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结单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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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结单恋- 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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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怕,我在。”短短两句,他安抚了时宁。
  环住她的肩,他们一起走入病房,秦玉观四周站满人,看见雍叡和时宁,他挥挥手,示意所有人离开。
  “女儿,过来。”
  是回光返照,他的精神比平日好,半靠枕头,面对死亡不畏怯,秦玉观雍容态度让人钦佩。
  “爸爸……”时宁扑进父亲怀抱。
  “爸爸好希望能看到你穿白纱的模样,你一定是全天下最美丽的新娘。”秦玉观抚抚女儿的短发,笑说。她是他人世间唯一牵挂。
  “我不拗了,我马上嫁给雍叡哥,再不要什么自由,我只要你好好的。”
  “傻瓜,自由是好重要的事,等你当了妻子、母亲,家庭会像一条无形的线,随时牵绊你,到时,你会后悔,为什么年纪轻轻就放弃一切走进礼堂。
  五年很好,五年后你大得可以撑起一个家庭,成熟得可以当个好母亲,就五年吧!在五年中好好学习,让雍叡多帮帮你,然后两个人齐心协力组织家庭,好好走过一辈子,别像爸爸和妈妈,聚少离多。“他总是为女儿着想。
  “爸,是时宁不懂事。”
  “不,你很乖,爸爸有你真的很满足。雍叡……”
  “义父。”他走近,随时宁跪在秦玉观身边。
  “你做的很好,关振一定没想过自己有这么一天。”
  “是。”
  “他那个人心机很重,你千万不能给他翻身机会。”
  “是。”
  “他的地盘分拨给他的手下吧!事情要做得不落痕迹才好,让外界的人去猜测关振是让手下取代,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样才不会影响你想引导天御盟脱去黑道背景,走入白道的计画。”
  “是。”
  什么事都教他算计到了!从憎恨到崇拜,雍叡心里淋上五味酱,说不出的滋味翻涌,他必须承认,遇上秦玉观是他人生的重大转折。
  “接下来的事我看不到了,你好自为之。未来即便再迫切,也要记得,天御盟毕竟是黑道出身,有很多事情,不是一句命令就能让下面兄弟乖乖听命,给他们时间,替他们开启眼界,教育他们放下身段,别愤世嫉俗。”
  “是。”
  “最后一件,我要郑重托负你……时宁,替我照顾她一生一世,别教她有机会哭,别让她受一丝一毫委屈,否则……我死不安宁。”
  “雍叡发誓做到。”
  “我相信你的承诺。结婚那天,记得带一杯水酒到坟上看我,告诉我,你们很快乐。”
  “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今夜,他为恩人垂下男儿泪。
  “交给你了,别让我地下有知,恨自己错看人。”谆谆叮咛,他放得下事业名声,独独放不下独生女儿。
  “雍叡定不负义父所托。”
  “很好……很好……很……”最后一个好字未出口,双眼闭,一代强人与世永隔。
  不说话、不移动,雍叡看着床上的义父。
  时宁的哭声离他好远,彷佛那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他怎么能恨这样的英雄那么久、那么彻底?他怎能不佩服他定下的每步计画?
  头低,他紧握义父的手,用生命发誓,他会照顾时宁、保护时宁,一生一世!
  天御盟的老盟主去世,整个政商界全数惊动,黑道白道同声哀泣,丧礼规模比照元首级礼遇。
  整个台湾翻了过来,报纸上、电视媒体,处处都在报导这一代奇人的生平,而雍叡更是媒体簇拥的焦点,他们急着追出一个答案──天御盟将往何处去。
  丧事办了近两个月,外界纷纷扰扰,只有雍叡的高墙里一片平静,生活是静态的、光阴流逝是静态的,在这里,唯一的不平静是初蕊的心情。
  她恨自己的贪心、自己的踰矩,恨自己把他推离身边,恨相思泛滥成灾。
  她怎么办?一个有心的商品要如何装作无心?爱要如何埋藏,才能藏得密不透风?
