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愣了一下。什么是试试看?
他懒洋洋地往椅背靠,深邃的眸子漾着一抹特殊的兴味,“我会让你相信的。”
她的心又不能自己地乱跳起来,看着俊美潇洒的他,她完全摸不清他的心里打什么算盘。
“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她瞪着堆满病房的鲜花和巧克力,还有被大红礼纸包裹得俗丽喜庆的一包包物事。
这是海蓝住院的第四天,医生看过报告说她只有轻微的脑震荡,并不要紧,所以再休养个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可是她一早才醒来,就有一大堆人送来一大堆东西,从花到礼品到一套套的物事如流水般地放进来,差点把她挤出了病房。
然后是容着西装、打领带的老爸,笑嘻嘻又带着一丝感伤地走了进来,拿把梳子在她短发上左梳梳、右梳梳的,最后是穿着正式礼服的费恩走进来。
他今天好帅哟!穿着银灰色的合身西装,浓密的黑发梳理得潇洒出色,一双深邃有神的眸子闪烁着照照光彩。
咦?咦咦咦?
海蓝已经不必打点滴了,她得以自由的双手却僵放在小腹上,眼珠子差点瞪掉出眼眶。
“这是……做什么?”她开始揉眼睛,怀疑自己还没从梦里醒来。
一个胖胖的慈祥老人突然出现,还匆匆地抹着汗笑道:“呀,抱歉、抱歉,临时有点事情耽搁了,真不好意思,我们可以开始了。”
“爸,你们干嘛呀?”当着两名“外人”的面,海蓝不敢大声说话,只得低声问着父亲。
正德只是拍拍她的头,还是那副又安慰又感慨的怪表情,“乖。”
“好了。”胖胖老人突然拍了拍手,愉快地笑道:“咱们开始吧,幸福的人生需要两个同心协力的伴侣共同去努力,在漫长的人生旅程上,你们何其有幸能相遇、相知、相惜,愿老天给你们最深的祝福。来,请交换戒指。”
“啊?”一头雾水还不足以形容海蓝此刻的感觉,她只觉得“雾水”挟带着巨大的问号劈头劈脑地淋了她一身,她连脑袋瓜都没有办法正常思考了。
“交换戒指。”费恩兴高采烈地打开了一个粉红色的绒盒,取出一枚璀璨明亮的三克拉钻戒,轻牵着她的小手,帮她缓缓地套进了无名指。
“丫头,你的戒指。”正德塞了一个红色绒盒给她,还体贴地帮她取出一枚纯金的男性戒指,“来,套进他的手指。”
海蓝被半推半迫地为他戴上了戒指,然后几名护士突然冒了出来,欢呼着拔开小礼。
“砰!砰!砰!”
五彩的小纸花在空中爆开来,热闹地撒了下来。
“订婚典礼完成!”胖胖老先生快乐地喊道。
“海蓝,这位是郝院长,你快谢谢他老人家百忙之中还抽空过来帮你们举行订婚仪式。”
“谢谢。”海蓝已经傻眼了,只能被动地道。
“别客气。”郝院长开心地和正德及费恩握了握手,得意地道:“刚刚我的开场白很不错吧?我本来是想用在我孙女的订婚典礼上的。”
“非常特别,我们印象非常深刻。”费恩咧嘴一笑。
“真的吗?”郝院长很高兴有人欣赏。“太棒了,你们的婚礼打算订在什么时候呢?我非常希望能够参加。”
“等海蓝的身体好一点再说吧,届时一定不会忘了郝院长您,您一定会是我们婚礼上的贵宾。”费恩笑道。
他们……为什么……现在是……她在做梦吗?海蓝的思绪被分成一截一截的,始终没有办法拼凑出全貌。
到最后人都走光了,剩下父亲和费恩时,她才逮到机会开口,“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在干嘛?排戏吗?”她想笑上一种诡异的情形却又让她笑不出来。
孰知正德和费恩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像是看笨蛋一样,眸光透着奇怪和不解。
“我们在订婚啊!”费恩摸了摸她的额头,关心地道:“你没有不舒服吧?怎么脸色突然变得这么苍白?”
