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色情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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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色情果-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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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以后不必要的麻烦,还是答应了吧!
  也许有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及心愿,朱长洛对于亭可的过错才有了一些释怀。没想到,曾经水火不容的两人,竟由于采漪的无心牵线而再次和好如初。这也许是给去世的海若告慰在天之灵的最好的方式。
  相信在黄土下的海若也乐见这样的发展吧!
  “长洛老弟呀!这件事你怎么没跟我商量就胡乱答应采漪的要求呢?你要知道这丫头是出了名的鬼灵精,我好不容易才将她放纵无度的个性收敛一点,这下又被你破了例。我看她会越来越不好管教。你哟,唉!该怎么说你才是。”李振岗从农会办点事回来,就听到此等荒谬的事,不禁懊恼放出笼子的老虎该怎样将她再关回去。
  “她是你的掌上明珠,也是我的心肝宝贝,小孩子偶尔犯点错,何必罚得那么重?咱们两个孤单老人就剩这唯一一个开心果,你就别管得那么严;到时她跟你越来越不亲,你要后悔就来不及了。”朱长洛受了采漪天真的率性影响,多少也感染到她小孩子不必自寻烦恼的性情。
  “你不晓得这孩子整人的花招有多少!别看她二十岁了,还跟七、八岁的小孩一样调皮。以前有我控着她,多少她还懂得进退;现在她抓着你当垫背来堵我。我看,以后的烂摊子就你替她收尾,我要管也管不了了。”李振岗在心中默默地为服侍采漪的亭可捏一把冷汗,不晓得他能否受得了那小霸女的吆三喝四。
  反观楼上,果真知女莫若父;采漪根本就是要为前两次的事件算一次总帐,好整一下这个敢害她被打的短命鬼。
  “我好渴,我想喝水!”采漪面对正在她房间帮她吸地毯的亭可说道。
  亭可放下吸尘器,两手往腰际一插。“三分钟前你不是才喝完而已,现在又要喝,你水桶啊你!”
  “人家又渴了嘛!这也不行。搞清楚,你是仆、我是主,叫你做你就做,又没人逼你来,这么不甘不愿。”采漪躺在床上修着指甲,那副千金小姐的娇样,让亭可看了又气又拿她没辙。
  “哪!拿去!”因摇晃过大,水珠差点滴到采漪的身上。“有诚意一点好不了……”采漪接过了水杯不到三秒,又摇摇头说道:“我看还是喝牛奶好了,开水太淡了,没味道。喂!男奴,帮我换杯牛奶来。”
  在厕所拿盐酸消毒的亭可拉下口罩咬牙说道:“牛奶在冰箱你自己不会去拿,没看见我在替你刷马桶吗?”
  “我在修指甲没空,喂!男奴,这种下贱的工作是我可以做的吗?”采漪仍是懒散地躺在床上的懒骨头上,不过一张嘴却是精力充沛得很。
  为了怕她又再次发动绝食抗议,亭可只好脱上手套,洗完了手,又去替她换了杯鲜奶。
  “拿去,这下你总该可以安静点了吧!”亭可不断吞忍着;他是造了什么孽,才会遭到这种酷刑。
  等到亭可进去厕所刷浴缸时,门外又听到了尖锐的吆喝声。
  “男奴,谁叫你拿鲜奶给我!我要巧克力口味的!一点味道都没有,我不如喝白开水算了,你有没有大脑啊!”
