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赢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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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赢随便你- 第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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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吼着,心里却也清楚孟虎不会信任她。她之于他,八成不过是个赖定他的恐怖怪女人,况且两人认识的天数一只手就数得出来,在他听见她讲手机所说的那些话,就她所认识的孟虎而言,暴怒是正常的,冷静才是有病。
  她停下徒劳无功的拍门动作,唇瓣抿抿,吁叹:
  “大笨虎。”
  因为知道一定会被蓝冬青和火燎原取笑——果然是这样,我们早猜到了——所以孟虎没有跟他们提及半个字,关于韩三月的心机以及他赶走韩三月的事。
  反正就是一个女人,一个本来就不该打扰他生活的女人,走了也没什么好啰唆的。
  他现在的不爽只是因为亲耳听见她打的主意、想到她无邪外表下包藏的心思,跟任何其他拉里拉杂的狗屁事都无关,对,一定是这样。
  “气氛很怪。”蓝冬青踏进赌场休息室,今天的室内空气和前几天一样非常的闷——赌场当然少不了烟酒味,但这间休息室不单单是烟酒的味道,而是一种有人闷了很久,闷到发霉的阴霾味。
  火燎原朝前方努努下颚,那里就是阴霾味的出处。
  蓝冬青下意外看到猛抽烟的孟虎,他转头对着火燎原用唇语讲话:“房事不顺。”
  火燎原咧嘴笑,直点头,同感。
  “你们过来,遇到老千了。”尹夜的身影闪进休息室,丢下这句话之后又闪出去。
  蓝冬青与火燎原随即跟上,孟虎的反应则慢了好几拍,他发呆好久,满脑子的记忆还停留在下午出门前那只被他丢在地板上的黄色肥老鼠——是她忘了带走……不,是他忘了连同她一块轰出家门的。那夜等到他发现它还在床上,他气呼呼地揪着肥老鼠的耳朵追出去时,韩三月已经下见人影。呿,还说什么不能离开他、不要赶她走、她是无辜的,结果咧?连在门外多留半个小时也没有,走得多干净俐落呀!
  妈的!干嘛又想到那个女人和她抱过的肥老鼠?!
  孟虎低声唾弃,懒懒跟上火燎原的脚步,虽然他没听见尹夜跑进来说了什么又跑出去,但他还是跟进了监控室。
  监控室里百来部的监视器显示着赌场每一个角落的情况,其中一部萤幕传回的动静锁住了他们的目光,让孟虎也回神,凑上前去。
  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在梭哈的赌桌上,赢走了成堆筹码,以目测粗估,至少五百万。
  四双眼睛眨也不眨,盯住男人萤幕里的行为举止。
  “干!敢在我老虎的场子里出千?!皮痒欠打了!”迟钝的孟虎这才察觉发生什么事,他吼得像打雷,动作快得像闪电,粗话还在其他人耳边回荡,不到几秒时间,他的人影出现在萤幕里,一把将出老千的男人拖离赌桌,左勾拳右勾拳上勾拳下勾拳,然后打出了萤幕能见范围之外,不过从场面的混乱及其他人惊慌的脸色看来,孟虎杀鸡儆猴的表演仍在上演中。
  “只不过是个老千,老虎在激动什么?”尹夜咕哝,按下通话键,声音传进场内众弟兄的耳机内,“拉开虎爷,要揍人别当着其他客人面前揍,把他和那个老千架到场子后的仓库去!”
  蓝冬青也跟着追加交代,“别忘了安抚场内其他客人,一人送一杯威士忌,女士送红酒。”赌场内大大小小交际应酬皆由蓝冬青统筹,孟虎粗率惹下的麻烦事,就由他善后。
  “我去看看老虎的情况。”火燎原美其名叫看看情况,实际上袖子已经卷高高的,也准备活动活动筋骨。
  “阿火,别跟老虎一起疯过头。”尹夜小小告诫,虽然他不认为这个告诫有用。
  “放心啦,我又不像某个房事不顺的家伙,我会控制力道的。”嘿,扁人去。
  尹夜与蓝冬青只能相视苦笑。
  愿主保佑那位老千,他挑错时机来闹事了,最近孟虎心情很糟糕,不会有人性。
  监控室里分机的红灯闪了闪,最靠近的尹夜按下,将内线接进来。
  “什么事?”
