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脸!”举起手,就要朝她的脸颊打下去!
“退下!”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命令。
杜鹃一震,连忙收手。
呼,幸好她尚未打下去,否则让少爷当她是母老虎,她岂不是哑巴吃黄连了?
杜鹃连忙回身向主子禀报道:“少爷,您瞧,您床上居然多了个莫名其妙的女子,她是——”
“下去!”殷愿再道。
玫瑰指着床上的江淘儿,道:“我赶她不走,她就一直这么赖在床铺上呢!”
“那又如何?”殷愿眯了眯眼。
“呃?!少爷恕罪!”三人立刻低下头。侍候他多年,太清楚他阴沉难测的性子了。
“下去!”
“是,奴婢告退!奴婢这就告退!”杜鹃、玫瑰、杏花连忙退走,不敢置喙。
人走,门关上。
江淘儿从他一出现就一直端详着他,看了许久许久后,终于启口道:“你又出现了。”至此,她确定自己并非在作梦,她真的在“殷家庄”,而这位“殷家庄”主子殷愿就是怂恿她返回“单家堡”当细作的恶徒!
“我昨夜说过,今早要来听听你的答案,当然会出现。如何,答应当细作了吗?”殷愿站在床畔,直截了当地问她。
江淘儿叹了口气,耐心回道:“你还是不死心,还是想怂恿我做坏事吗?你对天谴就这般毫不在意吗?天谴是很恐怖的……”
殷愿听着她的叨絮,身体不动也不移。
她努力地劝告他。“……所以,恶毒之事我绝不做,也不希望你做。小心事迹败露后,你会被五马分尸!五马分尸的刑罚相当恐怖,比死还恐怖呢,所以你要不要——”
“你真的不怕死?”殷愿终于受不了地打断她的喋喋不休。
她顿了下,点头,回道:“我怕死。”
“很好。”殷愿的唇角勾起微笑,她总算露出本性来了。
“但比起背负恶名而亡,现在就不明不白地死去还比较好些。”她再加一句。
唇畔的笑意瞬间冻住!
即便睡了一觉,江淘儿依然不怕死,也依然用着三娘教子的口吻在训诫着他!
岂能容她嚣张?
岂能?
江淘儿警戒地凝视他,他沉默不语的模样好深沉,教人完全无法读透他的思绪。他想做什么?“殷少爷,我拒绝了你,那你还要留住我吗?是不是可以放我回『单家堡』了?”
“别急……”殷愿阴美的俊容忽然扬起诡谲的笑意。
“你还要做什么?”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嗉,他异样的笑容搔得她……心痒难耐。
“我有份礼物要送你,也许你收到后会愿意改变主意,答应替我当细作。”他从腰后取出绣工精美的袋子来。
“什么礼物?啊!”语落,她头顶上忽然飞落许多纸片,一张张地飘落在床上,还落在她发上、肩上、锦披上。江淘儿拾起一张看着,杏眸顿时圆瞪!“不会吧?这些是……是……”
“银票与钱票。”殷愿微俯身,倾近她。“你若答应返回『单家堡』当细作,这些银票与钱票就都是你的了。”
“用钱勾引我?”江淘儿忽然丢掉手中的银票,好似白花花的钱是啥恶心之物。“你是『殷家庄』的少爷,却老是要弄卑劣招数,真不入流!”
她居然斥责他不入流?!“你不喜欢钱?”
“当然喜欢,可是银子要正大光明地赚,不能使用卑劣的方法取得,否则赚到也是没命花。我虽然笨,但也知道当细作难保一辈子平安,一个不小心就会魂断奈何桥。”她开始弹指,把附在她乌丝上、肩膀上、锦被上的银票与钱票通通弹到地上。“飞远点、飞走,飘远点、快飞走、飞走……别黏在我身上……”
殷愿面泛铁青,这妮子竟然让他束手无策。
忽然,他在床边坐下。
“你要做什么?”她一僵,问道。
“白花花的银票在你面前洒下,你仍然不肯答应,这份傲骨令我折服。”他凝视她。
“是吗?”她甜甜一笑。原来只是要赞美她,幸好!
