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爱齐争,他拥有最正统的皇室血脉,如果没有二十多年前的那场内乱,他现在便是太子,或皇帝,哪怕他无数次说过自己无意龙廷,可这片土地毕竟是他齐国先祖打下来的,他有守上之责,而他还想一统天下,再造昔年万国来朝的盛世。
狄国若兵临城下,他决计不会弃国逃走,必是死战不退。
而她……她可以看破所有的事,唯有他,那是她一旦割舍,便无法生存的心头肉。
既然做不到放弃,就永远相随。生,他们同欢;死,他们携手。
不论是在这人世间,或者黄泉路,她的身边都要有他。
“相信我,那种情况不会发生的。”他吻着她的脸颊,轻声安慰她。
“齐争,有自信是好,但太超过便是狂妄了。”她很忧虑,所以看到他这种态度,火气便冒上来了。“我虽然有与你风雨同路的决心,但可以不死,我还是不想死的,希望你也能沉稳点。”
“你真是不遗余力地打击我啊!”对他多点信心会死吗?真是的。“我们来打个赌吧!我敢拿性命跟你保证,通敌的人不是周鹏。如果我赢了,你就每天对我说一句‘我爱你’,说足一年。”
“不说。”白痴,那种肉麻话她怎么说得出口。“我每天给你写一次,写一年。”
他喷笑出来。对她这种行为很热情,言语却万分矜持的性子实在是爱煞也怜煞。
“好,用写的也成。我会把那些纸都留下来,装订成册,当作传家宝,一代一代地保存下去。”
她翻个白眼。“你稳赢吗?”拜托,去调查消息的人是她,发现线索的也是她。她做下的判断,应该比他准确数筹的。
“我若输了,给你做一辈子的饭。”
“你若赢了,照样要给我做饭。”这种无意义的赌资她不收。
他吮着她的耳朵,小声地、极其暧昧地说:“每天给你说一遍‘我爱你’,说一辈子?”
她的脸霎时红了,像春日的落樱,漫天粉嫩,精彩缤纷。
“嗯。”几不可闻地,她轻应了一声。
他闷笑的肚子好痛。这可爱的小女人啊!自己说不出情话,却很爱听,又每听必羞,这是什么样的个性?
但他好喜欢、好喜欢……
“不管我赢或输,那三个字我都给你说上一生一世,好不?”
她不止脸红,耳朵也红了,身子热得发烫。
然后,他便发现一双灵巧的小手正拨弄着他的腰带。
他知道,她情动了。
“笑梦,你拉我的腰带干什么?”他故意调侃她。
“它很碍事。”她语气很不耐。
他又笑了。“要不要我教你怎么解?”
“不必。”她手上微用力,指风透体而出,他的腰带便断成两截落了地。
他惊呼。“笑梦,这是御用织坊的东西,很贵的。”
“那你以后干脆别系腰带了。”因为她永远不会有耐心去解开它,弄断比较快。
这种话仿佛、依稀、应该是他对她说才对,怎么现在他们的地位颠倒得如此厉害?
“等一下,笑梦。”见她又要去扯他的衣襟,他连忙出言阻止。“咱们回帅帐,我自己脱。”倘若以后,他们每恩爱一回,他便要损失一套衣服,这样的花费太大了,不合算。
“好。”她说。
接下来,他发现自己在空中飘,速度很快,快到好像他被人从高楼上往下抛,他脑子根本无法反应,下一瞬,他的人已在帅帐内。
他抱着肚子,有点想吐。原来动作快到某种地步,是会让人晕眩的。
他突然好佩服她。“为什么你跑这样快不会晕呢?”
“会轻功的人在施展轻功时,还会头昏的吗?”至少她没听说过。
好吧!夏虫不可语冰,他就是那只夏虫,武功下到超一流,永远不明白她的感受。
“你不是要脱衣服?”
他愣了一下。有这样催男人脱衣的女人吗?她到底是害羞?还是开放?
但不管是哪一种,他都很喜欢。
“笑梦,”他吸了几口气,平抚脑子里的晕眩。“你可知道,看我脱衣是要付出代价的?”
“什么?”她脸色不太好,感觉他在要她,上一次没这么烦的。
“我脱一样,你要亲我一下,待我全脱光了,你得吻遍我全身,一寸都不可遗漏。”他故意不说“件”。
她直觉地点头,没发觉他言语里的陷阱。就算有,她也不在乎,反正他说的事上回她全做过了,再来一次亦无妨。
“那我开始喽!”他扬眉,笑得万分邪气。“你可得睁大眼,千万别看漏了。”
“好。”
结果——齐争是混蛋,他居然先解开束发的金冠。
储笑梦瞪大眼,气得双瞳里都冒火了。
他接着打散发髻,乌黑发瀑衬着如玉容颜,愈发显得俊美无俦。
她的满腹怒火突然消失了,剩下一点情欲在心里灼烧,再灼烧。
“笑梦。”他对她眨个眼,手指点了下脸颊。
她顿感口干舌燥,莲步款摆,她轻移到他身边,沿着他的额,慢慢地吻上他的脸。
她张着眼,可以看到他脸上细微的寒毛,还有那瞳海里,无限的柔情。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每一次的喘息都带着火热。
“要接下去喽!”他掀开外袍,雪白的衬衣一寸寸露出。
也不知道他是故意、还是不小心,手指勾到了衬衣,显露半抹古铜色、结实的胸膛。
她的师父不止武艺高超,医卜星相,无一不精,她传承的是武功一门,但对医术也略有涉猎,对于男人的身体,她并不陌生,但齐争的却完全不同。
不管是抚养她长大的师父,还是与她一同成长的师兄,他们的身体在她眼里就是一堆肉块。
只有看着齐争的时候,她感觉他就是个天底下独一无二、价值连城的宝贝。
她的目光移不开他,心底有一个声音叫嚣,她要摸他、她要碰他,她……她好兴奋。
当那件外袍完全离开他的身体后,她已主动凑上前去,细碎的吻从他的脖颈一路印到他的锁骨。
“还没有喔!”他低哑的声音带着一股魔力似的。
他坐到床榻上,开始缓慢地,一只脚接着一只脚,脱下长靴,还有那净白、不染纤尘的袜子。
然后,他光着一双脚,缩到床上,一只手在颈间前扬呀扬。
“脱得有点累,休息一下。”
她呼吸一窒,不知道是羞、是气,还是什么莫名其妙的感觉。
总之,她体内有某种东西爆炸了。
无意地,她一道指风弹出,他立刻发现自己不能动了。
“笑梦,这样不公平。”怎么可以仗武欺人?他不服!
