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天才高手?神仙眷侣?明明就是小白二人组!辛绿痕庆幸自己当初没有赴约,和小孩子动手胜之不武。
“你们二位慢慢吵,我先走一步。”一来她惦记藤井树,二来怕正宗的“请你吃饭”找她要名号出租费什么的,先走为上。
“别走!”鄂秋隼再次挡住她的去路,阴森森地露出满口白牙,说,“我们还有一笔账要算一算。”
看吧,果然被她料中了。
“我们的账已经清楚了,嘿嘿。”辛绿痕决定装傻充愣。
“老板娘,他说的不是师父的酒钱,是指你借用我们的名号当招牌的事。”米米真以为她不清楚,因此特别提醒。
“我把钱还给你,我们两清。”辛绿痕将刚才的五十两抛给米米。
“没那么便宜的事,你利用我们的名号招摇撞骗,应该赚了不少银子,至少得二八分账,我八,你二。”鄂秋隼不愧为米庄少东主,对金钱也相当敏感。
“休想!”辛绿痕断然拒绝。
“哼哼,惹恼了我们鄂磨的人,你以为可以跑掉。”鄂秋隼抬出自家名号威胁她。
据江湖传闻,鄂磨的人个个奸狡如狐难惹难缠,得罪他们,就如同恶魔附体,堕入地狱。
“不过就是一间小磨坊,你吓谁呀。”辛绿痕对鄂磨相当不以为然,“你当我辛窝的人是好欺负的吗?”
又据江湖传闻,辛窝的人个个刚直如铁嫉恶如仇,得罪他们,就如心窝上插了一把刀,痛不欲生。
“你……是辛窝的人?”鄂秋隼额头上冒出汗水。
“辛绿痕,辛窝大小姐。”原来自家的名号这么管用,辛绿痕得意起来,“怎么样,怕了吧?”
“你们说的辛窝、鄂磨是什么东西?好不好玩?”米米这个江湖成名高手突然冒出白痴问题。
“蠢米米,闭嘴!”鄂秋隼汗颜。
辛绿痕垂下头,不敢相信名号响当当的“请你吃饭”竟是这副德行。人在江湖漂,白痴会短命。
“难怪你们要退隐江湖,我理解了。”
“你理解什么?”鄂秋隼嘴角抽搐,后悔带某个人出来混。
“哈哈,你真要我明说,说出来就伤感情了,何必刨根问底。”辛绿痕感觉到好运又向她倾斜了。
“辛绿痕,你今年多大?是不是真的嫁人了?”
“拒绝回答。”
“这些答案对我很重要,麻烦你一定要告诉我。”鄂秋隼一改狷狂,几乎是在低声下气了。
“我为什么要回答?难道你对我有意思?抱歉,奴家已经罗敷有夫。”辛绿痕怀疑他是想套出她的生辰八字暗害她,现在流行巫蛊之术,她得提防。
“一个问题一千两。”
“两千。”
为了银票,辛绿痕还是出卖了自己的“良知”。
“还好你成亲了。”鄂秋隼如释重负。
“难道我的婚事与你有什么关联?”数着银票,辛绿痕开始怀疑这背后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要不然他干吗不惜重金买她几句话。
“他怕你……呜呜……”
“后会无期。”鄂秋隼捂住米米的嘴,把她像扛米袋一样扛在肩上,轻飘飘跃上屋顶,疾驰而去。
“好俊的轻功。”辛绿痕自觉望尘莫及,站在屋檐下感叹一句,足下一点,飞上二楼。
她和藤井树的房间里,黑漆漆没有人。
第7章(1)
令我爱之深责之切的绿:
我走了,虽然万分不舍,但我还是走了!我带走的,除了对你的爱,还有你最爱的银票。我想你一定会想我的,就算不想我,也会想我带走的银票。在以后我们分别的日子里,我会在星空下拿出银票想你,而你也会想着拿走银票的我。