“性命、自由、银子全都换不到你的协助,想必你是在思量着要索讨更值得的东西吧?”他敛眼,冷道。
甜笑僵住,她无辜地辩驳道:“哪有!”
“有。”
“没有!”
“我知道你的目的。”他语调懒懒,却充满着阴邪气味。
“我有什么目的?啊——”江淘儿惊叫一声,身子旋即被他拉倒,还来不及弄清楚发生何事,下一瞬间,她的身子便承接住他的重量。
殷愿就这么叠在她身上,压住她。
“你好重喔!”突来的重量让江淘儿低叫,不断推着他。“你好重,快点起来啦!我会被你压死的,我不想被你压死啊——”
“你赶我起身?”多少名门千金、大家闺秀想尽办法上“殷家庄”说媒,为的就是要与他共结连理,他殷愿还是头一回被嫌弃,而且还是被一个丫鬟给推拒!
“你快起身,我要被你压死了,我快喘不过气了啦……”咚咚咚,粉拳往他肩膀、胸膛猛槌。
“你只顾着担心被压死,不在乎我接下来的举动?”她的反应总是脱出常轨,也因此总是让他费尽心思地想着惩治她的谋略。
“你还能做什么?压死我之后你还能做什么?”她的心怦跳得愈来愈快。“你快起来!”
“能做什么?”殷愿紧紧瞅着她。他能做什么?叠在她身上是出于莫名的情绪,一时激愤就突兀地压住她了,接下来他要……“亲你的嘴!”道完,俯下脸,直接封住她的唇。
“唔……”江淘儿瞪大杏眸,惊诧地瞪看着眼前人。他他他……他在做什么?在做什么?他软软的唇片含住她的嘴儿,还用力吸吮着,用嘴唇吸吮挑弄着她的唇儿……
“……唔……你、你碰到我的嘴儿了……”使尽气力总算将他推开了点距离,她大喊出声。“你怎么碰我的嘴儿?”
“吻……这是亲吻……”他又俯首,再一次含吮住她的唇。
“啥?唔!”杏眸圆瞪。
她的嘴儿软柔香甜,殷愿更加放肆地吮吻着她,舌尖探入她的贝齿内,逗弄着她的粉丁小舌,恣意地纠缠苦。
江淘儿头晕心慌,在他滑溜的舌头探进她唇内时,她无法喘息了。
心怦跳得好快好快,快到像要蹦出胸口了!
她头好昏好昏,而且无法喘息,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混沌蒙胧……
呃,她好难受,她无法喘息、她无法喘息……
殷愿微睁眼,就看见她脸色由红转白、再变青。
“江淘儿,张嘴!”他一诧,连忙移开唇,叫她喘口气。她竟然快没了气息!
江淘儿这才如梦初醒似地急喘息。
“呼呼呼……好可怕、好可怕……”江淘儿捣着胸口喘息着。总算可以讲话了,她方才好难受。“我……我差点就被你的嘴唇给闷死了……”
瞧她乱七八糟地急喘着气,殷愿忽觉好笑。
“这是吻。”她单纯到连吻都不识啊……殷愿脸上浮出奇特的笑容来,心情忽然变得愉悦。
江淘儿仍然急促喘息着,仍然深陷在他要取她性命的思维里。“你若要杀我,一刀割喉便可,又或者用锦被、枕头同样也可以让我窒息而亡,何必大费周章地用嘴堵住我的嘴儿,何必呢?”
“这是吻。”他再道。
“吻,就是你的杀人秘技!”这唇瓣贴唇瓣、舌尖勾引舌尖的手段,让她差点毙命,不过就算不是闷死,也会让她燥热而亡,当与他的唇舌相缠时,她的身体热到快要爆裂开来了!
