缕衣也乖得很,跟在楼靖身边,含笑望着众人,耀得府中大小女眷黯然失色。
“缕衣还是这般美艳啊!比之当年更加……”三姑说道。
“是啊!是啊!”附和声盖过了赞美声。
但是姐弟俩就没有爹爹那般轻松,应付自如了,看着这般强大的阵势,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姐,你说他们是来欢迎我们的,还是来吃我们的。”策儿抓着灵儿的衣角问道。
“不……不知道啊!后者居多吧。”
“啊……”姐弟俩相亲相爱地手拉手缠在一起,死也不松。
最可气的是,楼靖听到众人夸奖他的娘子美貌,只顾着暗爽,早已忘了他还有一对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女了!可怜的姐弟俩被丢弃到狼窝里,无人问津。
就差抱在一起的狼狈姐弟,被热情地簇拥着走进楼府,还不忘观察四周的情况。
“天啊!那个凉亭好漂亮。”
“地啊!那片是湖吗?竟然是建在府里面。”
“爹爹的家,真是……”
“好有钱啊!”
楼靖大少爷般地(他本来就是大少爷)斜倚在躺椅上,而缕衣则慵懒地枕在他的腿上,轻风拂过,杨柳招摇,远处的湖面泛起一层涟漪。
嗯,真是舒服啊!好久没这般享受过了。楼靖拿起一串葡萄,剥下一粒,“张嘴。”
缕衣乖乖地张开嘴巴,喂娘子吃一粒,自己吃一粒,“张嘴。”
唉,这十几日过得实在太悠闲了。除了吃便是睡,不知道长此以往,他跟娘子会不会变成猪啊?不过,就算是猪,娘子也是最漂亮的猪,想象着两人肥肥胖胖地挤在一起的样子,恶劣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
“啊,啊!二弟,你什么时候来的?”
“在你嘿嘿笑的时候。”
“哦!”他拿起一盘糕点。
楼通急忙摆手道:“我不吃。”
“我知道,我拿给缕衣的!”盘子塞到缕衣的怀中,“吃。”
“……”楼通苦笑。
“大哥这几日住得可好?”
“很好,好极了,还是家里好啊!最舒服,唉,当年我怎么会舍得离开呢。”
楼通又是苦笑,当然舒服了,以缕衣有病为由,反锁在逍遥居里,谁也不见,除了吃还是吃,他记得大哥以前不是这么懒的啊!
“大哥,让灵儿与策儿姐弟俩独自应付他们,不妥吧,况且年纪又小。”
楼靖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什么不妥,我们不也是在这环境里长大的吗?那两个小鬼,精着呢,没事,我反倒觉得他们是乐此不疲,终于找到好玩的了。而且,现在楼府是你当家做主,我担心什么?”只要两个小鬼不阻碍他跟娘子相亲相爱,干什么都行啊!他们可是在他眼前晃荡了十年有余啊!漫长的十年。
“大哥,这个家本来应该是你当才对!”楼通歉疚地说道,“若非当年……”
“又非你的错,大哥也从未怪过你。况且你还接大哥回来,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咦,这块不能吃,馅是辣的。”将那块中间夹红枣的糕点从缕衣手里抢过来,一把扔进嘴里,嗯,满足地眯上眼睛,真是好吃啊!他已经许久没吃到这么地道的红枣糕了,还是楼府的厨子厉害。
缕衣傻傻地看着空空的手,抬起头,睁大水雾般明亮的眼睛奇怪地望着楼靖,表情迷茫又无辜,“辣……的?”
“是啊!辣的。”楼靖睁眼说瞎话。
缕衣看了看碗里剩下的糕点,又看了看楼靖,最后转首看了看楼通,低头舔了舔头上的糕点屑,疑惑地皱皱秀眉,最后拿起另一块糕点,依然坐在楼靖的身旁,津津有味地吃起来。
“……”楼通无话可说了。
“爹,我们回来了,二叔,你也在啊!”两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蹦蹦跳跳地跑了回来,策儿抓起桌上的茶杯就喝。
灵儿更夸张,直接操起茶壶,仰脖咕噜咕噜灌了几大口下去。
倚坐躺椅的楼靖轻叹口气,“灵儿,女子行为应该文静娴雅!怎可这般粗俗呢。”
灵儿振振有词地说道:“爹,你说的是女子,而我还是孩子啊!”
