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然拍开他的手,“请你不要这样。”纤眉微蹙,徐雪凝不经意瞥见他眼中的恨意,却不明白所为何来。
张让敛起浓稠的恨,不怒反笑,“你是我的未婚妻,今后只能对我臣服,下次你休想再如此肆无忌惮的拍开我的手。”他顿了一下又说,“因为,难保我不会失控……”虚假的笑容透着恨意。
徐雪凝不明白他为何会说出这样极端的字眼,只能凭藉着蛛丝马迹去构筑她所认识的张让。
“你的脚可以走路吧?”他的手无礼的翻开被子,试图抚住她受伤的腿。
她抢先一步缩回自己的脚,覆盖在宽大的裙摆里,“当然可以——”
徐雪凝的音调有明显的起伏,白皙的脸略微涨红,因为张让的行为实在无礼。
“可以就好,我不希望婚礼那天,我的新娘不良于行,这对我而言像是在被看笑话。”他笑的轻佻,倾身靠向徐雪凝的耳畔,“我对于你答应这婚事的勇气实在好奇,不过,我也会向你保证,我们的婚姻一定会令人叹为观止。你可以从现在就好好期待着。”
摸不着头绪的话在她耳边落下,徐雪凝还无暇反应,张让转而撷住她的嘴角。
下一秒,“唔——”徐雪凝疼的攒住眉,来不及品尝亲吻的美丽,张让竟在她饱满的唇上咬出一记血痕,鲜血的味道充斥她的口。
只见张让邪魅的笑,“我要你永远记得这个吻……”敌意依旧氤氲在他的眼瞳之中,笔直的投射徐雪凝而来。
如旋风般,他径自撇下徐雪凝,转身迅速的离去。
徐雪凝呆在原处,心脏激烈的跳着,她不禁想问父亲究竟为她安排了什么样的婚姻?
离去的张让心中怒斥着,你不该出现的,不该出现在那场意外中,眉儿的死你永远弥补不了,如果当时死的人是你……
他的面容嗜血、残忍。
“智升集团”少东张让迎娶已故逢邦企业总裁之女徐雪凝。
这场号称世纪婚礼隆重的在智升集团旗下的豪华酒店举行,婚礼现场不但冠盖云集,媒体记者更是挤的水泄不通。
新娘休息室里,化妆师拿着粉刷利落的在徐雪凝脸上刷着,发型师则马不停蹄的将她的发梳拢在脑后,用珍珠夹逐一固定。
“雪凝,从今以后,你要好好的照顾阿让,当个顺从的妻子,妈妈相信他会好好疼惜你的。”徐母坐在徐雪凝的身旁,不舍的拉着女儿交代着。
徐雪凝点点头,尽管心中有着问号,但她仍没把疑问说出口。
只有她一人体认到张让的心机重、城府深,他可以将母亲安抚的服服帖帖,营造他完美的丈夫形象,定时到医院探视她,佯装出疼爱的假象,另一方面又在两人独处时给予威胁、恫吓,并意有所指的要她期待着即将到来的婚礼。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遇上这样可怕的男人,俊逸尔雅的相貌却蕴含着魔鬼的邪恶,即使她恐惧的一夜失眠,这场婚礼仍未如期望的消失。
“新娘子这么可人,有人等不及了。”化妆师揶揄的看向门口,继续描绘着她的红唇。
“雪凝。”一声甜蜜的叫唤,那个让她心生畏惧的男人出现了。
披着羊皮的狼是徐雪凝对他的形容。
