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这诡异的气氛,没多说,只是将一份上地买卖契约书交给杜睿东,“你的。”
“谢谢你。”简单一句话,言明了杜睿东不想在这当下谈。
“我知道了!”知道好友的硬脾气,范英奇跟手下点了点头,外面一群白衣人全走进来,将何震凯、洪庆夫,还有老院长、蔡修女及院童全带到慈爱院门外。
“你到底要干什么?!”唯一被准许留下来的苏静棠看着杜睿东问。
大门被关上,她回头一看,再回过头来看着将墨镜摘下,走到一盒箱子旁的杜睿东,但见他弯身从箱子里拿出一颗棒球。
“你干什么?”她真的不明白,但一颗心却莫名的跳得好快。
他没有说话,手握了握球,直起腰杆后,手臂向后扭转,用力将球投出。
“砰”地一声,正前方一扇玻璃窗被打破了,“乒乒乓乓”,玻璃碎了一地,她愣了下,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又拿起一颗球。
“咻”一声,再“砰”地一声,“乒乒乓乓”,又一颗球打中另一面玻璃。
她眨眨眼,回过神后,咬咬牙,朝他怒声咆哮,“杜睿东,你给我停止。”
然而,回应她的是他打破另一扇玻璃的声音。
可恶!她火冒三丈的要拦阻,但他一颗又一颗球的投出去,“乒乒乓乓”、“砰砰锵锵”的,飙风棒球队的先发投手力道惊人,再加上此时怒火在胸臆间燃烧,那一颗颗白球皆夹带着怒火,让杜睿东尽情的宣泄心中再次被遗弃的痛楚。
“不要再投了!该死的!我要报警。”
苏静棠吼得嗓子都哑了,但杜睿东吭也不吭一声,只用球来回应。
她气得跳脚,本想拉住他,但看他投球气势慑人,只得气呼呼的转身去开门,而门外,蔡修女跟洪庆夫正忙着安抚那些听到声音而吓得哭闹的院童,她想走过去,但范英奇立即上前挡住她的路。
“让开!”她蹙眉,“我要去报警。”
他摇头,“这个地方是他的了,他就算要烧了它,警察也管不着。”
“什么?!”她脸色发白,这才注意到何震凯已经不见了。
“他不相信,所以回去找他爷爷,我劝你还是进去,看怎么安抚睿东的情绪,不然,他是嗨六里的‘暴君’,一气之下也许真的会找来怪手把慈爱院给毁了。”
“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气愤的问。
“问你。”
“我?”
“不管爱不爱,光他在乎你这点已经够让人震惊了,我是他的朋友,我请你好好的珍惜这点,更请你不要辜负他。”范英奇的脸上有着凝重,“那一颗颗投出的球代表的不只是愤怒,我请你静下心来倾听他心里的声音,我担心他这样投下去,他的手臂会毁了!”
不知道该说什么,苏静棠咬着下唇转身走进去,看着仍用力投球的男人,她完全不怀疑,再这样下去,他的手臂会废掉的!
还有她从小长大的地方也会被毁,她不要,这儿是她唯一的家,是她唯一在乎的地方,她眼眶泛红,突然间,她听到了,听到两颗心在哭泣的声音,一个是她,一个是他的……是因为他在乎的人又丢下他走了?
“别投了、别投了!该死的,我说别投了!我嫁你,我嫁给你,行了吧!”
她吼了又吼、叫了又叫,但已阻止不了陷入另一个世界的杜睿东,他是无意识的在投球的,他用尽每一分力气在投,他不明白,为什么没有女人愿意真心诚意的爱他?他真的不值得爱吗?