  “尹爷,有虎爷的电话。”
  “请对方晚点再拨。”因为孟虎应该还会忙上一阵子。
  “是医院,她说有急事找虎爷。”
  “医院?”蓝冬青眨眨眼,“要跟老虎说他身体健康检查的结果出来,确定他得爱滋了吗?”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尹夜再度按下通话键,“阿火,把老虎带回来,有他的电话,医院来的。”
  三分钟后,火燎原架着孟虎回来,孟虎脸色还是很狰狞,杀向电话分机前,捉起话筒,火到完全不用换气:
  “我这几天只有黄色肥老鼠可以扁现在好不容易有个白目送上门来给我扁再差两脚我就可以把人打到爆肝你打断我最好是有比打人更重要的事——妈的,你结巴什么?!干!说什么听不懂啦!哭!哭屁呀!孟太太?孟太太是啥东西?!”
  “孟太太好像是指你刚娶进来不久的那位虎嫂。”蓝冬青在一旁提醒他。
  孟虎怔了半秒。呀,对,孟太太是指韩三月,孟太太这个名词他还没用惯,一时脑筋没转过来。
  听见是韩三月的消息,他明显地绷起脸,双唇抿成一直线,很想冷冷回对方一句“她的死活与我无关”后就挂电话,但是心里深处有个窝囊至极的声音叫他不准这么做,要他继续问下去,孟虎生硬地装出淡漠的不在乎。
  “你说孟太太怎么了?”
  电话另一端给了回应,孟虎又是半秒的怔忡。
  怔忡过后,孟虎摔掉话筒,半个字也不多说,脸色比他刚刚打人还没打过瘾就被火燎原架进来更臭十倍,他掉头狂奔出去,留下在场面面相觑的三个人。
  尹夜是头一个从错愕中回神的人,他接过话筒,客气有礼地与对方继续通话,可怜医院特别打电话来通知的那名小护士,被孟虎给吼吓得声音还在抖,久久无法平复。
  “谢谢你特别打来通知他。”尹夜挂了电话,在火燎原正开口要发问之前,他缓缓说来,“虎嫂发生车祸。”
  韩三月动完手术,麻药还没退,在病床上睡得很熟很熟。
  她身上多处骨折,所以裹得像个木乃伊,伤势重不致死,但也轻不了太多,在床上躺个一、两星期是难免的,当个把月的石膏废人也是一定要的。
  小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右颊还有在马路上滚过的摩擦小伤口,但是她有在呼吸,非常平稳的呼吸。
  孟虎坐在病床边,她胸口有起伏,她吸一次吐一次,他才敢跟着吸一次吐一次。
  他觉得生气。
  她是白痴还是笨蛋?三岁小孩都比她具备生活常识!
  才赶她出去没几天,她就将自己照顾到出车祸?!她脑子里装大便吗?!手脚发育有迟缓现象吗?!还是色盲不会看红绿灯?!
  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这么的糟糕,一点活力都没有,一点也不像那个赌梭哈赢他,秀出手上同花顺牌面时,哇哈哈哈大笑的韩三月。
  孟虎看着她,越看越火,应该是要气她的,他把心术不正的她赶出去了,她和他毫无瓜葛,结果她麻烦到他,让他放下工作,狂飙到医院来,填了一堆他看也没看过的文件,还在手术室外头等了好几个钟头,忐忑得想直接杀进手术室问医生是不是中过风,手残脚残脑也残,开那么久的刀还没办法搞定她,该不会是无照密医冒充正牌的……好不容易忍下这念头,现在他又必须坐在她的床边,等她清醒过来,她除了呼吸外,没有任何动静,他像坐在针毡上,不得安宁,感觉浑身上下都有东西在扎他。
  然后,他变成了气自己。
  他从头到尾都没妄想过她是因为爱他而嫁他,这桩婚姻建筑在什么上头,他知道呀,既然知道,又干嘛小鼻子小眼睛跟她计较?
