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整编而成江北军系统的部队。但是让这个刚烈的都督低头表示服从安排,对于才真正完全下定决心,准备从现在起开始大展拳脚,朝着最终目标进发的他来说,还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赣军?现在吃着江北的供应,用着江北的粮饷,军官再抽调去江北陆军学校训练一下,来几个对调服务,这赣军还会再独立存在吗?
这一点,雨辰很明白,李烈钧也很明白,但是他们谁都没有说出来。
“都督,现在雨辰已经到鄂州了,和李烈钧已经会合在一起。他上了呈文给您,问什么时候会面晤谈湖北善后的事情?”
陈宦正在原来湖北都督府的房间里面看着字画,饶有兴趣地左翻右翻。听到自己副官报告这个事情,突然就来了兴致:“雨辰给我上的呈文?拿过来拿过来!能收到这种人物以下级形式上的公文,可是我陈二庵一辈子的荣幸啊。”
他这个都督,按照他手下那些红了眼睛的师长们的话,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三个师的大军南下,只在武昌收拾了一点偷袭失败的赣军余部,他悠闲地在孝感也没怎么布置军事,双方就早停火了。然后中央一道命令,他又悠闲地赶到武昌,接手湖北都督的职务。
“大总统对咱们这些北洋老人也太不公平了!”第三师师长曹锟现在见人就是这么抱怨。
陈宦拿着那纸呈文,左右翻看着,雨辰果然做足了下级对上司的格式语气,格外客气地问什么时候可以会同总办大人共同晤谈处理湖北善后事宜,并主动建议将会谈的地方设在武汉。
陈宦心里面暗暗佩服:“这雨辰胆子果然不小,看来真的是做大事的人物啊!”他心里还有话,当初南京临时政府坚持要袁世凯去南京就职,他却死活不去。要是他真的去了,难道还有什么危险不成?偏偏就是不肯去。迎袁专使过来,还指使曹锟闹了一场兵变,结果和同盟会的裂痕就从此种下了。因为谁都看出来他是一个想在北方威福自专的人物。
但是这个雨辰,却好像胆子包在身子外面,敢就这样轻身来到武昌?
他眯起眼睛在那里想,是不是和袁大总统建议,马上中央就通过一条命令?数落雨辰擅自出兵鄂赣,不听中央调遣,并在长江和中英对峙,惹动国际交涉的几条罪名。在他一到武昌,就将他扣押下来?江北三省,没有了他,那可就真的土崩瓦解了啊。这真是一个有诱惑力的想法。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嘿嘿地笑了。
门口一阵马靴响亮的声音,陈宦抬头一看,就见五短身材的曹锟和几个二师、八师的高级军官就这么大大咧咧地冲了进来,都督府的承启和副官一脸为难地跟在他们的身后,看来这些人又是没有通报就进来了。反正陈宦现在也习惯了自己手下这些不客气的态度,挥手让自己副官退了下去,好脾气地问道:“仲三,你有什么事情?”
曹锟大声地道:“都督,听说雨辰要到武汉来和咱们谈判。我们大家伙儿在底下商议了一下,干脆就把这小子扣起来或者打死算了!只要大总统一份命令就成,也算是名正言顺!这下咱们就省了多少麻烦!”
陈宦有些厌恶地皱起眉头。他这个军长所接收到的一切电报公文对麾下这些骄兵悍将们是全部不保密的。参谋长王汝贤和这些师长完全是站在一条线上的,什么事情都和他们先商量了办。这个雨辰要来的消息,只怕他们比自己知道的还早。
不过现在这些北洋军人都是一个心思要对付来谈判的雨辰。而雨辰自己话又放出来了,他究竟是来还是不来?自己究竟是不是要下命令对付他呢?
