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别人捷足先登了。”
林中秀说得十分匆迫,微尘子等不由撒剑收招,各各侧身和来人见礼,青城三秀,当然是来纠合他们,共夺天遁剑诀.微尘子不得不和三秀套叙几句,他一指荀际道:“这小子就是长孙老鬼的唯一传人。欺凌武林各派,现又来崆峒撒野,和毒婆子阿罗冰蕊沆瀣一气,已成武林公敌!”
林中秀笑说道:“那老夫先行告退,或者迳往少阳宫一会参寥兄可好?”
微尘子忙双手一拦,神秘地向三秀递过一道眼色,说:“少阳宫现在出了岔子,请三位暂在岭下稍候,待老夫把这一群恶煞,打发掉以后,再为详谈。”
三秀却望见了不孤道婆和御风子,纷纷含笑为礼。
水也秀笑说:“长孙渺门人既然如此不肖,就是武林公敌,御风子和不孤两位何必袖手旁观,大家同仲挞伐,收拾了这几个恶煞,不就完事了么!”
不孤道婆冷笑道:“你三位竟听微尘这家伙信口诬蔑。他们连老身和御风一绝,也要一同收拾呢!”
御风子和三秀交情不恶,招招手说:“林兄,水兄们请过这面来一谈,你还不晓得这回事的真相,切勿轻信人!老水你这酸丁,你也不想想四圣门下的人,怎会变成邪道中人物!青城和崆峒,向来事事如兄如弟,携手同进退,但是这件事你们却应先弄清是非黑白!”
水也秀和慕容含秀,果然走了过去,和御风子等攀谈起来,三秀方知铁心婆子冷无非,已重返崆峒。
而这事正为争夺荀际身上玉图三宝而起。
三秀久居川中,虽一路北上,对荀际的事略有耳闻,终究不大清楚,经御风子如数家珍的一说,方始明白一切。
他们对于崆峒派人的举动,颇不以为然。
林中秀却还喋喋不休,力陈厉害,劝崆峒派人立即一同前往昆仑。的确抢得天遁剑诀以后,足够独步武林呢!一场将起的激烈搏斗,暂时冷静下来。
微尘子等恐误伤了青城友人,再三婉劝他们先下岭去等候,林中秀不知就里,仰天呵呵大笑道:“崆峒诸位与姓荀的尽管交手,老朋友们在一旁替你们助助威,还有什么不可以么?”微尘子又再三递眼色示意。
林中秀更觉得可疑,向水也秀及御风子等招手道:“崆峒朋友既不愿别人作壁上观,我们就躲开点,让他们方酣斗一番吧!”御风子不孤道婆不愿离开当场,小涵更悬心着她的荀大哥,但恐青城派人误会有意留下援助一方,遂勉强随着走去。
青城三秀也都惊奇这位未弱冠的少年荀际,御风子述说他过去半年来的事迹,几乎近于神话呢!
林中秀们并未去远,不过绕至一座小崖嘴背后,而且位置较高。可以居高临下,望清战场上的一切情形。
干蛊婆婆三十年前,为祸武林,仗着苗人的种蛊毒,善使毒物的青城派也甚为畏忌,却不料毒婆子态度突然一变,竟能回心向善!而一代少年侠士荀际曾劈开少阳法洞,又把参寥一非二子,一掌震毙。
尤使三秀大为震骇。水也秀摇头似乎不信说道:“隐者生前,确有无上神通,但也不至于神奇到这种程度,微尘子等既然知道荀际功力深厚,又何苦勉强和他们拼斗?”