她不说话,娇颜红艳,款步走向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脑子里一片空白。
来到他身边,坐下,她的手微微颤抖,摸向那片令人渴望已久的胸膛。
他身体火热的温度令她心一抽,抑不住的娇吟便溜出了喉间。
他看着她神魂颠倒的模样,没来由地,无比的怜惜便涌出了心头。
“笑梦,解开我的穴道,让我也抱抱你吧!”他的嗓音有点哑。
她奇怪地看着他。好端端的,怎么他突然感伤起来了?
随即,她手一挥,他的穴道解开了。
他使劲抱住她,力道大得好像要把她揉碎似的。
“我爱你,每一天都比前一天更爱一些,好爱好爱……”
“我……也是。”最后两个字变得好小声,比蚊子叫还细微。但他还是知道她的心意,因为,她的嘴形证明了一切。
他搂着她,两人一起躺向了床榻。
第九章
齐争不希望储笑梦再去做间谍,毕竟是有危险的。
但储笑梦很坚持,她没有统军的能力,不可能帮他打仗,但起码她可以替他打探敌人消息,助他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齐争劝不了她,只好如她所愿,帮她准备大量干粮,至少让她在执行任务时,三餐能吃好一点。
“小心一点,别太勉强,万一……”他一路送她出帅帐,一路说个不停。
“同样的话你已经说了一百八十六遍了。”她倒是记得牢。
“我是担心你。”拉着她的手,他的心绪很复杂。
一直以来,他把天下一统当成自己的梦想。
大概打从他第一次察觉自己是皇长子的时候,他就渴望着继承先皇遗忘,领军征战四方。
他也的确是个天生帅才,那些四书五经、治国策,他一个字也看不入眼,但一捧起兵书,他能够看上三天三夜,痴迷的程度不比储笑梦差。
自长记忆开始,他大半时光都用来培植自己的势力。
如今,他梦想成真,做了一方大将,与周鹏对阵,连战皆捷,证明了他的努力与天赋,应该是他最志得意满的时候,可每每一想到储笑梦在他身旁给予的支持,他就开心不起来。
倘若他的理想要靠她的冒险来实现,这样得来的成功,值得吗?
一边是挚爱、一边是人生目标,他舍不得任何一样,偏偏,他又无法兼顾。
“你对我的身手就这么没信心?”她皱眉。“以前,我总认为你会喜欢有我跟你共进退,难道不是吗?”
“我知道你武功好,可是……人生难免意外,教我如何不忧虑?”
“照你这样说,我该打晕你,将你绑上云梦山禁锢起来,省得你在战场上往来厮杀,惹人心焦。”
“那怎么一样?在战场上,我不是一个人,我有数百亲卫和数万的袍泽兄弟,我们互相帮助,总比你单独冒险强。”
“你回去把先皇的生平读一逼,再来跟我谈这个问题。”拜托,全天下人都知道先皇正是在千军万马中被一枝冷箭夺去性命的。
他一窒,满肚子的操烦憋得他俊颜一青。
“齐争,这世上没有什么地方是完全安全的。你若将我深藏皇宫,便能保我无病无灾到百年?”
他撇撇嘴,很不甘愿地说:“起码比深入敌境安全一点。”
“万一我不小心练功走火入魔呢?”
“呸呸呸——”他瞪她一眼。“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她低声咕哝。“都不知道你这么迷信。”
“有话大声说,叽叽咕咕的,谁听得到?”
她翻个白眼。“我说你快变成碎嘴的老妈子了。”
“你——”捧住她的脸,他狠狠地用力一吻。“白疼你了。”他抱住她,真的不想放手。
她可以感觉到他的身子在颤抖,那是浓浓的不舍。
“放心吧!”她回抱他,轻柔的低语飘进他耳朵。“至多十日,我一定回来。”
“不可能,太短了。”
“我得到消息,盘龙关外的狄军已经集结得差不多了。我们必须尽快结束这场战争,以应变盘龙关口的战役。”这样想来,知道谁是叛国者也无所谓了,反正李友合和周鹏一定要死,何苦让她再去冒险呢?“笑梦,我觉得——”
“停。”她纤指点住他的嘴巴。“我知道你的意思,直接跟周鹏打一仗,将对方打趴,然后大军开拔盘龙关,是不?”
“笑梦,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想什么你都知道。”
“可惜你不了解我的想法。”她拍开他又在她腰间作怪的手。“周鹏的部队也是齐国的子民,我不希望你杀戮过多。”因为在那里厮混过,她晓得很多兵士其实不赞成这场内战,大家都认为枪口要一致对外,那为何还要赶尽杀绝?
其实她说的他何尝不明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