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当成猎物的屈辱感与识人不清的悲伤还在心头飘浮尚未沉淀,他居然还妄想要再耍她一次,门儿都没有!
“我没有骗你。”他握住她的手臂,从她脸上的狂乱神态,不难知道她有多难过。
他看了一眼那只放在桌上的牛皮纸袋,只希望那里头的东西真能救他一命,让他再多一些时间能挽回她。
“我不想听你的谎话连篇,你给我滚出去,你听不懂人话吗?”她脸色铁青地斥喝道。
“唉呀,你别这么生气啊……你吃晚饭了吗?妈用麻油煎个蛋给你吃,你最近气色很差。”刘美娥试着想缓和气氛。
“妈,你不用帮这个混蛋打圆场,我已经看透他的真面目了。季怜气到全身发抖,她指着他的鼻子,用最恶毒的眼神瞪着他。
“我带来了证据来证明我的清白。”他拎起那只牛皮纸袋,对于被她仇视一事,感到极端的不舒服。
他这辈子还没被哪个人这么深恶痛绝过。他现在理解到她有多痛恨那种对爱情不忠贞的男人了。
“什么证据?”她冷笑一声,不屑地看了一眼他所谓的证据。
“那些被你糟蹋过的女人写一封陈情书,说她们和你是清白的——是这样吗?蓝大花花公子。”
“我从来不知道你说起话来,居然这么尖酸刻薄。”蓝雅夫眉一挑,有些讶异地看着她的张牙舞爪。
“你如果再不离开,我还可以更刻薄十倍。”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不敢相信他的唇边居然还浮起了一个笑容。
敢情他是觉得她对他太客气了吗?季怜顺手抄起墙角的扫帚,引起妈妈的惊呼。
“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动脚!”刘美娥抢过扫帚,急忙看向蓝雅夫。“你不是说拿了东西来要跟季怜解释吗?”
“我晚上说的那句'只要是我想达到的目标,没有一次失败的',指的真的是我的另一份投资工作。”蓝雅夫急忙从牛皮纸袋里,拿出一本帐簿,一个箭步走到季怜面前,逐一翻阅让她看个仔细。
“我计划在二十六岁的时候要存下第一个一百万,然后以每年百分之二十的股市投资报酬率来增长我的财富。”蓝雅夫流畅地说出他的台词,望着她翻着帐簿的脸色由惊讶到惊吓、从惊吓到不敢置信。“这些目标我全都达成了。我目前存款有三百万而且累积的速度只会愈来愈快。复利的赚钱法有多惊人,你不会不懂。等到我三十五岁的时候,我的身价绝对不会太差。我没有骗你,我确实不曾失败过。”
蓝雅夫战战兢兢地把帐簿塞到她手里,只求她千万别检查帐本封面那个伪造得不大成功的姓名条。他可是动用了一堆关系,才求来这么一本陌生外国有为青年的理财帐簿。
季怜瞪着帐簿内那堆进进出出的金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双膝一软,整个人倒入了沙发里。她抬头怔怔地看着他,然后又恍神地低头看着手里的帐簿——
他不是个风流浪子,他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男人,他的银行存款甚至比她的还多上一堆。
她突然觉得这一切好不真实,像一场蹩脚的肥皂剧。而她则是一个自以为聪明,实际上却是糊涂到让所有的观众都觉得好笑的女主角。
“伯母,你去帮小怜煎个麻油蛋好了,她看来很虚弱。”蓝雅夫对伯母礼貌地微笑着。
他需要单独和季怜谈谈。
“好、好好……”刘美娥走了两步,又回过头热心地问他:“你要不要也来一颗?”