第三卷 一统之路 第018章 袁世凯的决心
“宫保,宫保!陈二庵打电报过来,雨辰要到武昌去和他商量善后事宜!”王揖唐兴奋地冲进了袁世凯的书房,因为抽大烟过多而青灰色的脸上,散发出一层兴奋的油光,嚷嚷的声音从花厅就听得见了。也许他实在太高兴了,口中一迭声叫的都是袁世凯的旧称呼。
袁世凯正低头和杨士琦算着大选时自己能掌握的议席,看着王揖唐进来,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他虽然老了,但是稍微带点责怪的眼神一扫过来,就让王揖唐垂下了手,低头不敢多说什么话。
杨士琦微笑道:“总统,我们的事情还需要慢慢谈,您先安排了这件事情吧……雨辰要到武汉?我们是对付他还是不对付他?”
袁世凯哼了一声:“那小子那么狡猾,他能让自己身处险地?昨天朱尔典公使已经和我说啦,美国驻上海领事库柏正赶往鄂州呢。他们公使团为美国最近在长江那里和江北的合作也头疼得很……不过这都是英国人去烦心的事情了。我料定啦,雨辰定然会把会晤的地点放在汉口的租界的美国领事馆里,我们能拿他怎么办?”
他转头向王揖唐道:“告诉陈二庵,别这么沉不住气!雨辰带着一大帮记者。他先发个含糊的电报过来,是想逗逗咱们呢。真要在武昌搞得那种样子,又是一场笑话!对这小子,要加倍的小心!对付他,还是要拿出咱们的实力来!去吧!”
王揖唐本来一团的兴高采烈,被袁世凯板着脸这么一数落,又仓皇地出去了。
袁世凯重重地哼了一声:“慎吾实在是有些荒唐!皙子和二庵在身边,帮我参谋这些军国大事的时候,好歹先全盘掌握了情况,再拿出自己的建议。他倒好,听风就是雨了。当真还需要磨炼啊。”
杨士琦微微笑道:“总统,皙子不正和雨辰在周旋吗?好容易有人上钩了。他现在实在也分不出精力来……至于二庵,还是让他坐镇湖北吧。总统身边还是缺个了解各方局势,能做个好参谋的人……您看梁卓如能笼络过来吗?”
袁世凯当真仔细考虑了一下,最后才摇头道:“难!杏村,现在竟然是到处都是生烟冒火。我有时当真有支撑不了的感觉了……大选情况眼看并不乐观,咱们现在笼络同盟会那帮家伙,那些家伙也毕竟和咱们不是一条心!我总觉得,在国会选举上面,他们是不会听咱们的!国会要是被这些家伙掌握。南边现在又有雨辰在地方捣乱……咱们这个局面,维持当真不容易。就像你说得梁卓如,才到北京来的时候,和张季直他们组着共和党,和孙黄宋他们唱着对台戏。现在也起心思搞自己的什么进步党了……和他那个学生蔡松坡有精神得很!有时真想,打一仗分个胜负就算完!”
听着老袁向他诉苦,还有一时展现出来那个衰老憔悴的样子,杨士琦在心里微微一酸。不管这个老上司,他的恩主是怎样的爱玩弄权术,但是毕竟是他们北洋团体的首脑,而他自己,也早就和北洋不可分割了。现在这个局面再难,他也要协助袁世凯支撑下去。
仔细盘算,现在袁世凯除了占着一个中央政府的名义,还有一支部队之外,竟没有一点其他的优势了。大选马上就要全面展开,万一自己能笼络控制的共和党和进步党选举失败,议会大部分席位给国民党和联邦党占据了怎么办?那时中央名义,我敌各半。只要对方搞点什么花样,那日子可就真的更难过了……在杨士琦心里,他是个老派人物,对议会这东西,其实也是很不以为然的。
他慨然长叹:“总统,议会选举前后,还是找个合适的机会,开打吧!我算是看明白了。咱们要坐稳这个江山,保住北洋这个团体,还是枪杆子说话最实在。咱们现在想尽办法,还是加强自己的实力吧!不要再管其他人说什么了。”
到了这个地步,最有经验、最富智计的杨士琦也终于觉得,和南方的势力,一切政治解决手段都可以预见是无效的了。雨辰那个家伙手有重兵,绝对是软硬不吃!要是一切还遵循同盟会制定临时政府的约法行事,只会让他的势力越来越壮大。与其如此,不如趁南方势力现在还在整合当中。大家战场上说话吧!理由,总是能找到的。
袁世凯默默点头,伸出手来拍拍杨士琦的肩膀:“杏村,跟我这么多老人,还是你最明白我的心思……咱们两个老家伙这次就再拼上一把,好好地把雨辰干趴下!给咱们北洋团体真的打出个万世基业出来!在这之前,咱们先把雨辰放在咱们背后的一支伏兵,那个安蒙军先给收拾了!这个局面,我也再顾不得天下人对我说什么了!我就是要他们接受中央的改编!”
