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电视上,在现场的记者访问那名男子前做了如此的开场白——“现场目击者恰好是新任的T市刑事组组长司徒鹰,他同时也与歹徒起了肢体上的冲突,以下是记者的报导——”
司徒鹰?!
“真是巧啊!”自己竟然有幸和他打架?“哈哈哈!”有意思,真的有意思!
“喂!”他是不是承受不了打击发疯了啊?“圣轩,你还好吧?”看他的样子好像病得不轻。
“哈哈哈!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昨天跟我打架的就是咱们的刑事组老大啊!”
刑事组老大?干烨莫名其妙地望着凌圣轩。
此时,电视刚好传来一番阿谀的话:“真不愧是我们人民的保姆,刑事组组长司徒鹰——”
千烨回过头,看清电视屏幕上的人。
原来司徒鹰是长这个样子的啊!
第二天,千烨交给凌圣轩一包用牛皮纸袋装的物件。
凌圣轩在看完后了悟地一笑,“原来如此。”
“你有结论了是吗?你笑得好诡异。”
“这叫做领悟的笑容,不是诡异。”
可真的很诡异嘛!显然他们两人的看法不同。“可不可以告诉我?”她甜甜地笑着,企图打动他,“好啦!告诉我啦!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小孩子别多事。”
千烨噘起嘴,一脸不满地看向他,“别忘了,这些资料是我找来的,我有权利知道事实。”
“小谈判家,这招今天没用了。”这件事他想保密,不让其他人知道,“想知道自己去找。”
“你很过分耶!”她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前海扁他一顿。可是思及最后的结果一定是她反被扁一顿,所以立刻作罢。
真可恶!“那些资料我都还没看过呢!”她念念有词,显然很不甘心。
多好笑!找资料的人竟然没看过资料,这全是因为他的规定——不准私自窃看无关的资讯。
虽然她平常和他嬉嬉闹闹的,但一碰上正经事,说实话,他可也坚持得很,容不得她犯错。所以他不准她做的事,她“通常”是不会去做的;但也只是通常,私底下她才没那么乖哩!
这一点凌圣轩自己也清楚得很,不过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多吸收一些关于人性丑恶面的资讯可以让她有所警惕,他要她安全无虑地成长,要不他就不会将她从那里带出来了。
不过,这件事容不得她插手。“不准你插手,听见没!”
这是命令,她听得出来,只得点点头道:“知道了啦!”但有件事她一定会做,这事圣轩绝对不会知道。她为自己私底下即将要做的事感到得意,单纯的脸上也漾起一抹笑意。
“你笑得那么诡异做什么?”真叫人看不惯,很少看她笑得那么恶心,“你肚子里又装了什么坏水了是吗?”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她气急败坏地双手叉腰,“我是那种人吗?我看起来像是一肚子坏水的人吗?”
“像。”他点头。
“凌圣轩!”真可恶!“你气死我了!”亏她对他那么死忠,真是……还不如对一只狗笑呢!
她气呼呼的样子跟子元倒有点类似,一样会脸颊红扑扑的,好可爱。
凌圣轩一手撑住下颌、一手在椅子的扶把上敲弄作响,颇有兴味地看着她张牙舞爪、从这边踱过来从那边走过去,来来回回相当忙碌的样子。
然后,他突然想到一件事,他得好好警告这个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的小家伙。
“千烨。”他轻声叫住她。
千烨停下来,神情戒备,“干吗?”这不能怪她,实在因为他会用这种声音叫她,十成十是没好事,相处了十几年,她哪里会不知道。
“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说?”凌圣轩此时笑得像个邻家大哥哥似的,非常和蔼可亲。
如果就这么相信他那一张笑脸,那么她就死定了。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暴风雨前的宁静,这就是拿来形容他此时此刻的表现的。
千烨吞了吞口水,“你怎么知道?”
“你是我养大的。”言下之意是她身上有几根毛、脑子里装了什么,他都了如指掌。
“不能这么轻易放过那个司徒鹰!被发现就被发现嘛!”她气呼呼地道,“他把你打得我差点认不出来——”
“喂!”他打断她的话,替自己澄清,“没有那么夸张好吗?而且他也被我打得很惨。”相信一直到今天,司徒鹰的骨头应该还在隐隐作痛吧!想到这儿他得意地一笑。
“可是——”
“没有可是。千烨,你别忘了他是警察,警察抓小偷、小偷躲警察,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更何况他不是你对付得来的。”
千烨嘟着嘴,一脸不悦。
“你看过他的资料了吧!”他知道她一定看过,“你的本事跟他比起来就像蚊子跟山,要知道蚊子搬山是不可能的,不要闹了。”
他把她比作蚊子,这比打她还要污辱她!“不是蚊子!”
“千烨,那只是个比喻,不要那么激动。”他安抚着,但该说的他还是要说,“不要让我担心可以吗?”这句话是他从赵子元那儿学来的,他当时听了觉得挺窝心的,不知道由他来说会有什么效果。
效果立现,只见千烨俏脸皱在一块儿,吐吐舌头道:“嗯!你从哪儿学来的?恶心死了!”
这丫头!“总之不准你擅自行动,听到没?!”面子挂不住,凌圣轩急得大吼。
迟疑了一会儿,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好啦!”
凌圣轩点点头,算是对她的答复满意了,但他心底实在不怎么相信她会这么听话。如果她真那么听话,这十几年他就不会这么伤脑筋了。
果真如他所料,千烨自有他法。明的不行,她不会来暗的啊!真当她那么笨吗?
