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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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殇- 第5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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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思量间,忽见台上红旗摇晃,各路兵马分开。天子下令:着殿帅府武将先行演武。三通鼓响,只见殿帅府大军之中,飞出一将。这将端的是英武不凡。怎见得:头戴一顶熟铜狮子盔,脑后斗大来一颗红缨;身披一副铁叶攒成的铠甲,腰系一条镀金兽面束带;前后两面青铜护心镜,上笼着一领绯红团花袍,上面垂两条绿绒缕颔带,上穿一双斜皮气跨靴,左带一张弓,右悬一壶箭。手里横着一根银头花枪。坐下一匹枣红马,仰头咆嘶。真个是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那将骑着战马,在校场中往来奔驰,在马上使上几路枪法,看地众兵将轰雷也似的喝彩。徽宗天子在台上见了,也不禁连连点头。心中称赞不已。

那员将领收住了缰绳。往玉阶处大声道:“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王文斌,特来领教梁山好汉的本事。”

秦风见了来人。眉头不禁微皱,看了一眼左右,微催战马,出得阵来,望徽宗天子道:“陛下,我观王将军一身,乃是行军打仗的装备。双方比试武艺,虽然未见本事高低,但那枪刀本是无情之物,只宜杀敌。今日自家比试,恐有伤损。轻则残疾,重则致命……”

他话未完,那边高俅已高声道:“若不用真兵器交战,岂能显出真本事。秦风,你莫不是怕了吧!”秦风也不言语,只是望着徽宗。

童贯在旁,看了高俅一眼,附在徽宗耳旁轻声说了几句。徽宗听罢,微微点头道:“双方比试武艺,伤亡在所难免。只是在这校场之中,或有损伤,却不可挟私报复。”

秦风领命,当即拍马回阵。望向众人道:“众兄弟,高俅那厮摆明了要算计我等性命。我们便让他见识见识我等手段。”

史进见秦风如此说,将头一点,大声道:“既然如此,那头功需是我的。”说罢,拍马出阵。冲着对面那人喊道:“兀那厮,九纹龙史进在此。”

王文斌听了,急抬头看去,但见史进打扮又自不同。戴一顶铺霜耀日镔铁盔,上撒着一把青缨;身穿一副鱼鳞叠叶甲,系一条红绒打就勒甲绦,前后兽面掩心;上笼着一领青色战袍,垂着条紫绒飞带;脚登一双黄皮衬底靴。一张皮靶弓,数根凿子箭,手握一口大砍刀。

王文斌见对方如此雄壮,也自小心,拍马上前,史进也催坐下战马,双方往来冲突,交马十余合。

王文斌在禁军中也算得上老人,也称得上见多识广,他见史进武艺精熟,心中愈发谨慎。又觉得对方本事眼熟,猛可间醒起:对方这般本事,却不是禁军教头王进的功夫?想那王进当初,真个是禁军第一高手。一身本事,仅次于东京第一条好汉周侗。一想到王进的本事,他心中先自怯了。两军交战,一方胆寒,勇气泄了,自然比不得另一方士气如虹。

史进知道高俅心生毒计,要取梁山众人地性命,自然将殿帅府的人恨上了。一口大刀,舞得如同风车相似,往来飞舞,白光阵阵,将王文斌罩在其中。饭观王文斌,枪法渐渐散乱,当不的对方的刀法。

两人又斗了二十余合,王文斌枪法已不成套路,只办得招架遮拦。史进突然暴雷也似的打喝一声,让围观众人心中都打了一个突。却见他将刀抡得圆了,一记力劈华山,从上向下。直砍将过来。

王文斌见了这招,急将兵器迎将上去,指望着能架住对方的兵器。不想他那花枪,乃是白拉杆子做地枪柄,虽然柔韧,却比不得钢铁坚韧。被史进一刀砍断。史进一刀下去,竟不曾慢上半点,直砍下去。将王文斌砍成两片。

