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脸蓦地刷红。原来……早教人家洞穿了自己的小诡计,甚而反将她一军。
她反射性的想抽回手,却教他按在胸前,动弹不得。手上传来他强有力的心跳,对比着自己狂乱濒止的脉搏。
他似笑非笑的凝睇她,“这么快就满足了?难得我如此大方,献出身体供你需索,才不过刚开始就要收手?不嫌太过可惜了,嗯?”
她直觉双颊灼热得发烫。半句话也吐不出口。一双手和他单只大手,在他裸裎的胸上形成拉锯的角力。
骤然,他松开手,若非他以另一手牢牢的缚锁住她的腰,只怕地此时便要从他腿上跌下地面——他单手的气力大得惊人。
“罢了,算是赏你的小点心吧。”他淡淡言说,语气沉缓得激不起一丝波澜,仿佛施恩似地。
她气恼的搓着自己被他握红的手,恼他无动于衷的沉定。
她不顾孩子气的佯说她不烯罕他的“小点心”。但是,他怎能如此的自以为是呢?简直是独断、自大的天地无双。
弃满不屑地瞪了他一眼,以表示对他“小点心”的“鄙视”。
奈何,恐怕她错估了这男子脸皮的厚度,他公子哥儿的脸上,此刻可是半点儿受伤的神情也没有。反之,那俊得足以祸国殃民的笑,直令她看了伤心,唉!
倏然间,他从沙发上站起,像抱小孩似的,将她整个身子携在半空中。
“你,你做什么?!放我下来呀!”认定他又将不轨之举,她慌得像一只小兔。
“怕什么?”他笑得惬意,仿佛挺享受她的惊慌无措。“怕我吃了你?”双臂无半点放松的迹象。
正是怕他“吃”了她,她心底呐喊,却死也不肯出口示弱。只能一味以蝼蚁的气力外加愚公的坚毅,望能撼动大山,哪知辛苦搏来的……却足那座“山”不当回事的大笑。她羞愤的住了手,瞪着一双水瞳的清眸,自暴自弃地任他宰割,谁教……自己的力气不如人……
“怎么?不反抗了?”他含笑揶揄,脚上却没停,直走向大厅另一端。唐家的客厅摆设清雅,并无多余的赘物,至多有整整两大堵墙的书,那全是唐门三兄弟的嗜好与收集。另外,唯二楼的收藏室内有大量的古器物。
“以力服人,胜之不武!”她恶意在他耳旁大吼;比嗓门?呵,可不输他。
果然,他双眉稍微敛了那么一点点——可叹的是,双臂仍旧箍得死紧。
她气馁极了,只得乖乖放弃,整个人瘫挂在他身上,企图以体重压垮他——当然,只是幻想罢了。
他踏着稳健的步伐迈向客厅另—端;那儿摆设着一套百级的音响设备。
他终于放下她。以便腾出—手,另一手仍然牢牢缚住她的腰。
他快速拣出一张CD,乐音响起,是探戈。
“探戈,忧郁、煽情、华丽……”灰眸锁住她的双瞳,她不自觉地任由他带着她起舞。“起源于十九世纪末,阿根廷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贫民窟,早期被上流社会视为中下社会的腐败象征。”
她凝望他,不解。“为何带我跳探戈?”