  “李采漪,要不是看在朱伯伯的分上,我可没必要跟个佣人一样供你糟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别逼人太甚!”亭可从厕所冲了出来,两眼像荒原上的鬼火一样骇人。
  “这样就生气,我发觉你肚量也太小了,我真怀疑海若姐是看上你哪一点,换成你是我男朋友,早被我一脚踹开了。”
  “你懂什么,别把海若扯进来,你根本没有资格批评她。”亭可无法忍受别人拿海若来作文章。
  “她都死了,你干么跟自己过不去,天天摆一张扑克脸,亏你为了纪念她把家里布置成桔色那么亮眼,事实上你的心还是灰的一片,根本不配拥有这么美好的颜色搭配你。”采漪直言不讳。她不懂,非得要搞得这样天天阴阳怪气才称得上浓烈的爱吗?她可不信这种论调。
  “我的私人感情用不着你来说长论短,我和海若的感情不是你这种黄毛丫头能懂的。桔色是因为我们共同耕出属于我们自己的桔子王国,所以海若才对它情有独钟,这跟我目前的心境是不相干的两回事。你别胡言乱语!”一听到这些勾动往事的话,亭可便忍不住咆哮了起来。
  采漪不因他加大了音量而闭口不言,反而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她拨开窗帘看向正朝天夕落的垂阳,感慨地说道:“夕阳所反映出来的桔色是多么温暖有力量,它象征的光明与灿华都是在指引着我们能活得更加喜悦与健康。我想海若姐之所以喜欢桔色,是因为它带给你们无穷的希望与活力,而非你所表现出来的病恹恹又愤世嫉谷的脾气。要是她早知道你不是这么达观的个性,干脆就喜欢黑色算了,让你现在黑个够,省得她在天上看到了也碍眼。”
  堂堂一个二十八岁的成年男子,被小他八岁的芳龄少女训得满头豆花,颜面说什么也挂不住。采漪虽然没有什么刻骨铭心、海誓山盟的恋情,可这点女孩子的心思她还是具备的。
  “这牛奶爱喝不喝随你便,不过我丑话先说在前头,以后我的事情你少管,我来这边不是听你三娘教子的,最好搞清楚你的身份。”亭可并不领情,依旧将鲜奶搁在桌上。她也不过是凭自己的幼稚想法去推论海若的心思,说得跟心理医生一样唬人。
  大门用力一甩,亭可带着一张臭脸走了出去,他发现采漪不仅是个多话的女人,还很会一针见血的伤人。看来,要避免三个月的纷扰对峙,似乎是难上加难了。
  第一天的矛头相向、箭头相对本是意料中事,亭可却躺在床上反反复复辗转难眠。他当初是被猪油蒙了心或是被鬼牵着走,怎么会答应朱长洛这个苦差事!搞得自己囤积了一大堆闭门羹的毒素,也找不到地方发泄。
  好不容易,亭可才昏昏沉沉地睡去。但可怕的是,亭可两、三点才合眼,眯不到三个小时,立刻又被震天价响的热门有气舞曲吵醒。
  “ONE  MORE、TWO  MROE、THREE  MORE、FOUR  MORE、侧抬腿、手拉高、调呼吸、挤眼睛……很好,转个圈圈,再来一次……”
  过没多久,又传来怪里怪气的西洋热门音乐。
  清晨六点不到,整个朱宅像星期六的PUB,一些西洋颓废乐团鸡猫子鬼叫的嘶哑声贯通整个屋子。亭可的房间正位于采漪房间的正下方,乒乒乓乓的踏板声,直让亭可的每个细胞都肃然起敬。洋鬼子的破英语像从吃过玻璃的喉咙飙出来般,让从未体会过这种滋味的亭可头都快炸开来了。
  “妈的,这女的被鬼附身了!”亭可再也无法忍受这魔音钻脑的声音,仓促的起身,害他连穿个拖鞋都被绊倒。“哇靠,这什么烂拖鞋!”大脚一踢,无辜的鞋子立即飞身扑墙。
  亭可光着脚丫子,蓬头垢面,两眼布满血丝,神情像是刚从棺木中出来觅食的吸血鬼。他一路疾步朝声音的来源奔去,非将罪魁祸首劈成两半,否则难以消心头之恨!
  “喂!你是江西赶尸队啊,七早八早砰砰砰吵个不停,别人要不要睡啊!”亭可才管不了什么女孩的闺房不闺房,直朝门板像钉钉子猛捶不已。
  采漪一边喘气一边将门打开。“一日之计在于里,要有健康青春的体力,就该懂得养生保健之道,你以为我这漂亮是天生的吗?告诉你,没有毅力保持适当的运动,就像你一样,中看不中用。”
  “你要运动也不能影响别人的安宁啊!你知道昨晚为了要帮你晾好些内衣裤,我洗到快两点才洗完!你行行好,别这样虐待人可以吗?”亭可实在后悔极了,堂堂一个六尺之躯的男了汉,竟窝在小浴室里搓着女人的内衣裤?可是这又能怪得了谁,谁叫自己心一软就随口答应了。
  采漪傻愣了两个大眼,手中的哑铃也垂了下来。她眉头一皱,满脸瞬间羞红了一片;她跺脚大声道:“你不要脸,谁叫你去碰我的内衣裤,你莫名其妙,变态、下流、色情狂!”
