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争觉得很荒谬。为什么他们不能先云雨一番,再谈其他?
不然像他那个疯小妹,总在床上勾引他妹夫,边快活,边谈话,也是可以的。
突然间,他觉得齐瑄那种疯狂性子也不错,至少步惊云总是很享受。
唉……齐争看着储笑梦那窈窕雪白的身躯,一时间,有股哭的冲动。
“齐争,我接到消息,李友合得到一批豪门的支持,获得大堆的粮饷和军械,不日内将展开反攻。”
是他说的嘛,不用学别人,做她自己就好,她也不用想着该叫他齐哥哥或者争哥哥,省得自己恶心。直来直往,这才是储笑梦。
他眼神再留恋那惑人的胴体几回,终于无可奈何地收拾心情,陪她商谈军事。
“我早料到了。”
“我晓得你在李友合和周鹏身边埋有内应,但他们力量一天天扩大,你要如何应付?”
“这点变化还在我的估计内。”该死,她怎能如此镇定地在他面前半裸身子,而他却连手脚该怎么摆都很为难!还是叫她给他点穴算了,以免他控制不住将她扑倒。
“你干什么?”是错觉吗?她好像看到他眼睛冒出火光。
“我——”男人好命苦。他用力在腰部软肉上掐了一下,总算让疼痛压过欲火。“没事,我只想说,其实李友合聚集的力量比我设想的小多了,我原本希望他能掌握国内八成豪门,可惜他越老越糊涂,使得他那些盟友一一离开了他,目前对他没有二心的,大概只剩周鹏吧!”
“你——莫非你不止想铲除李友合和周鹏,还想拿那些豪门开刀?”
他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疯了!以一人之力撼天下,你这不是自信,是疯狂。”
“你错了,我是以天下人去扳倒少数为富下良的权贵。”凡事都有两种看法。“笑梦,你可知三百多年前,晋朝是如何灭亡,演变成现在八国并列天下?”
“诸侯割据。”
“这只是原因之一。还有一点,晋末,豪强兼并土地太过严重,富者良田千万顷,一般平民却贫无立锥之地,日复一日为地主耕种,也难得三餐温饱,年深月久,民心思变,终于,偌大的帝国化为飞烟。而现下,齐国正在走晋朝的老路子,再不大刀阔斧将这块毒瘤割了,恐怕亡国之祸不远。”
“所以你早想将这些豪门一网打尽?”
他摇头。“我原意徐缓图之,但去年的淮南水灾让我改变主意,看到底下探子送上来的消息,几十万灾民衣食无着时,那些贪官奸商却大发灾难财,乘机哄抬物资,并利用灾民逃难,田地无人耕种,官商勾结,大肆圈地,令得灾后,百姓无家可归,最终冻饿而死者高达十八万人。我这才决定动刀还百姓一个青天。”
她瞪大了眼,全身不住颤抖。“十八万?怎么可能?李友合送上来的折子不是说,灾民都被安置得很好,朝廷还拨了钜款赈灾,难道……李友合把那些物资都贪了?”
“他倒没那么坏,不过太白痴了。李友合主政十余年,每一届的科考他都亲自主审,因此,现在朝堂上八成的官员都出自他门下。他看过他们每一个人的文章,可以说是篇篇繁华、字字锦绣,就认为这些人跟他们的诗文一样,都是出类拔尖的人物,事情交到他们手上,永远只会成功,不会失败。结果便是一堆官员勾结起来,欺上瞒下,而他被哄得团团转。”
她只觉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爬上了心头。
“怎么……李友合好像比那些贪官污吏更可怕?”
“的确。”就齐争个人而言,他对李友合的敬意是比痛恨多一些的。起码这个人解决了齐国十年的内乱,并且从无自立之心。
但对百姓而言,这个人却比洪水猛兽更恐怖。他说着无人能驳的道理,以做善事的手段,将整个国家推入地狱。
“我知道了。”储笑梦沉重地颔首。“我会跟师妹解释清楚,李友合不能留。”
他弯弯唇角。就知是齐皓心太软,央秦可心向储笑梦求情,可惜李友合被他逼到这个地步,就算他肯放手,李友合恐怕也会把自己设计死。
“麻烦你了。”
“我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怎么会麻烦?”尤其,还能对他有益,她不知道多开心。
“笑梦……”多么深情的可人儿,敦他心都醉了,大掌忍不住就爬上了她柳腰……
“唉呀!”
她屈指,在他手上弹了一下。“干么?事情还没说完。”
他揉着那瞬间红肿的手背,万分委屈。“你也没讲明白,我怎么知道?”他现在好像一个渴得半死的人,对着一大桶清水,却不能喝,很可怜耶!
“我正要说。”她嗔他一眼,拉过他的手,运功帮他化瘀消肿。
他满足地低哼。到底她还是心疼他的,很好很好。
“大师兄传书,盘龙关外,狄国的军队正在聚集,恐怕有变,要你当心。”她边为他揉手,边说。
“只是聚集,没有闹事?”
“只是聚集。”
他俊颜突地一沉,恰似山雨欲来风满楼。
“怎么了?”她忧虑问道。
“我早料到齐国内乱,狄国必趁虚而入,也为他们准备了大菜。但他们却围而不打,那只有一个可能——国内有人通敌,叫狄国先准备着,待时机成熟,再一举叩关。”
好狠毒的居心、好可恶的乱臣贼子。储笑梦俏目含煞。“能找出幕后指使者吗?”
他低头,沉吟不语。
“有困难?”
“难倒是不难。若我所料不差,通敌者该在李友合、周鹏及其一干亲信中。我可以调动内应,大力清查,只是……这样一来,那些内应便要曝光了。我本打算留着他们在李、周二人败亡后,接收其势力。现在……怕是顾不得了。”
“我去查吧!”