苏静棠气愤的跑到他对面,本以为他看到她,就会停止投球,但她错了,在见到一颗快速直球往她头上飞过来时,她吓呆了。
“蹲下去!”杜睿东吼声一起。
她直觉的蹲下身子,“砰”地一声,她回头一看,老旧木门凹了一个大洞。
她身子一软,虚脱的跌坐地上,保住了,保住她的头了……
慈爱院里的一间小通铺里,杜睿东跟苏静棠面对面的坐着。
这里,是他疯狂投球中唯一没让他破坏到的净土,也是苏静棠跟几个女院童天天睡觉的地方,但此时,只有她跟杜睿东独处。
她叹了一声,“为何要破坏慈爱院?”
“我说过了,只要你敢离开,我绝对有办法让慈爱院在地球上消失!”他面无表情的回答。
她揉揉发疼的额际,再看看他,一手拉着他的手,却见他眉头一纠,抽回手,她皱眉,再次拉过他的手,翻开一看,他的手掌竟红肿到已见水泡,“你——”
也是!他像不要命的投了几百颗球,每一球的球速快得吓人,力道又强,手怎么受得了?!
“你等一等,我去拿医药箱来帮你抹药。”她起身就要往外走,但他一手拉住她。
“你说真的?”
“什么真的?”
“你要嫁我?”
她咬着下唇,知道自己再一次伤到他,这张冷峻的面具下,有颗最脆弱的心,她怎么会忘了的?
她在他的面前蹲下身来,抬头看着还是戴了一张讨厌的死人面具的他,俏皮一笑,“不然呢?你会毁了我最爱的慈爱院。”
“就只有这个原因?”他的口气好沉重。
苏静棠深吸一口气,决定坦承,“老实说,我一直把你当成老院长以外,我在这世上另外一个亲人,从来也没想过要嫁给你,就算多年后我们再次相遇,在我心里还是当你是哥哥。”
杜睿东的唇抿紧,没有说话,但眸中的深沉又黯了一层。
“我知道你的心受了伤,所以,我不能给你希望,再让你失望,”她又做了个深呼吸,“我相信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所以,请你给我一些时间……”
“你可以不爱我。”他突然开口。
她一愣。
“因为我不会,也不懂得如何爱一个女人。”
她拧眉。
“一个连亲生母亲都不爱他的男人,我根本没立场要求一个女人来爱我。”
这话听得她心都痛了!“你不该这样贬低你自己。”
但他笑了,却冷得她头皮发麻。
“话说回来,你也没什么地方值得我去爱。”
一席安慰的话顿时卡在喉间,她怔怔的看着他。
“你答应嫁我,不也是因为担心我会毁了慈爱院?”
那并不是全部的原因,她很清楚,“可我不是……”
并不打算给她说明的机会,杜睿东再次打断她的话,“既然你说得那么坦白,我也说白了,我只需要一个女人为我生儿育女,我们是互取其利。”
她脸色丕变,双眸窜出两簇怒焰,“那我可以不嫁你!”
“那你就是要我毁了这里?”
“你!”苏静棠气得语塞。
语毕,他面无表情的将墨镜戴上,黑眸中闪过一道几难察觉的痛楚,他站起身,“这里我会找人恢复原状,婚礼将在一个星期后举行。”
“一个星期?!”
她瞪着他英挺却显孤单的背影,颓丧的坐回床上。可恶!真是令人生气的家伙!
第九章
接下来的日子,婚礼的相关细节如火如荼的筹备着,杜睿东要的是一个低调的婚礼,也因此,嗨六中的其他五名成员及其另一半,接手婚礼的大小事,至于邀请名单则由宋庆萱过目决定,翁芫君毕竟是杜睿东的继母,所以宋庆萱还是给了她一张红帖。
至于准新郎杜睿东,是最轻松的,这些杂事仿佛都与他无关。
他正常的上班、加班,对好友找来美容师在晚上帮他敷脸,消掉他的黑眼圈,找了药帮他消除右手的红肿,一直到在结婚的前两天,找了专业摄影师帮他跟同样心不甘情不愿的苏静棠拍结婚照等事,他都是一张扑克牌脸。
明天,就是两人举行婚礼的日子,但看看已经在今晚搬进杜睿东别墅的准新娘,她先是翘高了一张红唇,然后气呼呼的窝到二楼客房,以吓人的甩门声表达她的不满,再看看现在就坐在客厅沙发上,像是明天要上断头台的准新郎,坐在一边的余婉儿、段薇瑜、角田芝馨、田蜜蜜和陈乃绮五位大美人都忍不住频频向自己的阿娜答使眼色。他们是要办喜事吧?
