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蝶噤了口,瞥了司机一眼后也不再多语,半敛的美眸凝聚更多的沉重,她不得不暗忖地想:等一下的面对面,会不会是真相大白揭露的时刻?
这段回家的路程一直让她坐立不安。
“小姐,到家了!”
“舞蝶。”车子才刚在大门口停妥,汤子健已经立在车门替她拉开车门迎出她。
司寇舞蝶一跨下车,同样捉紧时间就朝向汤子健急问:“子健哥,爹地呢?”
“你脚踝的伤势好些没有?”汤子健不答反问,双眼盯着她脚踝看。
司寇舞蝶倒抽一口气。
“已经痊愈了。”她真不懂?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只管她的脚伤。“子健哥,究竟发生事?你倒是快说呀!”
他笑笑,环住她的纤腰,转身往云空总部大门方向而去。“你别急,先进屋里去,我再慢慢告诉你。”
看他气定神闲,一副大事抵定的模样,司寇舞蝶不得不往好方向去请。
“是不是爹地平安无事回来了?”她问。
“没有。”
“没有?你还……”
“别生气,义父虽然还没有回来,不过我已经知道他的下落。”他悠然扶着她走了阶梯,口气带着一股稳操胜算的把握。“义父现在人很平安,只是行动上并不自由。”
迈出去的脚步硬生生给顿住!舞蝶抬起俏脸望着他。
“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行动不自由?”语气开始不稳。
汤子健双手一摊,回应道:“这么说吧,义父被人捉住,遭软禁当中。”
“软禁?”她满脸惊骇。“不可能,谁有本事捉住爹地?并且能够剥夺他的行动自由?谁?”
“你以为呢?”汤子健目光跟着沉下,紧紧瞅视她,眼眸里还带着一丝耐人寻味的邪气。
心悸了!司寇舞蝶忽觉呼吸困难。“子健哥,你干么用这种眼光看着我?”‘
他挑眉一笑,手指滑上她的粉颊,轻轻抚着她细致的肌肤,过分轻柔地说着:“看你,是想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怎么猜的?”
汤子健的温柔却教舞蝶打从骨髓里散出透心凉来,疙瘩还隐隐地一颗颗蹦了出来。
“你跟我打哑迷。”她退一步避开。
“舞蝶。”汤子健不满地轻声一唤。
“有话直说,我很不习惯你这种样子,真的,非常非常的不习惯。”
“然而你却习惯亢袭天。”锐针狠狠刺向她。
司寇舞蝶猛然一窒!俏脸沉硬了,直立在原地凝照对面的了,好半天都不曾再开口说话。就在汤子健也摸不着她的面无表情代表何种意义时,娇颜竟然开始绽现一朵美丽的笑意来,那唯有恋爱中的女人才有办法展露的风情,此时却在舞蝶脸上显现。
这绝美,非但把汤子健看得心惊不已,更是暴跳如雷!
“我不许……”沉不住气,他蓦然咆哮劈话。
“不许什么?”娇容一侧,她问。
汤子健错愕了一下,立即收回到嘴的警告,差点……他差点坏了大事。
不禁暗呼一声好险,深深吸口气,该死的,他绝不能把舞蝶当成十八岁小娃娃看待,要知道她或许天真,可不笨,尤其她某些时候的作为,还会吓坏人的精明,他不能小觑了她。
汤子健扶着她往大厅方向迈步而去,口气恢复了平稳。“我不许你因为亢袭天而忘了云空、忘了义父,还替自己招来危险,那太不智了。”
本以为刚才可以逼迫汤子健显现真正的心意,没想到他倒反而留下一团迷离的网。
“我像是那种见色而舍忘亲情的不孝女吗?”她花俏地反问。
“我也希望你不是。”他暧昧不明地回答她,还道:“因为如果他割舍不下,那么干爹的性命就危险了。”
“你是说……爹地是亢袭天捉走的。”在汤子健的暗示下,舞蝶原本明朗的心绪渐渐变得混浊。
“义父是在前往白家的路途上失踪的,亢袭天当然脱不了关系。”他吩咐佣人倒来果汁与红酒,体贴的端一杯给她。
“白家?”这又是哪一号人物?