“想知道?”他俯首于她耳畔低喃:“它适合我俩……”热息喷拂于她耳旁,身子贴着身子,二人如此接近……“适合你……冰的外表、火的潜质……纯洁且坠落的天使。”
她水眸回转霎时凝入他温存的灰眸深处……
音乐依旧扬的是探戈,他俩脚下舞的是错步……
“你有燃烧的天赋,小东西。”他低喃,说着她不明白的话。
“燃烧……我为什么要燃烧呢?”她漾水的眸子不解地凝向他。他灼热的身体、温存的耳语……无疑消解了她旺盛的反叛心,令她心甘情愿向他柔语,似个女人。
灰色的眼眸锁住她,低声嗤笑。
“那是个形容词,小傻瓜。意思是……你会是个热情如火的小东西。”沿着她细致白腻的颈侧,他印下一串碎吻。
他大胆、直接的言辞使得—抹潮红白细腻的雪颈往上燎升……应和着他绵缠的细吻。
天生不驯的性格令她扬起早已晕彻的小脸蛋,挑衅的清冽丽眸望进他灰色的幽深。
“而你,你是我认识的男子中最邪恶的—个,你会烧死我。”她无畏地直言,清眸无一丝退缩。
“我是吗?”灰眸辗转成墨沉。“那么,既然我会烧死你,你不逃吗?”他笑,低语。
闻言,美眸掠过—抹顽皮,他没忽略它,捕捉在眼底。
“为什么逃的人该是我?我有‘燃烧’的天赋,那,怎么你就不怕引火自焚吗?”她扬着淡淡的鼻音,吟唱似地挑衅。
“不,那是愚蠢的纵火人,而我是个狩猎者,身经百战的猎人,—旦我看准的目标绝不失手,更无反成猎物的可能,所以……”他盯注她的黑眸,眸光中透着玩世的冰冷。“你逃不走,也没有机会。明白吗?小东西。”
她倏然垂下双眸,颤动着眼睫,心底一根紧绷的丝弦绞得彻痛,但她决心隐藏它。
“你太自信了,这使你丧失完美猎人的本质。”掩抑黯然,强颜欢笑。
“错。”他否定的决然,眸光在她筑起伪装的小脸上梭巡。“我无须当个完美猎人,我要的不是完美的狩猎纪录,那是导致乏味的束缚。我要的是……猎获,或者你可以说……”灼热的气息迫近她唇边。“我俩角力的过程,你,即将屈服于我的过程。”细密的碎吻随音下落,如急骤的绵雨,敲打在她酸涩的心坎。
“那么,我们在过程中喽?”玉臂依旧缠上他颈项,唯有如此……不致使这场“狩猎”去的匆匆?
他眯眼注视她。“你使我迷惑……聪明的小东西,你在同我捉迷藏吗?”
眨着水瞳的双瞳,她天真的又问了—次:“我们在过程中吗?”刻意忽略他话中一的语双关。
他笑开了,邪气得耐人寻味。
“你,还喜欢这过程?”
她漾开甜媚的笑,微侧着螓首想了一想。
“嗯,也许吧,普普通通,尚可。”不冷不热的回答,愈加显得这“过程”于她似乎可有可无。
抚着她清丽的面庞,灰眸深浓的眯起。他似自语更是肯定:“你在跟我捉迷藏。”
骤然间,他俯首劫吻她甜蜜温润的红唇,狂野、专制、霸气……宣誓红唇唯他独有的权利。
一场毫无筹码的游戏,她该赌吗?
今夜,他进驶了她秘密的心坎,却同时的,以无情蹂碎了她的心。
一场毫无筹码的游戏,赔上的是她自己。
唉!
唐小仙又攀上前院那颗老榕树,这回别说是浮生半日闲,她脑袋瓜里根本一团紊乱,简直比那被冤死的窦娥还要悲惨。
也许,天可怜见,也会替她唐小仙下一场七月雪吧?
抬头望天,低头,又长叹一气。可笑自己痴心妄想,想来,老天大概不会同情一个恶作剧的小孩。
怎么会这样呢?
游戏玩不成,反倒教自己被陷害了?!
