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奇儿更偎进他怀中,双手一将他抱得更紧,“他们是我国小同学,认识将近快二十年,相恋许久终于在前阵子决定要步入礼堂,没想到结婚前一晚,男生才像女生坦白他的背叛……”她顿了顿,头瞥了眼他的表情,敛眸又道:“原来男生早在三年前便结识另一名女孩,他不但背着女朋友和那女孩偷偷来往,还让女孩怀了孕。他会决定向女生坦白,除了想要求她的原谅外,还希望女生在他们结婚之后,能够接纳那女孩和她肚里的小孩。
“女生当然不肯,厉声质问他为什么要在最后一刻才向她坦白?男生的回答却自私极了。他说,他舍不得这段近二十年的感情,但也放不下那女孩和她未出世的小孩,他希望两边都能保全,也因为他了解女生好面子的个性,知道她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婚礼临时取消,所以才选在这最后一刻向她坦诚。”
这些话不是她编的,而是真实发生在她身旁的故事,只不过事情距今已相隔半年,而那对朋友分开后也重新回到他们自己的生活轨道。
她会选择和沈彻提这件事,是因为想起她那位女生朋友当时出人意料地反应,想借此提醒他。
她幽幽的抬眸看着沈彻,柔声问:“你晓得那女生最后怎么处理这件事吗?”
沈彻轻抚着她的发,摇头,“不晓得。”
孟奇儿勾起一抹略带苦涩的笑容,下意识抚着自己的肚子,缓缓公布答案,“最后,她逼男生将那位怀孕的女孩带到她的面前,然后亲手……将她明天要穿的新娘礼服交给了那女孩。
“女生选择离开,成全他们,因为这是对他们三人最好的结果,但男生却不这么想。他以为女生会哭会闹,不过最后还是接受他,怎么也想不到她会这么做。他放不下对女生的感情,毕竟他们相恋了二十年,所以他决定辜负女孩。他当着女生的面要女孩拿掉孩子,并发誓不再见她,只为了留住女生。
“可惜他忘了人是会变的,女生或许真的好面子,她不会傻用那不值钱的面子去赌自己的人。他也忘了女孩会心寒,当他狠心要她拿掉孩子、要和她分手时,她怎么可能愿意再像之前那样傻,继续在默默地等着他?”
她苦笑了下,又说:“到最后,男生同时失去了两个他曾爱过的人,落寞的、悔恨的、无法挽回的,自己出席那场没有新娘的婚礼……”说完,她懒懒的在他怀中换了个姿势,抬眸问他,“你说,男人的心态是不是让人感到心寒?”
他呢?会不会也因为怕失去他的未婚妻,而要她拿掉孩子?
心一紧,她抿着唇,不敢想象他的答案。
沈彻有些哭笑不得,最后也只能无奈的回答她,“我只能说,并不所有男人都会这样,至少我能保证,我决不会如此对你!”
他晓得她受过伤,而他虽不敢说自己有多痴情,但要一辈子只真心诚意对待一个女人,够了。
“真的?”她扬眉,张大眼,她能相信他吗?“那你告诉我,你听完这件后有什么想法?”
他温柔一笑,在她唇畔落下一记轻吻,语气无比认真,“绝对不能劈腿,绝对不能……”温嗓戛然而止,黑眸闪烁,他看着她清澈透亮的星眸,徐缓的说完话,“绝对不能……欺骗。”
不安快速窜起,他突然有种感觉,觉得她心里似乎还藏着其他事没说出口。
抱着她的手微微收紧,沈彻脸色不变,轻声反问:“那如果你是那个女生,你是否也选择离开?”
