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当母亲,因为那对你而言太过陌生,这个我都了解。”他扬起嘴角迎上她讶异的脸孔。
“那你还『陷害』我?”若怜不平的尖叫。
“如果不下『重药』,你又怎么会答应做我的老婆,进而做我孩子的妈呢?”他又露出那种坏兮兮的笑。
阴谋!好恶毒的阴谋呀!
她已经由怒火冲天转变成欲哭无泪了,可怜兮兮的眸子哀怨的瞟向他。
“我记得我明明只是不小心打了你两下而已嘛!为什么这个『债』越堆越高了呢?”
“你到现在还认为我在『讨债』?”文骥不怎么高兴的收拢眉峰。
“不!你不是在『讨债』。”
嗯!不错,她总算知道他的一片心意了。
“你根本是在报复!”她忿忿的说出结论。
什么?她居然说他“报复”她!这句话大大侮辱了他背后的“苦心”。
“我没有!”文骥替自己叫屈。
“如果你不是报复我,干嘛整得我惨兮兮的?老天!你甚至『设计』我怀孕!”她义正词严的指控。
“反正你都有了,不管你愿不愿意,你还是得嫁给我。”他的口气就象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若怜被这个“鸭霸的番仔”气恼得差点中风,她气呼呼的跳离他的大腿。“柳文骥,你还有没有良心啊?被你『陷害』到怀孕还不够,居然又想逼我跳入另一个『陷阱』,你当我是白痴啊!”
对于这种情况,他只觉得可笑。
怀孕的女人莫不巴望着心爱的男友尽快娶自己过门,怎么事情发生在若怜身上就全走了样?
“小若,嫁给我没有那么恐怖吧?”文骥叹息的抓回跳离他一尺远的若怜,让她回到原先的“座位”上。
“但是~~”
“我知道你怕,可是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孩子想啊!我是绝对不会让我的孩子成为私生子的,希望你也能客观的来看这件事。”
从头到尾,连一句“我爱你”之类的求婚词都没有,她实在呕死了!
他说的这番话,她不是没想过,但她毕竟是女人嘛,总是多多少少会有一份对爱情的幻想呀!
还是,他压根就不当她是“女人”?
唉!现在想这些是不符合现实原则的,照情形看来,她是非嫁不可了。既然他死也不说,而她也不太可能会问这种丢人的问题,那她也只好等了。
也许~~也许有一天他会说吧!
望着他笃定的俊容,若怜竟然不再抗拒了,心中浮起的只有无悔。
文骥也一再地研究若怜的表情,既然她不说话,那么他便可以自动转译成默认了吧?
有时候,无声是胜有声的……
梁意浓非常确定方文驹有事情瞒着她!
在她住院期间,他每天早上七点一定会准时到医院陪她,而且为了怕她无聊,还会固定带一份报纸给她解闷。
可是他今天却“忘了”带报纸给她。
问他,他推说是忘了,而且表情有丝心虚,一整天的脸色都很难看!
所以在文驹回去之后,她找来院里的护士要了今天的报纸。
当她看到那一篇不大不小的新闻报导时,她哭了!
报纸上的一字一句深深的刺痛她的心——
女星梁意情涉嫌在自家谋杀男子姜侍仁。据警方初步研判,可能是感情方面问题所致。姜侍仁身上有多处伤口,经送医急救后不治身亡。而梁意情的情绪一直处于恍惚的状态,院方表示她的精神分裂症十分严重……
天!她做了什么?
为什么让她失去了孩子,又让她失去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她是个多不幸的女人哪!只要与她扯上关系的人,全都会遭受到厄运。她的宝宝、她的姐姐~~她的男人!
不,她不能再害文驹了!她不能再让文驹被自己“克死”。
天地为证,她爱文驹甚于自己的生命!离开他,事她最不愿做的事,但是她没有选择。她无法再待在这个伤心地,她必须出走,到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
但她会永远记得,在台湾有一个令她挂心、眷恋的男人,一个她曾经拥有的好男人!
若怜已经有整整一个月没见到文驹了。
她丢下话筒,喃喃的抱怨。
这个死文驹不晓得跑去哪儿了,打到工作室没人接,打倒家里找他,他父母比她还“雾煞煞”,连带的也勾引出二老高度的危机意识,害得她还花了三十分钟才勉强使方仲天夫妇稍微放心。
今天,宋老头去和饭店的人接洽婚宴场地事宜,文骥则回公司处理业务。
所以家里就只有她和肚子里的小生命最闲了。
她唉声叹气的悲呼“歹命”!
自从怀孕的消息不脛而走后,她的耳根子就没清静过,从服饰方面的小事到走动方面的大事,全都给盯得死死的!
文骥坚持要她穿“宽松”的衣服。天知道她也只有牛仔裤而已,能“宽松”到哪去?
然而,绝对不能小看准爸爸的效率,隔天一早,她床上就摆着十几套孕妇装,害她差点没仰天长啸。
而宋老头就更“恐怖”了。
自从若怜懂事以来,父女俩几乎没有一天是不吵架的。而今,他非但不跟她吵,甚至破天荒的叫她一声:“宝贝女儿!”
她求他跟她吵,他拿一锅补品“请”她喝!
她摆托他骂她两句,他讲笑话逗她笑!
她哀请他狠狠的拍桌子发飆,他好声好气得叫她休息!
若怜真的快“起笑”了!
难得今天逮到两个老公鸡不在,她终于可以喘口气了,而且她还打算出去溜达一下,顺便去找文驹!