你一定会问我为什么要走,我也一遍一遍问自己为什么舍得离开你。绿,我厌倦了江湖,我只想和你在江湖外过平凡的生活。曾经,我梦想赚很多很多钱,我何其有幸拥有你,也拥有了很多很多钱。在江湖的日子,我领略了不一样的人生。正是因为我有深刻体会,才想远离江湖是非,和你过着平凡而幸福的生活。但是我知道,你是那么耀眼出色,一定不甘于平淡埋没一生。江湖能给你想要的一切,我只能给你我全部的爱。
我知道你的最爱是银票,我不知道你是否爱我。所以我拿走银票,假装自己拥有你的爱。绿,如果有一天你想过平淡的生活,希望你会想起我,我会等你。不过你要快点来找我,毕竟我家只有我一根苗,还要靠我传递香火。如果你三年没来,不排除我有纳妾生子的可能。但是你放心,就算我有很多女人,还是最爱你,正妻的位置永远为你而留。
绿,原谅我不辞而别,以你的才智,一定可以赚更多的钱。我带走的银票,你就别惦记了,不,我希望你惦记的是我而不是银票。绿,做人要诚信,因为爱你,我欺骗了小叔叔和赵老板,至今良心不安。我不是责备你,也不是对你有意见,我只怪自己不能坚持原则。
最后,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会武功!所以你一定不容易找到我,为了不让你走弯路,我还要告诉你,我以随贫道僧一起到一个叫做“锦绣江湖”的地方,你去米州找鄂记米庄的老板,他会告诉你“锦绣江湖”在哪里。
我等你!记得快来哦,别逼我纳妾!
小藤 留字
惨淡的烛光下,辛绿痕看完诀别信,狂喷一口鲜血昏过去。等她醒来,酒楼的新东主赵老板已在门外催促她上工。
“眠眠姑娘,你起了没?”
辛绿痕把血泪往肚里咽,推开窗户,直接跳下去……
江湖传闻,“请你吃饭”化身雌雄骗子,骗光了一位殷实富商的钱财。听见传闻的人有两种反应,崇拜的人认为“请你吃饭”是心系百姓劫富济贫,仇恨的呢,认为“请你吃饭”是欺世盗名终于露出真面目。每逢有人的茶楼酒肆谈论此事,就见一个可爱的小姑娘站出来为“请你吃饭”鸣不平。跟在她旁边的少年是直接把人揍趴下,让他们不能胡说。
不久,江湖世家辛窝接到一封飞鸽传书,声称辛绿痕为恶江湖。辛老太爷派出辛容若去清理门户。
“都是你的错!”辛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指责辛老爷,“都是你教坏女儿,我可怜的女儿呀。”
想当初,天真可爱的女儿是立志要当侠女的。
“好好好,全是我的错。”辛老爷理亏,谁让他教出一个太过精明的女儿呢,他早就后悔了。
“我相信痕儿做事有分寸不至于胡来,难道你对我们的女儿没有信心?别听风就是雨,这其中一定有隐情。”辛老爷笃定是有人造谣中伤,他的女儿怎么可能做坏事。辛夫人就不那么肯定了,女儿做事向来任性妄为,江湖是个大染缸,她怕女儿在外染上了什么不好的习性。
“你对痕儿没信心,也应该对女婿有信心。小藤纯良敦厚,会管束她的。”
“还说。”女婿耳根子软,早被女儿吃得死死的。
两夫妻相对发愁,最后决定亲自出马去找女儿。为此,他们再次踏入阔别二十余年的江湖。
被夫抛弃的辛绿痕,差点变成女魔头。江湖上最臭名昭著的几个女魔头,无一不是遭遇薄情郎,感情受创后要么变成玩弄男人的荡妇,要么变成仇视男人的烈女,反正没一个有出息的。辛绿痕差一点也走上这条不归路,使她悬崖勒马的原因是她赶到米州准备一把火烧掉鄂记米庄时,有个长得很好看的大叔出现了。
“你确定了?”
“确定!”
“不后悔?”
“不后悔!”
