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丝朵儿非常认真的考虑要不要当场就把他阉了。“你……你……你给我坐好,先解决他们的问题……”见他要开口,她凶狠的瞪住他。“今天晚上,可以了吧?”
雅洛蓝瞬间换上了另一副嘴脸,“可以!可以!”眉开眼笑,乐歪了。“我现在马上去赶他们!”
“你不是说雷神休假?”丝朵儿嘲讽的问。
“雷神休假,我不会找别‘人'吗?”话落,雅洛蓝单骑奔驰到丘陵顶上,抽出一把巨剑,直指向天,怒吼,“云!”
吼完,不过眨个眼,天,黑了!
层层迭迭、绵绵密密的云朵,不知由何处而来,仿佛原本就在天上,乌黑又沉重,瞬间便遮蔽了整片天空,掩去了日阳,掩去了所有光明,那些正在扎营的沙达军士们不由惊魂不定的抬头看。
现在又是什么状况?
惶然四顾间,一瞥见高高伫立于丘陵顶上的雅洛蓝,顿时轰地一声,大家齐声惊叫着转头就跑,争先恐后、前推后挤,帐篷不要了、营具不要了,连兵器都不要了,逃命要紧,逃逃逃、逃逃逃……
一片寂静,望着空荡荡的营地,丝朵儿面无表情,雅洛蓝得意洋洋。
真好骗,不过几片破云而已,没有雷、没有电,也没有风、没有雨,这样就吓得他们屁滚尿流了!
“行了,这下子肯定他们会一路逃到海边去!”
“……雅洛蓝。”
“干嘛?”
“下次请不要这么‘干净俐落'好不好?”
“为什么?”
“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现在是在打仗不是吗?
起码要让她们表现一下嘛!
托拿特再度踏入公主殿,侍女们立刻自动回甲按照列坦尼的指示,当他一眼见到那个纤细柔美的背影时,呼吸顿时停住了,整个人都沸腾起来,还微微颤抖着,数天以来,虽然天天都能见到她,但他还是压抑不住这种极度亢奋的反应。
他实在太迷恋她了!
“公……公主……”
他以全副热情呼唤她,却被梅丽妲用最淡漠的声音狠狠的泼了他一盆冰水,她靠在窗枱前,甚至连面对面跟他说话都下愿意。
“你又来干什么?”
“我……我只是想……想看看公主……”面对心仪的女人,老实腼腆的托拿特心情一紧张,又开始结巴起来了,满脸通红,就像刚煮熟的笼虾。
“看我又有何用?我绝不会嫁给你的。”
“我我我……我知道,你对我不……不熟,自然不愿……愿意嫁给我,所……所以我想……想……”
“王兄似乎忘了乙告诉你,我不愿意嫁给你的原因……”梅丽妲徐徐转过身来,温柔如昔,美貌依旧,只是有点憔悴,不知是为何?“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我心里有喜欢的男人了。”
“你有……”托拿特似乎听不懂,有点茫然。“喜欢的男……男人?”
“是的,我已经决定了,除非是他,否则我谁也不嫁!”
这话对托拿特肯定有相当的杀伤力,因为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兴奋与狂热的神清渐渐流失了。
“那么他……也要娶你?”
“现在还不行,”梅丽妲轻轻道。“等王兄娶丝朵儿做二王妃之后,王兄就会命令丝朵儿放了她的禁脔,届时我才能够和他结婚。”
丝朵儿对她的看法真是一点也没错,虽然外表飘逸脱俗、美色冠盖群芳,俨然是个非常有气质、有内涵的女性,其实恰好相反,梅丽妲真正的内在也只不过是个很平凡、很一般,甚至有点幼稚、有点单纯的女人。
不仅崇拜英雄、崇拜王者,一厢情愿又爱作梦,满心以为雅洛蓝一旦得回自由身之后,就会很高兴的和她结婚,因为她是高贵的公主,而且没有任何女人比她更美丽。
公主配英雄,英雄配公主,这不是最完美的结合吗?
