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合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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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合花(上)-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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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口喷人……是吗?你见着我就发怵,心里起了疙瘩,但你跟你的小牛哥倒有那么年话可说。”陆芳远暗哑开口,似想淡然揭过,偏生不能。
  她一听,更觉难受。“我没有……呜……又没有不跟公子说话,小牛哥他……”
  “阿实想跟他去吗?”
  晴空雷响一般,他的问话突然轰将过来,炸得她耳膜生疼。
  她微微放松搂抱的劲道,仰脸,雾眸怔怔瞧他。
  男子面庞依旧清俊无端,五官依旧俊气横生,但眉宇间晦暗之色平添轻郁,竟有本事惹得他整个人泛华光,美还有更美,俊仍又更俊,无边无际的姿采动人心弦,即便忧悒,亦是无边无际的好看。
  怎会这样?怎能这样?樊香实只觉世间不平之事又添一桩。
  然后,那张搅碎她心神的英俊脸庞终于垂下,深渊般的双目投落在她睑上,再次追问:“你想离开『松涛居』,跟着你的小牛哥远离北冥吗?”
  他问声发紧,紧得让她背脊陡地窜上一股寒劲,鼻间却又发酸,热呼呼的气直往眸眶冲腾。
  瞬时间,像把一切都瞧清了。
  公子裹足不前,她亦裹足不前。
  公子明明盼望她留下,不愿她走的,却硬要装出潇洒大度的姿态,说什么她若要离开“松涛居”,他无权阻拦,明明……明明不希望她走嘛!
  可恶、可恶啊……她内心胡乱骂着,一时间却也弄不清谁较可恶?
  是公子的忧郁隐忍伤人心?
  抑或她的踌躇不进更为磨人?
  原来皆是多情种,而她实在也不知为何再单纯不过的主仆之缘会演变成现下这模样……对公子上了心,迷迷糊糊动了男女之情,见他难受,她便难受,他开怀欢喜了,她也才真欢喜,闹得眼里只余他。
  小姐当初狠狠伤过他一次,而今他为她的去留痛苦,她岂能舍得?
  舍不得,所以把自己归给他了。
  他守着当日所说的承诺,再不那样亲她、搂她,既是这样,山不转路转,就由她来做些逾越再逾越的事,没有主子,更无仆婢,就仅是一颗想亲近他的心,一具想亲近他的身躯,男人与女人,他和她,在这小小的所在回归到最纯粹的性情,依心而为,暂不多想……
  “阿实若走,公子该怎么办?”低问,她一瞬也不瞬地凝注,心口火燎。
  “你当真想走?!”陆芳远声硬,面庞有些扭曲。
  她察觉到了,公子似想扯紧她、捆抱她,但他咬牙未动,眼神惊过狠色。
  他强忍的姿态让她心中酸涩,想起小姐刺伤他的那一幕,后来他按着伤到、背靠岩壁颓坐下来,当日那表情仿佛重现在她眼前。
  她没有答话,亦答不出话,绞心之痛益发难受,脑中与血脉是有一股气腾腾乱冲,她螓首一侧,脸陡地凑上,笨拙却热烈地吻住他的唇。
  极想、极想吞咬什么,她心尖颤栗,浑身颤栗,颤抖的十指更是紧揪着这具男性身躯。他的气味如此美好,化在她舌尖上,盈满她的鼻腔,她被一股力晕拉了过去,双手在他颈上、背上一阵乱揉,然后……她、她无法呼息了!
  “呼呜……”憋气憋太久,她发晕,脸蛋红若渗血,下一瞬,她猛地将湿润小嘴从他嘴上拔离,大口喘息。
  她吁喘不已,水漾双眸却直勾勾望着遭她小狗吞食般强吻的陆芳远。
  她瞧见自己的杰作,面前男子两片唇瓣愕然般微启,唇泽鲜红欲滴,而唇上……唇上尽覆着水光,全是她大胆狂妄干下的好事!