  她一定是有必须利用他的地方,才会接近他的,他知道呀!
  看看他干的好事,把她赶出去,也没问过她有没有地方去、身上有没有带钱、这附近熟或不熟——
  因为你是孟虎。
  你会保护所有属于你的东西,不走吗?
  也包括我啰。
  这是他对于她的利用价值,而他,连这一丁点的剩余价值也做不好,她伤痕累累躺在床上,意识昏迷,气息奄奄,像个破娃娃,被人缝缝补补才拼凑回来,他没有好好保护她。
  孟虎,你是废物,她属于你,你不但没保护她,还亲手将她推出去。
  这一夜,他陪在她身边,不曾合眼,带着懊悔和自责。
  隔天,接近下午三点,韩三月有逐渐清醒的迹象,她眉头皱皱,在眉中央堆起小山似的蹙折,苍白的唇含糊低吟着痛,身上勉强还能动的部分、没被石膏框上的部分,正急于蠕动,首先是眉,接若是颤呀颤的睫毛,再来是因抽息而扩张收缩的鼻翼,她的手指弯了弯,因为太痛,又伸平,还是因为太痛,她没办法继续闭眼再睡。
  她张眼,医院的天花板印入眼帘,是单调的夹板,不太白,介于米色和泛黄的颜色,医院里有股味道,几十种药味混杂,让鼻子很不舒服,还有一股空气无法流通的燥闷。
  她还在发呆时,一只大手掌闯进她的视线,左晃右晃。
  好巨大的手,如果它捂住她的口鼻,她连想挣扎都没机会……现在是怎样,撞不死她不甘心,打算趁她住院,毫无反抗能力时弄死她吗?
  不行,她要逃……该怎么逃?哦,该死的石膏,该死的浑身上下每根骨头都好痛……
  大手掌越来越靠近,她几乎能一条一条细数出掌心上的纹路,她咬牙忍痛,准备用吃奶的力量翻身,翻离被人捂脸闷死的危机。
  “唔……唔!”她试了一次,肩膀和胸口都很痛,但为了性命,再痛也不能屈服,所以她又试……
  “你干什么?!扭来扭去,不能安分一点吗?!”她才翻不到零点五公分的微距,肩膀就被钳住,按着了伤处,她痛到飙泪,叫得何其凄厉。
  “快、快放手,痛痛痛痛痛痛痛……”
  孟虎吓得收回手,她趁机又努力从零点五翻到零点七公分。
  “韩三月!”
  韩三月顿住,嘴里呼呼地直喘气,刚刚叫她名字的声音好耳熟,耳熟到这些天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她脑子里回荡,不断叫她滚。
  孟虎?
  韩三月不用费力转过身,因为零点七公分有翻等于没翻,她看见了孟虎,真的是他没错,他眼睛直勾勾盯住她,脸臭的咧,让她有种重回到那天被他听见她讲手机的时候,他暴跳如雷又吼又吠,拖着她,不听她解释半个字,将她赶出他的屋子。
  他双眼血丝满布,让他的眼看起来带有腥红,很野蛮,像老虎见着猎物的眼神。
  “虎哥?”呀,忘了,他不准她叫他虎哥,韩三月改口,“孟虎,你怎么在这里?”
  他的脸更臭了,听见她刻意疏离的称呼,他连情绪都恶劣起来。
  “医院打电话通知我,据说从你的皮包里翻出一张纸,写着我的名字和赌场的电话。”而且在他名字的旁边还注明了:亲爱的老公。
  “哦。”
  所以他一脸不耐烦,是因为她带给他麻烦了?应该是。所以他瞪着她是在等她低头道歉?应该也是。可惜她连脖子都被定住,不能颔首鞠躬,只能动嘴。
  “对不起,我没事了,你很忙吧?有事你先走没关系,呀对了,要是住院有什么费用是你付的,你先跟我算一算,我还钱给你……”行李袋,行李袋,她的行李袋在哪里?呀,看到了,在床边长条椅上,袋子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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