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所以现在我绝不让人欺负,但有什么用?表哥始终护着晓仪,晓仪有什么好?她只会和表哥吵,她不是真的喜欢表哥,而是为了和我斗才绑着表哥的,可是表哥眼里却只有她。”上官芸愈说愈难过,从小她就喜欢表哥,在乎的也只有哥,“晓仪要什么有什么,为何还要和我抢我惟一拥有的?”
“芸儿,你们这样的想法不太好,鸿祯是个人,不属于谁,不该用抢。”
“你不懂!你和你爹一样单纯,没有七情六欲,不懂情为何物,你不要多嘴。”上官芸不以为然地瞪他一眼。
“算我多话,你别净是难过,多吃点。”少与人相处的他只能这么说了。
“谁难过了,我只是不服气而已!”上官芸倔强地说。
龙若尘放下手中的干粮,伸手拍拍她的肩。
上官芸一时难过,拥着他哭诉,“我好喜欢表哥的,为什么他不知道我的心意?除了他我什么也没有啊!”
至少你能说,而我……他甩甩头,想都不能想,他轻拥着失意的人儿。
因雨折回的石雪如一闪进破庙,就看见这对小情人相拥在一起,女孩哭在少年怀里,两人相依因她的闯入而倏然分开。
“失礼!”她尴尬地转身欲离。
“请留步,外头雨大。”龙若尘连忙开口。
石雪如踏出的脚步因外头的一声狼嚎而抽回。怎么可能?入了冬下这场雨已是意外,怎还会有狼?下雨狼不都躲在洞穴中吗?她颤巍巍地双手抱胸,僵立在原地。
“这位公子,哪儿不舒服吗?”龙若尘上前关心地询问,一看之下,他心中泛起一缕疼惜。数天前那威风八面的靖南大将军,刚刚临危果断地救下自己的她现在面无血色,全身颤抖着。
“公子,怎么了?”
又一声狼嚎让石雪如紧绷的神经断裂,毫无预警地昏倒了,龙若尘及时揽住她颤抖的身躯,让她倒在怀中,并即刻将她抱到草床上。
“公子,醒醒!”
石雪如听见耳边有着温柔而悦耳声音叫唤着,同时远远听见了狼嚎,或许不是狼,而是狗,应该是狗,下雨天狼不会出来的,可是那声音就是可怕,她不要醒,不醒就不会看见成群的狼围在身边,不醒就看不见狼龇牙咧嘴地对着她,不要醒,再等一下,爹就会来了,爹会来救天儿,爹会抱着天儿睡,天儿不会作恶梦,不会梦见狼群,不会听见狼嚎。
陷入恐惧的石雪如,感受到温暖的身躯,以为是爹来救她了,死命地抱着那惟一的依靠,“爹,天儿好怕,爹,娘不要天儿了,天儿会给狼吃了,天儿好怕。”
龙若尘贴近石雪如的脸,听懂了她呓语,顺着她的话安慰道:“天儿不怕,这里很安全,不会有狼,天儿安心睡。”
一声声温柔而有力的安抚语,一遍遍的传入石雪如不安的幽暗世界,在他的抚慰下,她发颤不已的身躯渐渐放松,气息慢慢平稳,直到她睡稳了,龙若尘想放下她,她却紧依着他。
“我看你就行行好,我们靖南大将军需要你的怀抱。”上官芸促狭地调侃他。
他虽然单纯不解情事,却可以让人毫无戒心地依靠着,即使是威震南疆的靖南大将军,也需要投入他那没几两肉的单薄胸膛,会不会他也承袭他爹的不解情事,而负尽天下美婵娟呢?上官芸非常好奇。
龙若尘有些为难,她的外裳湿了,这么睡会着凉的,但他并不方便脱去她的外裳,所以想放下她请上官芸帮忙。
“芸儿!过来帮我。”
“笨,冰霜美人投怀送抱,是天赐良缘,你不自在什么?衣服湿了,就帮她脱下,我脱跟你脱有差吗?你哪来那些迂腐的想法,你师父教的啊?连师父都爱得惊动万教的人,会教你这些才怪,何况人家刚救你一命,你献身报答都应该。”上官芸一点都不想帮他,看他手忙脚乱一定很好玩,她才不想和自己的乐趣过不去呢!
