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给了水稻组,他们太需要育种田了。不过金鸡岭上的住房给了精工组。因为这里也是全封闭的院落建筑,保密性不错。精工组与化工组也算正是分开。
因为张春和丽质一直在一起,成婚只是一个仪式,两个人又强调不要打扰人。所以在张家岭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
而沙洲和绿源山养殖场让世人知道了张春的力量。
张春迟迟不到云龙镇上任,反而让吴家和李家心里犯嘀咕,纷纷到杨家去打听,因为杨家毕竟是丽质的外婆家。
不过杨家实际上也和张春来往十分清淡。
张春没有上任,实在是因为事务太多。
养殖场,第一次建造大规模的沼气发生站,完全没有经验的工人们磕磕碰碰总算是完成了。但是第一套燃气轮机发电机组还是没能完全自己制造出来,一半以上的零件是委托汉阳枪炮厂制造的。质量很让刘光利瞧不起,组装出来的发电机质量实在不敢恭维,但是也没办法,总能用啊。
刘光利为了让扩建后的生产线有足够的能力,一咬牙,依旧是半制造,半委托,装了一台十吨的水压机。这次的质量要比发电机组好一点。但是刘光利知道了不能好高骛远,先把各种机床和冶炼锻造设备做好再说。
所以小规模的冶炼,锻造,加工生产线成为了刘光利奋斗的目标。当然,前提条件还是一半购买,一半制造。张春已经把刘光利的眼光拉升了。
养殖场身后的山沟里,一套冶炼炉升了起来,不大,是江南制造局的淘汰货,技术水平不高。但比刘光利弄的土炉子强,而且刘光利找来的工人能够操作。
张春说现在你能用就行,再先进,你不能用,配套上不来,你也没办法。所以你必须从基础做起,把人才培养起来。改造你的技术力量和工器具,慢是慢一点,但是也要量力而行。
实际上,这一年,把张春几年的储备全部耗光了。再快,张春的财力已经力不从心。
采石场、南张街、养殖场慢慢稳定下来。采石场由陈继祖去当了村长,带着前李村的民兵,加上采石场的人手,那里有护卫南张街的职责。南张街的商业界建设交给了袁定国。农田建设交给了原种场的张迪代管。
养殖场和前李村,张扬的能力出众,隔得也近,慢慢也走向了正轨。
张春也到了该去上任的时候了。
从南河乘船,顺水而下到云龙河,南河与云龙河交接处,因为是雨季,河边非常宽阔。南河水从这里从东西方向,折回到西东方向。沙洲一带的水还算清澈。但是云龙河上游的水比较浑浊,在吴家一侧形成了大面积的浅滩。这些浅滩很多都隐藏在水面下,行船非常不安全。
两条河的落差并不大,汇水处,河水流动非常平缓。由于沙洲一侧的南河河道在枯水季节被清理了一遍。所以船从这里进入云龙河,调头向上。
这个时代的河流就是再浑浊,也比后世强多了。沙洲的泥沙淤积并不快。沙洲的隔离带在河口用石坝封住后。隔离区的水从下游倒灌回来,水质都是清澈的。
云龙镇的河运与南河相当,这已经说明了张家岭的经济规模。过了南河向上,商船每天不过三四趟,河运最远到王家集,也只有在雨季商船才能过去。
客商大多都跟着商船,云龙镇到河对岸的拖船埠有摆渡的船。再就是渔民捕鱼的小船。
河面很宽。不过能航行的河道只有一条,有些小沙洲上的芦苇和树木露出水面。在这条河上航行还是挺危险的,不是老船家,很容易翻船。后世,这里发动了百万人进行河道清理,河道通畅了,河边多出了万亩良田,不过河运也消失了。
“万事总是有利有弊。”张春讲述改造这条河流可能出现的情况。
“整个这边方向的河流都是东西方向,但是云龙河在这里是一个大回环,这里水流平缓是应该的。云龙河现在的泥沙量很小,因为植被没有被破坏,匪患是坏事,大家族是祸害,但是也因此限制了人口增长。农田开垦也不多。要是都像我们这样,又不好好治理,就会造成水土流失。云龙河会慢慢抬高,河流会消失。”
“所以让环境组进行环境研究,保持水土?”这是丽质的回话。
“人口总是个问题,人口会带来粮食问题。去年一年,今年上半年,我们为粮食愁白了头发,因为我们的人口翻了一番。沙洲开垦还好。但是小凤岭的开垦对那里的环境是根本的破坏,需要三五年才能制止水土流失。盛世也有盛世的难处。所以优生优育要做在前面。人也是环境的一部分,需要平衡。”
“我有些明白老子说天道以万物为刍狗的意思了,难道剥削和压迫是对的?我们追求的自由和民主错了?”顾明叹了口气。
“看怎么解释。万物都是相对的,绝对的自由怎么可能有?那不是人杀我,我杀人闹着玩?绝对的民主也没有,因为几千年,穷人总是占多数,多数打过少数了吗?没有。这和百姓本身的素质有关。所以任何事情都是相对的,平等发展确实可以带来大发展,国富民强,但是也有代价和极限。超过这个极限就会带来灾难。所以要有限制人口发展的办法。都是遏制,一个是残酷的刚性遏制,一个是自觉的人性遏制。这是革命的方向。”
“革命也要有基础,科学和技术就是基础,没有这个,简单的革命不过就是李自成。李自成为什么失败,因为他只革命不生产。”
顾明看着张春:“搞不懂你的脑袋怎么长的,同样是看书,你却能看出这么多花花绕绕来。”