他像个期待的小伙子,整齐的西装衬托得他英挺出众,脸上意气风发的神情,十足新郎官的喜气。他一脸欣喜的站在门口对大家浅笑着,随即迫不及待的走向梳妆台前的徐雪凝。
“阿让,以后雪凝就交给你了,你要帮妈妈好好照顾她。”徐母盈着泪,一再的叮嘱着。
“妈,我知道,以后我会好好疼她,因为她是我的妻子。”张让从容的安抚着徐母,眼神却肆无忌惮的瞅着徐雪凝。
然而看在旁人眼底只当是新人们的眉目传情,个中滋味只有除雪凝与张让两人心中明白。
“你陪陪雪凝,我先出去。”徐母不疑有他,留下两人独处的空间。
当所有的装点逐一完成,张让大手一挥,所有的人毕恭毕敬的离开,休息室里只有她和张让两人。
拉过椅子坐在她身侧,张让的掌心大胆的贴在她光腴的肩膀,熨烫着她的肌肤,先前的模样已经收敛,取而代之的是阴沉的邪魅,“你期待这场婚礼吗?”他的手蜿蜒而上,抚遍她纤细的颈子。
徐雪凝不安的从镜子里的反射看着他阴郁的眼神,完全不敢吭声。
蓦地,他的手在她颈子上猛的收拢,掐得她几乎缺氧,徐雪凝惊慌的瞳孔映照着他的笑脸。
“原来死前的你是这模样,那惊魂未定的眼神是如此生动……”张让邪恶的看着她濒临死亡的模样,直叹美丽。
松开对她的钳制,徐雪凝慌乱的呼吸着,而他则若无其事的往前倾身,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汲取着她的馨香。
“雪凝,你觉得今天的新婚之夜该怎么度过呢?是一夜缠绵,还是……”他低低的笑着,独裁的手以然拉下她礼服的拉链,裸露出美丽的背脊。
“张让——”她惊呼,脸上有着花容失色的窘状。
他无谓的笑,手指轻轻抚过她的背,顺道带上拉链,“如果这样就让你窘迫的无所适从,那你可能无法在这场婚姻里面对我的……”他欲语还休,只是直视着镜子,让彼此的视线在镜子里交叠。
突然,他扯下她颈子上的珍珠项链,毫不在意那造价不斐的珍珠散落一地。徐雪凝的颈子留下一道红痕,她连惊呼都不敢,只能捂住嘴。
“很好,我不喜欢女人大惊小怪,至少在这一点,我挺欣赏你的。”他低头在她颈窝上留下鲜明的吻痕,随即自西装里掏出一条精致打造、风格典雅的钻石项链,迅速的为她戴上。
冷然的表情在离去前扯出一抹微笑,随即潇洒离去,留下惊魂未定的徐雪凝不断的打着冷颤。
紫玫瑰、浮水蜡烛、精致灯饰共同打造出梦幻、华丽的婚礼。
在花童的带领下,张让、徐雪凝并肩步入会场,一同聆听神父的祝福,两旁的镁光灯无一刻停歇,拼命在她面前闪烁,令徐雪凝不舒服的直皱眉。
张让极为贴心伸手招来侍者,要媒体记者停止使用闪光灯,更怜惜的握住她的手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宾客们窃窃私语两人的浓情蜜意,惟有徐雪凝一人不知所措的僵直背脊。
“张让先生,你愿意娶徐雪凝小姐为妻吗?”
“我愿意。”他的回答简短有力,给人一种为爱痴迷的感觉。
“徐雪凝小姐,你愿意嫁张让先生为妻吗?”
