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条件?”她有不祥的预感。
“跟我上床。”他露出愉快的笑容,黑眸期待她的反应。
他在玩她!玛颖眯起眼瞪他。哼!她要是会再上当一次,她也不用去当律师了。
她深吸一口气,冷冷道:“用签签呈来威胁我上床,你这可是触犯刑法第两百二十六条,利用权势性交猥亵罪。”
葛森笑道:“背得不错嘛!可惜……条号背错了,是第两百二十八条。”
“什么?!”玛颖美丽的浓眉又打结了。
“不信你去翻法条。”他指了指一旁书架角落的大六法全书。
玛颖疑惑地望了他一眼,很快地走过去拿起六法查了起来。
“啊……真的是两百二十八条!”她沮丧的“砰”地一屁股坐到榻榻米上。念了那么多次,怎么条号还是背错了?真笨啊……
“我说得没错吧?”葛森笑了,志得意满地笑。
“你怎么会有大六法?你也是念法律系的吗?”她不解道。
葛森自顾自地站起身向她走去,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接着在她的身旁盘腿坐下。
“我昨天在回家的路上买的,不过,我不是念法律系的。”他耸耸肩道。
“不是念法律的,干嘛买大六法?”
“因为你呀!”他温柔地望向她,暧昧地说着。
“……什么意思?”他的声音令她的心跳开始乱了起来,但她还是力持镇定,就事论事地问道。
“我想知道我看上的女孩喜欢看什么样的书,”他故意说得肉肉麻麻,笑得让人心荡神驰。“所以我就买了一本来瞧瞧!中华民国的法律是长什么样。”
这个理由虽然恶心,但却是真的,他真的是因为好奇什么东西比他的魅力还大,让她整天捧着当宝贝一样,才会上网订了一本。
“骗人!你会背里面的法条,怎么可能是昨天才买的?”
比起他那句“我看上的女孩”,玛颖的注意力全被他为什么能背得出条号吸引住了。
“没骗你,我真的是昨天才买的,只是刚好下午才翻过刑法,记忆犹新。”
“难不成你能过目不忘?”她惊讶地看着他。
“也可以这么说。”他慵懒地笑道。
过目不忘……如果她也能过目不忘那有多好……她略微灰心地垂下头,这世界上每个人的才智差真多!
“嫉妒吧?”他侧头睨着低垂着颈子的她。
“……”
“你一定很嫉妒。”
“……”
“承认吧!”他伸出大手像摸小狗一样揉乱她的发,她的头发触感柔滑。
“好吧!一点点。”她不甘愿地道。发丝掉到眼镜前面,她完全没发觉自己已经自然地接受了他的“逾矩”
“你明明这么努力念书,却考不上律师,条号也背错,没有那个天分不如放弃吧!”一个人总该要有自知之明。
“你没听过勤能补拙吗?一遍背不起来,就背它十遍;十遍背不起来,就背一百遍,我不相信我背一百遍还背不起来。”她说得很认真。
“你这么想当律师?”他既好笑又佩服。
他很聪明,任何事学一次就会了;也因此他很容易腻,任何东西看两遍就受不了,更不可能要他看十遍。
有时他觉得太聪明是一件很累的事,因为把所有事情都看得太明白,烦恼便多了;把人性看得太透彻,就愈觉得可悲。
“对呀!因为我很喜欢念法律,既然喜欢,当然希望能有学以致用的一天。现在做法务人员虽然也算是学以致用,不过,接触到的都是差不多的契约,契约虽也有很多范本,但还是当律师能做的事比较多。”
她伸个懒腰呼出一口气,想起喜欢的东西,不禁眼神陶醉地道:“反正,藉着准备考试多念一点书,也很快乐啊!”
“呵呵……真积极啊!”他最喜欢逗这种认真的乖宝宝了,现代社会不好找了说。
他这句话可提醒了她,她转过头来横他一眼,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比成手枪状,枪口对准着他。“我当然不像你那么散漫!别忘了,签签呈!”