水也秀与微尘冷阳二子,交情素笃,他不忍崆峒一派受创蒙辱,正待跑回去,拦劝双方,暂且抛开嫌隙。
不料远远望见双方已掌剑交错,激斗起来。
微尘冷阳二子,辅以四小杰,六口在日光下闪闪生光的长剑,宛如六条长虹,突然向苟际周身扑攻上去。
但一转眼间,荀际以大挪移玄功,真气以意牵引,六人的剑虹,分向左右披靡倾斜,竟不见荀际出手还招。
站在荀际身后的二女和毒婆子,则各各怒目而视。
荀际却拦住不许她们动手。
微尘子向小四杰一丢眼色,甘小虎鲁玉等立即会意,四口剑又施展少阳剑法,圈成一排剑幕,逼了上去。
但这几个人却都面北而立,站成一排,不再绕攻荀际的左侧右侧。他们旋进旋退,举动非常谨慎而神速异常。
四口剑交叉而前,分刺荀际胸腰以至膝腿各部分。
他们不待荀际手掌挥扫,一点即退。
但旋退丈余之后,立又步法极整齐的旋身飞扑。
第二次进攻时,荀际仍只以玄玄功,轻描淡写震出一蓬力道,他不愿再伤及这些崆峒弟子,所以掌上吐出力道只够把四人剑锋震弹同去而已,荀际心想:自己已重创过曲肱子,又震毙了参寥子,不可再事创伤崆峒派人。
因为隐者受逼的仇恨,已算报复过重了。
小四杰剑影缤纷,而且疾如飘风,但刚递到荀际身前尺余远处,立即被一蓬无形力道弹震回去。
四杰踉踉跄跄,倒退七八步,他们仍各领剑诀,做出要继续进攻的样子,却暗暗低声微嘘。
微尘和冷阳二子,也曾仗剑合力猛攻,但荀际功力神奇莫测,被大挪揿玄功牵引得东倒西歪,这时他俩已暗向身后十二名手执六阳旗的弟子,一努嘴,又喝声道:“小虎等,速退!”
十二面五彩锦旗,立时卷向荀际等四人,迎风招展,绚丽夺目,随着岭上的罡风,卷来一片漫天碧色细雾!
六阳旗一连展动了六次,碧雾愈散愈浓,扩展为十数丈方圆的碧幕,风力加上微尘子等挥出的掌风,催使这漫天碧雾,一刹那间罩住了荀际等四人周身,同时二子又各扬挥双袖,各打出一蓬少阳毒砂。
四杰则俯身贴地,懒驴打滚的身法,向后倒滚回去,一溜烟翻滚出十余丈远。十二个执旗的弟子,也抛下六阳旗。倒转头来,急急飞奔。只冷阳、微尘二子自仗轻功不弱,本待打出少阳毒砂后,立即旋身飞避。
荀际惟恐少阳毒砂伤及云贞及芳蕊,他迎着撒来的毒砂,双手齐挥,各拍出了一股强大无伦的真力。
轰隆两声爆震之下,少阳毒砂,一齐倒卷回去。
不过这一来,漫天碧雾,也被他卷动气流,倒遏回去,吓得微尘子和冷阳子,拔足飞纵.一个燕子衔泥势,同时窜下崖去,芳蕊和云贞罩在碧雾之中,只觉有些类似灰烟轻尘的东西落在身上。
毒婆子知道这就是她亲手制成的化骨铄肌粉,虽各人均已服下茯苓乳犬,但衣服却不免受损,又恐毁了二女的秀发,她立即取出一块油绸包袱,双手抛起遮住了她们三人的头顶。
荀际却顶门百会穴上,白气蒸腾,旋绕出一层无形潜功,碧雾距离头顶三尺以外,就摇摇晃晃,自行逼退。
荀际一掌把少阳毒砂震退回去,却听得崖边同时起了几声惨呼,原来那些手拿六阳旗的崆峒弟子,有些脚步稍慢,被少阳毒砂和化骨铄肌粉扫上了身体。荀际又不禁心中懊悔,出手过重因之卷回去的速度太快,又伤及无辜了。
他招呼毒婆子等,道:“崆峒派人,仍不过这两种会伎,岭上已无敌踪,我们就此寻路下山吧。”他们刚走下东西岭脊,御风子和小涵不孤道婆已绕峰嘴追及。
小涵笑说:“刚才这一场凶恶的激斗,看来却轻飘飘的并没有认真搏斗,青城三秀弄得迷迷糊糊呢。”
云贞笑着埋埋鬓发,道:“也没什么希奇,我手上还沾了几星儿,麻痒痒的怪难受而已。”
毒婆子笑说:“我的小妹妹。你再看看你的鞋!”
云贞猛觉脚下一轻,看时一支羊皮小蛮靴,已融成粉末。
她才吐吐舌头,道:“都是你这老婆婆干的好事,为什么沾上我的手又毫无感觉呢?”
毒婆子道:“这就是万载成形茯苓的神奇功效了!”