“哦!也对。”楼靖想了一会儿说道。
对什么啊!楼通暗翻白眼。
“爹,你瞧,这是七叔公送我的。”策儿由怀里掏出一块玉坠。
楼靖看了一眼,评价道:“很值钱。”
策儿立即欢天喜地地收进怀中。
“爹,我这还有一副鸳鸯手镯,是三姑奶送的。”灵儿伸长两只胳膊,递到楼靖面前。
楼靖点了点头,“很好看。”
灵儿笑道:“我也觉得漂亮,当时啊,我只是睨了三姑奶的手腕一眼,她就把手镯退下来给我了。”
“我要,我也要。”缕衣突然伸出手要灵儿的手镯。
“娘,这个你戴不好看。”灵儿快速将两手藏到身后。
“拿来。”这次是爹爹伸手要了。
灵儿不甘不愿地将手镯退了下来,递给楼靖,“爹爹真偏心。”
楼靖当没听见,将手镯给缕衣戴上,缕衣也学灵儿适才的样子,伸出两只皓腕在楼靖眼前晃来晃去,楼靖笑着点头,“好看。”
“咳,灵儿,你若真喜欢那镯子,二叔明儿便给你买一副。”
“真的吗?谢谢二叔,不过,既然要买,就买两副好不好?省得娘再跟我抢啊!”
“呃,好……好吧!”
“策儿,灵儿,其实你们三堂叔房里有个玉观音……挺不错。”楼靖眯着眼想了想,突然间说道。
“真的吗?”
“爹什么时候骗过你们?”
“姐姐,明天我们就去三堂叔那撞门。”
“好啊!但是用什么理由呢?”
“嗯,想想吧!有了,就说去找英杰玩。”
“可堂叔那个儿子才三个月大,还不会说话呢。”
“哎呀,只是个理由,谁要真的跟吃奶的孩子玩啊……爹,你说这个办法可以吗?”
“行啊!”楼靖点头。
楼通哭笑不得,“大哥,你这样……不好吧!”哪有这样教孩子的。
“二叔,爹说要趁着大家都巴结我们的时候狠狠地捞一笔,防止将来后悔。”
“其实我们也是迫不得已,父命难为啊!”
姐弟俩一唱一和:“啊,我们还有事,爹爹,二叔,娘,我们先告退了。”说完,姐弟俩又同来时一样,蹦蹦跳跳地跑开了。楼通张口结舌,“大哥……”
“没事,那两个小鬼有分寸的,我又不能跟在他们身边一辈子,早些让他们辨出真善虚伪也是为他们好,楼府人多复杂是最好的锻炼环境,咦,糟了,我的头怎么又晕了……”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
“楼,楼!”
“没、没事!”楼靖慢慢睁开眼睛,幸好,这次是坐在躺椅上,上次头晕正在如厕,险些掉了进去,丢脸,“我刚才只是眼前发黑,可能是中暑了吧……好了,好了,你相公我没事。来,别噘嘴,笑一个。”
“大哥……”楼通深深地叹气,“今天很凉快的,不会中暑!我看还是请个郎中回来看一看吧!”
楼靖一蹙眉,想了想,“好,那就看一看吧!”
第4章(1)
夜半时分,楼靖被一阵悠扬的笛声惊醒,小心地不碰到熟睡的缕衣,披衣下床,推开了房门,清亮的月光下,屋前的门廊像披上了一层银霜,楼靖却是一转身,仰头对着屋顶端坐的黑影皱眉说道:“你又故弄什么玄虚,大半夜的不让人睡个安稳觉。”
陡然,黑影一闪,瞬间便跃到了楼靖身前,楼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黑影竟然是一个相貌清俊的男子,月光下,一双桃花样的挑人眼眸,似笑非笑。
“我以为你两天后才会到。”楼靖走到长廊的横椅上坐下。
男子坐到另一侧,“事情办完了,就提前到了……她的身子补养得如何了?”