托拿特的表情愈来愈显怪异。“禁……禁脔?他是禁脔?”
梅丽妲又半侧过身去面对窗外,“虽然是禁脔,但他是我所见过最最勇敢强悍的男人!”她低低呢喃,“一个真正的男人!”纤美的娇靥上透着深深的爱慕,语气中更是充满了崇拜与依恋。
眼中闪过一丝嫉恨,托拿待老实的脸上悄悄抹上一层阴郁,看上去十分诡谲。
“如果我……杀了他呢?”
闻言,梅丽妲既不紧张也不害怕,“你?”口气中反透着一丝轻蔑。“你杀不死他的!”
“如果我……可以呢?”托拿特坚持再问。
“你绝对杀不死他的!”梅丽妲也很顽固。
托拿特脸颊抽搐一下。“那么……如果他死了呢?不……不一定是被杀死,或许是……是病死,你不能说他绝不会生病,也不会……不会死。”
“即使如此,我也不会嫁给你!”梅丽妲毫不迟疑地说。
“为什么?”
“因为我讨厌你这种男人!”梅丽妲身子再转,又背对着他了,好像连看也不屑看他。“虽然你是闇影之地的王,可是懦弱又无能,说话还会结巴,我知道这不能怪你,有人天生就是这样,但我就是讨厌像你这种男人。”
高贵的公主怎能配上一个无用的懦夫呢?
托拿特下颚紧绷,脸颊连连抽搐不已,仿佛在挣扎、在抗拒着什么。“你……你给我机会,我会……我会证明我既不懦弱,也不无能!”
“你能够单独一个人对战三、四百个敌手吗?”
“我……我没试过,但是……”
“不必试了,王兄都不能,你怎么可能?”
“请让……让我试试……”
“不用了,你是绝不可能做到那种事的,只会白白送掉一条命而已。但是他可以,我从没见过比他更强悍、更勇猛,比他更有气魄、更有气概的男人,从那天开始,我就忘不了他,日思夜想,连梦里都有他……”
梅丽妲愈说愈忘形,不觉又流露出深深爱慕的心情,没注意到身后的人已经开始变天了,她愈往下说,身后的人就愈是乌云密布。
“侍女说我憔悴了,那是因为我想念他!我日夜都在盼望,王兄能尽早娶丝朵儿做二王妃,再命令丝朵儿放雅洛蓝自由,如此一来,我就可以嫁给雅洛蓝了!相信他也一定会很高兴能够娶我,他……”
“不要再说了!”
一声愤怒的低吼猝然砍断梅丽妲多情的呢喃,使她吓了一大跳,因为托拿特的咆哮声非常可怕,好像老虎被惹火了,想吃人!她不由战战兢兢的回过身去,入目所见更是骇然。
“你……你怎会变成这样?”她失声尖叫。
托拿特的脸变形了!
不是说他的脸真的变成什么怪物,而是他的老实温和都不见了,惯常的腼腆也消失了,原本白皙俊秀的脸庞蒙上一层邪恶的青气,褐色的眸子也转变成阴恻恻的青光眼,仿佛刚从炼狱里闯出来的恶鬼。
“不能怪我!不能怪我!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他喃喃道。
“你……你想干什么?”梅丽妲惊恐的想往后退,但身后就是窗枱,她根本无路可退。“不要靠近我!不要!”
托拿特眼中的青光愈加炽盛、惨怖,愈来愈像是失去理性的疯子。
“不能怪我,是你!是你逼我的!是你……”
他猛然扑过去,梅丽妲惊慌失色,正待尖叫救命,但已来不及了,她的嘴被捂住,人被捉住,硬拖向寝室,她奋力挣扎,她拚命抵抗,但一切都是枉然,她被扔上床,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求救,托拿待便压上去了……
这是命运!
她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连上天都不知道,这是在他们出生之前就已注定了的命运!
一个可怕的命运!