  她面红耳赤,却固执得不肯挪开眸光。
  他眼神深邃难明,同样直勾勾注视她。
  仿佛彼此扯紧一根无形弦,双双凝注无语,那根弦愈扯愈紧、愈来愈绷,他们都往对方眼里试探,以为能瞧出一丝端倪,孰不知跌得更深,那是个无底的所在,心头火,血里欲,意志渐远,神魂俱凛。
  “铮”地厉响,无形弦断狂情生。
  樊香实低“唔”一声,颈后随即被人紧紧按住,她的小嘴遭掳惊。
  她偷吻,他回敬她深长之吻,此际她突如算来强吻,他回敬的力道必然更强、更烈,像似这一切全是她自找的,他咬牙忍下,她却一再撩拨,所以他违了那个“再不那样做了”之诺,一切的一切,全是她的错。
  既是错了,便得受罚。
  他的嘴惩罚般重重摩挲她的嫩唇,在她发出呜咽时,他热舌乘机窜入,没费多少力气便撬开她的齿关,逼迫她领受这深入的缠绵。
  樊香实一开始被“打”得节节败退,但内心那股委屈尚未尽释,公子侵逼过来,她火窜得更旺,既怜他也恼他,烧得她头昏脑胀,全身都痛,于是再也顾不得什么,他来什么招,她全接了,而且越接越顺手,还能举一反三抢攻,不让他独领风骚。
  女子柔软身躯陡地扑过来,陆芳远顺势倒下,一株夜合花矮木被压得往旁颓倒,他状要撑起,但胸前伏着一人,那人猛攻、强攻他的面庞和喉颈,跨坐在他腰际,两手猛往他身上乱揉胡搓……
  如何抵得过?
  他瞳中神韵渐散,喉中逸出断断续续的嗄吟,由着她上下其手。
  此时此刻的樊香实,其实不太清楚自个儿的行径。
  她仅是……仅是欲念被点唤出来,混着火气和不平的心绪,点点滴滴搅和在一块儿,公子要她决定自个儿的去留,她还能去哪儿?他又怎能如此轻放她?
  虽是怜他、恼他,最终却是如此渴望他。
  渴望他的怀抱、他的温言慰藉、他的徐朗笑颜,她一直是渴望他的,这份渴望之情汪汪漠漠如大海涌狂潮,终将她淹没。
  她多想唤,他但不敢出声,隐约觉得这一刻太过脆弱又无比珍贵,若不紧紧把握住,将再无夺取的机会……是的,就是夺取。她很想从他身上夺一点什么,他俩之间本是八竿子也打不着,如今牵牵连连纠缠在一块儿,她春心深藏、素心若梦,能不能就任情任性这么一回,要他到底?
  身下的男子被她闹得衣带松散,襟口大敞,她依着本能乱亲、乱吮、乱咬,从他的脸庞到下颚,再滑过咽喉、宽肩、胸膛一路往下。
  第8章(2)
  她小手拉扯他的衣裤,听到他低嘎的喉音,那尾音微颤的申吟让她脑后一麻,身子如置在冰炭之间,既冷又热,背脊震颤,一颗心却火热难当……从不知他动欲后的叫吟能这般……这般惊她之心、动她之魄。
  公子……
  公子……
  她气息愈益芳浓,手抚过他的腰,过丹田,再往下探去。
  随他习武练气,她对人体筋脉穴位的分布并不陌生,男女身躯不同之处她亦是知晓,知道男子动欲、气海腾冲时,元阳必将怒长,知道女子渴望、春心大动时,阴谷必然柔水盈盈。
  她似痴女不断揉抚,饿兽般往他身上胡蹭,揉揉揉,蹭蹭蹭……然后……然后……再然后……还要做什么呢?公子的唇,她亲了、吮了、啃了,公子的身子,她舔也舔过,咬也咬过,当公子的“贴身小厮”时,不敢胡瞄的地方也被她乱抚一通,再来呢?
  为什么夺取了这么多,她却感到挫败?像似……根本没抓住要领?
  “呜呜……”她突然收手,从他身上滚下来,平躺着看都不敢看他一眼,掩脸哭得泪丧。
  陆芳远过了会儿才意会到——她想就此打住!
  她、她竟想就此打住?!
  他都已经……已经被她……这个小混蛋!
  自己刻意引透,成功引她出手,她突然来个半道收势,不肯做完,他竟是气到全身都痛,又恨不得张了气,把这地方全扫成平地。
  她不是喜欢他吗?!