这个问题,孟奇儿从没想过,所以她思索了好一会才慎重点头。
“我会。但比起劈腿,我更痛恨别人的欺骗,谎言通常都是由无关紧要的小事开始,然后像雪球般愈滚愈大,最后演变成无法收拾的局面。简单来说,没有欺骗就不会有劈腿,所以当我知道我信任到可托付终生的男人竟然骗了我,我会毅然决然的离开他——不论我有多爱他。”她完全站在她朋友的立场去想,却没看到他因为她的一番话脸色骤变。
顿了一会,她徐声再说:“就算感情再坚定,也禁不起谎言的打击,它就像硫酸,会一点一滴侵蚀彼此的信任和爱情。我相信这些都能预防,只要选择坦白,伤害就能降到最低,况且谎言又分善意和恶意,如果是无心、无可奈何的,我都能原谅,只要他能及时向我坦白……”
这会,沈彻的脑里还回荡着她刚才的那句话——
“所以当我知道我信任到可托付终生的男人竟然骗了我,我会毅然决然的离开他——不论我有多爱他。”
这句话让他的心降至冰点,脑中一片轰然,以至于没听见她之后说的话。
“彻……沈彻……你有听见我说话吗?”
他猛一回神,歉然地问:“抱歉,你刚才说什么?”
孟奇儿也不怪他,只是淡声又问了一次,“我说,你是否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或是有什么事没跟我说?”该说的、该问的,她都说了,现在就只看他的反应。
她的问话让沈彻的脸色很难看,他抿着薄唇,沉默了好久好久。
孟奇儿的一颗心也跟着高高悬吊。
像是过了一世纪那么久,他终于很挣扎、很慎重的轻声说:“没有,我没有事情瞒着你。”
听他说出这个答案,她由指尖开始发冷,一路冷到她的胸口,那颗跳动的心,彻底的结冻了。
“可恶……”擤着鼻涕,孟奇儿眼眶泛红、鼻头也泛红,双颊却苍白得可以,上头还挂这两行清泪。“为什么你不说实话……可恶!可恶的家伙……”
她好难过!一整个晚上无法入眠,埋在棉被里痛哭了一夜。
沈彻的隐瞒令她的心像是被炸的遍体鳞伤那般痛,她胸口发紧、脑袋空白,难过得不得了。
昨晚在听完他那句话后,她没有任何反应,依然微笑,装作若无其事的和他一块吃饭、聊天,一直到回到房间,她的泪水才忍不住溃堤。
“孟奇儿!为什么你的感情路总是走得比别人坎坷?你究竟做错什么了你……”
吸着鼻子,她缓缓将一些平日常穿的衣物收进行李,收妥后,她拉着行李走出房间,将一封写给沈彻的信搁在客厅桌上。
“好,我就拿着你母亲慷慨给的五千万离开,就算你对我再好、再疼我也没用,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一个对我不诚实的男人……”她一边哭一边骂,心也一直痛着,这是她第一次感到这么心痛。
以往分手,她顶多落寞了点、难过了些,却不会像现在这般哭得不能自己。她想,她是真的真的很喜欢沈彻,或者该说……很爱他。
但爱又能怎样?她给过他机会,是他逼得她选择了分手这条路,既然无缘,她也只能离开。
她向公司请了长假,那些她日积月累的年假已足够让她休息三个月。
这三个月,她需要一个人静一静,离开沈彻、离开这里。
她走进浴室,掬水清洗那张惨不忍睹的娇颜,让那双红通通的兔子眼稍微和缓一些,才拉着简单的行李准备离开。“宝宝,妈妈只剩你了……”抚着肚子,她黯然地走出与他相处好几个月的房间,忍住眼泪,转身离开。
第9章(1)
当沈彻发现孟奇儿的离开和那封她留下的信时,已是当天夜晚。
看完信里的留言,他脸色铁青,第一个反应就是拨打他昨夜向她要来的手机号码。电话响了很久,一通接一通,直到他拨到第十通,她的手机居然关机了!
瞪着手机,他懊恼的发现,她是真的狠下心肠不肯接他的电话。
“该死!”他低咒了声,改拨另一通电话。电话一接通,他马上说:“李特助!帮我找个人!”
