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马上去给本王拿几床厚实保暖的被梅,再拿一只玉枕,还有这马桶也给本王换新的,那么脏,不知道多少人用过了,味道那么臭,你们好意思让一个姑娘家用这种东西吗?”
那狱卒很想解释,这里是牢房,可不是客栈的天字一号房。不过王爷的命令他也不敢不听,只能一味的点头称是,忙不送转身吩咐人去张罗。
东方珞哼了一声,转过身,又恢复一脸温柔的模样,“小满,晚饭吃了吗?”
她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之前有狱卒送过饭菜,可是……”她哽咽一声,“我实在没胃口吃。”
“怎么可以不吃东西呢?是不是牢里的饭菜不合你胃口?”说着,又瞪向外面候着的人,“吩咐御膳房做几道清淡可口的菜肴送来,再弄碗大骨熬的牛肉汤。还有,米饭也要新煮的,前阵子洪安县不是送来几袋珍稀紫米吗?就煮那个,小满喜欢吃紫米饭。”
狱卒要哭了,他真的很想说,这里是天牢,眼下关着的这姑娘可是朝廷钦犯。
见狱卒还楞在那里不动,东方珞凤眼一斜,冷声道:“还傻站着干什么,赶紧去啊。”
“王爷,这……”
“这什么这?饿坏本王的未来王妃,你们担待得起吗?”
“咳咳!”
祥贵轻轻咳了两声,正准备开口说话,就被东方珞狠狠瞪了一眼,“你咳什么咳?要是觉得身子不舒服,就赶紧滚回房里睡觉去,别一个个的傻站在那里碍本王的眼。”
祥贵没敢吭声,站在那里挨训。他招谁惹谁了?他只是个伺候人的奴才,就算王爷心里有气,也没必要拿他开刀不是?
容小满见状,扯了扯东方珞的衣袖。
“三哥,你别麻烦人家了,我现在真的没胃口吃饭,如今能见你一面,我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他心底一疼,拍着她的背。“小满,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将你救出这该死的地方。”
容小满将脸埋在他的怀里,喷咽的点点头,“三哥,我相信你。”
两人又小声嘀咕一阵。
没过多久,就有几个狱卒把东西送进来,在王爷虎视眈眈的瞪视下,还替容小满铺好被子。
忍住打呵欠的欲望,祥贵小声道:“王爷,时候不早了,想必容姑娘也累了,您看……”
东方珞知道这位太监总管是想把他劝走。
心底纵有千般不舍,可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皇兄只给他半个月的时间调查洪荒帝匙的下落,他必须趁早将事情查清楚,才能将小满带出这座暗不见底的天牢。
临走前,他一一指着牢外的几个狱卒,对容小满道:“给我记清楚这些人的长相,要是哪个敢和你大小声,敢对你不好,敢让你掉一根头发,本玉绝不轻饶。”
在众狱卒指天画地的发誓,绝不会亏待容小满之后,东方珞终于带着满身的戾气,气势汹汹的转身走了。
第9章(1)
没过多久,文武百官就得知,三王爷在中秋节宫宴上,求皇上指婚给他的容小满,就是当年被诛杀九族的大将军贺子昂的么女,贺歆儿。
这件事传开之后,轰动朝野。
大多数人并不知晓贺歆儿的存在,没想到事隔多年,这贺家唯一的血脉,居然被皇上给揪了出来。
很多大臣想联署请奏,求皇上放过贺将军这最后的血脉。
但仔细一想,洪荒帝匙直到现在还下落不明,如果被有心人解开其中的秘密想要推翻北岳来造反,那可是关系到国家存亡的大事。
德祯帝东方曜当年是如何当上皇帝的,众大臣都心知肚明。
他弑父夺位,其手段之残债,两代在朝为官的臣子们可都是亲眼见证的。
虽然东方曜是北岳皇室嫡传血脉,但他母亲当年从布尔曼族嫁进皇宫之后,北岳就接二连三的发生灾难。