  看着他时,她常是眼神烁光,整张小脸发亮,他这个“饵”完全投她所好,她为何不要?为何啊?!
  换他翻身压过去,大手硬是拉开她捂脸的双手,紧盯她湿漉漉的眸子。
  “你玩我吗?”几是从齿缝中迸出来。“玩得可是尽兴?”
  “公子……”吸吸鼻子,她满面通红,也不惧他阴黑脸色,只是很挫折、很沮丧地哭道:“呜……我、我没有尽兴……”
  陆芳远听了怔愣,怒硬的眉微挑。
  “我以为这样就能尽兴,很亲近、很亲近公子,心里就会舒坦……可是没有啊……还是……还是好难受……”她两颗珠眸仿佛浸在玉泉里,眉心忽而委屈轻蹙,身子在他底下扭动。
  怕是她方才全凭一股蛮勇,才会不管不顾扑上来。胡乱撒了气。却不知最终之道。陆芳远表情一缓。又恼又无奈,却也觉得好笑。
  “阿实想要我吗?”他问,滑下一手拉开她的衣带,悄悄拨开她的外衫前襟。
  樊香实昏然喘息,似未听明白他的问话。
  她启着朱唇,汪汪双眸情荡欲烈。
  她此时模样让他左胸结结实实一抽,有针往里头扎一般,挑刺出一丝过于柔软的心绪,忽而感到荒谬,他既是道貌岸然、自私自利之徒,做任何事必有目的,又何来真正的柔情?
  “阿实要我吗?”
  这一次他覆在她耳边,嗓音迷离,虚柔尾音便如喉间逸出的申吟,力道极强,震得她本能地挺起腰臀往他身上贴蹭。
  “要……我要的……”她夹带哭音答道,挣开他的钳握后,双手不断在他脸上、身上游移抚揉。
  “不离开北冥,不离开我?”
  “不离开公子……不走……”听他如是问,她指尖抚上他清孤俊雅的眉宇,烈欲之中更有怜惜,哑声道:“我跟公子在一起……”
  他眼神异变,瞳心如雾中松涛,似湖山漠漠,深意幽藏。
  一时无语,他喉结上下轻动,随即略偏头,鼻侧贴上她的,终于启声,声音混有热息,漫漫熨烫她早就红透的颊肤。
  “好,就在一起。”
  仿佛要将誓言封印,他的唇印上她红润小嘴。
  精瘦修长的男性身躯抵进她两腿之间……
  是夜奇暖,像温泉群的热气全笼罩过来。
  当第一蕊夜合花静谧谧打开花瓣时,樊香实也绽开了花苞般的柔润身子。
  衣衫尽褪,有她的和公子的,层层铺在有着泥香、莫香的地上,衬得她雪嫩娇躯真如一朵受白洁花,在夜中、在男人身下绽放。
  花香从依稀转为深浓,她奇异地也泛出身香,在欲浓时,湿润中透出勾人心魂的体香,于是在暖氛中纠纠缠缠,与他身上一贯的清冽气味搅混在一块儿,淡中有郁,冷里寄暖,那是浓合的味道,由体内深处漫出,丝丝如绸,缕缕似蜜,是污浊亦是爱迹,弄潮两人的身体。
  就在一起。
  她和公子真在一起了。
  无丝毫阻隔,紧紧、紧紧融进彼此血肉里。
  终是尝到滋味了呀!原来这样才能称作“夺取”,尽管那女子最最细致、最最柔腻的地方疼痛烧灼,却能驱走那无以名状的空虚。
  她于是实在了,在神魂翻腾于九天之外又跌落在云端之上后,离体的魂魄终于从云端缓缓怪下,附了体,她整个人终能安然着地。
  夜合啊夜合,一朵、两朵、三朵、无数朵……她已如花那般,绽开了,又羞合了,只余香气如实,从未消弭。
  唤声侵入幽梦,她不自觉颤了颤。
  环在她腰上的力道突然紧了紧,她的脑袋瓜被按住,细细几个吐纳之后,她才记起自个儿的脸正贴着男子胸膛。
  公子的胸膛。
  夜合花丛外,符伯嘀咕声透着纳闷,穿过枝桠缝间——
  “怪了,喊着都没人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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