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滚出来行吗?”萧必然眸了她一眼。
为了巴结这位高官,人事室早在一个月前便贴出公告,全校,包括所有行政人员、干事小姐一律到场听演讲,她这个渺小的体育老师能不来吗?
三人来到会议室门口,在排队等候签到时,花梦柔又想八卦但才张开口,背后的一阵喧哗声便让她住了口。
她纳闷地回过头,原来是几位男同事以众星拱月之姿,围着孟吟朝签至处走来。
虽然孟吟与薛敬伦的事传得满城风雨,但在未得到当事人的证实之下,许多心仪孟吟的男同事始终抱持着一份侥幸的心态,希望有朝一日自己会是那一“只”得到美人的宠宰的青蛙王子。因此,她身旁、始终不断围绕着追求者,而她也总是以一贯优雅的微笑,面对身旁的有心人士。
签到后,大家鱼贯进入会议室。
花梦柔一坐下便追有及待开了口,“真是的,全校又不只有孟吟一位未婚女老师,真不知那些男人全瞎了什么狗眼。”见到男同事们像苍蝇一样绕着孟吟猛打转,她心中有些吃味。
“怎么?口气很酸喔,想结婚啦!”萧必然糗她。
花梦柔没气地瞪了她一眼,“必然,我怀疑你怎么没被排球给砸死?”她撇撇嘴。“感到不平衡发泄一下不行吗?二十八岁的女人难道连一点发泄的权利都没有?”
二十八岁,也算半大不小的老女人了,至今连个男朋友都没有,这教她怎能不感叹?
说来说去,全都要怪那些吃饱没事干的男同事,莫名其妙将她与水蓝、必然并称为“长江三绝”,顾名思义乃“长江中学中三个绝妙奇怪的人物。”
她实在不懂,她们到底绝在哪里?又怪在哪里?水蓝只不过人冷一点、话少一点;必然也只是对排球热中一点、少根筋一点;而她,也只不过脾气坏一点、没耐性一点而已,因为这样就封她们为“三绝”,太不公平了吧!要封也封好听一点,例如什么“三美”、“三仙”之类的,至少让人听了还会产生一些遐想,可是他们取什么“三绝”嘛,听来就令人毛骨悚然,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她们有什么怪不可抑的毛病似的。
早些年还有些热心的同仁要帮她与水蓝牵红线,但自从三年前必然加人她们的阵营,并被封为“三绝”之后,她们三人就此乏人问津,行情一落千丈,这……怎能令人平衡?青春是一年一年的老去啊!
而更让她不平的是,对于同事们的封号,从头到尾不平衡的人就只有她,抱独身主义的水蓝根本就不把它当一回事;而对眼中只有排球、凡事少根筋的必然更是根本没会影响,花梦柔猜想,只要有颗排球可以让必然抱着过一生,大概就够了!
