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今天奔波一天也果了,不如好好休息吧!”加上今天,她可是整整两天睡不安稳,想必等会一躺下,肯定一觉到天明。
才这么想,白净月放下手上的毛巾,关上了灌入冷风的窗子。
她走到服务生早已铺好的床旁,打算早早休息,不愿再被其他的事给烦恼。
躺在温暖的被窝,外头传来飕飕冷风吹过的声音,这音调彷为催眠曲一般,传进她的耳中。
深夜,隔壁传来一阵巨大声响,惊醒了熟睡中的白净月。
她快速地睁开双眼,脑中仍迷糊又混沌,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天还没亮……”她抬头看了看窗外依然昏暗的天空,又看了看墙上的时钟。
才凌晨一点!
“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才这么想着,隔壁又再一次发出巨响,这一次白净月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了。
“这声音是从齐绍凯的房内传来的。”她拿了件外套,穿在身上后,打开了房门,朝隔壁方向走去。
“齐绍凯。”她敲了敲门,轻声的呼唤着。
等了一分多钟后,都没有人回应。
“难道睡着了?”那刚才的声音是谁发出来的?
放眼望去,这一层楼只有两间房,既然不是她,那当然一定是他了。
“该不会出了什么事?”
有小偷闯入?不可能。白净月想也不想的推翻猜测,要是小偷的话,他该闯的是她这女人的房门,而不是他。
突地,房内又再一次传来更大的冲撞声,这一次她十分确定声音是自齐绍凯房内传出的。
“不管了。”她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快速的将房门给打开。
如果是坏人也无所谓,她可是空手道、跆拳道黑段,真要发生什么事,也能自保。
心里虽是这么想,不过……白净月似乎忘了一件事。
齐绍凯也同样是空手道、跆拳道、柔道、搏击、西洋剑、射击高手,怎么可能出了什么事呢?
由于这一层楼只有他们两人注,而且门又是拉门,因此无法上锁,白净月当然轻轻松松就将门给打开了。
“这是什么情形?”
她快速的走进房内,映入眼帘的,是今她吃惊不已的景象,心也跟着所见的情景急速跳动,着急和慌乱令她一时之间只能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齐绍凯……”不安的尖叫声自她的口中溢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占满心头。
齐绍凯整个人动也不动的躺在地上,紧闭双眼的脸上看来痛苦万分,胸口急速起伏。
他的银框眼镜掉落在另一处,地上还有破碎的杯子。
回过神,白净月想也不想的向他的方向冲去,地上的玻璃碎片刺入她的脚底,她却感受不到疼痛,小脸上满是对他的担忧。
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会倒在这?有人来过吗?
一颗心七上八下,不断加速窜动,眼中的不安显而易见。
她好怕,怕他发生什么事了!
“齐绍凯?齐绍凯?”她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
“老天,你怎么这么烫?发烧了是吗?”
发现他全身上下烫得吓人,却连一点流汗的迹象也没有,一定是因为这两天下雪,又没保暖的关系。
白净月快速冲向电话旁,请服务生带医生来。
挂上电话后,她又转向浴室内,拿了条毛巾,走到庭院内挖了一块雪,包在里头。
“你可不准给我有事,否则,我和你没完没了。”颤着嗓音,她小心翼翼地将他身旁的碎玻璃给拨到一旁,不管它是否弄伤了自己的手。
她又拿了枕头放到他的头下,将包了雪的毛巾轻轻摆在他的额上,接着,她又将通往庭院的拉门给打开,让冷风能适度的送进房内,保持通风状态。
这时,服务生进来了,还带了个医生。
白净月看着他们合力将齐绍凯自地板搬到床垫上。
她的双手握的死紧,紧闭的双唇不安的颤动着,一颗心随着医生的诊治,起伏不断。
鲜红的血自她的手上滴滴落下,脚上几处明显的伤口也溢出了血,染在地面上,但她一点感觉也没有,心思全放在齐绍凯的身上。
“三十九度四,他恐怕已经发烧好一段时间了。”医生对着动也不动僵在一旁的白净月解释。
“他昨天晚上就在咳嗽了。”白净月想起昨晚两人通电话时,他的声音怪怪的。
“没关系,等会我替他打一针退烧针,可是晚上恐怕需要人来照顾,要不要把他送进医院去?”
“不用了,我来照顾就好。”如果齐绍凯上了医院这事被媒体记者发现,恐怕又会引来一堆人挤进医院,害得医院无法运作。
“那今晚恐怕要请你辛苦一点,尤其是退烧后千万要注意。”
“好的。”白净月感谢地点头。
“小姐,你的手和脚都受伤了,要不要先看一下?”一名客房人员发现白净月的手和脚上正滴着血,看来严重得不得了,不禁吃惊地大叫。
“不,先看他,他比较重要。”白净月摇头拒绝,此刻她担心的是齐绍凯。
寒冷的深夜,白雪依旧下个不停。女人守在男人的床旁,神情凝重的小心照料着。
她拿着棉花棒,沾了沾杯里的水,再温柔又有耐性的将它沾在男人苍白的唇上。
呈现昏迷的男人,额上冒着汗,她放下手上的棉花棒,取来放在一旁水盆内的湿巾,细心地为他擦拭,接着,伸手轻轻盖在他的额上,确定温度已明显下降后,她放心的松了一口气。
她站起身走至庭院的拉门旁,外头的天空渐渐出现明亮,她嘴边浮现一抹淡淡笑意,接着将拉门给关上,又回到男人的身旁,动作轻柔的为他将棉被盖好,继续坐在他的身旁,目光紧紧锁在他身上……
第七章
什么东西感觉冰冰凉凉?原本令他痛苦不已的热度,因这冰冷而舒缓不少。
他抿了抿唇,清凉的水缓缓渗入他的口中,接着,温柔的手覆在他的额上,那一阵淡淡的凉意,让他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是谁在他的身旁?