司寇舞蝶毕竟年轻识浅。汤子健浅尝一口红酒后又道:“白氏机构,这是一家国际知名的连锁大企业,集团总裁白向楼和他的夫人秦若彤跟奉天苑有相当的交情,义父截获情报,知道奉天苑想利用白家的财势来作为非法洗钱的后盾,为了阻止这件事的发生,义父决定亲自出马走一趟白家,想要偷拿出那一块可以证明奉天苑从事不法勾当的电脑磁片,谁知道人还没到,就失了踪影。”
“所以你判断爹地的失踪和亢袭天脱离不了关系。”喃喃念着。
“除非你有更好的解释。”
她六神无主的扭绞指头。
“舞蝶,你先别急,我不是告诉过你干爹现在并没有生命上的危险。”汤子健放下酒杯,来到沙发前蹲下,安慰着她。“来,你先告诉我,亢袭天对你突然返回云空有没有做出任何的反应?”
“我是偷偷逃出来的。”这是真话。
他不死心地继续追问:“那么你在奉天苑的这段时间里头,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汤子健显得有些焦急,上回派卧在奉天苑的内线成功取得奉天苑潜入奇月的卧底名单,让奉天苑的努力功亏一篑后,那名内线居然就无声无息的消失,完全连络不上。“呃,你应该能了解的吧,任何的蛛线马迹都可能是救出干爹的重要线索。”
“奉天苑这阵子都很平静,不曾发生事端过。”舞蝶不自觉地隐瞒有人在奉天苑里兴风作浪的要闻,在这重要时刻,她是孤注一掷的选择相信亢袭天这一方,而这赌注会错押吗?希望上天不要把她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里。
“这就奇怪了?”汤子健套不出消息,脸色明显敛肃下来,神色闪烁不定的,不知又在打什么主意。
舞蝶忽然蹦起来!“先不管奉天苑,此时最要紧的是救出我爹地,我去白家一趟。”
“不行,舞蝶。”汤子健伸手抓她,舞蝶俐落闪过,好险,要是被他弄到伤口,不穿帮才怪。“现在不是时候。”
“但拖得愈久,爹地的处境会更加危险。”
“你听我说,我已经拟好计划了,后天,白家有一场男女主人结婚周年的化装舞会,就利用这个机会,进入白家,才不会引人生疑。”
“好,就后天,后天我们一块儿去查探究竟。”
没想到汤子健却摇头。“不!就我一个人去,你乖乖留在家里。
“这怎么可以。”她反对。
汤子健的手突然搭上她的肩膀,措不及防下,舞蝶只得咬牙承受住,还好他的力道并不重,更亏她的衣裳巧妙地遮掩住她的伤势,汤子健并未发觉。
“舞蝶,听话。”劝阻的嗓音带着坚毅的命令。
她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
“答应我。”汤子健咄咄逼人。
“好,我听你的,可是你得保证一定救出爹地。”争执没用,那她暂时退让。
汤子健如释重负的舒展笑颜,宠溺地拍拍她的粉颊道:“好,只要你乖乖的,我保证干爹平安无事。”
保证?为什么这句话听起来好像带着某种威胁?
司寇舞蝶跟着他笑了——却是虚伪。
第九章
开玩笑,在奉天苑她都能来去自如,更何况在自己家里,谁拦得住她?