她张口结舌,“订婚?谁?”
“丫头,就是你和费恩订婚。”正德也怜悯地道:“可怜的孩子,这次车祸让你的精神涣散了不少,记住,暂时的跌倒并不代表什么,只要你爬起来,阳光还是一样耀眼。”
“我倒觉得黑夜已经来临了。”她咕哝,“爸,你们究竟搞什么?为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又怎么……会跟他订婚了?”
“你不是想结婚吗?”正德愕然。
“是没错……”海蓝讷讷地道。
“你之前不是一直说服我,费恩是不错的人选,你很顺眼吗?”
她再一愣,“我是有说过,但……”
“难得费恩不嫌弃你,也想跟你结婚,这样不是皆大欢喜吗?”正德援搔头发,大惑不解。
“是没错,但是……”海蓝的头都昏了。她是想结婚没错,季费恩是每个女人梦寐以求的丈夫对象也没错,错只错在……一切来得如此匆促快速,而且他又不爱她!
她做梦也没想过高喊结婚,就立刻有一个温柔的美男子送上门来,还愿意与她共度此生……这简直比八点档连续剧还夸张!
反正她还没有心理准备,而且莫名其妙被一串珠子魔力左右的婚姻……很怪耶!
她会担心哪天珠子的效力不见了,她却已经无可自拔地沉溺于他的柔情中,再也不想起身。
到时他会离开她,然后这一切就像是美丽的水晶城堡瞬间瓦解掉落地面,碎成千千万万片……
“海蓝,你不喜欢我吗?”费恩问道。
她都已经够混乱了,偏偏费恩又用深情的眸光对着她猛放电,害她心里所有的想法瞬间又被打乱了。
“我不是不喜欢你。”她结结巴巴地解释,“而是这件事情来得太快了,我没有心理准备,再说我根本还不知道你的家世背景,职业和性情,今年几岁,住在哪里,有什么嗜好……”
“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了解彼此。”他微笑安抚她的情绪。
海蓝陡然愣住了。这句话好熟,好像她曾经跟老爸说过。真是报应不爽,她才刚刚撂下这句话给老爸没多久,立刻就有另外一个人将这句话丢还给她。
“可是老爸,”她只得向父亲求助,“你不是不放心这么快就把我嫁给他吗?你还跟我说不知道他是熊是虎,要我慎重考虑的。”
正德此刻笑得跟饱食奶油的猫咪没两样,他心满意足地道:“我跟费恩聊过了,对这个女婿我很满意也很放心。”
啊啊啊……海蓝不敢相信耳朵所听到的。
“季费恩,你给我爸下了什么蛊?”她转头,气鼓鼓地叫道。
费恩一脸无辜,“嗯?没有哇!”
“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私自把我出卖掉?为什么都不问问我的意见?”她想尖叫,更想听菜刀剁骨头的声音。
等到这一切混乱过去后,她一定要买块猪骨炖香菇和冬瓜喝,不降降火气是不行的。
她迟早会被这两个男人给气死。
“是你先跟我求婚的。”费恩一脸冤枉。
“是你自己说看人家顺眼,要嫁也要嫁这一种的。”正德附和。
海蓝飞快地眨着眼睛,一时气愣了。
可恨的是,他们说的都是事实!
“哇,我不理你们了。”她哀号。
“来不及了,我们已经订婚了。”费恩闲闲地微笑,凑过去香了香她的脸蛋儿一记。
“而我是你老爸,你不能不理我。”正德一点儿也不害怕,因为现在他有这个女婿儿撑腰了。
海蓝抚着被费恩柔软唇瓣吻过的脸颊,哭笑不得。
这一切都太疯狂了!
