亢袭天直直地瞅住她。
关键时刻来临了,亢袭天的决定将会泄漏出他的真性情。她豁出去的大胆撩拨其情绪,其实就是想看看亢袭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种?如果他会因为几句话就暴跳如雷,甚至乖张的报复……报复……
俏脸突然僵住!因为原本停在她下巴的食指如今正渐渐滑下,溜到她的颈项上,恰巧握住她洁白的脖子。
呃,他还没用力,她却已经开始觉得呼吸困难,在这只温热的掌心侵袭下,所有细胞宛如跌入零下五度的低温中,冻得她无法动弹。
她不会是要去见阎罗王了吧。
“你……”他想掐死她“你………”
但,他却又放开了她,无视带给她的战栗感,只丢下一句话。
“乖乖等着,我会考虑执行你的‘建议’。”如鬼魁般,挺拔的身形转眼间又消失。
他才走,原本覆盖现场的森冷空气霎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温暖的奉天苑唯一的败笔就是这个叫亢袭天的男人。
司寇舞蝶摸摸自己的颈子,幸好没断,可恶,胆敢这样吓她,等她抓到他的把柄,非要加倍讨回今天他所赐予的一切不可。
“这家伙向来都是这么阴阳怪气的吗?”小脸一歪,她询问伫立在旁、完全不说话的林妈一句。怪了?这么亲切的妇人刚才怎么没跳出来帮她解围,还反过来用意犹未尽的表情看着亢袭天消失。
“呃,我从小看他到大,习惯了。”林妈语带保留,无意对司寇舞蝶透露太多讯息。
“那么林妈也见过他杀人的狂姿对不对?”
“什么?”林妈硬生生的顿住,司寇舞蝶又一次跌进肉团中。
“我有说错吗?”好不容易才站稳,她拍拍自己差点被挤扁的小脸蛋,这一笔继续记住亢袭天头上。“像他那种冷酷的男人出手必定是不留情的,因为他全身上下的细胞根本就是由残忍因子组合而成,他的‘威风’您方才不也瞧见了?而且外头都传言亢大少爷是个标准的冷血恶魔,所以他会杀人一点都不值得奇怪。”
“这……这……”怎么会这样?她能替大少爷解释吗?
水汪汪的美瞳眨巴眨巴地,蕴带着相当程度的好奇。“不止如此哟,我还听说他豢养了很多情妇,以便供他玩乐,对于这一点,我倒是持保留态度。”保留的原因是因为她那千娇百媚的好同学去勾引亢袭天时并没有成功,由此推断之,他对女人的兴趣可能不像外边传闻一般。“林妈有没有小道消息可以透露给我?”
“这个嘛……身为下人,我不敢多嘴,我看舞蝶小姐还是亲自去证实比较妥当。”她回给她一个软钉子。
喔,她是太心急了点,初来乍到,谁会跟她谈心,更况且她算是奉天苑的死对头呢。
“也对,算了,不谈那尊冰雕了。林妈刚才说要请我喝饮品,我们快去吧,我好期待您的手艺呢!”甜甜的话语骚动人心,受到推崇的林妈欢喜的引带她到餐厅去。
好可爱的女娃娃,值得人疼,只是……大少爷有令,要防范她。
可……唉,真麻烦,她到底能不能跟这小姑娘谈心呢?
算了,算了,还是再观察一段时间好了。
这一路,林妈为自己的未来生活找到了打发时间的最佳乐趣。
司寇舞蝶,十八岁,云空帮主司寇班棘的独生爱女,在台湾念完课程后就被司寇班棘送往加拿大,虽远在异乡,却被严密保护着。
亢袭天合上早就知晓的资料夹,将档案丢在桌角处,背脊倾靠在椅背上,双目闭起。
很奇怪,一个和奉天苑毫无瓜葛的小妮子,在回台湾的第一天就针对他而来,大胆妄为的跟他玩起无聊的勾引把戏,存心试探他的耐性。这妮子怀有何种目的?而最让人不敢置信的是自己的父亲居然也参与其中?在秘密安排司寇舞蝶住进奉天苑之后,却又随即拍拍屁股立即出国,一句话都没有交代,丢下这个莫名其妙的包袱给他。
那妮子……一张心型的脸蛋,可以用无瑕这四个字来形容,特别是她活灵活现的生命力量,极似降落凡间的精灵,眩人之余,有一股特殊的魔力。
她的外形足以列入上品之林,但她的举止行径……却又是另一种表现。该说是天真无瑕,抑像极是故意的装疯卖傻?