前天不愿跟汤子健起冲突,是因为知道没用,而且继续争执下去只会不利于自己计量好的行动,这太不智了。
司寇舞蝶站在阳台上看着汤子健所乘坐的轿车消失在地平线那端,玲珑心又开始浮动了,子健哥究竟在搞什么鬼?他想做什么?为何她觉得一向可亲的大哥愈来愈让人摸不透,甚至——可怕。
“小姐,用餐来。”佣人上楼请他到餐厅,舞蝶立即回头应允。
“好。”她完全不罗嗦,乖巧地跟随佣人走进餐厅吃饭。
很好玩,这一路她发现伴在她身边的佣人、或者是盯梢的守卫,崩紧的神经明显松懈许多。她当然知道汤子健一定千嘱咐、万交代,要云空总部的成员密切注意她一举一动。只不过他仍是忘了一点,要是司寇舞蝶能让人料得定,小魔女之名也不会不胫而走。
“我吃饱了。”她起身。“我先上视听室等消息,子健哥要是回来,立刻来通知我。”
“是!”众人见她乖乖上楼,无不松下一口气,终于可以暂时卸下任务。结果就在侍卫佣人跟着要饱餐一顿的同时,已经有个穿着佣人服装的小女孩绕过后院,从只有她知道的密洞隐遁而出。
多亏小时候的恶作剧,曾经挖了一个狗洞,可以通过被层层高压电缆保护住的围墙,直达外边。以往的游戏,却没想到会在今天派上用场,更或许救人一命都是因为靠了它的缘故。
很好,等摆平后,她可以去奉天苑挖几个密洞,要是哪天惹恼了亢袭天,就有门路可以跑了。
不管左肩的伤势让她行动无法自如,舞蝶抓出早就偷得的摩托车钥匙插入锁孔内,油门一转,狂嚣的引擎立即大作,她不会天真得以为云空人是如此不济,她的私自离开一定隐瞒不了多久,不过不要紧,只要让她先一步到达白家,那么一切就无所谓。
很幸运的,五彩眩目的闪光已经在眼前出现,万盏灯火在橘红太阳消失于地平线的一刹,从黑夜里全数倾泻了出来,远方的白家豪邸被绚烂弥漫住了。
停好机车,舞蝶背好包包,聪明地跟着受邀的宾客走进白家。
不愧是商界巨贾,来访的尽是些名流人物,虽然几乎全不认得,但从他们的服饰、品味、言行举止也大致推敲得出这群宾客全是有来头的人物。
但现在可不是评头论足的好时机,她是来打探父亲下落的。
她环视周遭的环境一圈。
糟糕,这地方那么大该从何处找起?
还有,父亲真会在这里吗?不无疑问。
“这位小姐,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服务?”一位侍者很热心地走过来,大概是看她探头探脑的模样很鬼噢,带着防备问道。
“噢,我找不到化妆室。”灵机一动,她随便搪塞了个理由。
侍者恍然大悟,赶紧指点明路。“你往前头花园绕过去就到了。”
“谢谢!”
“不客气。”
她笑咪咪地按照侍者所指的方向走去,然后,快速闪身进入一栋建筑物里。算了,她人都来了,在外头乱逛也不是办法,还不如大胆地进入白宅内仔细瞧一瞧,搞不好瞎猫碰上死耗子,让她蒙着了爹地的下落。
舞蝶小心翼翼地在白家主屋里四处探索,而宅邸里除了少数的佣人正在打扫这宛如皇宫般的大屋子外,再没有其他人,大概全都出去应付今天的宴会事宜,忙得不可开交,不过这情况倒也给她另一个省思的空间,如果说白家真有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会这么不设防吗?以常理推论,这是不可能的。
她满腔疑问的回头。
“啊!”舞蝶突然见鬼似的捂住自己的小嘴,以防自己尖叫出声。
不会吧?她一对杏眼睁得大大的,直愣愣呆望前方,一瞬也不敢瞬。不应该,不可能的,刚才她肯定是眼睛花掉了,所以才会看见亢袭天出现在这地方,一定是的,她眼睛花了……花了……
她是这么安慰着自己,然而双腿却不自觉地往后退,决定先“撤退”吧,如果那是真……喔,她不敢想像,尤其现在可不是跟亢袭天见面的好时机,她没有勇气承受再见到他时的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