“再养下去,就快成小肥猪了……你究竟有几成把握治好缕衣?”
寒意生微微一笑,“有七成把握,不过,你若在的话,最多只有五成。”
楼靖不高兴地一撇嘴,“鬼医,你什么意思?”
“道理很简单啊!我在用金针给她治病的时候,会很痛,而且不是常人能忍受的,若你在旁边,只怕会舍不得,到时前功尽弃……”寒意生耸了耸肩,“怎么?还不明白?”
楼靖却陡然站起身形,沉着脸走至寒意生面前,居高临下,恶狠狠地说道:“你不是拍胸脯保证说找到药引了吗?现在竟然跟我说……”
“喂喂,你别过来,瞪眼睛也没有用,你以为她当年中的是一般的毒吗?若非金缕衣武功高强,功力深厚,现在只怕已经变成一杯黄土了。到时你们夫妻倒可以吟唱一段,什么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咳咳,你敢掐我脖子,我也掐你……”
“你这辈子别想娶我家灵儿为妻。”楼靖恶狠狠地道。
“哼!你以为我会看上那野丫头,呸,我出家当和尚也不要她,我又没有恋童癖。”
“呸呸,你永远也别想收策儿为徒,别说灵儿会拦着,我这个当爹爹的……嘿嘿……我要让你后继无人,遗憾终身。”
“你怎么跟那姐弟俩一样不讲道理?”
“嘿嘿,那又怎……”互掐脖子,咬得正起劲的两人慢慢地将头扭向右边。
“大大大大少爷,小的只是是是路过,路过而已。”楼府两个巡夜的下人,尴尬又胆怯地点头弯腰赔罪。谁让他们看到不该看到的呢。
“那个……没事!”互掐的两人同时松开手,各自快速地将脸上被喷的口水抹掉。
“大大大少爷!那……”那个跟大少爷像女子一样互掐的男子是谁啊?好像不是楼府的人。
“咳!”楼靖突然严肃地咳嗽一声,“今晚我独自在赏月对吗?”
“独自……呃!对对对,大少爷一个人在赏月。”
“好,你们可以走了。等等,若是有人问起……”
“赏月,赏月,大少爷独自在院中赏月。”等两个下人走得远了,楼靖重新眯起眼眸,“你害我在下人面前丢脸。”
“还不是你先动手掐我脖子的。”寒意生丝毫不让。
“算了,不跟你这小人计较,我要回房,陪娘子睡觉去了,你明天正大光明地进楼府拜访,别给我丢脸。”
“等一下,你脸色不对,让我给你把把脉。”
楼靖不在意地摆摆手,“明天再说吧!如果缕衣醒了发现我不在,非闹不可,咦,你……”
寒意生硬是抓起他的手,把起脉来,稍顷,“你中毒了!”
“啊,真中毒了,看来不是我胡思乱想,真有人要毒死我。”
寒意生嘲讽道:“为了那块鹰形印章,据说里面绘有祖上流传的一块藏宝图。”
“连你都知道了,看来这不再是楼家的秘密了。”他突然轻叹口气,“其璧无罪,怀璧其罪。看来楼家将要大难临头了。你说,若是楼家毁在我的手里,爹爹会不会气得从坟墓里蹦出来?”
“楼老爷生前就被你气得跳脚了,拒绝知府的千金,却娶个江湖草莽女子,且还来历不明。”
“什么来历不明,我可是见过岳丈大人的。”
“哦!”寒意生桃花眼中,嘲讽的意味更浓了。
“算了,算了,十年前的事了,还提它做什么。”楼靖讪讪地笑了一下,“我中了什么毒,别告诉我你解不了。”
“解自然是解得了的,我鬼医是什么人啊!”
“哦,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