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爱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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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怪爱整人-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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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好,小孩子哭的话就很受不了。”他在房里整理客户资料,随口回答。
  “可是你很喜欢小尧。”
  “小尧不一样,他刚出生的时候我就抱过他了,而且,他也很乖,不哭不闹。”
  “是因为他是温姐的孩子吗?”她突然冲动地问。
  “嗯?”他抬起头看她,不明白她的意思。
  “没什么……因为相处久了,自然生出感情,对不对?”她想哭。
  “喔……是吧,我也没有跟别的孩子相处的经验。”左桀又低下头处理手边的工作。
  “那如果是……是我们的孩子呢?”
  “呵,想这个会不会太早了?”他知道她喜欢孩子,但是,以目前的生活状况,他没把握能给孩子一个完整的环境,况且,他也还没考虑到结婚的事。
  “太早了吗?”她眼神一黯,低下头去。
  “你啊……是不是整天设计童装,就开始幻想自己的小孩穿起来有多可爱?”
  “这样不好吗?小孩子又可爱又好玩。”
  “呵……”左桀摇头。“我们还是再多过几年耳根清静的日子吧!”
  他每次拜访小儿科诊所,都会被那些横冲直撞的小霸王给气得半死,那些做妈的,也只会嘴上随口喊一下“别跑,小心”,转过头又跟隔壁的妈妈聊起来了。
  他想,没有足够的经济能力,不能全心全意地教养孩子,对孩子的未来是不公平的,对社会也是一种负担。
  这点,他自己感触很深,如果没有遇到林顺发,现在的他不知道还蹲在哪一座监狱里。
  养育下一代,真的是一件要严肃看待的重要课题。
  左桀的话充分地表达他现在不想结婚,不想有孩子,但是……
  许树茵悄悄地抚上自己的肚子。
  她怀孕了,也到医院证实了,一个多月。
  不敢告诉左桀,是因为每次她描绘着两人未来的生活蓝图,总感觉他眼神会忽然一黯,好似她在向他逼婚。
  如果他生气了,如果他不要她生下孩子……那她该怎么办?
  日子继续在过,许树茵成天惶然不安,想告诉左桀,却害怕他出现什么她不想看见的表情,她怕自己会崩溃。
  她绝对不会牺牲孩子,但是,她更不想离开左桀。
  不知道为什么避孕了却还是怀孕,可是,这是上天赐给她的宝贝,她还是很高与自己怀了左桀的孩子。
  转眼,又一个月过去。
  左桀的父亲在主持会议时因食道静脉曲张破裂,当场吐了好多血,紧急入院了。
  在公司里没人知道左桀与左康生是父子,左桀更不准左康生透露两人的关系,他只打算待一年,约定期满,他会另外找工作。
  当左康生开始陷入长时间昏迷时,所有公司主管、亲戚纷纷守在病房外,有的是担心没听到遗言,自身利益受损,有的是担心老板病危将影响公司未来运作,崔宛慈则每天以泪洗面,六神无主。
  左桀每日上班只能从同事口中约略得到一些不确定的消息,他当然牵挂,但是,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帮不上忙。
  这半年来在同一间公司上班,左桀才开始认识他的父亲。
  年轻时,左康生也只是一间药厂的业务员,提着一只公事包,整天几乎都泡在医院和各大诊所里,像个杂工般任人使唤,任劳任怨;仁慈宽厚,体恤员工,经常跟基层的生产线同仁一起吃便当,闲话家常……
  左桀从熟识父亲的医生口中,从一些老员工谈话间听见关于父亲为人的点点滴滴,软化了他那颗原本顽抗的心。
  左桀曾半夜到医院探望,但是,崔宛慈一直都在,他不想在她心力交瘁时再增加她情绪的负担,最后总是又默默离开。
  也许,他将见不到父亲的最后一面……
  他愈来愈沉默,内心的苦闷无处宣泄,又不想让许树茵担心,有时泡在阿达的面摊,一待就是整晚。
  许树茵怀孕初期,身体倒没明显不适,只是情绪上的焦躁让她担心对宝宝不好,左桀又愈来愈忙,愈忙愈晚,她只能借着织小孩的衣鞋平抚内心的不安。
  公司传言着,左康生的状况很不好,可能撑不了几天。
  左桀回到家,坐立难安,无暇感受到许树茵几次欲言又止的神情。
  “恶……”闻到烟味,许树茵突然一阵恶心。
  “怎么了?”他见她捧着胃。“胃不舒服?”
  “嗯……烟味……”
  “喔,”他赶紧熄掉烟,打开纱窗,挥走空气中的烟雾。“这样好多了吗?”
  “嗯……阿桀……”不能再拖下去了。
  “什么事?”
  “我、我……”
  “怎么吞吞吐吐的,有事就说啊。”他坐到她身旁。
  “我怀孕了……”她说得很小声。
  他听见了。
  呆住了,他没有任何心理准备。
  许树茵揪着心注视他的反应,而他的反应如她预期……并没有欣喜,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如果他不要,她还是会把孩子生下来,她绝对、绝对不会抛弃她的孩子。
  这时,左桀的手机突然响起,他呆愣地看着许树茵,接起电话。
  “左桀——你爸、你爸快不行了——他要见你,你快到医院来——”是崔宛慈的声音。
  顿时,左桀只觉整个世界好像全扭成一团,他爸……
  许树茵见他将手机放下,看着自己,却迟迟没有回应。
  “阿桀……你听见了吗?我怀孕了。”许树茵握住他的手臂,要逼他给个答案,然而,他的无动于衷令她心……碎了。
  没有一丝欣喜,没有问她怀孕多久,他的表情是无法接受的一片空白。
  他没听见许树茵的话,看不见她的表情,恍惚地拨开她的手,套件衣服,拿起机车钥匙,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门。
  这时,许树茵早已声泪俱下,放声痛哭。
  这是他们的孩子啊——比起小尧,跟他还要更亲、更亲,是流着他的血的孩子啊——
  他不要吗?她该怎么办……难道非要她在两个最爱的人中间做出选择?