不!那对剔透晶莹的美丽眼眸证明她的慧黠的,且谜样的性情一直有意的撩拨他的情绪,从初见面开始,她就邪气的挑拨他,为什么?
素昧平生,更谈不上过节,虽然她是云空人,不过根据调查资料显示,她从来不参与云空的决策,换句话说:她的父亲把她保护得很妥当。按理,无心介入是非的她应该远远避居这片天地,过她的无忧生活。但是——她却选择在此刻突然回国,并且牵扯奉天苑,难不成她的出现和云空最近的变化有所关联……
司寇舞蝶是有所图谋的。
倏地,亢袭天扬起一抹冷然的兴味。好吧,既然来了,暂且就让她留下,他会送她一个不愉快的回忆。
才思量完,密码锁定的电脑门突然打开,星眸才睁,方才才在眼前炫幻的俏脸居然大刺刺的真实跳出来,
书房内的气压急剧下降。
“是谁允许你进来的?”谁那般大胆,未经他同意竟敢泄漏书房的锁定密码,让她大摇大摆的私闯奉天苑的禁地。
“是我自己准许自己的。”她笑咪咪地踱进,一点也没把冷面修罗放在眼里。
“门外的守卫呢?”
“我请他们吃冰淇淋去了。”司寇舞蝶好奇左顾右盼,领袖的书房该在啥模样,结果亲眼目睹,果然不负模拟想像,他居然用海水蓝作为主色,整间书房感觉冷冰冰的,一点生气也没有,简直跟主人的个性有得拼。为什么?难道身为首领就得成天硬板着脸,不苟言笑;难道他不会顾虑到,除了面孔会因此呈现僵化现象外,连人气地都丧失了。
“不好、不好,这书房的色调真的要改变一下,象牙色不错。”她恣意批评。
这妮子胆大包天。“司寇——”
“别恼。”璨亮的眸子闪烁熠熠彩光,她漾起笑。“我可是一片好心。”
这抹笑意宛如春风,这妮子居然带给他这种异样的感受,勾引他步和一种陌生的情绪中。
浮躁。亢袭天为自己莫名的心情喷炸拒绝的抗议,这辈子没人有能力影响他的意志,尤其是女人。
“出去!”他下逐令,按下电脑按键要守卫撵她走。
“我不是说大伙都同去吃冰淇淋了嘛。”见他双眼开始凝聚怒火之光,司寇舞蝶赶忙为那些无辜的守卫摆平这名凶神恶煞。“别迁怒,你知道的,即使是受过严苛训练的奉天苑成员,到底不是神。只要是人,就有其弱点,只要逮住,就很好摆布。”
“你有这等本事?”他不相信经过严苛训练的成员会让一名丫头耍着玩。
“你说呢?”美丽的樱唇笑得弯弯地。“最后的结果你现在也瞧见啦,我是站在你面前了。”
她说的是这般理所当然,仿佛她的来到天经地义。肃杀之气才起,瞬间又褪逝,他若连一个丫头都摆不平的话,奉天苑的领袖位置要换人做了。
封闭情绪,他又恢复一贯的冷漠。“找我有事?”
这男人如何做得到控制情绪的?幻想下,他该暴跳如雷。由此印证,他果然是厉害人物,深沉的可以。
亢袭天冷冷地交叠双臂,沉声再问:“有事?”
