荀际忙问:“就请老兄明白示下,云妹妹这次出走,非常离奇,她武功较前又增进了不少,什么人能阻拦住她?她尽可和镇燕山闹一场,用不着……”荀际对于云贞性格摸得很清楚,所以反而更加狐疑。
他怕像冷萼一般,又遭了什么人的掳劫!
满天星呵呵笑道:“老弟深入狄道谷,却没会上卢龙老人,岂知老诡计多端,声言前往南荒,却偷偷隐藏在那里!”
他用手向东北面的六盘山麓一指。
荀际惊问:“黄帮主此话可已探听确实?”
满天星道:“穷哥哥几时把线儿踩歪过,况且事关重要,岂敢乱编一气,小喜子这小兄弟聪明机警,咱们找个地方谈谈,让他向小侠详细报告吧!”说着,他们折回附近一座镇,找家酒馆打尖歇马。
荀际叫些酒菜,一同畅饮。
小喜子欣然说道:“回小侠,我奉命在这一带踩探,三日前就在平凉府城内,看见两个丑八怪,一男一女,都穿着大红衣裳,另外有个一身黑色袈裟的黑脸老僧,听他们彼此称呼,方知是有名的珞珈山黑禅师,和东海双丑。”
“我溜在他们身后,偷听他们的谈话,那个丑老婆子莎萝夫人气忿忿说:‘卢龙老鬼,得了三宝玉图存心独吞,饶他丑灵精,也逃不上天去!什么高良工山,全是鬼话。他不回昆仑冷岩洞,就是去了六盘山蛇盘涧!’”
“那个黑禅师也点首说:‘不错,老鬼幼年随师印藏禅师学艺,就是在六盘山蛇盘涧,那儿确是他的老巢。’”
公孙隐抢着问道:“小兄弟,你可曾探明蛇盘涧所在?”
小喜子摇摇头说:“他们找了三天三夜,还没找见蛇盘涧呢!我更不敢冒昧上六盘山采探,但是后来又发生变化了。”
荀际忙问:“难道他们竟不找卢龙老人拼斗?卢龙老人利用他们,骗取三宝玉图到手,却瞒心昧己,把朋友一脚踢开,他们又岂能白白放过他?”
小喜子摇摇手说:“不是这么回事,后来又来了三个同伙!”
小喜子描述三人形貌衣饰,原来就是诸葛天工、天目拙叟和红叶庄主枫叟叶天赐,不过三人都带着人皮面具。
据小喜子说六人在一起鬼捣了一阵,有时说话声音很小,小喜子无法听清,只听了二三成,诸葛天工叹气说:“卢龙老鬼功力精深,就是找见了也未必斗得过他,夺得了宝物。不如和六合派合作,然后大举包围六盘山,不怕不能得手!”
荀际惊问:“从那里冒出来个六合派?”
满天星叹息道:“六合派就是空芒老魔,集合邪道各派新创的组织,北支帮主牛元义也卖身投靠,老化子正为此烦恼异常,你且听小喜子兄弟说下去,关于本帮的事,另行奉告,还请小侠做主。”
那小喜子又口飞涎沫说下去:“六人的意见纷歧,发生争执,结果是诸葛天工和叶天赐先行抽身不欢而散,其余的四位,又密谈了一阵,匆匆又上六盘山。”小喜子把探来的消息详述一遍,荀际连连称赞说:“喜兄弟真能干!”
九纹龙乔日兴拱拱手说:“红衣双丑夫妇,功力怪异,天目一奇也非同泛泛,小侠应立刻进六盘山夺玉图三宝,只怕老夫等帮不上一点忙。”
荀际略加思索,道:“收回玉图也刻不容缓,既有双丑等追蹑着卢龙老人,他一时也未易远离。不如先行……”
荀际沉吟半晌,满天星拍拍他的肩头笑道:“小侠想还是为欧阳姑娘担忧,包在老化子身上替你寻访,你八月底返回河州卫,管教她依旧活泼跳跃,回到你府上!”
荀际连连称谢。
荀际把小喜子支开,然后将自己研究金龙符上的暗记,悟出五行气功残缺不能联贯之处详细告诉了满天星和乔日兴,他俩茅塞顿开,一同起立躬下拜说:“小侠天赋神慧丐帮千年绝学,如同日月重光,小侠算得穷家门一帮的的恩师了!”