海蓝终于出院了,除了右手的伤口比较麻烦外,其他地方都没有问题了。
海蓝回到家的第一个动作就是飞扑上她柔软舒适的床,在上头打了好几个滚。
“哇!我回家了!”她笑得像个小孩子。
费恩闲闲地靠在门边,噙着笑看她这副不经矫饰的模样。
“当心手上的伤。”他还是忍不住叮咛,有点提心吊胆,“万一压痛了怎么办?”
她陡然呆了呆,自枕头上转过头来,轻轻地道:“费恩,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他蓦地一愣,有几秒钟无法思考,“呃……因为你是我的未婚妻啊!”
“噢。”她听起来像是满意极了,再自顾自地左摸摸、右摸摸地跟舒服的床问候。
费恩却是有些复杂地思索着心头的感觉,却始终找不出一个解答来。
最后他还是将心头那抹异样的感觉归因于她是他最可爱有趣的梅兰娃娃,所以他才会如此爱不释手。
对!一定是这样。
“先去洗个澡换过衣服,我带你去吃晚饭。”他含笑道。
她在床尾抬头,“真的吗?要不要给我老爸跟?”
“泰山大人说他今天晚上要和老师们吃一顿很重要的饭。”他微笑,“所以今晚就只有我们两个。”
没来由的,她心儿一动,连忙坐起,“原来是这样,我想老爸一定是为了西厢记的事要跟其他老师拜托,所以才请老师们吃饭的。”
他看着她起身把床褥随手整理了一下,再看着她拍拍手上的微尘。“什么西厢记?”
一提起这个就好笑,海蓝忍住笑声地道:“他们学校的园游会要演出西厢记,老师们都要担纲演出,而我老爸被他们推出来扮演里头的女主角崔莺莺,男扮女装,你说好不好笑?”
费恩捧腹,“哈哈哈……泰山大人要演崔莺莺?什么时候开始卖票,我一定要买几张前座的好位子。”
“老爸现在还在极力争取崔老夫人的角色,他说他宁可演个老太婆,也不要跟张生卿卿我我。”
“哈哈哈……”他已经笑到不行了。
“我已经等不及看这出好戏了。”她也笑得好开心。
费恩抱着肚子,边揉边微笑,“到时记得带我一起去。快点、快点,你肚子不是饿了吗?我带你去吃好吃的日本料理。”
“你是不是挺有钱的?”她拿了换洗衣服,站在原地问道。
费恩笑而不保谈,“我说过,我绝对不会让我亲爱的未婚妻饿着的。”
看来无法由他嘴里刺探出什么重要军情了。海蓝耸了耸肩,抱着衣服往浴室去也。
第五章
海蓝挽着满满一菜篮的鱼肉蔬菜,缓缓地漫步回家。
此刻是午后时分,阳光灿灿然地洒落街道,轻风徐来,拂去了不少暑意。
她挽着菜篮缓缓地踱步,眼神蓦然游移到白嫩的手指上。
唉!她多羡慕人家那种修长如春葱,再不然就是纤细优雅得仿佛可以信手拈来春光的玉手啊!
哪像她,白白嫩嫩得像是小丫头的手,又戴枚这么大颗的钻戒……
她瞅着钻戒发呆。
好大的钻戒,她只有在杂志上才看过这么大、这么璀璨无瑕的钻戒。
他究竟是何许人物,竟然可以随随便便就买下一枚三克拉的钻石戒指?
她怎么想都想不通,但是更想不通的是他为什么执意娶她?
“唉!”她内心复杂地叹了口气。
平白无故得了个卓绝出色的未婚夫,若是别人早就喜心翻倒,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可是她没有办法想得这么简单快活。
越是好的,等到忽然失去的那一刻,越会心痛难舍,这一点她不是不明白的,更何况如果是因为雪珍珠的魔力才让费恩喜欢她,那么哪天珍珠不见了,或是没了魔法,又该怎么办呢?
想到这儿,暖洋洋的阳光仿佛也黯淡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