“好。”蓝雅夫从善如流地点头。
“小怜啊,雅夫人很好,你不要再欺负人家了。”刘美娥进厨房前,不忘再交代一声。
“是啊,我是不该再欺负你了。”季怜把帐簿放回他的手里,勉强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一想到他今晚在游泳池边,被她堵到哑口无言的样子,她就觉得自已差劲无比。
“你是因为太在意我,所以才会反应那么剧烈,不是吗?”蓝雅夫握住她的手,不让她缩回手。
“对不起,我误会你了。”她无法保持自己声音的平稳,只好努力地说一些听起来很坚定的话。“但是,我们之间的结局还是不可能改变的。”
他坐到她身边,伸臂揽住她的肩。
“别动,让我这样静静地靠着你,你也静静地听我说——”他仗着身高的优势,用下颚抵住了她的发顶,不许她挣扎,就这么把她牢牢地搂在他的体温里。“就三分钟,好吗?”
她咬紧唇,一颗心还在震惊之中,哪说得出拒绝的话。
“我当然不相信固执如你,会在我把今晚的误会解释清楚之后,就突然间顿悟、改变想法,而不再对金柏丽母女进行报复。他呼吸着她带着玫瑰香的发丝,倾身轻吻了下她的耳廓。
季怜轻颤了下身子,却没有拒绝他的亲密举动。这个男人好到超乎她的想像,他好到两度让她陷入了两难的局面之中啊!
“那你来做什么?”她沙哑地问道:心跳忽快忽慢。
“我来,是因为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找真的没有欺骗你的感情,我最不想做的事就是让你伤心。”他执起她的手放在胸口,认真地凝视着她的眼。
她瞪了他一眼,瞪得泪眼婆娑。她讨厌他!她真的不想再掉眼泪了,她讨厌自己泪汪汪的窝囊样。
所以,她很快地别过头,狠狠地吸了一大口气。
一个条件优秀如他的男人,不该如此深情的,否则就应该被放到博物馆里当成奇珍异兽展览的。
再不然,他至少该配上一个比她更好的女人!
季怜的胃部卷起一阵揪结,她掐紧自己的拳头,甚至不能忍受他和别的女人站在一起的想法。
“我还没把第二件事说完。”他的手如影随形地转过她的脸庞,让她凝眸里的泪光无处可躲。
季怜动了下嘴角,却没有开口说话,怕一开口就要失控。
“第二件事就是,我不打算和你分手。”蓝雅夫扬起一个超级灿烂的笑容,一口白牙让他的男人味增添了些许的孩子气。
为什么每当她确定自己要当坏女人时,他就会站在一旁,用善良的眼神期待她回头?季怜压住自己抽痛的太阳穴,拼命地忍住朝他叫嚣的冲动,可惜——不是太成功。
“你脑子有问题吗?你刚才明明说不敢奢望我放弃报复金柏丽母女的念头,现在你又说不打算和我分手。你不和我分手,我有什么法子去和别的男人牵扯!你真以为我可以做出脚踏两条船的事情?”她痛恨这种罪恶感!她更痛恨自己老是因为他而动摇!“还是你觉得你这样说,我在一感动之下,马上就会演出'真爱无价'的剧码,放弃所有的仇恨?你是在跟我耍心机吗?”
季怜烦躁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干脆侧过身不去看他。她累得要死,待会儿还要熬夜写'蓝'所要求的企划案,她现在根本不想用脑!
“季怜,不要那么激动,我不是你的仇人,我也不想对你耍什么心机。”隐瞒他的背景,充其量只能算是善意的欺骗吧。“我现在只是提出我的想法——我不想和你分手。至于你接不接受,不是我能控制的,不是吗?”
蓝雅夫温柔地按住她的肩膀,在她的额间印下一个吻,想压制住她的暴跳如雷。
“我不接受!除了分手之外,我什么都不接受。我现在脑子快爆炸了,分手是最简单的结局了,我求你不要再来一遍:化招来让我骑虎难下了,可以吗?”她大叫着。
“表明我对你的真心,怎么会是耍花招。”他的嗓门也跟着大了起来。
“你闭嘴!闭嘴!闭嘴!”