“我、我愿意……”她的声音是颤抖的。
“请新人交换信物。”
这时,张让出乎意表的跪在她面前,深情的执起她的手,将婚戒缓缓的推入她的手指,现场如雷的掌声响起,记者们更争相捕捉这世纪恩爱的画面。
徐雪凝手执另一只戒指,惶惶不安的套入张让的手中,冰凉的手随即被他紧紧的包裹着,他在阻止她将戒指套入他的手,独断的自己把戒指戴好。
她被难堪的对待着,只有她一人感受到的厌恶。
在众人面前他掀起她的头纱,徐雪凝交杂的情绪迫使她的眼泪一滚而下,张让无声无息的靠近,吻去她的泪珠,然后挽着她的手迎向众人的祝福,幸福美满的画面深深的烙印在参加的宾客眼中。
满天的响炮、玫瑰花瓣,这样完美的婚礼却压得徐雪凝心头几乎喘不过气来。
第二章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徐雪凝看着车窗外午后的街道,阳光在她手上的钻戒激出耀人的光芒,提醒她已婚的身份。
当华丽的大宅出现眼前,她才意识到夫家的富可敌国根本不是父亲的逢邦企业所可比拟的,至少他们家就无法在市区最高价的地段买下这么一大片土地,建造出这样雄伟的建筑物,而还可以享有欧式喷水池的花园、偌大的草皮空间,以及眼前那一大群的侍女、奴仆。
“下车。”张让命令着。
徐雪凝收拾起自己的心思,拉起裙摆尾随其后,张让一手将她揽到身侧。
虽然看起来张让的手是挽着她的,但是,实际上她是被拖着快步的走进张家大门。
“少爷、少奶奶——”奴仆、侍女并列着行礼。
张让没有停下脚步,直接领着徐雪凝往三楼上的新房走。
一关上房门,他随即松开手,脸上神情肃穆。
“以后这就是你的家,这里是我们的房间。”张让解去身上的束缚,背对着她说,“一楼就是方才你所见的样子,二楼是父亲跟董姨、还有小妹的地方,除了晨昏定省,没事你少进出。”锐利的眼神看了她一眼,“不过晨昏定省那一套虚伪,也可免了。”他存心孤立她。
徐雪凝点头也不是,不点头也不是,怔怔的看着他。
“三楼以上是我们两人的空间,我会请人另外隔间琴房给你,这屋子所有的地方你都可以涉足,除了我的书房,另外,我不准你更动这屋子里的任何东西。”婚礼穿的礼服已经尽数褪除,张让走进内侧的小隔间换上干净的衬衫、西装,准备出门。
“我明白。”她嗫嚅着。
“晚上还有个酒会,你自己看着办,最好养足精神出席。我不希望我的新娘在人前一副风雨飘摇的软弱模样。”
徐雪凝点头,上前欲收拾他换下的衣服。
张让抢先一步制止,“不要动我的衣物,我不喜欢。家里的一切会有人收拾,你只要专心扮演我的妻子就好。”
说完,他按下房内的通话钮,“过来帮少奶奶更衣。”随即快步离去。
墙上貌似恩爱的婚纱照与现在的独自一人形成一种对比,徐雪凝看得心头泛酸,可紧绷的身体松懈后累得只想倒头就睡。
然而这陌生的环境却阻碍了她的睡意,让她辗转反侧,似醒似睡……
好不容易勉强睡了一觉,醒来又是仔细装扮,她活像是一尊芭比娃娃。
淡紫色的露肩小礼服搭配简单的首饰,完全遮掩不住先前张让存心留下的淤痕。造型师暧昧的一笑,“上点粉底应该可以掩饰。”
徐雪凝抿紧粉唇什么都没说,只是酡红着脸,因为她知道造型师想歪了。
张让这时正走进房里,一身随性的打扮,径自坐在沙发上点着香烟,一口都不抽,只是看着白烟袅袅而上。
“张先生,礼服已经准备好了。”造型师提醒道。
“先把新娘打扮好吧!”他随口回答,视线仍是伴随着香烟,仅仅偶尔瞥上徐雪凝一眼。
时间在流逝,半晌——
“好了,这可是我的精心之作。”造型师收拾器具,满意的端详着面前娇美如花的新娘。得到张让赞许的一抹微笑,造型师欣喜的快步离去。
她端坐在梳妆台前,从镜子里看着他对烟雾着迷的模样,最终,徐雪凝转身走向他,“酒会快开始了。”探手欲帮他拿起搁放在床上礼服,好让他更衣。
“住手!”张让皱紧双眉,抢先上前拨去她的手,结果指间点燃的香烟却烫着了徐雪凝的手背。“呃——”她低呼。
“我说过不要碰我的东西,”他压低噪音吼着,“去浴室冲水。”眼神盈满怒意。
“对不起。”慑于他的怒意,她拎起裙摆快步的躲进浴室。
她捂着嘴,强忍着眼泪。洗手台前的自己一点都不像新嫁娘,反倒像个怨妇。
再次出来,她调整好情绪,张让也换上了衣服,一切又是西线无战事的假象。
张让揽着她的腰,一同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