虽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事作风,但芸儿的行事也太不寻常了。他不懂得勉强,只将石雪如抱到火堆边,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回头对上官芸说:“早点睡吧!”
上官芸摇摇头,现在又不是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何必顾忌那么多?“喂,你知道吗?你和大将军这么相依的场面,真是”女才郎貌“耶!”
“大将军才貌双全不是吗?”龙若尘低头看一眼怀中人,她有着人人称羡的赛雪肌肤,挺而圆润的琼鼻,大小适中的唇瓣,显眼而不失秀气的黛眉,修圆合度的轮廓,环额之际细密柔软的须发表示她父母感情不睦,导致她的童年过得不好,她的眉道出了她出身显贵而性格刚强,挺润的鼻子稍可缓和她刚烈之气,表示她虽刚烈,却仍能听进善言,虽强悍却有冷静宽容的心,会固执己见,也能从善如流。
“正是你的良配。”上官芸心血来潮地闹他,一个是不应有功却威震天下的女将军,一个则是该志在天下却柔情如水的贵皇孙,凑成一对铁定好戏连台。
“大将军性烈,别在她面前胡扯。”龙若尘未雨绸缪地交代,他可以不介意芸儿的搅和,但大将军定然不悦的。
“是心疼了,还是怕我破坏你们的好事?”上官芸决定撩拨到底,逗这笨蛋真是有趣,他不懂得闪避,也不善于应付,只会认真的在陷阱里想办法出来。
“芸儿!我不想说了。”他觉得她愈说愈过分了。
“那你需要我回避,让你成其好事吗?还是需要我教你?不要客气啊,说一声就好,生米煮成熟饭,就不怕夜长梦多了。”这回可说到底了,他会不会翻脸呢?她暗忖着。
龙若尘只是静静地看着火,偶尔挪动一下,让石雪如湿润的衣角可以烤到火。
他不会翻脸,还是不懂得翻脸呢?上官芸没得到期待中的反应,盯着他的背纳闷地想着,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下半夜,龙若尘把石雪如抱回草堆,让她睡下,一失去他的温暖,她即蹙眉呓语着,他连忙拥着她,而她也立刻紧依着他。
习武的人会陷入如此的恐惧之中,那恐惧必定是根深柢固了,怕到完全放弃戒备,只想逃避于睡梦之中,这靖南大将军实际是很脆弱的,只是为了某些原因不得不以坚强武装自己吧!
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愿意让人发现她的弱点了,虽然他少和外人相处,但十位爷爷却个个性格多变,长年相处下来的经验,让他细心地设想石雪如的可能心态。
天快亮时,他点了石雪如的睡穴,让她睡在上官芸旁边,自己走出破庙之外。
上官芸微微动了一下眼皮,看着龙若尘的背影,心想,天地之间为何有这么温柔善良的人?因为他还是个不识人间愁滋味的纯真孩子吧!形体虽已长成少年,但心仍是赤子之心。明明早可以点大将军睡穴,却折腾自己一夜,是疼惜她的害怕而给她安心吧!