岂一个“惨”字了得。自做孽,不可活,她大概就是血淋淋的范本。
活该把自己困住了,别说她的保镖不放过她,她自己恐怕都舍不得走。
再说,老爹若知道他宝贝女儿的芳心,一不小心被一名来历不明,兼且性好渔色的“同好”给偷了去——肯定她从今而后是日无好日,年无好年了。
这就是她唐小仙的鸭霸老爹——自个儿好色可以,三个儿子喜欢女人也叫理所当然,而且还多“色”益善,可要是宝贝女儿看上的男子,竟有胆学他老人家“歪哥”——嘿嘿嘿,那就别怪他这尾混黑社会的欺压良民了。
她摇摇头,忍不住又一阵长吁短叹。
才不过上午十点,她的保镖肯定还在书房,对着那部没有人性的机器奋战不懈。
每天也只有这个时候她是自由的;一旦他进入书房,开启电脑之后,所有的嘻笑戏谑皆会自他脸上隐去,换上的,是一张冷沉果决的面孔,只见地窿严肃一面的人,恐怕打死也不相信他骨子里的不正经。
所以,她的保镖是个有原则的双面怪人——该当严肃的时候,他不苟言笑,甚至冷漠得近乎残忍。反之,—旦夜幕四合,那被隐藏住的另一面,便会不甘寂寞的脱出桎梏,以勾魂的破坏力,挑动激情。无论哪一面的他,都是绝对的冷酷、绝对的滥情。
开始,她纯粹想玩游戏的心,已因相处日久,而不再纯粹。
想不通的是,江家的四位哥哥对她万般疼爱,却为何自己对他们,从无如今这般对保镖又酸又甜的感觉呢?
好怪,她不排斥这感觉,只是好陌生,心会隐隐的疼,时常有想哭的冲动。
这就是初恋吗?
原来她恋爱了。那害得她又哭又笑的男子是她的保镖,没心没肝的薄情男……
“小仙,小仙……”树下传来一阵叫喊。
她正兀自发着呆,脑袋瓜里忙着胡思乱想,替那害得她心神不宁的“某人”,安上一萝筐诸如:淫魔、色鬼、采花盗、负心郎等等,集天下之大罪的恶名,只可惜她如此绞尽脑汁、费尽心思,终究不能将心头“某人”的影子抹化去一些些。
唉……
懒洋洋地歪过头瞧向树下来人——咦?怎么会是丁羽?他怎么跑进唐家后院来的?
怀着疑问从树梢攀回地面,好奇地瞧着一脸神采飞扬的儿时玩伴,只见他身上是—套名贵的“亚曼尼”休闲装,只可惜浑身沾了土灰,外加手肘、膝盖部位,不多不少,恰恰开了四孔“通风口”。
唐小仙瞧着装扮可笑、傻里傻气的丁羽,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顽皮地探手抹了一把他鼻子上的灰,手指在他眼前摇了两下。
“咦?丁羽,难不成自我回日本之后,你就没洗过脸吗?”语气是十足的调侃,一双精灵的眼睛,直朝对头那面色微赧的大男孩猛瞧一通。
丁羽岂不知小仙是个调皮鬼,有意取笑他。只是自小让她惯了,再加以心头那有口难言的心事……竟不知所措,呆呆兀立任她取笑。
可怜他丁羽不知:唐小仙这几日惨遭“某人”调笑,却苦于那“某人”是她命里的克星,一股委屈正不知往何处发泄。他丁羽却偏挑这时辛辛苦苦,翻墙爬着进来,为只为心头那放不下的倩影。唉,这一来不正中了唐小仙的下怀?堪称是地狱无门他还要闯进来——可怜咧。
唐小仙拿着一双美眸,直勾勾瞧着丁羽那张狼狈的土灰脸;见他脸色愈发赧然,她小姑娘非但不懂得替人留余地,反倒进一步睁圆了大眼,凑到人家脸前去卖乖。
“唉呀,惨了,丁羽你肯定是穿得太过‘通风’,以致这会儿着了凉,瞧你,连耳根子都红透了,看来是病得不轻哪。”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竟连眨也不眨,就怕错过看别人伯糗相。
见她如此捉弄,丁羽只觉得哭笑不得,心底一动,蓦然觉得这是个难逢的好时机。
“小仙,我没病;我之所以脸红,是因为你……你……”“你”之后竟成了大结巴。
“我怎么样?”唐小仙歪着小头,清灵的眸子里溜过一抹调皮。
“你……你……”怎奈这突发的“结巴”急症,丁羽恨不得自掌嘴巴。
唐小仙等了会儿,见他还是“你”个没停,索性打个呵欠,懒洋洋地回了一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当真是言不惊人死不休。
丁羽心头一喜,“结巴”病顿时好了大半。
“你知道?!原来……原来你、你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