  叹气,是箭射穿了她的胆,教她尝到千般苦、万般涩。
  第四章
  合上“桂花巷”。那是萧丽红的小说,才读完,眼眶里满布湿润,那样的人生、那样的刻苦、那样的……独活呵……
  姨婶对书中主角说的话好熟悉,师父也曾拉住初蕊的手说同样的话,说她好命、她定享富贵。
  是啊,富贵的确是教她撞上了,她活在人人羡慕的豪宅里,吞燕窝、吃鱼翅,道道地地、货真价实的富贵吶!
  谁知晓,富贵原是靠孤独换来,这样的命是好是坏,初蕊不知道。她只晓得高剔红的爱情、高剔红的生命,一字字在她身上翻转、演出,是否,走过三十年、五十载,回头发现,捏在手上的富贵不过一场云烟?
  三个月了,自上次的不愉快之后,整整三个月,他不见她。是惩罚吗?不知道,他总有他的理,她却无权拥有立场。
  初蕊弄清楚了,她喜欢同他说话,他不见得爱听,何况说说谈谈,总有不小心,玩笑开出了仇,他转身离开,而她,惆怅满怀。
  经过两次整型手术后,她的背光滑无瑕,只有淡淡的粉红色映在新疤上,不仔细看,看不出异样,这是她,一个全新的范初蕊,只是呵,抹得去表面旧疤,怎抹得掉深烙在心底的沉重记忆?那些是她生命中的环节,环节个个相扣,扣出今日她的性格。
  穿再漂亮的衣服、住再大的豪宅,就算将她从头到尾彻底改造过,也改变不了她的认分性格,她相信亏欠、同意还债,她用最合作的态度看待立场。
  此次事件,她把原因归诸自己,她检讨反省,反省后的结论是,该学会紧闭嘴巴,就像以前,乖巧听话是最安全的作法。
  于是,她花三个月训练自己,一天一点,慢慢回复过去,外表上,她是全新的范初蕊,内心里,她封闭快乐,学会谨言慎行。
  “初蕊小姐,盟主今天会回来。”李昆说。
  初蕊在院子里荡秋千,白色裙襬划呀划,划出几道无心痕迹,她很美,美得不像凡人,在这里工作的男性员工常常一不仔细,便看痴了眼。
  睁眼,她对上站在面前的李昆,下秋千,她站直身子问:“对不起,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盟主吩咐,下午回来。”
  回来!?他要回来了?意思是,他愿意揭去前恶,同她从头来过?他知道她认真反省了,不再计较她的贪心?
  新机会、新希望,雀跃的心呛了两声,她像获得救赎的罪人,用力一点头,笑说:“我知道了,谢谢。”
  转身,难得轻快的脚步迈开,挂在脚踝处的千斤重担卸下,消失不见的阳光重现,她几乎要唱起歌儿了。
  才起跑,猛地想起什么似的,煞住,想起美仪老师口口声声强调的端庄,他会喜欢端庄情妇吧?敛起笑,她发誓从现在起,当个一百分情妇。
  走进客厅,走入厨房,安娴地对厨娘和管家点点头,然后打开冰箱,寻找可用的食材。
  “盟主回来,小姐想亲自做菜?”厨娘问。
  “是。”
  他从没夸过她做菜好吃,但他用行动证明,她亲手煮的餐饭,他常常吃得半点不剩。
  “小姐想做什么菜?”管家问。
  她从冰箱和储物柜里取出全鸡、草虾等食材,排排铺铺,换了几次组合后,决定。“雪莲红参鸡、翠玉虾焗、辣椒银芽和烩鲜鲍。”
  这些都是师傅新教的菜色,她练了再练,练出师傅要的火候,也练出精湛手艺。
  “要不要帮忙?”