不祥的化身、魔鬼的转世,这样的称呼在无形中被加诸到东方曜的身上,即使他现在登上帝王宝座,成为权倾一方的霸主,可他这个皇位其实坐得并不安稳。
一旦洪荒帝匙被有心人得到,并解开秘密,那人便可召告天下,以顺应天意之名,推翻德祯帝的统治。
所以皇上急于找到洪荒帝匙的心情,众大臣也都心知肚明,如果这个时候去劝皇上,搞不好弄巧成抽,反而害了贺歆儿。
于是几个关心贺歆儿性命的武官,在商议一番之后,决定暂且按兵不动,静观事态发展。他们可没忘了,如果容小满真的就是贺将军的女儿贺歆儿,那么她现在被捉入狱,有一个人绝对比他们更加着急。
这人是谁?自然是要将容小满娶进王府的安乐王东方珞。
自从容小满被关进天牢之后,他的脸上就没再露出过笑容。
为了尽快查到洪荒帝匙的下落,他几乎是马不停蹄的派人四处调查关于当年那件案子的蛛丝马迹。
他同时着手翻看当年贺家被斩之前的资料,证据并不充分。
魏世峰私下向先皇透露,贺子昂很有可能是不满堂堂大将军被派去守太庙,所以才起了谋反之意。就凭这点,先皇便认定贺子昂有罪,紧接着,就命魏世峰亲自监斩,将贺家七十余口全部杀死。
如此说来,当年推动贺家九族惨案的罪魁祸首,的确是当朝国师魏世峰。
可他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就在东方珞百思不得其解时,一个不速之客的出现解开了他的疑惑。
这个不速之客不是别人,正是魏世峰的千金——魏金枝。
容小满被捕入狱的消息传出来后,最高兴的人就是她了。
除了可以报之前的仇怨外,更重要的是,她听她爹说,如果东方珞在半个月内找不到洪荒帝匙的下落,容小满就会被问罪斩首,也就意谓着,他想要娶她做王妃,恐怕是不可能了。
这日,东方珞附午时分去酒楼吃饭,暗地里派人打听到他下落的魏金枝,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后,便兴匆匆跑到酒楼假装偶遇。
东方珞原本就讨厌魏金枝,如今看到她主动巴过来,更恨不得一巴掌将她活活掐死。偏偏她脸皮够厚,明明瞧出他脸色不好,还死皮赖脸的坐到他面前。
“王爷,真是巧,你也来这个酒楼用膳啊?”
他没好气的哼她一声,连话都懒得回应一句。
魏金枝笑得花枝乱颤,故意无视东方珞的冷面孔,假装叹了口气,“我听说王爷未过门的王妃容小满,就是当年的罪臣贺子昂的么女。真是太可惜了,王爷好不容易觅到意中人,无奈老天降下如此灾祸,虽然此事与我无关,可我瞧王爷为此日渐消瘦,内心实在是不忍。”
话落还用那块绣满金丝的俗气帕子,在眼下抹了两把。
东方珞只觉得恶心到不行。这蠢女人还可以更无耻一点吗?
大概是演够了,魏金枝突然放下帕子,讨好的笑道:“要我说,两人在一起,那可是关系到一辈子的幸福。
“容姑娘再好又如何?她的身上可是背负着罪臣之女的罪名,要我说,做人就该把眼光放远一点,就算为了自己的前途着想,也该找个和自己身分匹配的对象才是。”
不理会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她有些得意忘形的又说:“如果王爷眼光真的独到,今日就不必为个姑娘家而焦头烂额,去寻找一枚不值钱的牙齿了。”
正准备拍桌离去的东方珞,听到“不值钱的牙齿”这几个字,眉头一挑,敛下心神,终于开了金口,略带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本王在找什么?”
魏金枝眨眨眼,开心地说:“现在全京城的人恐怕都知道,王爷为了救容小满出狱,在找到当年太庙中遗失的那只洪荒帝匙,否则,皇上给的半个月期限一到,容姑娘就要面临被斩首的下场。”
“可是……”东方珞阴森一笑,“你又怎么知道,那洪荒帝匙是一颗牙齿呢?”