“大将军啊大将军,可知你多么幸运,这天下第一美男子之后的初夜,就这么温柔体贴,毫无邪念地给了你,以后你会被天下人嫉妒死!”上官芸无聊地逗弄熟睡的人,突然闪进了恶念,伸手紧拥着石雪如,将头埋在她颈边。
她身上还有着他的味道,好宜人,这两人的味道融在一起还真好闻。
龙若尘一回到破庙外,就听见上官芸悲切的哭泣声。
“芸儿,怎么了?”他心急地进门,只见上官芸衣衫不整地坐在地上哭着,而石雪如在一旁冷漠地任她拉扯着衣角。
“哥哥,你要替人作主啦!他要了人家却不认帐。”上官芸掩着脸夸张地哭诉被欺负的经过。
“芸儿!别胡来,快把衣服整好。”龙若尘无奈地摇头,这丫头到底都想些什么?他连忙对石雪如施礼,“大将军,抱歉,芸儿就是喜欢胡闹。”
石雪如微微点头,“打扰了。”暗地里她松了口气,一醒来身边就有个衣衫不整的美女以慵懒暧昧的眼神看她,手还在她脸上抚来摩去的,着实把她吓坏了。
“哥哥!你怎么这么说话?我的清白被损了,你却说那么没用的话,你算哪门子的哥哥?呜呜呜,我好命苦啊,爹啊!娘啊!你们为什么要留下芸儿?让芸儿跟你们一起被大水冲走不就好了?跟这个没用的哥哥,不但得卖笑供他考功名,还得陪他上京应试,半夜把我给了人,居然还若无其事,让我死吧!我不要活了。”上官芸唱作俱佳地往柱子上撞。
石雪如眼明手快地拦住了她,她顺势一倒,依进石雪如怀中,嗔道:“我就知道你多少是疼我的。”
石雪如僵硬地闪开她,“姑娘,你误会了。”
“芸儿!你到底想做什么?”龙若尘把她拉到身边,实在不明白她这会儿打的是什么主意。
“人家喜欢他,哥哥,你要作主。”上官芸对石雪如风情万种地抛出媚眼。
“芸儿,别闹了好吗?我们该上路了。”龙若尘把她凌乱的衣襟整好,不明白她怎么疯成这副德行,也不怕外人看见了。
石雪如心中有个谱,原来他们是兄妹,这姑娘错爱了,但做哥哥的显然知道妹妹的意图。昨晚自己大概抱着人家姑娘入睡,才让她误会的吧!每回惊吓后,自己总记不得详情。
“姑娘,承蒙错爱,但我和姑娘同是女儿身。”石雪如外出常着男装,纯是为了行动方便,并没有伪装性别的意图,于是很坦然地告知自己的性别。
“骗人!”上官芸摆出固执而骄纵的神色。
“绝对属实,姑娘若不信,请公子回避。”石雪如只想让她断念。
“那好,哥我们出去,你穿我的衣服给我看我才信。”上官芸把包袱丢给她,拉着龙若尘就往庙外走,并把门拉上。
龙若尘不赞同地说她几句。
“我好奇这大将军着女装又是怎样的风情嘛!”上官芸得意地等着,或许她文韬武略不如人,但心计自认天下无敌,基于好胜和好玩,所以算计石雪如,果然这威震邦国的奇女子在这方面不是她的对手。
没多久,上官芸惊艳不已,得到了石雪如宜男宜女的结论,转头瞄龙若尘,并没在他眼中看到什么讯息,亲见如此美女,他却什么反应也没有,简直暴殄天物!
第五章
苏州北方数百里的小镇上,颓然走出仁济堂,朱意忧心忡忡地望了望街坊,镇上最高明的大夫外出采药,姨娘突然宿疾发作,如何是好?对姨娘的宿疾,镇上其他大夫都束手无策!
“徐虎,那少年郎中当真医术如此高明?你家那口子可是连仁济堂的李大夫都说没救了哩。”陈大扯着大嗓门道。
“没错,我那口子服了三帖药,今儿已经能替小虎子做衣裳了呢!别看那少年大夫唇红齿白的,长得比姑娘还俊,医术确实了得,大西村跛脚孙那长短腿,龙骨被这么一推,两脚屈伸压得他哀哀叫,下几枝针,连看三天,这会儿走得四平八稳,再不肯让人叫他跛脚孙了。”那叫徐虎的汉子说得眉飞色舞。
朱意听了这些话,心中欢喜不已,上前问个明白,得知有个少年大夫五天前来到镇上,这会儿就在药王庙看诊。
朱意连忙前去,一到药王庙外,只见一长排队伍,由庙口延伸到大树下,少说也有上百人,应该是排队就诊的人,但大多数是姑娘家,这让朱意有点不确定了。
朱意柔声地问排在最后的一位妇人,“请问大婶,这是在排什么?”
“哎呀!标致的姑娘啊!你就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