所以,她呕!呕得想撞墙。
“也难怪男同事们对她趋之若骛,连我都忍不住多看两眼,她实在有资格吸引所有男人的目光。”难得说这种长句子的宋水蓝,以欣赏的口吻望向正走入会议室的孟吟。
花梦柔也望着不远处的孟吟叹了口气,“这倒是。”实在不能否认,她实在美得不像话,只要有她的场合,周边所有的女性便自动黯然失色。
“唉!多看孟吟一眼便觉得自己人生又一次无望。”花梦柔再叹了口气。
“有这么严重吗?”萧必然纳闷地望了孟吟一眼。她实在看不出孟老师美在哪里?在她看来,女人就像排球一样,除了圆的还是圆的,没多大差别,因此花梦柔的感慨她实在不懂。
花梦柔无力的朝天猛翻白眼,“自尊受到严重打击。”
宋水蓝终于被她的神情逗得笑了出来。
花梦柔瞪了宋水蓝一眼,不以为然地本想开口,正巧训导主任宣布会议开始,宋水蓝给了她一个“嘘”的噤声手势,让她硬生生地把话打住。
开会时不互相交谈是宋水蓝的良好习惯,她认为开会时讲话,对发言者是一种非常不礼貌的行为。不过,对于学校各高官们的言喻,宋水蓝给予他们的也仅止于礼貌性的尊重而已,那些陈腔烂调的垃圾,听多了实在让人耳朵生病。
看着台上正讲得口沫横飞的训导主任,再看看四周许多猛打瞌睡的同事,这样的画面令她觉得相当有趣。
会议在校长致词完毕后结束,接下来便是枯燥乏味的演讲,讲题内容尚可,但演讲的技巧实在烂得可以,身旁的花梦柔至少已抛给她十次不耐烦的眼神。
只见有些同仁聊天的聊天,打瞌睡的打瞌睡,丝毫不给这们学校所重视的高官半分面子,惹得人事主任曾聪明满是麻花的脸,绿得活像电视上的忍者龟。
演讲在大伙儿极度不捧场的情况下,草草落幕。校长一宣布散会,萧必然原本浑沌的眼立即亮了起来,又恢复了她体育老师的本色,潇洒地朝她俩挥挥手后,精神饱满地回到体育馆,继续与她的世界锦标奋斗。
在回办公室的路上,花梦柔起码又对宋水蓝嘀咕了十几次,大骂学校要拍董事会的马屁,也得先过滤一下品质等等之类的话。
踏进办公室门口,花梦柔骂声才刚落,远远便见赵继承斯文地朝她俩走过来。花梦柔立刻神情暧昧地朝身旁的宋水蓝挑挑眉,宋水蓝则略皱了皱眉。
赵继承是相校国文科首席教师,虽然一副愣头愣脑的呆模样,但他饱读诗书。满腹经纶,不但如此,他对联考出题方向听掌握也奇准无比,因此,一向被视为校宝级从物,每年年终,学校赏赐的年终奖金是厚厚的一大又叠。
他只比宋水蓝早到学校一年,初见她时,赵继承惊为天人,对她倾慕不已。但也许是因为古文念太多了,脑袋也被书虫给“蛀坏了”,他以感情的事不仅“秀逗”,还严重的少根筋。
在这种两性开放得不得了的社会现况,他竟然还坚持男女授受不亲的礼节,在她面前拘谨得不得了,丝毫不敢造次。因此,赵继承对她倾慕了五年,始终只敢把爱慕放在心底,丝毫未见有任何较强势的追求攻势,追了半天,还是停留在原点。
宋水蓝不是木头,赵继承眼中对自己的倾慕她当然可以感觉得到,但见对方对自己始终维持着基本的同事之谊,未有任何逾越的举动,她索性装傻当作不知道。
“嗨!”赵继承在她俩面前站定,点头打招呼,眼睛在瞟过宋水蓝时多了一丝柔情。
“哇!什么风把我们学校的第一才子给吹来了?”花梦柔故意取笑。
赵继承露出了招牌式的腼腆笑容,他搔搔头道:“没什么啦!只是顺路过来问候水蓝,顺便问问她下午有没有空而已。”对于这个全校公认、最好敬而远之的坏脾气女郎,他一向很难招架得住。
“喔,这样啊。”花梦柔故意把声音拖得长长的。“你偏心,我也在这儿,你却偏偏只问候水蓝,居心叵测哦!”
赵继承对她的话毫不反驳,仍是带着那抹傻气的笑呆呆地盯着宋水蓝瞧。
对于花梦柔的挖苦刁难,宋水蓝不此看不过去,她出声化解他的难堪。
“赵老师,找我有事吗?”
他看看花梦柔,见她促狭的眼神令他的脸颊又是一红,他垂下目光讷讷地道:“也没什么,美术馆有个水墨画展,水蓝,你有没有兴趣去看看?”
此话一出,花梦柔立即翻翻白眼。老套!哪有追女朋友是用这种追法,每次不是看画展就是听演讲,女孩子不闷死才怪!她突然有股冲动想剖开他的脑袋,看看里头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难道他没有新奇一点的借口了吗?追了水蓝五年多,尽是一些烂点子,水蓝会去才怪!
