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际惊问:“怎么了?莫非已和卢龙老人交过了手?”
芳蕊摇头苦笑说:“只找见了那座石岩,干爹用金刚大力神功,推那石门,不料石门裂开一条缝隙,立自缝中喷洒出来缝血红水液!干爹来不及躲避,身上溅了几滴,岂知竟是百余年前武林中一种极毒的‘五铢圣水?’”
荀际茫然问道:“什么五铢圣水?”
芳蕊摇摇头说:“也不清楚是什么毒性,但干爹却懂得它的来历,干爹立即找了一处隐僻的谷石龛,把血水染上的部位削掉手掌大几块肌肉,又运功逼毒,经过一个对时已不妨事了,才打发我回去找你!”
荀际笑说:“那就是了,我和隐师弟,正好也由丐帮报讯赶来六盘山,听说还有许多魔崽子,也追寻卢龙老人下落。”
荀际又笑问:“瞿云长老见识渊博,若是我碰上这种毒物,反而无法疗治呢!但是蕊,你又何必跟着他冒险?”
芳蕊星眸中,放出无限的情丝爱芒,望着荀际道:“干爹说,让我回到你身边,就不要再离开你了!他又说你武功成就已不在他之下,让你尽心指教我,改日我好为先师迷阴叟伸报血仇!际哥哥,你老和她们在一起,当然显得跟我疏远了。”
荀际忙说:“蕊妹,我答应你,不过我娘很喜欢欧阳姑娘,你随我回去,说话一切务须随和些,不要孤芳自傲。”
芳蕊芳心放下一块大石,仍然紧紧偎依着荀际,道:“际哥哥你的话,我怎能不依,可是我的脾气有些冷漠,一进恐改不过来,我总要尽量随和点。”
正说时,突然身后一叠冷笑,少女腔口喝道:“际哥哥!我的心快要碎了!你说一句话,究竟是爱她,还是爱我?如果你偏心阿罗冰蕊,我立刻寻死!”
荀际慌忙回身看时,只见冷萼已面含怒色,站在一丈之外。冷萼又遥遥一指芳蕊喝道:“阿罗妖女,你说的话还算不算数?”
芳蕊自荀际怀中跳起,也怒目喝道:“怎么不算数,就在这里见个真章分晓!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看看神清鬼谷二绝门下,究竟谁高谁下!”
荀际忙喝道:“萼妹,蕊妹,你俩要做什么?”
芳蕊道:“际哥哥,你不要管,我和她解决师门夙恨!”
荀际慌忙双手乱摇,说:“使不得使不得,你俩不能互相残杀,说实话我爱萼妹,同样也爱蕊妹!你们为了我,就应一齐放下旧恨新仇,两人言归于好。”荀际却又怎晓得二女,性情冷漠寡言,内向型的女孩子,妒忌之心格外强烈!
爱情本是一种占有,就是小涵云贞,也何尝能免除了女人的妒忌天性?不过她俩都事事依从荀际,温柔婉顺,与冰蕊寒萼又略有性格不同之处。冷萼已失意情场,又怎能容芳蕊夺得荀际的爱?
冷萼的心理,以为云贞出走,盼望这小姑娘又走了上次碧筠别墅的自杀途径,减少了一个情敌,她心里正略感欣慰。乔装追随心上人来至平凉府一带,可巧碰上了芳蕊与瞿云长老。
冷萼知道魔圣是芳蕊的义父,动起手来不免吃亏,遂暗暗写了一张字柬,约芳蕊单独在六盘山中相会一决雌雄。
冷萼自信这些日来武功进境神速,可以稳操胜算,她恨不把冰蕊死于毒龙角下!云贞如再失心成疯,这么就只剩下小涵和她,稳可同事荀际,成功美满良姻,小涵是她老姑妈的徒弟,相处已久,她略减去些敌对之意。
至于冰蕊她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芳蕊却也自瞿云长老,为她打通奇经八脉,也功力增进不少,以为稳可把寒萼打发掉,也是同样的心理。
所以她俩都存着消除情敌的决心。
荀际这么一说,二女都颜色一变,内心更觉对方是个最讨厌的眼中钉!冷萼深情无限,望着荀际叹道:“际哥哥,你既然爱我,就不该再爱她们!”