他想伸手将放在他额上的那只温柔小手紧紧抓住,无奈他连一丝丝力也使不出,只能任由她离去。
然后,他的大掌紧紧被一双柔软细嫩的小手给紧紧包覆着,似乎想藉此将力量传给他。
是谁?到底是谁?是谁在他的身旁?他吃力地想睁开眼,但如千斤重的眼皮就是不愿称他的意。
一咬牙,他终于勉强地睁开了眼。
“小……月……”进入他视线的,是那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女人。
“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的嗓音轻柔,好似生怕太大声会吓着他般。
“小月……”
“好一点了吗?要不要水喝?”白净月见齐绍凯醒来,顿时安心,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她还以为他会昏睡个两三天,没想到才过一天就醒了过来。
“饿吗?我请人煮碗粥。”她站起身,打算走到电话旁,却发现自己动也不能动。
白净月转过头,一脸不解的望着紧握她手的齐绍凯。
“怎么了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小月……”齐绍凯嘴边浮了抹温柔至极的笑容。
是她!是她陪在他的身旁;是她温柔的手放在他额上,促使他睁开眼;是她紧紧握着他的手。
在他需要时,她一直在他的身旁!
她现在这样子,令他想起小的时候,有一次为了帮她抓树上的蝉,不小心自上头摔了下来时,她一脸担忧又不安的哭泣的模样。
结果,他因伤口发炎而发烧了一整晚,在他昏迷时,她也和现在一样,一直守在他身旁,一刻也未曾离开。
当时她同样伸手紧握他的手,一见他醒来时,语气中充满着抱歉和担忧,哭泣又无助的小脸上除了内疚外,还有更多的放心。
之后,她大哭的要他以后要小心,绝对、绝对不能离开她。
而他立刻的答应了。
现在想想,他们的缘分和到现在的互相牵引,是从她当时所说的那句话开始的,只不过那时的她才六岁,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而他早已把她的话当真。
“齐绍凯,你还好吗?”他的不语令白净月担心,好怕他会烧坏脑子。
“小月。”斋绍凯伸手朝她挥了挥。
“什么?”她不明就里的低下头,将耳朵靠向他。
“我……爱你。”他该行动了。
嘴上带着无比满足的笑容,话一说完,他合上眼,沉沉睡去。
白净月弯着身,睁大眼,脑内一阵混沌。
她……是不是听错了?他刚刚说爱她?他……爱她?
脑内乱成一片,发热滚烫的血液在体内四处乱窜,影响了她的心跳、呼吸频率。
爱她?他真的爱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听到他对她这么说!
看着齐绍凯沉睡中的面容,她内心挣扎交战着。
该相信他说的?还是这又是他另一个计谋?亦或者他神志不清,随口胡认?
是的,一定是这样,是他随口胡诌的!
从任何角度来看,他都绝不可能爱她,说是在开她玩笑还差不多。
是的,一定是如此,她想的肯定没错,现在的他还没完全清醒,说过些什么都不清楚,方才的那一句爱她,肯定、绝对、保证是意识不清下胡扯出来的。
但为何……为何她有一种失落和难过?
齐绍凯嘴边的那一抹笑容,不知为何,让她觉得刺眼得很,像在嘲笑她,只因他的一个玩笑便认真了起来。
白净月甩着头,想把不断重复出现的那一句话抛出脑海中。
忘了吧!忘了他所说的这一句玩笑吧!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否则等他醒来,她会不知该如何面对他,更怕他会因此而取笑她。
是的,忘了吧!就当作没发生过。
闭上眼,白净月用力地吸了一“口气。
再一次睁开眼,她双眼透着深深的寒意,犹如以往。
这几天的她变得太奇怪、太陌生,连她自己都快不认识了。
不该这样子的,这一点也不像她,而她恐惧、害怕、讨厌这样的自己。
把这几天的反常给忘了吧!
等他再度醒来,她还是过去的那个白净月,是的,一定是如此。
太奇怪了!
这真的太奇怪了!
办公桌前的齐绍凯,神情专注地盯着正站在他办公桌前向他做简报的女人。
白净月看着手上的资料,语调平板无温地跟他确认今天的工作事宜,神情冷漠,和往常没多大的不同。
瞧瞧她此刻的模样,这叫他真的很难接受。
从日本回来到现在,都过了五天。这五天来,她面对他的神情一如以往,这叫他开始怀疑,当初在日本生病时,她那温柔的面容,到底是他的错觉还是幻象?
答案是肯定的,他没记错,也不是幻觉,奇怪的是眼前这个女人。
自从他发烧醒了过来后,她面对他时,总是维持眼前这模样,连一丝丝的笑容也吝于施舍。
枉费他生病时对她做出真情告白,没想到有人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下午三点,新加坡、加拿大分公司越洋连线,四点半,内部讨论会;六点,日本厂的新建工程进度报告;今天晚上七点半,半导体成立酒会……”
“我刚刚在门外看见几个女员工从你手上拿过几束花,是怎么一回事?”齐绍凯提出了一个不在讨论中的事情。
白净月突地噤声,抬头冷眼盯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