一听到“洪荒帝匙”这四个字,大家通常会将它和天下间名贵的宝物联想到一起。事实上,所谓的洪荒帝匙,就只是一枚残旧的古牙。
那古牙之所以被北岳开国皇帝东方明顺视为珍宝,乃是因为他无意中得此宝物时,曾经作了一个诡异的梦,梦中有位神仙,对东方明顺说,这枚古牙是盘古开天辟地时,从自己的嘴里拔出来的。
因为盘古在沉睡一万八千年醒来之后,发现眼前一片黑暗,心中十分不满,便拔下牙齿,化为利斧,开天辟地,创造了现在的世界。
而那枚牙齿则下落不明。
当年东方明顺得到这枚牙齿后,一帆风顺推翻大渊的暴政,创立了北岳国。
那枚牙齿,也被东方明顺珍藏在特制的宝盒中,起名洪荒帝匙,长年供奉在太庙,以佑北岳江山长长久久。
洪荒帝匙的样貌,只有皇室嫡氏子弟才有幸目睹,寻常臣子根本不可能见过。
那么魏金枝,一个连官位都没有的姑娘家,又是如何知道洪荒帝匙其实是一颗不起眼的牙齿呢?
被他反问一句的魏金枝,猛地打了个激灵,原就涂了厚厚一层白粉的脸,更加惨白了几分。
她吞了吞口水,强作镇静道:“这个……我也是听人无意中说起才得知,其实我根本就没见过什么洪荒帝匙……”
她亟欲辩解,似乎在掩饰什么。
东方珞并不急着追问,只是对她露出了一抹罕见的微笑,又当着她的面倒了杯酒。
“魏姑娘,本王近日心情实在不好,如果你不嫌弃,不如陪本王多喝几杯解解闷如何?”
魏金枝原就喜欢东方珞喜欢得要命,此刻见他好言好语跟自己说话,一颗心立刻小鹿乱撞。
她红着脸,一把接过他倒来的酒,兴高采烈道:“这等荣幸,小女子自然是求之不得。”
“既然这样,你我今日便不醉不归如何?”
魏金枝忙不送用力点头,“好好,不醉不归,今天就不醉不归。”
半个月的期限,在众人扳着手指的细数中转瞬即逝。
德祯二年九月十一,刑场周围聚集了很多围观的百姓,负责监斩的官员,仍是当年负责审理贺子昂一案的魏世峰。
和三年前相比,他的身材更加臃肿了几分,一身官袍穿在他身上,凶残有余,威严不足。
身穿囚衣的容小满被押上刑场,不少老百姓都在窃窃私语。这么年轻漂亮的一个姑娘,如今就要被送上断头台了,可惜啊,真是太可惜了。
不久,年轻的天子也在大内侍卫和御林军的护卫下,亲自来刑场监斩。
看来朝廷非常重视这个案子,连皇上都亲自监刑。百姓遥睹着天子面容,又看向今日的受刑人。
坐在监斩官位子的魏世峰,暗自露出一记冷笑。
眼看一炷香已经烧完,他抽出令牌,扔了出去道:“时辰已到,斩!”
创子手抬起明晃晃的大刀,对着容小满的脖子,就这么一刀砍了下去。
啪的一声,一枚袖镖飞出,将割子手手中的大刀打落到地。
现场一片哗然。
只见场外一匹白马上,身着官袍的三王爷面露庚气,背着一只包袱勒下马缰。
几个纵身跳跃,他直奔刑场正中央,傲然站在容小满的身边,恶狠狠的瞪着那创子手,“滚下去。”
创子手一时间不知所措。他看了眼皇上,又看向监斩官,表情十分茫然。
见状,魏世峰大惊,起身道:“王爷,你这是何意?劫法场,按我北岳律例,可是死罪。”
东方珞懒得看他一眼,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