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柴田先生?”他简直不敢相信柴田就这样挂了电话,而且将她丢给了他?
他懊恼又颓然地坐在沙发上,随手将手机往旁边一丢。
“该死!”他忍不住低声咒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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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黑了,她居然还不醒来?
他不只一次地走进卧室,然后像这样站在床边看著她,他总以为她会自己睁开眼睛,但……
这小鬼居然不认床?他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著。
因为她在这里的关系,他整个下午都跟她在这里耗上了。
虽然他今天也没什么太重要的事要忙,但总觉得不该这样虚晃一个下午……
不过认真说起来,托她昏倒的福,他倒是过了一个闲得发慌的下午。
想想,他回到日本、进入这个圈子也有三年多的时间吧?有一个赫赫有名的导演父亲,他想要摆脱父亲的影子还真是不简单。
做得不好,别人会说“呵,不过是个不争气的公子哥儿”;做得有声有色,人家又要说“有个名导父亲是比较容易成功”。
不论他是好是坏,总跟他父亲脱不了关系,而那是他最在意的。
在这个圈子里,他从没凭藉过父亲任何一丝关系及助力,他从不提父亲的名字,也不喜欢别人将他的名字跟父亲串联在一起。
他是那么的无法谅解父亲的背叛,却莫名的走跟他相似的道路。
为什么呢?根本不想跟父亲扯上一丁点关系的他,不该进入这个圈子的阿!
想来,这也许是他心里的那个小男孩还没长大。他心里那个不成熟的、叛逆的小男孩,拚命的想在跟父亲相似的领域里出人头地,然后让父亲见识他的能力、承认他的能力……
他做了这么多,都只为了让父亲知道……没有他,他跟母亲还是可以很好。
这真是可悲,表面上他跟父亲毫无联络往来,彷佛两个不相干的人般,但事实上,他跟父亲的距离从没拉开过,他一直活在父亲的影子底下。
他记得南非民主领袖曼德拉曾说过这么一句话:“唯有宽恕,才能得真正的自由。”
他想,在还没完全谅解父亲之前,他的心是无法自由的,但宽恕谈何容易?
每个人都有别人看不见的伤,即使是像他这样一个看起来坚强又成熟的大男人。
突然,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回过神,睇著床上的她,不觉蹙起了眉头。
是她的肚子,她的肚子正咕噜咕噜的响著。他想起她在昏倒前回笞他的话……肚子饿。
“ㄟ!”他决定叫醒她。
伸出手,他用力推了她两下,她皱了皱眉头,勉强地睁开眼睛。她不耐地瞪了他一眼,翻身又睡。
“喂,起床,天黑了。”他扯了扯她的耳朵。
他实在不想对她这么“粗暴”,但她实在太能睡了。
他已经跟她耗了一下午,总不能连晚上都跟她耗上吧?
“小鬼,你再不起来,我就侵犯你了。”他弯下腰,靠在她耳边说道。
“唉呀!”她生气地反手一拍,啪地打在他脸上,“不要吵我。”
无端被打了一巴掌,纵然他再有多高的EQ,也终究忍无可忍。睡睡睡,她可知道在她睡著的这段时间,外面的世界已经变了?
他大手一抓,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
“啊!?”昏昏沉沉中突然被这么一抓,弥生赫然惊醒。
她瞪大了眼睛,看看一脸不悦且不耐的他,然后再看看这全然陌生的环境。
“ㄟ?”她心头一惊,“这里是……”
这是哪里?她又为什么会跟这个害她熬夜赶工的家伙在一起?慢著……她可不能再说他是什么家伙的,他可是那个“喊水会结冻”的千万制作人黑川恭朗。
“天黑了,你该走了。”恭朗说。
“嗯?”该走了?不然她现在是在哪里?
像是知道她心里的想法似的,他挑挑眉,“这里是我的住处,你就躺在我床上。”
闻言,她像被电到似的跳起来,“什么!?”
她难以置信地看著她脚下踩著的大床,“这……这是你的床?那为什么我……”
为什么她会跟他在一起?为什么会在他家?为什么会在他床上?她用力的抓扯一头的短发,却完全想不起来。
看她那戏剧性又卡通化的反应,他怔了一下。
好有趣的反应,他想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在醒来时看见他,会是这种彷佛世界末日来临般的反应吧?
忽然之间,他刚才的懊恼及愁绪都不见了。
“ㄟ,下来吧。”他说,“你可以躺在床上、坐在床上,但就是别站在床上。”说著,他皱了皱眉头。
“ㄜ?”她一惊,然后咚地跳下了床。
她急急忙忙地想跑,根本不敢去想在她不省人事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喂!”他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拉了回来。
她涨红著睑,惊羞惶惑地看著他。看著他英俊的脸庞,她脑子里只有个又一个的问号。
她也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她不想跟他共处一室,尤其是在他的地盘上。
昨天她确实是不小心且不长眼的招惹了他,但他应该不至于“小人”到对她展开什么报复吧?再说,要将一个有自主意识的人带到他家来,绝不是简单的事。
那么……他是怎么办到的?