汉口租界杨林口路美国领事馆里,这里今天一楼的客厅里布置得很是干净整洁,设置了一个小小的自助餐会场。美国上海总领事库柏这两天已经往返于鄂州和汉口之间,和自己的同事、汉口总领事格兰特先生达成了共识,南北双方就在美国领事馆内展开会谈善后事宜。在中国的这些领事馆,从光复以来,就很深地卷入了中国各地的纷争当中,借着协助调停的名义,扩展自己对中国地方政局的影响力。这是他们很乐意做的事情。
对于雨辰这个长江中下游最大的地方势力,选择汉口美国总领事馆作为会谈场所,得到了美国公使的全力支持。而库柏先生外交生涯的前途,至少在中国,是一片光明的。
雨辰的舞鹤号军舰靠近英租界的时候,就看见码头上已经站满了英国来维持秩序的水兵和美国海军陆战队的士兵,一个个都服装整齐,武器配备齐全,还有大批的巡捕在外围游荡,一时气氛竟有些紧张。
雨辰回头向身边的库柏笑道:“汉口竟然没有一个美国租界,领事馆设在英租界。这些英国人怕是对我也不感冒得很吧!要是下船就被扣起来,那可当真冤枉得很。”
船的速度放慢了下来,缓缓地向码头靠去,和雨辰同来的记者们已经乱纷纷地拥上了甲板,指着码头上面的场景谈笑。有些人就站在雨辰身后,这些人已经打定了主意,难得碰上这么个带着记者去参加会谈的机会,今天说什么也不离开雨辰一步。而陶定难和雨辰随身带的几个卫兵,今天都笑吟吟地任这些记者在雨辰身边乱作一团。
库柏微笑着回答雨辰的调侃:“我们各国在中国的政策都是公平的,英国方面也并没有针对雨将军的意思,他们也不过是想维持他们在长江的通航权罢了。北京的朱尔典公使对雨将军在汉口英租界参加会谈的事情,也非常重视,而且还想和将军做些交流呢……将军要是觉得汉口没有美租界不方便,到时候再增设一个不就是了?不远的将来,您应该有这个权力。”
听着库柏含蓄的话,雨辰哈哈地笑了:“我一个军人,怎么会有这种权力?就算有,我也想把租界全部取消了。大家在中国享受同样的国民待遇,自由地来去旅行做生意,不比设几个租界关在这里强?对世界的开放应该是全方位的,租界实在是种很殖民地的形式,很伤我们中国人感情的东西,还是不要的好。”
库柏微微一笑,对他的话并不置可否,不过雨辰这个全面开放的话,却是很对美国人的胃口。但是各国在中国的势力范围根深蒂固,一个租界就能影响控制周边很大一块地方,这些要害地方的租界,他说要取消,在当时的库柏想来,也不过是一个笑话而已。在中国的外国人,还是需要自己的法律保护,和中国人一样的待遇?也太丢这些白种人的脸面了吧。
雨辰下船的时候,码头上的两国士兵们哗地一起举枪行礼,几个英美在汉口的头面人物都笑着迎了上来,一个个穿戴都相当正式。对于一个地方军阀,这样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