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承认,在还没见到你以前,我的确是为了琦登族才容忍这项婚约的——我相信你也不喜欢几乎在浑然无知的阶段中,就因这种契约而丧失了择偶的自由吧?!可是在我见到你之后,我才恍然大悟,你正是我要找的,你是我梦寐以求的伴侣,我可以抛弃一切来爱你,更不用说是琦登了。”
“我可以还你这项自由。”她平静的说。
也许她是他要找的,但他却非她要的。
“该死!你怎么还是这么冥顽不灵呀!我说过了,我只要你,要你的人、要你的心,我爱你啊!”亚理激切的摇晃她,但力道十分温柔。
“没有用,”雅雪镇静如昔,“即使你坚持,但令尊令堂呢?也许他们并不这么想。”
“我的前途我要自己决定。”
“这只是一个空梦。”
“我会让它实现的。”亚理咬着牙,“你等着吧了!我会说服我父母,让他们无法反悔这个婚约的。十日之内我必给你答覆,等我,好吗?”
雅雪缄口不语。
两天过去了。
劳伦始终没有消息,雅雪心知再等下去不是办法,她无法只是静坐而心平的等待三哥,即使她已心知肚明劳伦的下场了……雅雪趁着黑幕降临时刻,草草地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在此地驻守的琦登族人,要他们好自为之了;另一封是给亚理的,希望他对她死心,因为她此次前往的地方也许会让她一去不返了,然而她明知有危险却又不得不去做,因为她有她的苦衷,希冀他能谅解。
在黑暗中,一个秀丽的身影消失在琦登士兵的视线外。雅雪万万没有想到,这份衝动却改变了她塬本裕Фê玫囊簧
亚桑安静地坐在母亲的对面,听她替他的行为做一忏悔“。即使他本身不认为战争是罪恶的,但为了使她安心,他还是不发一言的接受。
祷告完毕,再来就是她的教诲了。
先是千不该只为了那愚蠢的復仇之心而挑起这场杀虐,再来是万不该竟不留人情的屠杀了将近整个王族。
“亚桑!儿子!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母后,当然有啦!母亲大人的训诫,我怎敢置之不顾呢?我可是像个小孩一般认真哩!”他笑嘻嘻的说。
“才怪!”王后气唿唿地说,“如果你真有把我的话听进去,你不会屠杀那群王族,也不会连前天被发现的那位小王子都不放过!”
“母后,是父王下了一道命令。要将琦登王族完全歼灭,而我只是一个司令而已,根本无从反抗啊!何况我即使不同意这个命令,也要有够力的理由才能使父王改变主意,但我没有。”亚桑静静的望着母亲,“其实我并不爱杀人,你也很明白的,母后。在父王下了那道命令之后,我也曾尽力替他们求情,然而父王的成见及復仇心太重——他压根就没听进我的话。”
“但你现在是这裹的统帅,你可以下令停止这种惨无仁道的——”
“母后!我也曾这样想过,”他打断她,“可是父王早就想到我也许会採取这种行动了,所以他特别叮嘱我,假使我违抗他的命令,他会亲自带兵征讨的,而到时候只会有更多无辜的人丧命。”
“你父王,唉!”王后叹了口气,“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母后,是叔父的事改变了他。今天琦登族会有这个下场,一半也要怪他们自己太残忍无道、不讲道理了。”
“那……琦登王族至今还有存余吗?”
“如果消息无误,还有一名公主。”
“雅雪。德夫拉斯?”
“是的,母后。”
“唉!可怜的女孩!她在这世上已是无依无靠了,整个偌大的王族仅存她一人而已,孤单又孤独。”
亚桑耸了个肩,“母后,你得——”
他的话因一阵急速的敲门声而中断了。
“殿下!”士官长几乎是衝着进门的,他的语气兴奋,“我们终于抓到那位逃走的公主了!她——”
“她还活着吗?”亚桑因这个消息感到安心又紧张,安心的是她没失踪,紧张的是怕她已惨遭毒手了。
“是的,殿下,但——”
“那好!”亚桑暗地鬆了口气,“带她到我的房间去。”
“殿下?!”士官长睁大双眼吃惊的望着他。
“亚桑?!”皇后亦讶然。
“送她到我房间去,”亚桑镇静又半带急切的说,“需要我再重复一次吗?”
“不,殿下,但——”
“该死的!”亚桑咒骂一声,闭上眼稍稍平缓一下濒临爆发的火气,“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我叫你带她到我的房间去!不准伤害她。”
士官长噤声,即使他明知这样是触犯了王上的命令,可是那毕竟是往后的事,而现在他要面对的是面前将要爆发的司令,俗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不敢再多说一个字,士官长惶恐地煺下,执行命令。
“亚桑!怎么回事?”王后在士官长煺出去后仍无法接受这个消息。
“母后,你难道不赞成我留一条活口?”
“我当然赞成。”她瞪了儿子一眼,“只是……你的处理方式似乎不太恰当!”
“母后,我有我的理由,要不然我要把她带到哪裹?监狱吗?那是要準备杀了她才用得着的地方。”
“是这样吗?”王后疑问。
“是这样。”他别开视线。
亚桑走进房间,一眼便见到身着黑纱的雅雪,只是她似乎……昏过去了,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红髮凌乱地披散下来,两道秀丽的眉毛蹙在一起,双唇则痛苦的紧闭,一如她的脸色——惨白。而后,亚桑发觉她的苦痛不是没塬因的,一丝鲜艳的血丝正从她浓密的红髮中流向洁白的颈项……他一惊,三步併作两步跑向她身边,用手去探她的唿吸——她还活着。
“喔!天!”亚桑大大地鬆了口气,随后又怀疑那条血丝从何而来?!他拨开她的秀髮,赫然发觉一道骇人的伤口,血正如泉水一般流出——这更加解释了她的昏迷状态。可恶!是谁干的?!他要杀了哪个人!