史进一刀见功,将看台上地人都唬得呆了,一个个怔怔的看着在下面耀武扬威的大汉。这些大臣平日里一个个说说嘴还成,哪里见过战场的厮杀。但看那刀一下子将人劈做两片,都心惊胆战,不敢多言。徽宗也不曾想到真刀真枪的厮杀会如此惨烈,他离得远。也看不到对面征战杀戮的详情,但他见人被劈成两片,鲜血四溅,也知道征战之事凶险异常,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那些官兵却有识货的,先是呆了一呆。随即爆发处轰雷价似地喝彩声。高俅在那边面色铁青,他没想到王文斌如此不济,枉他平日里号称打败东京无敌手,可真到了征战之时,却是半点用处也没有。

他回顾殿帅府众将,早看中一人。那人本是地方团练使,后调入东京禁军,也是一个教头。姓史名涣。使两口宝刀。此人虽然未知心腹,但他一身本事。称得上军中好手。此时殿帅府一时间派不出什么人来,将他派出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当即向史涣微微示意。

史涣得了高俅将令,也不迟疑,拍马出阵。望着对面大喊道:“禁军八十万禁军教头史涣在此。休得猖狂。”

秦风在本阵之中见了,微微摇头道:“无此道理。无此道理。难不成两军对垒厮杀不成?”

旁边林冲听了,一催座下战马,冲出大阵,暴雷也似地大喝一声:“一个不济,又来一个,难道想使车轮战不成?豹子头林冲在此,容不得你猖狂。”

林冲本就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更兼为人耿直,深得军官地好感。众兵也知他是被高俅陷害,今日突然见他出战,熟知他的人都喝起彩来,众兵互相传诵林冲之事,不一时,全军尽知。喝彩声也一浪高过一浪。

徽宗在上面看那林冲,端的是好卖相:豹头环眼,头戴黑铁头盔,顶上长缨,被染得黑漆漆如同泼墨。身上也是鱼鳞叠叶甲,肩都是猛兽护肩,身前身后护心镜,打磨得如同锃亮,反射阳光,如同小太阳相似,耀人眼目。腰上蛮兽带,足上虎头战靴,背后一领披风,也是黑锦制作。胯下一匹黑马,往来奔驰。竟似秦琼再世,张飞重生。

徽宗见林冲如此英武,不禁回首看向童贯。童贯急凑了过去,附耳低言:“陛下,此人便是那个误入了殿帅府白虎节堂,被刺配沧州,又烧了大军草场的豹子头林冲。因他生得豹头环眼,也有些人管他叫小张

徽宗熟读史书,听了童贯这话,微微点头道:“既然号称小张飞,想来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大概是樊哙、灌夫一流。不过我看这真刀真枪的厮杀,委实太过凶险,终要倒下一个才肯罢休……”说罢,他看了童贯一眼。

童贯暗暗叫苦,他眼珠子转了转,凑了上去,压着嗓子道:“陛下,现在这场厮杀,隐含着旧怨。梁山泊众多头领,多和殿帅府有隙,便是他们肯留手,殿帅府地将军怕也不肯留手。”

徽宗眉头皱得愈紧,面色隐隐有怒色。童贯急道:“陛下,正所谓真金不怕火炼,这场比试,未尝不能炼出一些真金。若是那般无能地将领,便是放到战场上,也难逃败亡一条路可走。”

徽宗眉头微微舒展,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童贯见已经在皇帝心中埋下了对殿帅府不满地钉子,当下也不多言,微微直起了身,依旧是毕恭毕敬的在一旁伺候着。另一侧的梁师成冷冷的扫了童贯一眼,心中暗恨。但他也有自己地算盘,若是为了高俅把自己的前程搭上,那也未免忒得不偿失了。

史涣见那林冲在那边耀武扬威,心中大怒,喝道:“兀那厮,莫要猖狂,看招呼。”说罢,催促座下战马。直冲将过去。林冲也不在意,挥舞丈八蛇矛,催动座下黑马,也冲将过去。三五合之后,两匹马捉对厮杀。

那史涣既能得入殿帅府,当那八十万禁军教头,自然也有不小的本事。那两口刀,舞得如同雪花飞舞。寒光闪闪,冷气飕飕。座下那匹黄骠马,也不是凡品,往来咆嘶,竟然欲咬林冲座下的黑马。