  “不用。”摇头,洗手做羹汤,她要亲自为他做晚餐。
  “好吧!我们在外面,有任何需要唤我们一声。”管家说完,和厨娘离开。
  拿起雪莲,在水龙头下冲洗,她想起在井边洗菜的岁月,那时,她看着同龄小孩在屋外嘻笑玩耍,听着他们的笑声,她的唇角也跟着上扬,那是书上写的童年,初蕊懂,也能领会他们的快乐。虽羡慕,她从没想过加入,生活的担子在肩头,未曾松卸。
  阿爸阿母若是看到自己,一定会说她出运,说他们把她卖得好……
  想起父母,她忍不住轻叹,酒精跟赌博千万别涉呀!一沾上,人性抹灭,不认得孩子亲情,遗忘人生一遭自己该尽的责任义务。
  她想过要捎封信给父母,又怕他们一闹二闹,闹上这里,使得雍叡好生气。
  别想他们,想想雍叡吧!想他们第一次见面,不过一眼,她便被这个顶天立地男子深深吸引,为他舍命,她连犹豫都不曾。
  在他和关老板谈判时,她低头想的是欠债问题,想自己是否有幸,在上辈子欠他一些东西,然后此生牵牵绊绊,牵扯出他们的三面、五面之缘。
  不管怎样,她真的好幸运,她来到他身边,顺理成章占据位置,她不该反反复覆,一本桂花巷就引起她的独活自悲,三月不见面,便怀疑起自己的生活是不是苦多于幸。
  她说服又说服,说服自己反复不平心找到定位。
  她一面刷洗着食材,一面让自己的心妥妥贴贴安放着,放在他偶尔会出现的地方。
  打起精神,没错,朝这个方向想去,他愉快、她幸福。为什么人不愿意退一步,让自己定位在幸福圈圈呢?用力叹气,放下洗净的鲜鲍鱼。
  “范初蕊,学会满足吧,你能无忧无虑活着,能学习各种知识手艺,你该感激他的提供,没有他,你正过着送往迎来的生活,也许五年、十年攒够了赎身金,人生已变形。他不过对你做了小小要求、不过给了一点点限制,有什么不能接受呢?师父说,食人一钱,当还人八两,你欠下他的,何止天地。所以,尽全力做到让他满意,有什么不可以?”
  从这刻起,她决定不再要求他的聆听,不再对他做任何提议,她要做到他一个眼色,便懂得他的心意。
  晚饭,他吃光她做的每道菜,她添饭加汤观察他的脸色,像尽忠仆人般小心翼翼伺候。
  她安静、张扬笑颜对他,她努力做情妇,虽然她对情妇这行业所知不多。
  “插花老师说你的程度可以去考证照。”
  “是。”
  老师对她说过,当时初蕊没回答,只是笑笑揭过话题,因她明白,她会留在这里,一步都走不出去,她不能出门考试,外面世界与她无缘,证书……更说不上了。
  “你想考?”他问。
  可以吗?眸光闪过,下一秒钟,瞬地黯然,摇头,她做过承诺,知道界线在哪里。
  她不要?她不要,他就偏要。他说过,支配范初蕊人生的人,是雍叡,不是别人。
  “下个星期,会有一组老师到这里替你做测验,你好好准备考试。”他下令。
  什么意思?她抬眉,有疑问想出口,但被自己硬生生压抑住了。
  “是。”初蕊回答。
  她很乖吧,真的乖得令人满意。雍叡起身,她随后跟上,手里端着新茶,饭后一杯清茶是他的习惯之一。
  他在沙发里坐定,手中拿起未阅文件,逐一读去。
  他忙,千真万确,义父去世后,他大力改革帮内事务,有人赞成他、有人反对他,这段时间内他没回来,并非对初蕊惩罚。
  “过来,坐在我脚边。”
  “是。”
  该先把茶倒出来,才不会过浓,但……初蕊选择放下茶壶,关上电炉,走到他脚边坐下,坐在地毯上,头顶着膝盖,双手相环,她用圆裙盖住腿。
  大手伸去,雍叡抚上她的头发,滑滑的、细细的,像绢般柔顺,他喜欢她的长发,非常喜欢。
  认真算算,他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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