芳蕊冷笑着骂道:“无耻的丫头,赖在荀哥哥府上,结果还是被人家赶了出来,尚有什么脸缠着他?”
冷萼也冷笑说:“我是杜夫人邀请去的,不像你干老子,引着你自行送上门去,碰了个软钉子,只有偷偷摸摸的缠他!”
荀际正待劝解二女,却见那边小师弟已十分危急。
原来三魔初上手,被公孙隐一连几招天遁剑式,逼得手忙脚乱,后来二三十招过去,三魔各各走投无路。
赤穹叟大喝一声:“二弟,三弟,展开三阴毒火阵,料理了这孩子!”
三人同时手中夺,一接机簧,轰轰轰,一齐万点绿星,化为漫天阴火,公孙隐被三人绿毒火,罩住了周身。
公孙隐不得已伏身地上,以一套串地锦身法躲避袭来的阴火,但天遁剑法却已不能施展了。因之险象环生,情形十分危急。荀际大喝一声:“萼妹,蕊妹,请暂勿动手,待我打发了东海三魔,再妥为安排!”
他旋动身形,向那边四人交手之处飞去。
荀际双掌齐出,喝道:“隐师弟,快快让开!”
荀际旋展青罡玄功,“旋”、“幌”、“飞”、“射”大衍妙用,轰隆一声爆震,幸而公孙隐人小身矮,一蹲身掠地斜斜窜出数丈以外。
荀际这时,揉和了天遁剑法善机玄功妙用,威力又自不同,只听得同时三声惨嚎,漫天绿色火星,已震卷得无影无踪。
三魔各各被青罡玄功,卷飞数丈之外。
人魔华似锦首当其冲,狂喷了数口鲜血,身子在乱石上面,车轮一般咕碌碌旋转了一气,瞑目而死。
俞平和赤穹叟也各负轻伤,都吓得面色如土,慌忙抱起人魔尸身,夺路狂奔而去。荀际认为已加以惩戒,没有再追赶尽杀绝的必要。只怒叱道:“东海三魔,从速反省,退出六小合派,安分守己免遭天谴!否则再犯到荀际手里,可就杀无赦了!”天地二魔,狼狈而逃,连一句狠话也不敢再说。
公孙隐刚才逃出三魔三阴毒火阵之际,却被星星绿火,飞落背上,顿时嗤嗤连响,轰地燃烧起来。
公孙隐急得滚倒地上,但三魔那种绿毒火,竟无法扑熄,幸而不远有条斗尺深的溪涧,他慌忙跳了下去。
荀际急得向涧边纵去。
却听得冷萼芳蕊那边,掌风呼呼,兵刃交错,已恶狠狠的交上了手。冷萼用那只粉金碎石的毒龙角。
芳蕊则由魔圣替她亲手制成一根蛟筋金丝软棒,棒两端各有一只龙形棒头,可以围在腰间,使起来招法非常奇诡。
两个女孩子,一声不响,都恨不把对方一招拾掇下来,又恐荀际过来劝解,所以都展开快速无论的猛攻恶扑。
荀际正为小师弟扑去余火,敷了伤药。
却见二女已斗得发髻散乱,衣服破碎,芳蕊小腿上着了一角鲜血外涌,冷萼也挨了一棒,冷萼的头巾也被掀去出一头青丝。
二女棋逢对手,各不相下。
如果力拼下去,势将同归于尽,二女招法都已十分凌乱,各找致命之处狠狠攻扑,荀际不由吓了一跳。他轻飘飘一闪而至,单掌轻推,一股柔勒无比的力道卷了过去,宛如一道气墙,横互在萼蕊二女之间。
她俩用尽吃奶的力气,却冲不过那道气墙。
荀际急急嚷道:“快都停止,听我一句话!”
冷萼恨恨道:“际哥哥,你偏袒她!”
芳蕊也叫道:“际哥哥不要拦阻我,今天非拾掇这贱婢不可!”
荀际悠悠一声长叹,摇摇头说:“谁再不听话,我就和谁永远绝交,不再理她!”
这句话倒很有效验,二女各各把兵刃放了下来。
但都以幽怨妒恨的眼光,望着她们的心上人。
荀际横身而立,微笑说:“你俩都是傻瓜,上世被人愚弄,为何还要以死相拼?”