丝朵儿想要表现一下、想要成就感,雅洛蓝只好给她表现一下,给她成就感。
虽然之前天天都在战,但一路战一路败,灰头土脸,面子彻底丢到底,还被踩烂了,那种仗怎会有成就感?
打仗当然要打赢才会有成就感嘛!
于是,他们一路追到海边,沙达军队全数躲上船,却不敢离开——因为列坦尼尚未下令他们撤回南方大地;丝朵儿率领三千女萝战士和席特士兵整齐排列在海边,大声向躲在船上的沙达军队挑衅、呛声,后者却装死不回应。
隔着沙滩海岸,寥寥三千人的女萝战士嚣张到爆,堂堂八万人马的沙达军队却窝囊到毙,这副情景实在是可笑到不行!
“他们以为躲在船上就没事了吗?”丝朵儿哭笑不得的瞪住海面上的船只。
“不然你要他们怎么办?”席特反问。
“要不就回南方大地,要不就下来决一死战啊!”丝朵儿理所当然地说。
“列坦尼是出了名的暴君,没有列坦尼的命令,他们可不敢回去。至于决一死战……”席特微微一笑。“对他们而言,下船不是决一死战,而是来参加烧烤大会——被烧烤的是他们自己!”
“我已经叫雅洛蓝不要插手了嘛!”
“他们不知道啊!”
所以说,不能怪那些沙达武士们厚着脸皮装乌龟,他们也不想啊,可是就在离海边不远处的山冈上,雅洛蓝懒洋洋的双手托腮坐在那里,跟一旁闲来无事啃青草的马儿一样无聊的眺望着他们。
丝朵儿命令他离她们远一点,免得沙达军队不敢和她们打。
问题是,他坐在那里,船上的人还是看得见他那头飘扬的黑发呀!就算他现在很无聊,还是随时都可以有聊起来呀!
天随时可能会黑,闪电也随时有可能会劈下来把他们烧成碳烤小鸟,所以沙达军队既不敢回应她们的挑衅,也不敢离去;于是女萝战士也只好跟他们耗在这里也不能离开,大家就傻在这里比耐性吧!
“难不成我们就耗在这边了?”丝朵儿懊恼的忿忿道。
“这个嘛……”席特沉吟片刻,忽地命属下送来羊皮纸和笔,迅速挥下一纸文,再用箭射到敌方船上。
“你通敌?”丝朵儿脱口问。
“当着你的面?”席特失笑。“我要他们马上离开,不然就下船来和我们打,如果两者都不肯,我们就要射火箭烧他们的船!”
“聪明!”丝朵儿赞叹,再回眸瞄一下雅洛蓝。“我猜他们会选择离开?”
“不,他们会和我们打。”席特露出胸有成竹的表情。“我还告诉他们,只要他们派下船来和我们打的人数跟我们相当,雅洛蓝就不会插手。”
“真的耶!”丝朵儿惊讶地望着大船那边。“他们派小船来了!”
席特凝目注视片刻后,兴奋的猛搓手。“嗯嗯,一千多人左右,好,这一仗先让给你,下一仗再轮到我,我要试验一下昨天想到的新战术!”
“打到列坦尼回来吗?”丝朵儿眉开眼笑,比他更雀跃。
“对,然后再让雅洛蓝把他们赶回去!”这才是他真正感兴趣的,看看雅洛蓝究竟要如何一口气把他们赶回大海彼岸。
巫马王的神奇能力到底有没有底线呢?
公主殿的寝床上,托拿特慢吞吞的坐起身,挪腿下床,穿衣穿鞋,视线始终没向身后的梅丽妲瞥去半次。
“明天就举行婚礼。”他不结巴了,语气森冷得骇人。
“绝不!”梅丽妲满脸泪水,但她仍执拗的不肯低头。
“不?”托拿特冷哼。“你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喜欢的男人不会要你了!”
“他会要我的!”梅丽妲也半坐起来,被单掩在胸前,披头散发十分狼狈,但眼神既坚定又有自信。“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