话筒那端停顿了一会,才传来李特助有些埋怨的声音,“总裁?你……你怎么会这个时间打给我?”他家那古老的吊钟正在敲第十二下……十二点了耶!他抱着老婆睡的正香,伟大的总裁也不曾这么晚找过他,不能怪他语气怨怼。
“少啰嗦!我现在传照片给你,三天内我要看到人!”不给他反应的时间,沈彻便挂了电话,传了张自己趁孟奇儿熟睡时照下的照片给他。
接着,他又拨了通电话给范小狄和唐心妍,两人睡意浓厚,但一听见好友失踪,也吓得瞬间清醒,忙加入找人行动。
她们两人的反应不暇,尤其范小狄劈哩咱啦的蒋他狠狠骂了一顿,他才相信孟奇儿当真没去找他两位好友。
那么。她上哪去了呢?
求助无门的情况下,他又打了通电话到警卫室,调阅监视录影带,想看能不能从中找寻她离开的蛛丝马迹。
当他通过监视器,看见她拉着行李,小脸满是神伤的关上门转身离开时,他的心狠狠一抽,苦涩的低语,“你宁愿自己躲起来伤心难过,也不愿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吗……”
隔天一早,沈彻便出现在许久未回的沈家,冷眼看着眼前雍容华贵的母亲。
“你终于肯回来啦!”沈母喜上眉梢,拉过坐在一旁的冯芳仪,语气愉快的说:“你回来得正好,芳仪也在,你们刚好可以培养感情。”
“我有话问你,麻烦冯小姐回避。”他淡淡瞥了眼坐在一旁的女人,语气里有明显的逐客令。
“什么事你说。”沈母连忙拉住想离开的冯芳仪,示意她坐下,又道:“芳仪是自己人,你不用顾虑,有事你就说吧。”
沈彻宁着眉,对母亲这句话十分有意见,却也不想浪费时间,他开门见山的说:“你去见过奇儿?”
听见孟奇儿的名字,沈母脸上的笑容一僵,略微心虚的反问:“她跟你说我去找过她?”那女人真是守不住话。
“她没说。”但他可以确定。再加上母亲此刻亲口承认,他脸色更沉了,语气里有着浓浓的不悦,“但她离开了,留下的信仅写着要我好好善待我的‘未·婚·妻’!”这么明显的线索,他要是还猜不到是谁跑去和她嚼舌根,他就枉为集团的总裁。
沈母哑然,无法辩驳,心里却因为孟奇儿的离开十分欣喜。
奇儿要他善待那凭空出现的未婚妻外,还说她不需要一个对她有所隐瞒的男友。
那是一封分手信!她不仅要分手,还决裂到直接消失,让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看到那封信,他才想起她离开前一晚,为何会和他说那些话。
他反覆的想,仔细的回想她所说的每一个字,然后……懊悔的发现他忽略了那段最重要的话——
“沈彻,如果你曾骗过我……没关系,只要你肯坦白你的苦衷,我会体谅,会当作没这件事。现在我想问你,你是否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或是有什么事没跟我说?”
他该死的错过了那唯一能向她坦白、解释的机会!
“我,我又没说谎,你的确是集团的总裁。”沈母眼神闪烁,低声又说:“儿子,你别被她给骗了,她不过是贪图你的财产,她装作不知情,只是接近你的手段。”
“她不是那种贪财的女人!”他不须向人解释奇儿坦率单纯,但他不喜欢任何人诬蔑她,即便那人是他的母亲。
“怎么会不是?”沈母像是抓到了小辫子似的,说话又变得大声了,“我给她五千万要她离开你,她不但收下了,我昨天查账,她也将那笔钱给领光了。你说她不是贪财的女人,那么这笔钱被领用的钱又怎么说?”
就算她知道那笔钱最后被孟奇儿汇进养老院,她也不会说出来,更不会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