“你?”他的头摇得像只博浪鼓。“不行,太危险了。”
“我孤身一人,没有负累,谅李友合、周鹏手下也无人可与我为敌。”
“我知道你武功高强,但李友合手下也养了一批死士,身手虽称不上一流,可胜在人多,数百人一齐围攻你,累也累死你。所以这件事我万万不能答应。”
“喔。”但她已经下决定啦!那便无须多言,娇柔的身子倾向他,纤细的手掌摸向他的腰带。
“啊?”换他呆了。“你干什么?”
“正事谈完,该讲私情了。”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只见识过一回他挑逗她的本事,也能照葫芦画瓢,应用在他身上。
“咦咦咦……”他发现她的手探进他的衣襟里,跟他刚才的动作一模一样。
“笑梦——”
她凑过唇去,吻住了他。
任他有千般话语,也在这情火中烧得一干二净。
大掌情不自禁地圈住她的腰,两人往榻上一倒。
“嗯……”他的身体好像带着火,只要他的肌肤碰触到她,她的身子便热得连连轻颤。
当他的手探进亵裤里时,甜腻的呻吟自她喉间逸出。
好热、好痒、好难过又好舒服……她只觉自己好像被切割开来,变成一块块碎片。
“齐争、齐争……”为什么她这样奇怪?
“我在这里。”他抱着她,翻个身,让她坐在他身上。“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她点头又摇头,一颗情泪挂在眼角。
她知道他爱护她,从来也没害怕过他,只是不知道,为何与他耳鬓厮磨,胸口好像堵着什么东西,撑得她好似要爆炸?
她要他帮忙化解这窘境,可她要如何开口?
“啊啊啊……”她摇头,青丝飞散成瀑。
他似是知她心意,一只手掌沿着她光滑的背溜下,他的指上有些刚结痂的伤,刮得她有点痛,又有些麻。
“你真漂亮。”那染着粉彩的脸,依然带着几丝幽兰的清新,既冶艳又天真,教他不醉都难。
她喘息着,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他忽然一个用力,又把她压在身下,密密实实地,和她合而为一。
她惊呼了声,修长的双腿下意识缠紧他的腰。
“唔!”蓦地,一股快感就从下身窜入了他脑子。
然后,他的眼睛再也看不到寻常的景色,只剩一片虹彩。
“笑梦……”齐争自一场美梦中清醒,尚留情欲余韵的身子既酥且乏,又无比满足。
他立刻想到了心爱的枕边人,眼睛不及张开,两只手便搜寻着长榻,企图找回那快乐的泉源。
但是——
他双手从上摸到下、又从左摸到右,居然没人。
“笑梦!”顾不得继续沉浸于快乐中,他霍地睁眼坐起身。
她不在!他心里有种非常不好的念头。
“笑梦!”他跳下长榻,就看到一张纸被匕首钉在帐边,上头写着:我去找线索。
他一把扯下白纸,撕得粉碎。“我不是叫你别去吗?”
该死的,她为什么就是不听话?
他气得额爆青筋,但心里也明白,肯乖乖听话,在家做个相夫教子的小女人,那就不是储笑梦了。
现在怎么办?他烦恼地按着额角。
发动内应,帮助储笑梦,尽快找出通敌者?
不行。正如储笑梦自己说的,她武功高强,孤身一人,龙潭虎穴也可去得,找人帮她,很可能帮不了她,反而拖累她。
但不管她也不行,李友合和周鹏或许很糊涂,但能在朝堂屹立十余年不倒的人,起码的脑子还是有的。储笑梦贸然去探听消息,很容易留下蛛丝马迹,万一被发现,便是一场生死大战。
他得帮她引开李友合和周鹏的注意力,让她便于行动。
“有了。”灵光一闪,他穿上衣甲,走出内间,高声喝道:“岳明封!”
“末将在。”一条顺长的身影飞快地闪进帅帐。
“击鼓升帐,召集诸将议事。”
“遵命。”岳明封转身离开。
不多时,深沉的鼓声咚咚咚地在大营里响起,杂沓的脚步声往往返返。
才一刻钟,五大兵团、十位偏将、二十名参将集合完毕。
齐争坐在帅案后,看着帐内诸人。
“今日召大家前来只为宣布一件事,从此刻起,我们要主动邀战周鹏。”
他要以大量的争战引开李友合和周鹏的注意,让他们全心观注战场,无暇顾及储笑梦的暗中窥视。
一时间,三十名军官都怔住了。
自开战以来,除了第一场的皇宫恶斗外,齐争始终限制他们的行动,不让他们过多挑衅周鹏的大军,今日怎么突然变了?
但下一瞬,这些人就疯狂地欢呼起来。从齐争找到他们,到折服他们,发誓效忠,有六、七年的光阴,他们就是拚命训练,好战嗜血的念头早就融入骨血。
他们一直渴望放手一战,奈何齐争总是说,他们只是强兵,未经真正的战事,连精锐的边都沾不上。
的确,第一次冲杀,双手染血的感觉很思心,但他们很快克服了。他们自信已经足够强盛,只等一场大胜来证明自己。
如今,齐争终于给了机会,他们还不争先而上?
“末将领命!”一群汉子笑呵呵地冲出帅帐。
“唉!”空荡荡的营帐内只剩齐争,坐在帅案后,悠悠一叹。“笑梦,能为你做的,我都做了,你可要保重啊!”
“我就知道你会理解我的。”一个清冷、如水溅玉石的声音飘入齐争耳畔。
“放心吧!我会平安给你带回消息的。”
“笑梦!”这女人居然设计他?“你给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