季怜猛然推开他,所有的压力瞬间爆发开来。她抡起拳头击向他的肩头,每一拳都打得很扎实。
蓝雅夫牙根一咬,忍了几拳之后,他反掌擒住她的手腕,表情也愈形火爆。
他这么努力地想为两人的未来争取一条出路,她不但不给机会,还处处和他唱反调。把他当成毒蛇猛兽一样地闪躲,她究竟把他们之间的情感当成什么了。
“我没有耍花招,我只是要给你一个比较的机会——比较财富与幸福之间,什么才是你最想要的。我不介意你同时和别人交往,但是你必须保留一个位置给我,让我也有机会竞争,听懂了吗?”他尽可能地用比较不动怒的语气说道。
“我听不懂!”她扯不回自己的手腕,只能以凶恶眼神示意他放手。“你要我同时和两个男人交往,那我该保留什么位置给你?男朋友的位置?还是地下情人的位置?”
“把我定位成一个追求者——和詹森华一样的地位。”都主动送上她家门了,他非得为自己争得一个立身之地不可!
“这是行不通的,你和他们全都不一样,你要我怎么定位?!”季怜忍无可忍地大叫出声,狠狠一口咬上他的手臂。
蓝雅夫心一疼,不是因为手上她的齿印烙得有多深,而是因为她的泪水滴到了他的手臂,烫得让他难受。
“你明知如此,为什么还要坚持放弃我呢?”他低语着,用尽全身力气把她拢在他的胸臂之间,箝制的力道重到连他自己都觉得呼吸困难。
“因为你不是大富翁!你要遇我说多少次?”
季怜疲惫地闭上眼,像个娃娃一样地挂在他的身上。
第六章
因为他不是大富翁!好一句拒绝人的话。
蓝雅夫下颚线条一紧,他一语不发地看着臂湾里苍白又脆弱的她,不知道该抓紧她,还是松开手让她离开。
她都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她不要一个穷小子,他又何必苦苦纠缠,硬是要她在爱情与现实之中,选择其一呢?
怀里的她颤抖着,烦恼与憔悴全都写在她紧锁的眉心之间了。蓝雅夫第一次认真地考虑,提前向她说出他是'蓝'的总裁的真相。
喜欢一个人,就不忍心她受太多的苦。
“如果我是个比你想像中有钱很多倍的男人呢?”他挑起她的下颚,低声问道。
“如果你是个很有钱的男人,我当然乐得轻松,把所有问题全丢给你,我喜欢你,而你的财富又可以帮衬我的面子,一举两得,不是吗?”她仍然闭着眼睛,嘴边的笑容却扭曲地带着讥讽意味。
“季怜,我其实是……”他的话已经吐到嘴边。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季怜缓缓地睁开眸,打断了他的话。
“我可以利用那些看中了我美丽的金主,因为我们各取所需。但是,当对方是个和我两情相悦的男人时,我就会觉得自己利用他来对付金柏丽是件很低级的事。因为对方喜欢上的是原来的我,而不是我后来因为不服气而突变的坏心眼。”
“你错了。”蓝雅夫果决地打断了她的话。“一个既有钱又爱你的男人,会想尽法子不让你有一丁点的烦忧。”
“那我就更不可以让这样一个爱我的男人为我而烦恼,我宁愿和他分手,等我解决了我的问题之后,我们再重新开始!”季怜的语气比他更坚定。
蓝雅夫抿紧了唇,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如果他现在说出他的真正身分,她只会恼羞成怒地给他一巴掌吧。
“蓝大梦想家,我们别再说这些天马行空的事了吧,这根本无济于事。你不要再逼我做决定了、也不要再叫我去思考该把你放在什么样的位置,我现在是根本不敢让自己想啊……”她泄气地垂下肩,连笑都挤不出来了。
“你太傻了。”监雅夫揉着她的发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