“那你烧吧,来。”好看的大叔闭上眼睛。
“呀——你干什么脱衣服?”辛绿痕掩面尖叫。
“这米庄是我们家唯一的生计,被你烧了我的子孙靠什么生活?这身外袍是在锦云庄定做的,上好金丝松鹤绣,给我儿子留下当俩钱糊口。”大叔脱下外袍,又脱中衣,唠唠叨叨说这中衣是绣霞阁出品,值多少银子等废话。
辛绿痕虽被怒火冲昏理智,到底还是个女儿家,脸皮再厚也不至于留下来看男人脱衣服。她扔下火把,掉头离去。
“呼,这份家业总算保住了。”大叔松口气,突然想起什么,外袍也顾不上穿,追着辛绿痕身后高声问道,“姑娘,请问芳名呀?”
当天,米州有很多人目击一衣衫不整的中年男子追着一美貌姑娘问人家芳名。很多人认出,那老不修的中年男子就是城里最大米庄的老板——鄂老爷。
为了摆脱鄂老爷的纠缠,辛绿痕辛使出全身功力,奈何轻功欠佳,差点被追上。还好她急中生智窜进女茅房,又从女茅房的窗户里爬出去才甩掉跟屁虫。经此一遇,她的头脑也清醒了,聪明才智通通回笼。于是,她不急于找那个混蛋算账,如果她这么急急找去,那混蛋还真以为她很在乎他,以后怎么抬得起头。
她要他自己回来向她示弱。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她深信像他那么孝顺的人,不可能一辈子不回家。那家伙自己也说了,三年后要纳妾,纳妾就要回家禀告长辈。她这就杀到他的老巢去守株待兔,不怕他不出现。
话说藤井树潜逃当日,其实他并没有想到要跑,而是被胁迫的。为什么呢?当他和赵老板签约拿到转让费之后,回房收拾细软准备给辛绿痕发信号,这时候出现了一个人。
“南无阿弥陀佛,北有无量寿佛,贫道僧有礼了。”
“老人家,你干吗弄破我的屋顶?”藤井树闻声不见人,抬头一看,见屋顶破了个大洞,洞口塞进一个颗人头,正俯视着他。
“小伙子快让开,贫道僧要下来。”
“轰”的一声,那颗人头直坠下来,藤井树急忙闪开。人头落到桌子上,翻了个跟斗,轻飘飘站稳脚跟。
“老人家你来干什么?”
“叙旧。”
这个人,就是欠了两次酒账的怪异老人。
“我不认识你。”藤井树警惕地护住细软,他怕这个怪异老人是剪径的强盗。
“我也不认识你。”怪异老人找了张凳子坐下,从怀里摸出一只酒葫芦跷脚喝了一口。
“私闯民宅是犯法的。”
“我是明闯。”
“老人家你来此到底所为何事?”
“叙旧。”
藤井树的耐性快被磨光了。
“来,坐下喝酒。”怪异老人拍拍板凳,招呼他,“我们来切磋切磋,你的摧花辣吼不错,小嗓门挺洪亮的,再吼两声给我听听。”
“你是何人?”藤井树再也不能镇定了,娴熟地摆出动手的招式。
“看招!”怪异老人飘过来,章影漫天,只听得噼里啪啦一阵乱响,看不清他们的一招一式,只见一团令人眼花缭乱的影子。不知道过了几百招,也许有上千招,影子逐渐清晰起来,最后,分开成两个人。
吭哧吭哧,两个人直喘粗气。
“你的祖父可叫藤敬?”怪异老人缓过一口气问。
“不是。”藤井树否认。
“不可能,你明明使的是藤敬那个见色忘友的老鬼的武功!”
“不准骂我祖爷爷!”
“呃,你是说,藤敬是你的祖爷爷?”怪异老人的表情有点僵硬。
“哼。”藤井树倨傲地仰起头算是承认。
“藤敬,你这个见色忘友的死老头,连第四代都有了!”怪异老人抱着酒葫芦,状似疯癫地大吼。
后来,藤井树才知道,这怪异老人,正是三十年前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贫道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