“好,我签,那你跟我约会。”他依旧逗着她谈条件,期待看到她不安。
但意外地,她竟对他露出了笑容,笑得灿烂甜美,脸蛋彷佛放着光芒,令他措手不及地心跳停了一拍。
“你再也骗不倒我了,我懂了,你这个人就是嘴巴贱!”她一脸得意地道。
瞧他说了这么多次,倒也没真对她毛手毛脚就可以证明。
葛森目瞪口呆。
他长那么大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嘴贱!更别提他对女性向来是所向披靡,但她不仅对他的魅力视而不见,还说他嘴贱?!
“哈哈哈哈……”他笑得前俯后仰。
她讲笑话了吗?玛颖不太高兴地瞪着他。他可不可以不要笑得那么夸张啊?
他边笑边亲昵地拍了拍玛颖的肩头。“你真好玩!”
被他这样称赞,她可一点都不会觉得开心!
“你再不改改你这种吊儿郎当的态度,有一天会倒大楣的。”她站在身为“熟人”的立场劝道,她不想跟这种人当朋友……
“哦!怎么说?”他好奇地扬起一边眉头。
“听过伊索寓言里『蟋蟀跟蚂蚁』的故事没有?你就像那个蟋蟀,整个夏天不做事,在那边吃喝玩乐,还嘲笑蚂蚁的努力工作;等到了冬天,蚂蚁有满满一仓库的粮食可以过冬时,蟋蟀就知道惨了,饿得半死,到蚂蚁的门口乞讨。”
“所以……我是蟋蟀,你是蚂蚁?”他嘴角抽搐着。他会饿得半死跟她乞讨吗?身价上百亿的创星集团总裁会吗?不过,她确实像蚂蚁……
“哈哈哈……”他再度爆出肆笑。
他的笑声竟然奇异地愈听愈顺耳,玛颖看着他开怀大笑的样子,莫名地心有一点怦然。
他好不容易结束笑声,迷人的眼眸锁住她怔怔的眼,低醇的声音道:“这次算我服了你了,我帮你签这份签呈吧!”
冬日的深夜,旅馆里一片静谧,松之间二楼的起居室,铺着雪白被褥的榻榻米上,盖着大棉被的葛森右侧着身熟睡,月光透过纸门,银色的光影遮着他俊美的脸庞,像极了无邪的大猫。
时针指到两点,他像定了时的闹钟一样,自然而然地睁开双眼,如墨点漆一般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睡意。
他伸长手臂将摆放在床铺旁的无线耳机抓了过来,戴好后依旧慵懒地窝在被窝里。
“阿齐,调查得怎么样?”他闭着眼问道。
“目前查到的是,葛先跟台湾的白虎盟勾结,由白虎盟负责搞定市府大学工程的招标案,三七分帐,葛先已经先付了一笔钱给白虎盟。
“另外,他跟葛五爷似乎想藉这机会夺回创星集团,白虎盟正在收购大量枪枝,我看这会是一场武力叛变。”耳机那一头传来阿齐的声音。
“那好,我们先从白虎盟下手。据我所知,白虎盟盟主有一个独生子,你找到他的下落后跟我联络。”
“好。”阿齐接着又怯怯地道:“我……这次真的都不能出现在你面前吗?”
“不行。”斩钉截铁。
“那攻坚时呢?”千万不要剥夺他的爱好啊!他最喜欢陪总裁上山下海、出生入死,专办一些危险任务。
葛森沉吟一会,轻笑道:“本来是不行,不过多亏你的陷害,我在旅馆里见到了一个人,那我这次就放过你。”
“谢主隆恩——不过,你见到了谁啊?”竟然可以让他心情大好。
“那天借你的手机,还差点把它带走的那个女孩。”
“这么巧!”
“嗯!她叫官玛颖。”提起她,他的声音里也带着笑意。
听到他愉快成那样的声音,阿齐顿时替玛颖觉得背脊发凉。“你……该不会想要她吧?”