主意既定,她当然要身体力行了,谁知道她才打开大门,开开心心得蹦跳出去时,电话铃又将她叫回。
这电话不接可不行,因为打来的人百分之九十是文骥,如果不接,她的下场是非常难以形容的。
所以她只好乖乖的接电话啦!
“小若,你在做什么?怎么这么慢?”果然是柳文骥,专属的暴君语气。
“我便秘!”她没好气的回应。
“今天有没有不舒服?”关心之情很明显,倒令她有些汗颜了。
没由来的一股冲动,她告诉他自己的“企图”。
“我没事,待会我想出去散步!”她省略了找文驹那一部分,反正说出来也没啥好处。
“散步?”可以想见,他一定又皱眉了。
“放心啦!我又不会用跑的,而且冰箱里也没鸡蛋了,我顺便去买。”她随口胡謅了一个理由。
两人争执了许久,他才勉强应允,再奉送一大串她耳熟能详的叮咛后,他才将电话挂上。
柳文骥刚放下电话,敲门声立时响起,他随即换上一贯的冷淡。“进来。”
许风扬走进了办公室。
“风叔,有事?”文骥比了比对面的旋转椅请他坐下。
“谢谢。”
“说吧!”
“总裁,我想请两个星期的事假。”许风扬平静的提出要求。
他的话令文骥挑了挑眉。“哦?风叔为什么要请那么久的假,有什么重要的事?”
“我的表弟最近来台湾探亲,我想尽尽地主之谊。”许风扬不卑不亢的解释。
柳文骥沉吟了一下。
“近来公司业务繁多,风叔又正好管理四个重要部门,这两个星期的假期能不能缩短几天?”
“这~~你也知道,我在台湾只身一人,实在不放心任表弟一人在人生地不熟的台北闲晃。”
“那好吧!就两个星期!”
“谢谢总裁!我会请廖协理暂代我的职务,不会有问题的。”
文骥轻扯了下嘴角。“不要这么说,风叔。我信得过你。”
“那~~我出去了!”他闪烁不定的神色令文骥倍感怪异。
一直以来,他都不是很了解许风扬,也因为这样,他总是保留距离,生疏而客气的对待他。
但是,敏悦的直觉告诉他,许风扬并不单纯。
到目前为止,文骥还没发现许风扬的异状。不赶他走,一半是因为他是父亲提拔的人才,另一半是他也没有实质的做出令自己发火的事。
恩将仇报是文骥所不耻的!
许风扬最好别做出会令自己后悔的蠢事。因为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她走了!不见了!
方文驹几乎翻遍了台北市的每一寸的土地,就是不见佳人的芳踪。
昨天,他一如往常的去医院陪意浓,却只看到一间无人的干净病房。
他着急的跑去问护士,才知道意浓悄悄的出院了。
后来护士将一封信交给他,他才知道,她离开他了。
痛恨任何酒精的方文驹为了这个原因,灌了自己两大瓶伏特加。
至于他为什么没马上再死命的找,那是因为他太了解意浓外柔内刚的个性,一旦下了决心离开,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找到她的。
文驹一路跌跌撞撞的走在路旁,衣衫邋遢,手上还抓了半瓶的伏特加,着实像个流浪汉外加酒鬼。
“为什~~么~~要走?天——你有没有眼~~眼睛啊?你不是~~万能的吗?把浓变给我啊!”他大着舌头,仰天狂吼。
当然,老天爷还是继续沉默,没有给他任何回应。文驹索性将手中的半瓶酒狠狠的朝天空甩去,远处的破裂声似乎在应和他满心的凄惨。
他坐在人行道上,将头埋进手里,一道清泪缓缓自指间滴落。
以前还拥有意浓时,他从不曾想过会有失去她的一天,因为他无法想像。
而今她真的不见了,一下子,他的世界就象突然崩塌了,他好想她,好想好想……
她到底在哪里?
没有人能告诉他!
世界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风不再吹、叶不再落……
那么他的心呢?是否能再像以前那般活跃?
答案是否定的!除非~~除非她再出现!
他的生命专为她而沸腾,从此执着而肯定。
而他不会放弃追寻意浓的念头,不论天涯海角,他终将找到她的!
届时,他再也不会放她走!
热腾腾、香喷喷的麻油鸡散发着诱人的气味,可是对一个孕妇而言,它却是比猪食更恶心的玩意儿。
宋若怜和桌上的那一碗鸡汤已经“大眼瞪小眼”五分钟了,想到掉的冲动在想起宋振群回嘉义前諄諄叮咛而消失。
那她总有权利不喝吧?
如果柳文骥不出现的话,她“也许”有权利。但从他晃入她的眼帘后,她的权利便正式宣告无效!
“小若,鸡汤冷了就不好喝了。”柳文骥大步走向她,蹙起眉看着桌上丝毫不少的汤。
若怜不以为然的撇撇嘴,热的一样很难喝!
但她没费事和他斗嘴,她的注意力完全被门口的关尔晰吸引住了。
“关大哥,你今天怎么有空来?”
“想你呀!”他笑嘻嘻的踱了进来。
“小若,先把鸡汤喝了!”柳文骥优闲的坐在她的身侧,牢牢的搂住她。
“可是~~”她皱紧眉峰,实在不想虐待自己的胃。“我不想喝!”
“不行!喝了对身体有帮助,而且你的情况特殊。”他不为所动。
关尔晰乐得在旁边当观众,看得好开心哪!
在牢头的“监视”下,若怜只好洋着苦兮兮的小脸,拿起汤匙舀了一口鸡汤放进嘴里。
几乎在同一秒,她就近冲向厕所大吐特吐。
老天!她不如死了算了!现在她终于知道,怀孕不是一件轻松怡然的好事!
一只大手温柔的拍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