张春笑道:“行了,有一句话我觉得可以写在学校的墙上,空谈误国,实干兴邦。当然,要把国和邦放在前面,把个人的私心放在后面。私欲泛滥,国和邦就没了。明朝之所以灭亡,就是因为文官贪财,武馆惜命。国家美其名曰不与民争利,连富人的税都不收了,盐铁都没有税。国家不能养兵,不能救民。商人们为了利益将盐铁卖给满人。如此等等明朝不灭亡,那是老天不公道。现在也是一样,土地在地主和家族手里,国家实际能收多少税大家很清楚,富人不交税,贫民交重税,不是逼得老百姓造反?大清国,根子烂了,灭亡是迟早的事情。”
顾明点头道:“确实是这样,为什么不把这些写下来,让大家都知道。”
张春笑了:“你忘了现在有能力出版的是商人,梁先生孙先生,哪一个不是地主和富人?他们不会革自己的命。你要我面对的是一个阶级,一个力量巨大庞然巨兽?我还想保住这条小命呢。为什么我在新兵营的演讲没人敢发?也是这个道理。因为对于他们来说,洋人是庞然巨兽。”
张春怪笑着看了顾明一眼:“其实你的阴谋诡计就挺管用。管用就行。说大话不管用。”
顾明呵呵笑了。
第十二章 上任
一条渡船上,赶集的人陆陆续续下来。挑着担子,背着背篓,扶老携幼向上走。今天是云龙镇的大集。
杨家的太白楼早就开门了,里面是文人雅客在里面喝茶饮酒。安定下来的云龙镇繁荣了很多。
张春一行都穿着“洋装”,身后还跟着三个挎着盒子炮的士兵以及一帮扛着行李的汉子。自然让所有的人都行注目礼。很快就有人认出了这是新任的主薄,张家新婚的家主。
张春加快了脚步,直接走到了钱粮柜衙门。衙门已经大半年没人了。一半被辛宝久带到县城,一半直接让张春解散了。
春丫用钥匙打开门。
这是很传统的县衙的建筑模式,门房、班房、师爷住的小院和大堂。从大堂傍边的小门进去到后院,丫鬟小姐住的偏房,主官住的正房,客房厨房库房杂物房加上小花园。很传统的公安局加政府办公地。只是比县衙小一些而已。辛宝久在这里做了九年的官,把自己住的地方还是弄得很舒服。
还没安顿好,杨家多久派了一个做饭的妈子和两个丫鬟过来。两个丫鬟十二三岁,清秀可人。说是送给小小姐的。
门口也想起了士兵的口令声。这是守备队派了一个班的士兵过来。
“报告张队官,云龙守备队一排一班班长袁定刚向您报道。”赵定刚是个黑黑的颇为精干的小伙子,被张天那帮人带得说句话都像在宣誓。不过军礼军姿非常规范。虽然张春已经不再是队官,但是士兵们还是习惯这样叫。
张春回了礼。
赵定刚就开始报数。连带着他九个人,一看就清楚了。但是赵定刚还是按照程序走了一遍。卸下背包,分了两个人在衙门门口站岗,然后整齐地分成两列走进班房。整理好内务。赵定刚就带着六个兵街上巡逻。不过他们好像把巡逻当成了训练,走路都像和人有仇似的。完全不管街上的人怎么看他们,躲避他们也好,递给他们东西也好,完全不理会。
张春带着丽质和春丫出来,一看他们有吓唬老百姓的架势。连忙命令只准两个两个地巡逻,要训练到衙门里训练,怎么训练都行。
赵定刚嘿嘿一笑,留了两个人继续。自己带着人回衙门去了。
吴家的老爷子从成衣铺迎出来,客气了几句,就说请张春晚上到吴家吃饭。张春笑着把事情推给了顾明,说有什么事,找顾典史商量。
实际上,这次上任,带上顾明和顾明的卫兵,就是想把顾明扔到这里。毕竟也是典史。留守衙门也是应该的。
青河吴家的管事也过来闲聊了几句。张春就说要去拜访丽质的外婆,告辞了。
丽质的外婆还在,不过杨家不是外婆这一房管事。丽质的舅舅杨天福是新开的客栈的账房。
和外婆说了几句话,杨家的族长就带着当铺、太白楼与客栈的掌柜过来。又到了收税的时候,朝廷对商税大幅提高,所以商户们对于自己要交多少税非常关心。
清末商税是采取报税或者认税,有时就是摊派。没有查账和上门催缴的规定,抗税是保甲派人催缴,也就是权利给到了大户的身上。张家所涵盖的区域,张春是实际上的甲长,辛宝久也让张春上交过保状,下发了腰牌。不过实际上匪患过后,循环册就没有更新过。钱粮柜凭着赋役图册开票征税。人口变化根本不管。
云龙镇除了张家,李家,王家三个甲长以外,东街、西街和百民巷设了三个牌头。杨家家主就是西街牌头。
“辛县令任命我为主薄已经有段时间了,家里有些事耽搁了。顾典史正在清理图册和以前的串票。商税依去年的例。朝廷八国赔款还有筹建新军都需要钱。今年收入怎么样?”
张春看着颇为紧张的几个人笑了一下。
杨家的家族松了口气,过去三年,商税年年翻翻,除了税还有捐,杨家还承担得起,要是再涨,一半商家的温饱就有问题了。西街都是一些小商贩,情况颇为严重。
“这还得多谢张大人带人剿了匪,守住了紫林,大家今年日子比以往好过。商户也多了一些。”杨家家主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身体发福的厉害,不过能开当铺,放高利贷都不是一般人,据说和船帮有些关系。
“这也是我应该做的,土匪扰民,张家首当其冲。不过我刚来,事情还不是那么着急,很多年没有清理民册了。明天县里会把循册送过来,让大家填了门牌纸。早年民户少,只设了牌头,没有设保正,门牌纸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