“很抱歉,晚上我有事,谢谢你的邀请。”宋水蓝婉转地回绝。
“那……没关系,下次好了。”脸上虽有难掩的失望,但赵继承还是非常有风度地微笑着。
见他又一次黯然地离去,宋水蓝心中闪过了一丝不忍,但却一闪即逝。何必呢?同情不是感情,又何必给他无谓的希望?
五年来,她不曾答应过赵继承任何的邀约,就是不希望他把时间浪费在自已身上。但五年来她虽拒绝了无数次,却从来也不见他生气或有打退堂鼓的意愿。
有时,她具有股冲动想找他摊牌,希望转移他对自己的注意力。但赵继承从来也没说过喜欢自己等等露骨的话,教她怎么说得出口?
“为什么不给他一交次机会?”虽然换成是自己,也未必见得会答应,但,花梦柔就是忍不住要问。
宋水蓝只是淡淡地瞅了她一眼,便迳自回到自己的座位,找出下一堂课要用的课本。
花梦柔则紧跟在后。
“说实话,他真的不错,既忠厚又老实,对你又痴心一片,只是有一点不解风情,既忠厚又老实,你为什么不答应他?”
“既然你对他评价这么高那你可以考虑一下。”
“拜托!人家发痴的对象又不是我。”她啐了一口。
宋水蓝瞪了她一眼,迳自摊开了课本预习待会儿要上的课本内容,没再理她。
望着她窈窕的背影,花梦柔在心中胡乱想着,难怪赵继承对水蓝“哈”得要命,好清新又带点淡漠的气质,实在是十分独特全校的未婚男同事莫非都瞎了狗眼?像孟吟那种娇滴滴的女孩子有什么好?还是只有赵继承慧眼独具,能欣赏水蓝这种需要细细品味的女子。
光这一点,他就值得她下海帮他一把了,否则像他这种清流已不多见,凭他那种追法想追水蓝,再等五百年吧!
嗯!有机会得传他几招泡妞密招。花梦柔慧黠的目光闪过一抹不怀好意的光芒。
第二章
宋水蓝家住南部,平日除非有两天以上的连续假期,否则她一定是窝在自己的小屋中。
这间小屋,是她省吃俭用,用五年的积蓄买下来的。她任教的这所私校虽然苛刻,但,不可否认的,学校沿称优渥的待遇的确让她的生活品质提高许多。
会选在中部置产,最重要一点,是因为工作。至于她何翻山越岭,由南部北上到中部就职?这都得“感谢”她妹姐宋水彤。
姐姐自从被姐夫张立凡由南部拐上台中后,生活幸福美满,宋水彤爱屋及乌,不断地哄骗她,强调中部地灵人杰、气温温和,是个居住的理想环境。她这个刚从学校踏出的社会菜鸟被哄得有些心动,依着梦,由南部直奔台中,打算亲身体验姐姐中中的地灵与人杰。
不过,地灵与人杰沿未深刻体验到,她反倒先成了一位超级大保姆,让她不得不怀疑姐姐哄她上台中的真正目的,她严重有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由于姐夫的工作必须经常到国外出差,在听多了男人借出差之名在外养小公馆这类的事后,宋水彤紧张得不得了,几次虽想同行,但碍于幼子沿小,在乏人照顾的情况下只能眼巴巴地放老公一人独行,每次临行前,虽有老公信誓旦旦的保证,但基于女人善疑的本性,宋水彤却觉得心中始终不踏实。
因此,在好不容易把宋水蓝拐上台中后,她的宝贝儿子年年终于有了托付的对象,每遇老公出差时,宋水彤就把年年往宋水蓝的住处一丢,借出差之名,快快乐乐地“粘”着老公一同度假出游并负起监督的重责要职。
这来就苦了未婚的宋水蓝,她成了一个全天候的超级保母,每当年年这个不速之客来“叨扰”时,白天,她必须把他送到她任职的学校附设的托儿所寄读,下午下班时,再一并把他接回,忙碌得俨然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