云贞一支脚烂掉了皮靴,走起来实在不大方便,嘟着嘴埋怨不休,不孤道婆慨然叹息道:“崆峒派人如此恶毒,小侠为何不施予重惩?”
荀际摇头微叹道:“我已在少阳洞中,歼毙了崆峒掌门参寥子,怨仇从此永结不解,又何必多伤这些崆峒小辈弟子!”
云贞笑说:“若是我,杀了一个是一笔怨仇,杀了十个还是一笔血仇,你饶了他们,他们却并不感激你宽大为怀呢!”
不孤道婆念了一声“无量寿佛”,笑道:“荀小侠单掌震服崆峒一派,谅他们从此该稍知敛迹,不敢再找小侠作对,他们向来是欺软怕硬,诡诈多端的。”
御风子从旁赞叹道:“小侠既能一掌歼毙参寥子,明春少室之约,谅瞿云长老也讨不了什么便宜去!目下青城二秀,来约崆峒派人,赶往星宿海,觊觎大冰岩天遁剑诀,小侠可不先发制人,争取先着!”
荀际点点头说:“我已筹思过了,如回河州卫家中,必有多日耽搁,恐误了大冰岩争取剑诀的机会,也罢,各位先去河州卫等候,我驰往昆仑山一行,无论到手与否,一人月后即回河州卫与各位会晤吧!”
云贞却不依道:“不行我和令尊一家人都不认识,住在客店里也不妥,我先陪伴你游一趟昆仑,再一同回去,不更好些?”
小涵和芳蕊,也同有此心,只都还没说出口。
不孤道婆呵呵笑说:“有趣,谁也离不开你们的荀哥哥了。老身为了凌大姊,做事做彻,小涵你要去昆仑,我也送你去一趟!”
御风子也笑道:“荀小侠神通盖世无双,本用不着我们帮助,但是这次大冰岩各派好手云集,或许我们也能派上用场!”
毒婆子道:“老身此次回苗疆,就不再出来了。所以也想增长点儿见识,会一会各方的武林高手,看看这个热闹的场面!”
荀际不便拒绝,只好答应大家同去昆仑。
御风子却叹了口气道:“大冰岩玄阴派冰川,非有绝顶轻功难以飞渡,我们也只能在峰下望洋兴叹,请想隐者年前,独身前往大冰岩,也仅仅喀尔巴图一人,追了上去,就可以想见玄阴冰川是很难攀登上去的。”
云贞怔了怔,说:“不要紧,荀哥哥会带着我上去的。”
芳蕊冷冷盯了云贞一眼,这时芳蕊心里妒意更浓。而且隐存敌意,小涵则落落大方,她不和云贞明争荀际的爱。
又有御风子,不孤道婆在旁,她和芳蕊都只好让云贞去闹吧!她们年纪大些,自然要在人前保持点女孩子的贞静尊贵之处。
荀际却恐冷落了她和芳蕊,遂逐一和她们谈笑说些闲话,一行六人,自问道宫前走回石匣镇。
西北各地常有马贩子赶过成群的马匹,青海昆仑山一带人烟稀少,不孤道婆当年走南闯北,足迹遍各处,她遂劝各人都挑选一匹好马代步,众人各作准备,在蛮荒地区,少不了要准备皮水袋、炒米干量诸物。
最重要的还要准备一张小小毡幕,以备露宿之用。
一行过了兰州,渐入荒凉之区,蒙回藏各部落人纷杂游动,他们赶着牛羊群逐水草而迁移不定。
所以很难说是那一族人的固定辖区。
毒婆子尚通晓藏回二族的语言,便做了众人的向导。
这日,来到西陲的一座较像样的城池,这儿汉人所占数目比例,已不如回、藏两族多些,城中还有两家客店。
回、藏两族人不同的言语、服饰、生活习惯,还有金瓦寺和由西藏远方行脚的藏族僧侣——红黄二教喇嘛,已充满了街市,他们缓缓行来,虽当炎夏,气候也往往突然而起变化,风沙也较大。
一路上荀际能使三个女孩子和平相处,确也算奇迹。
小涵虽曾向他暗示过她的心意,然而她不能肯定是否已赢得了个郎的心,所以她只好自居较为疏远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