“看着我。”他命令道。
她对上他的眼眸,他的双瞳充满着诱惑的力量,才迎上瞬间,她又呆滞了。
殷愿缓缓问道:“你刚刚真的以为自己即将死去?”
“是。”
“然后呢?”
“然后?”
“你还感受到什么?”
“我感受到什么……”才想着,脸颊又火辣了起来。
“有没有怦然心动的快意?”
“快意……”她喃着,她的心儿又开始跳得好快好快。
“你有没有怦然心动呢?”他的掌心抚上她疑惑的脸庞。
哇,他的手心好热,也好温暖,软软柔柔的肌肤让她好舒服,真想合上眼睛再睡一觉……心神就这么恍惚了起来。
“我能迷惑你吧?”在她对银子、钱票皆无动于衷时,他情不自禁地吻住了她,即便在吻住的刹那,他也有过迟疑,但迟疑瞬间便消失,只因她柔软的樱唇也让他迷醉了。
所以他继续亲她,也冀望藉此一吻扭转乾坤。
“你能迷惑我……”她喃喃重复他的话。
“你是不是喜欢我的亲吻?你还想不想再试一次?”他低哑问道。
“再试一次……”她一震,神智瞬间归回原位,也恍然大悟了。“我懂了,我懂什么是吻,也懂你亲我嘴儿的用意了!你在诱惑我,你为了诱惑我答应当细作,不惜利用色相来怂恿我配合你!”
闻言,他剑眉几不可见地一蹙。
她愤怒地批评道:“你堂堂殷家少爷居然在色诱丫鬟?为了诱使我答应当细作,你竟不借牺牲掉自己当酬庸!”
他冷冷地问道:“那你要不要接受我这个礼物?”
江淘儿气息更乱,胸脯剧烈起伏着。曾经怀疑殷愿喜欢她,可现下证明他全是为了让她答应当细作而做的牺牲,她讨厌这种交换似的感觉!
“我当然不答应!拿你跟『单家堡』比较,我选择『单家堡』,我还是选择忠心于『单家堡』!”她断然回道。
殷愿面无表情,他被她嫌弃,又一次被她嫌弃了。
“我还要留在『殷家庄』吗?”她直截了当地问道。她已经表示得这么清楚了,他不会再留她吧?
“留。”
“为什么?”
“你愈是不答应,我愈是不想放过你。”殷愿的眼眸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
“你是堂堂殷家少爷,该行仁义慈爱之举——”
“我对任何人都愿意行仁义慈爱之举,唯独对你,我不愿!甚至于……我只想踩躏你!”他阴森地打断她的话。
“啥?”她瞠目结舌。
俊容没有表情,只是深深地凝视着她。一个小小的丫鬟竟然让他束手无策,让他放不下,也杀不了?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愿放她走,也不愿杀她灭口。
“你留下!不准离开殷家!”语毕,他下床,头也不回地离开寝室。
江淘儿呆坐着,好久好久过后才想到要追问答案。“喂,那你还要留我多久?你想把我关到老死吗?你要留我多久啊?喂——你为什么要留下我啊?为什么啊?”她吼道,好想好想知道答案啊!“为什么~~”
音,拉得好长好长。但,他已无影无踪。
第三章
以紫与白为主体颜色的“形影楼”,到处栽种了盛夏的树。
“形影楼”正是“殷家庄”少爷殷愿的居所,占地极广,除了寝房、书房、议事厅外,以主屋为主辐散出去的数条曲径,可以通往各具特色的花园或庭院。
“森园”绿荫盎然,在树荫下设有一座凉亭,微风徐徐拂过,石桌上的茶香也随风飘散,和着树间鸟儿的啾鸣声,回荡出满满的舒适气息。
只是此时,地支密探不敢享受这股氛围,直挺挺地站在凉亭内,等候主子的判决。
这几天来,他为了监视“单家堡”的单太爷,出了俪城县一趟,本以为回庄后可以得到少爷确定江淘儿当细作之事,哪里知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