“你……”见她一脸惊惶,他起了捉弄她的念头,“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说著,他似笑非笑,十分暧昧地睇著她。
迎上他的目光,她心头一惊。
下意识地,她低头看看自己还算整齐的服装,然后狐疑地、忐忑地抬起眼看著他。
发生了什么事?他跟她?不……不会的……
“你在我床上睡了一个下午,难道你一点都不好奇究竟……”
“不要!”她激动地打断了他,“我不想知道,一点都不想!”说著,她用力的甩开他的手,没命的往房门口冲。
见她被他吓唬得拔腿就跑,他不知怎地有种恶作剧后的强烈兴奋感。
他有一股“想再逗逗她”的冲动,于是他追上前去,伸手就攫住了她——
第三章
“啊!”当他抓住了她,她放声尖叫。
“喂!”他沉声一喝,难以置信的瞪著她。
他都还没开始吓她,她就叫得像是被踩著了尾巴的猫一样,会不会太夸张了?
被他一喝,她收声,瞪大著眼睛看著他。
他到底想怎样?她一点都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想赶快离开他,离开这里。
虽然她是个大剌剌的女生,但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进过男人房间;这是她第一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在一个男人的房里,而且这男人还跟她有一点点过节。
尽管直至目前为止,她还不觉得自己吃了什么闷亏,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大部分不会有什么好事。
她是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一定还有谁可以告诉她……总之,她害怕从他嘴巴会说出什么让她崩溃的事来。
“黑川先生,我要……走了。”她的声音在发抖,而且用一种哀求的语气说著,“对不起,我……我……”
“ㄟ,”他略弯下身子欺近她,“你这样,我很不习惯……”
“ㄟ?”她一怔。
他的眼睛直视著她,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她知道他们靠得有多近,而也因为这样,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快从嘴巴跳出来了。
“你昨天很凶的。”他皱著眉头说。
看见她一脸害怕的表情,他莫名的感到兴奋。突然间,他发现自己真是坏透了。
不过话说回来,他还不曾这样捉弄过任何人,因为他一直觉得会干这种事的人实在幼稚到极点。
为什么他会捉弄她?为什么会做这么幼稚的事?也许是因为她的反应太有趣,也或许是……他的生活太苦闷,而她的反应好像还挺能解闷。
不过她为什么这么害怕,而不是像昨天那样对他大声咆哮呢?因为她已经知道他的身分,自知要对他恭敬客气一点?还是……跟男人独处了有个下午的事实让她无法接受?
如果是因为前者,他还能理解,但后者的话……拜托,她应该已过了什么都不懂的年纪了吧?有没有吃亏,难道她感觉不出来?
她是个纯真的女孩……突然,他想起柴田在电话中说的那句话。
纯真?这代表什么?柴田指的是她的心理,还是生理?
“女孩子就是女孩子……”他笑睇著她,“你的身体比我以为的还要柔软纤细。”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干这种无聊透顶的事,但再也没有比看见她脸上那彷如末日来临般的表情,还要教他愉快的事了。
稍早前,他还为了此事恐将使他往后的日子不安宁而感到懊恼,但现在,他却从中得到片刻的乐趣。
想想,他没什么好担心跟损失的,他又不是偶像明星,不必担心传绯闻而使影歌迷伤心或是支持度下滑。
“你看起来硬邦邦的,但是……”他更靠近了她,声线低沉又暧昧地说:“触摸起来竟意外的软绵绵。”
话罢,他看见她眼眶中瞬间迸出的泪,不觉一惊。
听见他这些话,弥生觉得自己的一生好像已经完蛋了。
虽然她平常大而化之,也常常跟工作伙伴们打来打去、推来推去,可是她对男女之间的那件事是非常矜持的。
“那件事”是只能跟心爱的人一起做的,而不是糊里糊涂、莫名其妙的就发生了。
“喂,你不是真的吧?”见她真的掉眼泪,他有点慌了。
他是想吓她,看她惊慌得又叫又跳的样子,但绝不想见她掉眼泪,而且他也不认为活像个小男生的她,会像女孩子那样掉眼泪。
“你……”她以“怨恨”的眼神瞪视著他,“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ㄜ?”他一怔。该死,她不会真以为他对她做了什么吧?
没错,他说那些话是为了让她觉得他们真的做了什么,但她总该怀疑一下吧?她的身体有没有被碰过,她应该很清楚啊!
“就因为我昨天得罪了你,你就……你就……”她抽了几口气,愤恨地说:“你不是人,你卑鄙,你……你……”
“ㄟ,够了。”他盾心一皱,“我什么都……”
“你还敢凶我!?”她大声对他吼叫,“你怎么可以对我做那种事!?我的人生都毁在你手里了!”
“你说得太严重了,我只不过是……”
“你可能很随便,但是我不是!”也许是因为受了刺激,刚才吓得“皮皮锉”的她,这会儿却像神力女超人般一把推开他。
他退后了两步,先是惊讶地看著她,然后忍不住笑了。
见他笑,她又气又伤心。他怎么可以这么无所谓?他对她做了不可原谅的事耶!
“不要笑!”她气愤地尖叫著。
“喔,”他挑挑眉,好整以暇地笑睇著她,“那你想怎样呢?”
“咦?”
“要我负责任吗?”他问。
她一震,“负……负责任?你是说……”
“你想要钱?还是要……我?”他身子往前微倾的注视著她,然后开玩笑地问。
突然,弥生想也不想地朝他的脸挥了一拳——
“唔!”料想不到她会给他一拳,恭朗毫无防备也来不及反应,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
说时迟,那时快,她转过身,打开门,像音速小子般一溜烟的跑了。
他用手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