  “我好心好意替你洗那些呕胃的东西,你不感激我,还反倒怪起我来了?我问你,是不是你提议要我来你家供你使唤的,说啊!”
  “是……是……没错,但……”
  “是就结了,还蛋什么蛋,我还鸡呐!”
  “可是我没叫你去碰那些内衣裤,你鸡婆个什么劲!”采漪难得跟他说话却不敢正眼看他。我的天啊!脸怎么烫成这样,都是这午夜变态魔害的。
  亭可不慌不忙地反辩说:“你堆了一堆在洗衣机里头,我要不清一清,别人的衣服要怎么洗?”
  “人家本来是准备好今天才要洗的,你……是你故意想砸我的衣服才心生邪念对不对,被我猜到了吧!”
  这女人越说越不像话了,不做事被他糟蹋,多做事也受她口头凌辱,她到底想怎样,动不动就找他麻烦。
  “我懒得理你。先警告你,万一我睡不饱,今天一切的食衣住行就请你自便,有骨气就自己下厨,别偷偷打电话叫披萨。”冷眼一抛,亭可转身就走。
  采漪追了出去,嗤鼻一哼。“下厨就下厨,还怕会饿死不成,我就要吵死你,让你脑神经衰弱,看你还会不会那么伶牙俐齿!”
  心动不如马上行动,采漪将CD音响的音量转到最大,即使家中仍有三个上了年纪的老先生,她也顾不得他们的安危。谁叫“家有贱男”,不整整他难消心头之恨。
  看来,这场纷争短时间之内是没完没了的了。
  早餐桌上,火药味仍弥漫在整个餐室。
  采漪跳了四十分钟的有氧舞蹈,早已饥肠辘辘拿着刀叉坐在餐桌旁,痴痴地看着亭可手中的锅铲吸口水。然而,亭可仍旧老神在在,慢条斯理地用慢火微煎着荷包蛋,并没发现有人肚里已鸣鼓大噪。
  “男奴,你煎个荷包蛋需要半世纪那么久吗?我究竟还要等多久?”采漪终于忍不大吼了起来,女性该有的矜持早已抛以九霄云外。
  “喜欢运动的人应该具备运动家的风度,连这一点享受早餐的兴致都没有,跟非洲那些看到食物就抢成一堆的难民有什么两样?”亭可慢慢地涂着果酱,均匀地平铺在吐司面包上。
  采漪有点后悔自己引狼入室。原以为可以找个消遣的对象来排遣一下在山上的无聊时光,没想到,看似好欺负的黎亭可却一点也占不了他的便宜。
  “在人早餐下,不得不低头”,谁叫亭可做的早餐闻起来就让人垂涎三尽;为了祭五脏庙,她咬牙也得让他暂时占上风。没办法嘛!谁叫自己嘴馋,又是个美食主义者。
  亭可见她安静了下来,发现她像只战败的母鸡,伏在桌上敲着盘子,心又被她那苦依无处的可怜姿态给打败。他赶紧将荷包蛋铲上盘子,迅速为她做好一份火腿三明治。
  “主人,快吃吧!”一手三明治、一手脱脂高钙奶粉,宛如一名体贴的老公为老婆亲自下厨,令采漪一扫之前的灰幕阴霾。
  “好棒喔!那我就不客气喽!”
  “小心烫嘴!”见采漪一大口就将三明治咬掉三分之一,亭可不免提醒了一句,可是,发现之时,已经来不及了。
  “好烫好烫,你想把我舌头烫伤就没人跟你抬杠了是不是!”采漪连忙将口中的菜肴吐在盘子上,不停用手煽着舌头。
  “我帮你端杯冰开水好了!”亭可见到采漪的痛苦也不免自责起来,不该将食物弄得那么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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