她点头。
“重要到不能按照程序求见我,必须偷偷闯进来的找我面谈。”
说得她好像是个见不得光的小贼人似的。“喂,你讲话非得要这么夹枪带棍不可吗?”
“看对象。”冷光犹如细针,朝她螫去。
“你可真不辱冷面修罗的名号。”她咕咕哝哝地,管他有没有听到。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冷峻回应实在很不满。
“现在可以把你的来意说清楚了吧!”再继续跟她拉杂下去,永远牵扯不完。
“听着!”她也要学会不客气,尤其是对一个不懂忍让、谦虚,集怪癖、倨傲于一身的臭男人。“你真要改改你的怪脾气。”
“什么?”亢袭天锐眼一眯。
司寇舞蝶则不畏惧的继续侃侃说道:“不然的话,你这种死脾气会害死你,想想看,有哪个手下肯跟一只老虎共患难的,这么恶性循环下去,你不必担心整个奉天苑的领导系统会因此而出了偏差,人家不服你。”她意有所指,希望他能心神领会她的意思。
“奉天苑的家务事轮不到你来操心。”这妮子千方百计求见他,又慷慨激昂的指责她,竟然是为了与她不相干的蒜皮事,司寇舞蝶的思考模式果然与常人不同。
“我是好意。”看来她高估了他的领悟力,也难怪,一颗顽石心,岂能期待他在转瞬间立刻变成受教的乖学生。
这个亢袭天连眼皮都懒得抬了。
司寇舞蝶不胜唏嘘的直摇头,又道:“你个性这么做,怎么能够听见善意的批评声呢。”
他,食指开始轻敲桌面,开始逸出不耐烦的单调。“话,说清楚,不要迂回拐弯。”
那就说喽。
“亢大少爷,你有没有想过?在事情还没弄到无法收拾之前,先一步解散奉天苑?”
“解散奉大苑?”冷凋出了点岔,因为他听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做贼的人喊捉贼,百般迂回转折编派他的不是,原来是在刺探他的态度;而且奉天苑又做了什么无法收拾的事?“这就是你的目的?”
“别误会,我只是好心的建议你,哪敢有目的。”
她又撇得干干净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好狡猾的丫头,不能把她当成十八岁的天真少女看待。
“不会吧!”司寇舞蝶一脸无辜样,好委屈的嘀咕。“你的眼神在告诉我,你想把我撵出奉天苑。”
“太快了……”轻描淡写的模糊话当场吓得司寇蝶胆战心惊。“才两天,我想你还没玩得尽兴,是不?”
“我……呃……”什么意思?虽然他面无表情,但发誓她看见了有一团阴恻恻的寒光朝她笼罩而来。
“还不到你离开的时候。”
他居然主动留下她,还对她——微笑,惨了,她怎么有一种噩运缠身的感觉。
“你——”
“少爷。”乍到的敲门声截断了对峙的尴尬。来人在接到获准入内的讯号后,走进,瞄了司寇舞蝶一眼,来到亢袭天身边,附在他耳旁低喃了一会儿。
“知道了,我去处理,你先下去。”
“是。”
“有好玩的事?”顽皮的细胞让她忍耐不了三秒钟,单看亢袭天的脸色曾经闪过一丝愠怒,就值回票价。“我可以跟着瞧瞧吗?”
“如果你不怕的话。”他迳自走出去。
有什么好怕,好不容易有“大事”发生,她当然得逮住机会好好评断他。说真的,虽说亢袭天心性冷傲、不近人情,但还没有明显证据证明他是个无恶不作的魔鬼。
又蹦又跳的跟随来到位于奉天苑主屋百多公尺外的中庭广场前。炙焰的日头下,居然有一个中年男人跪在地上,身体直发颤,脑袋垂得低低的,似乎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
这算什么?好像有开堂审问的排场——司寇舞蝶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怔怔地走到一排侍卫旁边。
“七天时间,夏笛,你算创了记录。”亢袭天登上首坐,旋即抛下这句。淡然的语气听在夏笛耳朵里简直变成催命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