  为什么……
  为什么——
  第九章
  当左桀赶到医院时,医生正在进行急救,左康生一度失去心跳。
  “阿桀……”崔宛慈看见他来,哭着抓住他的手,支撑自己就要昏厥的身体。
  从左桀脸上看见与自己相同的悲恸,她忘了过去是如何憎恨他和他的母亲,如何害怕看到他,这个时候,竟然只有左桀能够依靠。
  左康生救回来了,但情况十分不稳,医生从加护病房走出来,告诉他们——“可以进去了,有什么话……把握时间……”
  左桀扶着崔宛慈走进病房,左康生略有意识,但发不出声音,他干枯的手握住左桀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像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
  他又看看崔宛慈,眼角落下一滴泪。
  “爸——”左桀喊他。
  多年来,第一次喊他。
  左康生眼角流下更多泪,想用力抓住他的手,却力不从心,他的嘴微启,从唇形中读出像“儿子……我的儿子……”
  “爸……”左桀瞪着眼,不让眼泪落下。他不哭的,再怎么痛苦,再怎么难熬,他从来不哭。
  左康生看着他的眼睛,唇角颤抖着,要交代他什么。
  “爸……我知道……我会照顾大妈的,不要担心……”他知道左康生放心不下什么。
  崔宛慈听见左桀的话,震惊地看向他,她没想到他会许下这样的承诺。
  后悔,油然而生……
  打从两岁将他接回来,她从来没有真心接纳过他,然而,他却说要照顾她……
  左康生像终于了却一桩心愿,点点头,微笑了。
  在微笑中,他咽了气,平静地过去了。
  “老公——”崔宛慈崩溃了。“你醒醒——我还有话要告诉你——老公——”
  左桀只能扶着疯狂摇晃左康生的崔宛慈,将她带离病房。
  病房外一些亲属及左康生生前好友见到她的样子,也都纷纷抬手拭泪。
  “你说……你想好好放个假……我陪你去……我们好多年没出国玩了……”崔宛慈将左桀当成左康生,抓着他的手臂,喃喃自语。
  “大妈……”崔宛慈的眼泪,说明了她多爱他的父亲。
  这时,他的手机又响起来。
  是温怡芬,他看了一眼,将电话切断。
  隔不到两秒,又响起,他只好关机,这个时候,他已经无心、也无力再理会任何事了。
  不久,医院人员将左康生的遗体送往往生室,左桀始终陪伴在崔宛慈身旁,沉重地不发一语。
  太多的过往此时清晰地浮掠眼前。
  左康生没有抱过他,因为他在年幼的时候便失去双亲,他也没有享受过家庭的温暖,他得拚命赚钱养活弟妹,或许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做一个父亲。
  但是,左桀记得他那笨拙的语气,只会问:“钱够不够用?”
  只会叹气说:“别再惹你大妈生气了……”
  他们有缘成为父子,却始终没有真正成为父子。
  忿恨、误解、扭曲,让他们一再错失了认识彼此的机会。
  现在……什么都来不及了。
  短短一星期的时间,左桀必须应付家族里不满律师宣布的遗嘱而前来争吵的长辈,必须安排左康生的后事,必须看护精神状况一直处在混沌不清的崔宛慈,还要面对公司高层主管对他从一个基层业务,突然变成公司负责人的错愕与不信任。
  没想到……左康生过世了,所有问题才一件一件地浮上台面,左桀从未同时面对这么多棘手的事,这就是世间冷暖。
  那些厚颜无耻却拿不到任何好处的人,只能用更恶毒的话加诸在左桀身上。
  骂他私生子、杂种、小混混,还说他气死了左康生还好意思回来争遗产。
  然而,他的无情、他的冷漠、他的顽劣、他被扣上的一切负面评价,正好给了他一层防护罩,他用过人的意志,挡掉了这个只剩崔宛慈的家被四分五裂的可能。
  送走了左康生,他将崔宛慈暂时安置在近郊的一间私人疗养院,回到住处,准备打包行李。
  他得搬家了,搬去那间他过去没资格踏进去的豪宅里,照顾崔宛慈,这是他答应父亲的事,他会做到。
  人生呐!变化永远超出你的想象。
  才刚停好机车,卸下安全帽,温怡芬便从店里冲了出来,气愤地往他脸上甩了一巴掌。
  “你跑到哪里去了——”温怡芬掌心发麻,眼中蓄着泪。
  左桀没有反应,没有感觉,他太累了,累得就要倒下。
  “为什么不开机?!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都快疯了,树茵她……她……”温怡芬泣不成声。
  “树茵她怎么了?”左桀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忘了他父亲过世那一晚,许树茵对他说的那件事。
  “她……她流产了……”
  “什么意思?”他还是空白,无法吸收温怡芬话里的意思。
  “她骑车回住处时出车祸……流产了……”
  “流产……”
  “她说你不要孩子……你怎么可以干这种事?!怎么可以一走了之——你,你太可恶了!”温怡芬拚命捶着一脸呆滞的左桀。
  左桀握住她的拳头,轻轻将她推开,茫然地走上楼。望着他的背影,温怡芬才觉得他怪怪的——他冷静得太超乎常理。
  左桀走入房间,将自己抛到床上。
  这是一场梦,一场可怕的恶梦,他要快点醒过来……
  瞬间陷入昏睡的他恍然不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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