荀际慌忙起身答礼,连说:“不敢当,不敢当。”
就在镇上找家客店歇宿一晚。
满天星留下小喜子,负责在这一带与丐帮弟兄联络,继续暗中查探,他和乔日与先行返回河州卫。
满天星满有把握,他断定云卢必是隐藏在附近,闹闹小性子,细心查访一下,不难找着的。
他俩为了筹备重九大会,匆匆别去。
荀际二人留着房间马匹,一同出店扑奔六盘山而去。
丐帮弟兄早已为他们探明路径,东西往来的一条官道。就翻越六盘山而过,路上商买不绝。
渐渐走上了山腰,路旁林木幽翳。突然身后马嘶声起,疾驰过来一匹快马,马上却是位年青貌美的弱冠少年。
外面罩着一件翠绿披风,人如美玉马似游龙,荀际仔细一看,不由暗暗失笑,原来正是修罗寒萼乔装而来。
他刚想和她温存一阵,乔装少年却向前面藉鞭梢一指示意,紧紧向前飞驰不停,扭回头来,神秘地向荀际投下了无限深情的一瞥。荀际愕然怔住!公孙隐眼尖,早已看出是冷萼乔装,不由叹了一声道:“师哥,怎么不停马和你……?”
荀际也无法解替小师弟这个疑问,尴尬地笑说:“是我对不起她,不是她对不起我,追下去看看便知端的,我想她必有苦衷,或者正追赶什么仇人!也未可知?”
公孙隐迈步如飞,道:“师哥,果真如此,我们应该去帮助她一臂之力,快些追下去吧!”荀际身形晃动,脚步稍一加快,宛如风驰电转。
但冷萼在前面竟没命飞驰,马后扬起一团烟尘。
相隔已在数十丈外,转过一座峰脚,突然失去踪影。
前面笔直一条官道,行人稀少,绝无转眼驰得无影无踪之理。公孙隐十分乖觉,一收脚步道:“师哥,她一定另寻小路走向别处,我不信一匹马能把我们丢得老远!”他说着走近崖边,欣然一指崖下,叫道:“师哥,她在这里!”
荀际钻出一蓬灌木,走近崖边,只见崖下一条险径,直通谷底,两山之间的一片宽峪,布满了松柏乔木。
而林中自上望下去,正扬起一层浮尘。
虽然看不见冷萼人影,却马蹄踏过乱石哒哒之声,隐约传来。荀际更不迟疑,拉了小师递翻身电射而下。
他俩落身峪底松林之中,只觉松林幽暗异常,视线反而望不出十丈之外,但他俩已认明冷萼驰去方向,穿林急追。
峰回路转,突然前面展为一方宽大的平谷,两座象鼻形峰咀,把前面隔为三条山谷,他俩身在密林之内,也未看清还有两条叉路,一直向前扑入一条宽仅数丈的狭谷里,随着山势蜿蜒曲折,旋绕起来。
渐渐连冷萼马蹄声也隐没有无闻,公孙隐有些发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越转越迷糊,冷姊姊又来这里做什么?”正说时,突然前面一道纤巧婀娜的白影一闪。
一阵衣袂带风之声,飘然而至。
转眼间一位白衣如雪的少女,已怆惶奔来面前。
荀际心里又愕眙惊奇不已,忙迎上前去,叫道:“芳蕊妹妹,你怎么弄成这种样子?遇见了什么恶煞,逼得妹妹落荒逃窜?你又怎会来到六盘山呢?”
迎面来的反而是阿罗冰蕊。
芳蕊喘吁着扑入荀际怀中,急急道:“东海三魔追来了,际哥哥你把他们打发掉吧!我正是返回河州卫找你的。……”她的话尚未说完。
林中脚步杂沓,已涌现了三个形容奇异的男子。
两位黑衣老叟,年龄也在六十以外,最后却是个年约四十多的白衣文雅秀士,他手中绰着一枚怪异兵刃——五福梅花夺。秀士目露淫邪不正之气,年纪已入中年,还油头粉面,打扮得十分妖气浮滑。
来者正是东海三魔的天魔赤穹叟、地魔俞平。那中年秀士则是人魔华似锦。三魔隐遁海外多年,荀际在玄阴崖曾见过人他们,和武当四真交手,勉强扯成平手,本领也算一流好手了。
三魔却不认识荀际。
人魔华似锦嘿嘿奸笑说:“白姑娘,你原来还有小白脸情郎,无怪你讨厌我人魔华某了!东海三魔和你那迷阳老鬼师傅,仇深似海,如非华某怜香惜玉,手下留情,刚才三阴毒火阵,你早已命丧黄泉,华某劝你还是早些感恩图报,跟着华某共效于飞吧!”