这边林冲也不示弱,手中地丈八蛇矛,舞成一团黑光。宛如乌云卷地,又入旋风扑面。他占了长兵器的优势,矛头、矛柄、矛尾,无一处不能伤敌。更简他手中的丈八蛇矛,乃是混铁打造,坚韧无比。却又异常沉重。两人兵器相交,史涣的双刀被震得乱颤。

史涣本是团练使出身,一身本事,在地方上虽然出类拔萃,但比起周侗地亲传弟子林冲,还是多有不如。林冲的枪法,既有祖上传下来地,也有师父教导的。他采两家之长。自成一脉,那蛇矛在他手中。宛如一条长蛇,诡异莫测。二人又斗了十余合,史涣刀法算乱,被秦风用矛别开了兵器,轻舒猿臂。款扭狼腰。竟将史涣走马活擒。

高俅见了这般模样,面色大变。心中且羞且恼,恼地是史涣如此不济,枉他平日里在军中卖弄武艺,到了战阵之上,却不是林冲的对手。羞的是自己连出两员战将,竟然一死一俘,端地是失了殿帅府地威风。

且不说高俅在那边羞恼万分,却说史涣座下的黄骠马见主人被对方擒拿,居然一声咆哮,用头重重地和林冲座下地黑马撞到了一处。林冲的坐骑不过是一匹普通的战马,吃了这一下,竟然一声北嘶,身子一歪,将林冲颠下马来。

史涣也重重的摔下了战马,却一下子脱离了林冲的掌握,他连滚带爬的挣扎起来,便要逃跑。

林冲吃了坐骑不济地暗亏,心中正自恼恨,又见自己的俘虏要跑,如何按捺得住。他大步向前,一脚踹在了史涣的后背上,史涣吃了这一踹,立足不住,灯饰摔倒在土地上,弄得灰头土脸。

林冲微微喘息了一下,看了一眼那黄骠马,却见那战马在哪里低着头,轻轻喘息。方才那一下,它也有些吃不消了。

秦风看了身边的头目一眼,随即大声道:“对面那个叫史涣的,你从哪里弄来的野马,你本事一般,居然能拥有这样的坐骑,真是难得。”说到此处,他又摇头叹息道:“明珠暗投,可惜,可惜。”

史涣如何不明白秦风的意思。奈何他本领有限,委实不是对方地对手。方才一场大战,他吃了大亏,便是再努力,也比不得对方。正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心中再不平,也只好把这股怨气咽了下去。

童贯在上面可是高兴坏了,若不是苦于在徽宗面前不能表露出来,他一定会放声大笑。私下里贩卖战马,可是了不得的大罪。那匹黄骠马性子如此暴烈,分明是罕见地野马。大宋虽也产马,却都是些矮小的南马,上哪里寻得这等好马?这样的马,便是放到盛大产战马的辽、吐蕃、大理,也是十分难得的。不过他还没有得意到立刻就向徽宗进言,他心中清楚,有些事情,让徽宗慢慢明白才好。如果现在就让他明白过来,他怕是要怀疑自己地用心了。

徽宗心中也自狐疑,方才秦风那番话,已让他心中多了丝警惕。史涣从哪里弄来地这等好马?战将全凭马力,若非史涣本事实在不济,方才怕是吃亏的便是那林冲了。他当下派人将两人分开,又当场赏赐了林冲一匹战马。那马通体漆黑,四蹄雪白,却有一个名号,乃是踢雪乌驹。

高俅见徽宗如此对待林冲,心中叫苦不迭。他也不是笨蛋,如何不知道徽宗对他地所作所为大为恼怒!他强自撑着,保持不倒,但他心中清楚得紧,自己的双腿在微微颤抖着。他在畏惧。如果自己手下再没有人能挽回面子,怕是用不了多久,徽宗就要好好敲打他了。虽然不至于让自己伤筋动骨,但肉疼还是免不得的。他再不迟疑,向青城众人使了一个眼色。

青城弟子乃是江湖中人,在他们看来,自己和那些只知道乱战的将军是不一样的人。或许可以说。他们不是一路人。他鄙视他们。

为首地师兄轻轻的抽出了佩剑,催促座下战马,慢吞吞的走出了大阵。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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