她才不会让那个吐司老鹰那么好过哩!
第七章
隔了扇铁栅门,赵子元往里头看去,心里挣扎着要不要按电铃。
她已经在外头看陈素惠在院子里种花栽草看了快一个钟头。
基本上,身为被告的律师是不应该与原告会面的,但是她实在是有太多疑问想当面问个清楚。
握紧拳,她按下了电铃。
出乎意料之外的,陈素惠和气地请她人内。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陈素惠端了两杯茶到客厅,在她面前坐定。
“是这样的……”赵子元清了清喉咙,道:“就我所知,你先生的确是因为心脏衰竭死亡的,你知道吗?”
“我知道。”
“那为什么——”
陈素惠抬起手,示意她住口,“我有我的理由。”
理由?赵子元不解地望着她。
“我先生和我不是因为相爱而结婚的,我们结婚的理由是——”她顿住口,直视着赵子元,“你保证不说出去?”
她点头,“我保证,但没凭没据的,我想你不会相信我的,对吧?”
“不,”陈素惠笑了,“我相信你。”
这种信任真是令人感激涕零。“谢谢。”
陈素惠微微颔首,接着前头的话说:“我们结婚的理由是因为我怀孕,但是孩子不是他的。”
“咦?”
“我怀了别人的孩子,因为怕家里的人知道,才嫁给那时在追求我的他……这件事他也知道的,但还是决定娶我、做孩子的父亲。虽然孩子到最后因为我的不小心而流掉,但是我却又庆幸没有生下来……这些都是题外话,希望你别见怪,我朋友很少,所以……”
“我明白,谢谢你把我当做朋友,虽然咱们认识的地方不怎么值得回味。”赵子元刻意谈笑,让气氛轻松,不希望她心情低落。
陈素惠合作地露出一笑,又接着道:“总之,我只是想说,他对我很好、也很爱我,但是我却不能也无法爱他,这一点让我十分愧疚,所以我才会坚持向他的公司提出控告。我想问为什么我先生为他们公司拼了这么多年、投注这么多的心力,却还得承受这么大的工作压力?
“你知道吗?他每回出公差前的情绪都不稳定,好像被鬼附身一样,神经质的程度严重到必须靠药物控制才行,可是公司还是指定要他去,这简直就是间接杀害他,如今他真的是鞠躬尽瘁了,可是我实在不平!”
“他们凭什么使役他到死却不用负半点责任?还敢扬言他们是最人性化的公司!人性化……如果他们真的人性化的话,为什么我先生会死在巴西?你知道客死异乡有多痛苦吗?我……”说到最后,她不能控制地流下泪来。
“别难过了。”一时之间赵子元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很抱歉勾起你不愉快的回忆。”
陈素惠摇头,“没有,是我太软弱了,他生前常这么说我。”
“你不会软弱的。”赵子元也曾失去亲人——父亲、母亲以及养育她的祖父母,她知道只要撑得过这段时间,人是会变得更坚强的。至少她是这么撑过来的。
“坚强点,你熬得过来的。”
“谢谢。”陈素惠拭去泪水,轻轻点头。
她这样子叫自己怎么问得下去?赵子元心中直叫苦,虽然她同情陈素惠,但是公私不能混为一谈,她还得问她那天和她一起到咖啡店的男人是谁。可是她问得出口吗?
若有所思的赵子元,向陈素惠道别后,转身离开。
她却不晓得身后的陈素惠正露出一抹冷笑目送她离去。
真是一次难挨的访谈。在踏出柯家大门后,赵子元这么想着。
这件案子愈来愈复杂了,这是她从柯家出来后第二个想到的事。
从陈素惠的口中,她可以知道王澋给她的资料是假的,当然前提是陈素惠没有骗她,赵子元衷心期望她没有骗自己。
唉!结果似乎很明显了——她赵子元误信了一群坏蛋,还傻乎乎地帮他们辩护,真像个白痴!
为什么他还能在她面前装出被冤枉的可怜相?如果王澋真的如陈素惠所说的那样,那么先前那种悲痛欲绝的样子只不过是蒙骗她的假象罢了。
而被假象所蒙骗的她有资格做一名律师吗?连基本的事实都看不清楚,她还能像期待中的那样做个好律师吗?
突然间,她以往的自信如决堤般崩溃了,追求事实果然不是她这种平凡的人所能胜任的,以往的执着说不定也造就了让事实永远埋没有的结果。而那二十场的连胜如今看来就像是小孩子玩游戏一般幼稚无知,她觉得好难过。
在她经手的二十场官司中是不是有因为她的无知而造成的冤枉?她好怕,她怕到头来发现自己原来以为对和事,其实是百分之百的错误,那她所读的法律不就在她手上遭到亵渎了吗?亏她还说要守着正义,即使再多人讪笑她也甘之以饴;现在,她觉得自己的想法天真得可以,也难怪魏魅宿会说她损了事务所的名声,原来是这么回事。
街头的红绿灯已由红变绿,她起步要越过马路,一抬头
“嘿,你怎么在这儿?”那是再熟悉也不过的声音。
她的泪终于决堤。
“怎么回事?”她为什么一见到他就哭,他不记得自己最近做过让她伤心流泪的事啊!“不要哭、不要再哭了。”天!她到底在哭什么?
刚才在马路中央看到她挂着两行清泪冲到他怀里,吓得他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只知道他们不走可能会成了车阵是的亡魂。虽然他知道T市的交通没惨到这种地步,可他刚才真是吓了一跳。
在还有一丝理智的时候,他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