五人明白的点点头,示意她们先离开,于是,将在明天担任女傧相的五大美女先行离去。
“睿东,说真的,如果你没有这么赶着结婚,我们六个应该有机会办集体结婚吧。”
“说的也是,不过既然决定了,你至少也该当个快乐新郎。”
范英奇、官皓钧一人说一句,其他三名好友也跟着点头。
“我很快乐。”杜睿东闷闷的道。
骗谁啊!众人眼神流转,尽是不信。
“我想上去休息了。”空气太沉闷,他也觉得闷。
“嘿,今天可是你单身的最后一日……”
但大家喊归喊,杜睿东还是上楼了,众人叹息一声,也只好各自离开。
杜睿东来到主卧房,推门而入,新房妆点得喜气洋洋,一帧放大的新婚照是在前院拍的,阳光下,一身白纱的苏静棠一双璀亮黑眸隐隐可见火花,至于他——冷酷的俊颜不见任何情绪,深邃不见波动的黑眸只有一抹他自己看得见的落寞。
“那照片好看吗?”身后突地传来苏静棠的声音。
他抿紧薄唇,回过身,看着她将双手放在身后走了进来,却没回答她。
她挑眉看着闷葫芦的他,吐了口长气,“看看你,再看看我,我们像要结婚的新人?”
“你在抱怨?”
“不是,只是希望你……”
“我想洗澡睡了。”他转身就往浴室走。
她愣了下,随即气冲冲的跟在他身后,“杜睿东,你不要又来了!这几天我要好好跟你谈谈,你就逃!”
“卡”地一声,他关上浴室门,不久,她就听到哗啦啦的水声。
苏静棠咬咬牙,“好!不谈就不谈,要结这种婚就结这种婚,反正,我有什么权利说不!”她气呼呼的又回房去,再一次的用力甩门。
“砰”地一声,浴室里的水声也停止了。
杜睿东站在莲蓬头下,空洞的黑眸慢慢的浮现痛楚,他从不知道在乎就是爱情的开始,然而这几天,他懂了,她的一言、她的喜怒哀乐正在左右他的思绪,然而,她不爱他,他只有痛的感觉。
她为什么……为什么不肯爱他?
翌日,晴空朗朗的小周末,天空无云,受邀的贵客一个个盛装来到杜睿东的别墅。
婚礼在碧草如茵的后院举行,简单的玫瑰花道、简单的茶点,但有着不简单的宾客,嗨六的五名成员及其女友是男女傧相,帅哥们西装笔挺、美女们身着白色小礼服,双双对对,令人称羡。
一身喜气旗袍的宋庆萱和管家魏德正则忙着招呼亲朋好友,飙风棒球队的队员及谢家威当然也是座上嘉宾,另外,与京润集团生意来往多年、属于杜睿东父执辈的商界名人也都出席了。
婚礼虽低调,但算了算,宾客也有上百名。
吉时一到,新郎步出休息室,站在玫瑰花道尽头等着患有老年痴呆症的老院长牵着苏静棠步上玫瑰花道,但不习惯这么多人,老院长牵着苏静棠走到一半时,竟然害怕的跑去跟慈爱院的院童站在一起,说什么也不走了。
苏静棠尴尬的站在花道中间,不知如何是好。
蓦地,一个挺拔身影落在眼前,透过白色头纱,她看着面无表情的杜睿东伸手握住她的,然后拥着她的腰往前走。
他今天好帅,虽然表情依旧像她欠了他几百万元似的,但设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