二女答不上话来,她们心里一腔妒意,却不好出口。
荀际又道:“来来来,都伸出手握握手,彼此化敌为友,言归于好,就都永远跟着我,我决不亏待那一个!”
公孙隐跳了过来,扮个鬼脸,笑道:“冷姊姊,白姊姊,你俩打成这个样子,叫我师哥怎不心疼?你们不学学涵姊贞姊,人家就不争风吃醋呀!”
冷萼呸了唾沫道:“小鬼,你敢信口编排,看不揭了你的皮!”
公孙隐又道:“荀哥哥疼你们,你们就好好在一起和和气气,一同对付姊姊们的仇人,才是正理!”
他跑过来!拉着冷萼一只玉手,又牵住芳蕊的皓腕,硬往一块凑去。二女还余恨未消,都厮扭着不肯握手。
荀际叹口气说:“隐师弟,不要争嘴,萼妹芳妹冰雪聪明,还想不过来!我师叔已答应替你们疏通劝说,我娘也不能不答应我!”
于是荀际拉了他俩的手,说:“既然妹妹都爱我,那岂可再彼此寻仇,天下没有不可解的冤仇,何况不过是师门上世的一点误会!”
二女无话可说,很勉强的握了握手。
荀际替她俩敷些伤药,又各温存了一阵。
二女心中虽仍有些酸溜溜的,但是荀际一视同仁,也就各各芳心大慰,不过一时还不能十分融洽而已。
四人略事休憩,由芳蕊带路,又向谷中绕去。
此谷盘屈在许多绝峰之间,形势非常幽僻。九曲十八盘,到处茂草丰林,清流怪石,有时窄狭得不及一丈。
由径通幽,他们渐渐来至蛇盘涧的最深处。
忽听见前面隐隐传来掌风激撞,好手厮斗之声。
芳蕊芳容一变,惊呼道:“我干爹和人动手了,只怕是碰上了卢龙老儿,我们快去帮助他迎敌吧!”荀际也恐魔圣伤后之体,难以久战。
四人却步加速,来至一处幽暗的碧岩之下。
只见一座两丈来深的天然宽大石龛里,正有五位武林高手,拳掌交错,斗得沙飞石走,呼隆隆爆响不绝。
中间正是红衣老僧瞿云长老,四周分站四隅,就是东海丑、天目拙和珞珈山黑禅师。
一时红黑色身影,闪动如飞。
瞿云长老仍然施展因陀罗奇功,一团红影滚转如电,向四面横冲直撞,不过魔圣毒伤尚未完全痊愈,功力不及平时的雄浑深厚,而这四位好手,九阳赤炎掌,黑禅师的水母墨禅翻云十八掌,都各有千秋。
合四人之力,对付魔圣,魔圣也手忙脚乱应接不暇,渐渐露出败象。芳蕊奋不顾身,一蛟筋金龙软棒,呼呼纵了过去,向黑祥师拦腰卷扫了一招“横扫千军”。魔圣见荀际等来至,大喜叫道:“姓荀的小子,你来的正好!这四个魔崽子,不要放他们走掉!”红衣双丑见荀际等突然出现,各各大吃一惊。
拙叟喝道:“姓苟的小子!不干你的事,休要替这疯秃横架梁子!”
黑祥师自恃一身水母墨禅邪功,嘿嘿狞笑道:“拙老头,谅这小子没什么了不起,一齐料理了以绝后患!”
但双丑却知道荀际青罡玄功的厉害,莎罗夫人怪声怪气的说:“哟!姓荀的小子,疯和尚在冰岩石洞伤了我当家的,血仇血报,原属武林中的老规矩。不过你小子如强要插上一手,那今天暂时作为罢论,老婆子和我当家的还要找卢龙老鬼呢!就此一言为定,两罢干戈好吧!”
荀际怒叱道:“丑婆子,你等不讲武林信义,群打群殴,真乃无耻之尤!在下奉劝你东海双丑,赶快觉悟,重返东海安分守己,勿生妄想,在下与人为善,这次可以饶了你两个丑八怪!如再逗留中土兴风作浪,在下可就要严加惩罚你俩了!”
红衣双丑,见风收帆,他俩也不在口舌上争强,婆娑老人嘿嘿奸笑说:“小子,不要猖狂得太过分了!可恨卢龙老鬼瞒心昧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