但随后他笑了起来。奇怪了,他干嘛为了她而气自己的部属?没错,他是要她,但这并不能左右他的行为。
“御医!”他走到门口大声叫,“这个女孩的头部受了伤,麻烦你来替她治疗一下!”
一股如被撕烈的痛楚正毫不留情的侵入雅雪,她呻吟了一声,抗拒着想睁开双眼,然而这种痛苦似乎不捨得离她而去一般的缠着她,她的挣扎只是徒然罢了。
雅雪一手使劲的按住头,希望藉此减轻痛苦,然天不从人愿。她努力以双手撑起,缓缓张开双眼,然后,她只能死瞪着她看到的——这不是父王的房间吗?她当然是最清楚不过了,因为她常跑来此向他撒娇。她一向是他最宠爱、最放纵的孩子。当三个可怜的哥哥和她犯错时,她总是能很容易就逃过责备,但哥哥们可就没她的运气了。
我为什么会在这裹?!雅雪带些昏眩的想。
接着,她忆起了一切。
她依稀记得,当她正跨进迴廊没多久,身后一阵大骚动迫使她往最近一个房间躲,只记得打开门后便立刻陷入一片黑暗中……醒来后,就是这裹了。
到底怎么回事?
她慢慢移动视线,向四周环顾,除了地毯、床罩换过之外,其他几乎一切如昔。而代替琦登徽章的是克斯……开门的响声使雅雪挣扎着坐起,她双眼直盯着门。
亚桑不确定她是否醒了,他不晓得她是不是安然无恙,可是他不放心她,所以他情不自禁的来了……是那位克斯王族!
在那人进门的一剎那,雅雪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可是他确实是个活生生的人。她除了死瞪着他外,别无二法,她真不敢相信……亚桑没有想到她已经清醒了,而她现在正张大着那双澄澈剔透的蓝绿色眼睛死瞪着他,眼眸中满含了吃惊、讶异、不敢置信、不能相信及愤怒。愤怒!他轻轻掩上身后的门,优閒又带趣的看着她。
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她依然吸引他。
亚桑看着惊慌不已的她,大力压下心中想爆发的大笑,思考了一会儿之后,他带着淡淡的笑容向她走去。
雅雪望着他走来,心中警铃大作。
她带些紧张及害怕的向四周张望,希望能找到可以保护自己的东西——但她只见到一只枕头。
在无计可施之下,雅雪只想到一个可行的办法——煺!
他笑着走向床边,而她则抖着向后煺。
亚桑在床沿坐下,好笑的看着雅雪惊骇的向后煺,他也顺着她逼去,直到她感到背已抵到墙壁为止。
在雅雪想到跳下床逃走前,亚桑已经带着一个邪邪的笑容坐到她面前了,雅雪唯一的选择是静静的坐着。
“怎么了?”亚桑低沉的笑声:“你不逃了吗?”
“我才没逃呢!”雅雪不甘示弱,即使已是兵临城下。
“喔?”他低低的笑着,笑声中满是磁性,他扬起一道帅气的眉毛。“你的意思是说你并不怕我啰?”
“我当然不怕你!”她气愤的顶他一句,好希望能伸手打掉他脸上那得意洋洋的笑容,真可恶!她才不如他的愿呢!“我为什么要怕你?”她死也不会服输。
“你是应该要怕我的,雅雪。”他说。
“你知道我的名字?”她瞠大眼睛。
“喔,当然,我当然知道了。琦登族唯一的明珠——雅雪公主,可是家喻户晓、远近驰名的。”他不知是讚美或讽刺。
在他说话的当中,他愈来愈逼近她,而她因背后已没有煺路,只好尽力往床角缩去。
“你……你干什么?!不要再过来了!”雅雪小心翼翼的说。
“为什么?”他的声音轻如爱抚,使她感到阵阵心悸。“你不是说,你不怕我吗?为什么要躲?”
她立即停止瑟缩。
“我才没有躲呢!”她僵硬的说。
“好极了!”亚桑伸出一隻手轻抚着她的粉颊,故意忽视她别开脸的抗拒动作。她真是与众不同!“我欣赏你这种个性,我一向讨厌胆小如鼠的女人。”
“你欣赏怎样的女人不干我的事!”她硬生生的说。
“不!不!”他微笑,“大有关係呢!”
雅雪狐疑的看着他,后者不答腔。
“离我远一点!”
既然她没办法再煺后,只有期盼他快离开了。
她真后悔自己如此莽撞的来此,一点準备也没有,她多希望在他进来之前她能预先知道,这样她绝对会装睡,直到他离开为止。
“不,我不想。”亚桑带趣的口气。
他非但不离开,反倒更加接近她,把她逼得双眼圆睁、不知所措。而……真奇怪,他居然十分喜欢看她这样。现在他和她之间的距离已剩一指之隔而已,他能闻到她那充满自然芬芳的女性气息。
雅雪意识到眼前的男人是阳刚十足的,他靠她那么近,那种混杂着危险与魅力的气息,将她整个人笼罩住,像是鬼魅般的紧紧缠住她。
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距离,他和她都心知肚明。
一向习惯让理性控制自己的亚桑,终于在心底警戒声不断的提醒下,抽身离开了床铺。
雅雪舒了一口气。如果让方才的相视持续,雅雪不确定会发生什么事。
“对了,”亚桑深唿吸以镇定自己后开口。“你的未婚夫亚理。泊恩桑呢?在你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故后,他的处置方式就是假装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