“嗯哼……”他没有否认。
“森,这样不好吧?那女孩看起来很单纯,万一她认真了,不是有点……”
可怜两个字被阿齐自己硬生生吞入腹中了,他想起过去不管是哪一个女的和森在一起,她们被森甩开时从来都没有怨言过。
森就好像那种最高明的恋爱诈欺专家,可以把人的身心全都骗走,而对方还会感激他带给她们一场美梦。
“有点怎样?”葛森在黑暗中露出邪魅的笑。“玩游戏有玩游戏的规则啊!我会让她了解的。”
这位官小姐,只能请你自求多福了……阿齐心中暗忖。
葛森继续阖眼侧躺着吩咐。“十二月号的《新游戏时代》第一百六十页的H…Game『束缚』,那个人物设定的画者细川知子,符合『魔术师』目前设计的那款游戏的需要,你联络总部那边,派人跟她谈谈。”
“OK……还有其他要交代的吗?”
“没,我要睡了,你也去休息吧!”
葛森结束通话,把耳机取下扔到一旁,不到几秒钟,很快又陷入深沉的熟睡。
听说没有做过亏心事的人,不会有愧于心,晚上总是能睡得很沉,其实,一个没有心的人,自然更不会觉得有愧于心,晚上一样可以睡得很沉。
早上天气很冷,空气简直像凝结成冰了一样,玛颖打着哆嗦,坐在玄关穿鞋,一边随意往玄关门柱上的温度计望了一眼。
“十度?!天哪,今年的冬天怎么会冷成这样?我记得好多年没这么冷过了。”她喃喃埋怨着。
官恩还穿着睡衣拖鞋,到玄关送她,一边打着呵欠道:“谁教你当初不继承旅馆,继承旅馆的话,爱睡到几点就可以睡到几点。”
“谁像你这头懒猪,”玛颖回头往他头上敲一记。“就算没有客人来住,你也要去跑跑业务啊!怎么可以就这样睡到自然醒才做生意?”
她站起身,拍拍窄裙裙摆,拎起公事包。“好啦!掰掰,我去上班了。”
她才走一步,突然听到身旁传来一声叫唤。
“玛颖,等一下,我送你。”
只见葛森难得穿着深黑毛呢长大衣,高领银灰色毛衣,从左屋那里走过来,活像是从服装秀伸展台走下来一样,仪表不凡。
“诶?你今天怎么这么早?”玛颖真是万分讶异。这老兄平常可是睡到下午一、二点才起床,晚上十点又睡下去的懒鬼!
“偶尔蟋蟀也是要出来觅食一下的嘛!”他笑笑的用她之前所举的例子堵她。
玛颖的樱唇忍不住上扬。“好啦!你觅食你的,我要去坐捷运了。”
从这里到捷运站,还要走上二十几分钟呢!
“我也要去公司上班,坐我的车去比较快。”
她微微蹙眉,有点犹豫,她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帮忙。
“姐,反正你们顺路,就让森载一程吧!你刚刚不是还在喊冷吗?”官恩站在玄关大声建议道。
小恩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亲密,开始叫他森啦?她的眉头蹙得更深了。
“走吧!别犹豫了。”葛森慵懒地笑一笑,伸手轻推着她的肩,很自然地带着她往旅馆外自己车子停的方向走去。
这些日子下来,他发现玛颖有两个特点。
首先,她脾气来得快去得快,毫不记仇。
不管前一天他是否恶整了她一场,她隔天面对他时依旧会忘光光,单纯又温柔的笑脸对他,直到他又再次激怒了她;不过,就算他激怒了她时,她也不会恶言相向,她的怒气完全没有杀伤力。
再来,她其实很心软,非常不会拒绝别人。他只要态度和善,像现在这样,她马上会为了不知该如何拒绝而伤透脑筋。
被葛森拎到了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