芳蕊得扭回头去,远远呸道:“无耻的恶魔,现有北圣传人荀小侠来此,看不把你等剥皮抽筋,一律宰掉,还敢妄弄唇舌,轻薄无礼?”
荀际也明白是怎么回事,大约芳蕊已过三魔凌辱,遂朗声叱道:“东海三魔,荀某正要找寻尔等,薄施惩处。首岳岩中,尔等也曾亵渎先师遗体,罪在不赦,还敢欺侮白姑娘,岂非找死?”
天地二魔也各各亮出兵刃,同样都是一柄五福梅花夺。
天魔赤穹叟,双目凶光暴射,瞪视着荀际道:“小子,你就是江湖上自称为梅花派的荀际么?”
荀际只傲然颔首,冷叱道:“既知是荀某,还不低头伏罪!”
赤穹叟仰天狂笑,桀桀不已,道:“小子,你冒充个死鬼有何高明之处!荀际和东西南三圣,华山一奇,早已命丧大冰岩上,尸首想已化为玄冰……”
荀际怒喝道:“简直是胡说,瞿云长老夏侯老人,前几天还在河州卫苟某家中相会,你三个魔煞,赤口白舌,咒人死去是何道理?”
赤穹叟愕了一阵,道:“小子,你果真就是自称梅花派的荀际么?敝派开山祖师,亲手用空亡虫丝,收拾尔等,眼见东儒西魔,双双倒地,你还替他们抵赖不成!”
荀际傲然叱道:“原来是空亡老魔编造的谣言!尔等愚蠢无知,竟听信他的鬼话!”
公孙隐拔出短剑,笑说:“师哥,待小弟来教训教训他们!谅这三个魔崽子,还用得着师哥手!”他说着,小身子一窜,已扑向三魔。
公孙隐宝剑一挥,“一气化三清”,同时分取三魔周身大穴,荀际虽把天遁剑诀八式,传授了小师弟,但公孙隐功力比不上他,剑端震出的真力有限,尚不能收身剑,剑气合一之效,但也凌厉奇奥莫测了。
公孙隐这一招,如同旋风泼水,剑芒闪闪,洒向赤穹叟等三人,三魔都几乎同时被剑气袭上了身躯,只觉眼前寒光涌至。
三魔没想到这么个半大的孩子,剑法竟如此玄妙。
三人纷纷闪身旋避,各舞动梅花夺,封架剑虹。
公孙隐初展天遁剑法的威力,一招又演化八式,“青虹掩月”、“紫电旋空”、“青霜映日”,这三式又都是一气化三清一招变化而来,紧紧快捷,连环相生,妙到毫端,三魔又同时被他剑虹紧紧逼来。
三魔各各大惊失色,从来各家剑术,没有这里威力,剑虹一闪之间,竟能同时攻袭三个敌人,怎不骇得心胆俱裂。
三魔急急舞动梅花夺,遮护周身,先求自保,竟无法看清公孙隐手中剑是用什么手法!更谈不上还招反攻。
芳蕊颤声伏在荀际怀中,道:“干爹命我找你来此,没想到你已知道消息赶来了蛇盘涧!”
荀际惊喜,说:“这儿就是蛇盘涧?那么瞿云长老又在那里?”
芳蕊叹了口气说:“乾爹他,他探知卢龙老鬼藏身六盘山印藏石岩之中,只苦于找不见蛇盘涧所在,在这一带千山万峰中找了五天,方才找到这里,就谷中地形看来,估料必是蛇盘涧无疑。但他老人家却不幸受了伤!”
荀际惊问:“怎么了?莫非已和卢龙老人交过了手?”
芳蕊摇头苦笑说:“只找见了那座石岩,干爹用金刚大力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