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赖你,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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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赖你,怎样?!- 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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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点四十分,下了公车,走了五分钟,“南容工专”已然在望。不过她先看到的是一群人,一群走向防风林的学生中,有一抹她熟得不能再熟的背影——纪衍泽。
  咦?他几时变得合群了?向来那么独来独往的人,难道读了五专后,遇到了志同道合的朋友?那真是不错。
  略显疲累的步伐霎时轻快起来,她笑意盈盈的决定尾随他们而去,也好与他的朋友打一声招呼。基于“代理”家长的身分,总要拜托他的朋友多加照顾了。
  声音有点奇怪。她顿了下步伐,思索着那些乒乒乓乓的声音代表什么情况。在玩游戏吗?可是怎么会有一些尖锐的吼叫声与闷哼声?
  仍未细想出答案,几名冲出防风林的学生全鼻青脸肿、脚步踉跄的跑了出来,并且粗话连连的回头叫嚣:“你给老子记住!大家走着瞧,干!”
  擦身而过,常夕汐险些被撞倒。待那些人跑远了,她才明白刚才那些声音出自什么原因——打架!
  她就知道那小子过不了太平日,才开学多久就与人开打,真是死不悔改!
  “纪衍泽!”她冲入防风林,找到了躺在一棵油桐树下的混小子,悄脸绷得死紧,一步一步走近。
  他不敢置信的眨眨眼,再眨眨眼,以为自己刚才头中三拳,所以眼花了。直到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让她坐在身前,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你怎么来了?”
  “你又打架了!”
  “哇!有吃的!”他抢过她手上的食盒,发现里头是寿司,便一口一个的吃将起来。
  “你不是答应我不打架的吗?”
  “我没打,是他们打我。”他含糊的回道,实因嘴内没有空隙可以挤出声音。
  看他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也知道念再多也没用,还是先谈此行的目的吧,有空再谈其他。
  “汇入我帐户中的是卖房子的钱吧?”她问。
  他点头。“一半我老妈拿去了。”
  “那以后你住哪里?”
  “这边的小套房。”
  “我是说寒暑假、以及毕业之后。”
  “我会在这边住五年,毕业后就当兵了嘛,然后我会快点赚钱买房子,娶你进门,不会让你没地方住的。”
  又开玩笑!她不悦的皱眉,又问:“你母亲呢?她也没有住的地方吗?”虽然知道他们一家子情感淡薄得近乎仇视,但总是骨血一场,不会全然无情吧?
  “她住姘头那里。卖房子以后,给了我钱,就说好这辈子没有瓜葛了。”他不在意的耸肩,眉宇间瞧不出失落或什么的,只有一迳的反叛不在乎。
  她与他比肩而坐,忍不住搂住他宽厚的肩膀安慰。
  “干嘛?搂小狈呀!”他挣扎了下,最讨厌每次他家中有什么动静,她就把他当弱者看,拍拍他、搂搂他什么的。
  “不要难过,父母对你不好不代表世界是黑暗的。”她果然又拍着他的头了,语气夹着哽咽。
  她根本不明白他已经是大人了!他才不在乎父母怎样,死了他也不会哭,何况他们早就不管他死活了。他有什么好伤心的?他才不乞求别人的施舍,即使是来自父母的温情,他也不稀罕。
  不过看她为他难过流泪,心口总不禁流入暖意;反手抱住她,思索着安慰的话——那实在是艰难。但体贴的男人都该学会让自己女人笑的方法,所以他只好扭的开口道:“没关系,我有你就够了。”
  “对,姐姐会一辈子把你当亲弟弟看。”她感动的承诺着。
  姐姐?她在唱哪一出大戏呀?有人姐弟会亲嘴的吗?对了,亲嘴!想到这个,他立刻凑向她,准备索取身为男友独享的香甜……
  她捧着他脸。
  “咦?这是什么?”伸手沾了下他唇角红色颜料,然后也看到了他衣袖上的红点。
  呀!被赃到了!
  他下意识的又伸手抹唇,叫道:“没什么啦。”
  “口红是吗?”她突然笑了起来,暧昧兮兮的问:“哦,还说你是我男朋友,那这么一来不就代表你偷腥了?”
  “不是啦!”他忙否认,口气粗鲁了起来:“你这女人别乱说话,我还是比较喜欢亲你!”
  她正色道:“衍泽,你也算大人了,应该有真正的交往,而不是一迳的将我们之间的情份当成爱情。我只要求你有正确的爱情观与性观念,千万不要有浮滥的性行为。”
  “你还搞不清楚状况呀?怎么老说这种话!你以为弟弟会娶姐姐吗?”
  瞧他气唬唬的样子,流氓样尽现,她有点害怕的低下头;加上他才与人打完一架,全身脏兮兮又狼狈,那种霸气更是明显。
  “说话啊!”
  “别——谈那个了,我来高雄主要是……”
  “什么叫别谈?你叫我去与别人交往、上床,是不是因为你自己想偷人?”怀疑的妒夫样首次展现,手指抓起她下巴,不让她逃掉。
  为什么他们要扯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题?她摇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难道不明白我大你三岁,对你而言是个大姐吗?”
  “你就算大我三十岁我也不当你是大姐。对啦,我刚才是亲了个女人没错,但我还是比较喜欢亲你……”他顺势重吻了好几下示威。“怎样?”
  “你是小孩子,你不懂!”她叫,天啊,他为什么这么“番”?
  “你才不懂咧。”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番”的女人?都跟她说几百次了,还是不懂。
  他双手改而搂住她。
  “那你说,要长到几岁才算成人,你才会把我的话当话听,而不是当成放屁?”
  她努力争取呼吸的空间,正好与他的下巴顶成一气,又遭他吻的突袭。
  “至少……至少是你毕业后,当完兵,工作稳定了,真正成了大人,你才会真正知道自己要什么。”
  他看着她。
  “好,如果到那时,我还要娶你,你就不会有藉口了吧?”
  拜托?哪能这么说的?他们根本没有爱情存在,至少她对他并没有那种感觉。出社会之后若他心意未变,也的一步一步来啊。
  可是望着他霸气凶气勃发,番得不可思议,恐怕与他谈到公元二千年也不能扭转他一丁点念头。她无须再多说什么反驳的话让一切更夹缠不清,因为他只会更反叛、更固执,弄到最后她什么事也做不成了。搞不好他一个兴起,会跟她回台北,直嚷嚷要与她结婚呢。
  “发什么呆?回答我呀!”他吼着。
  “好,衍泽,你要乖乖的,一旦出了社会,工作平稳之后,如果你真的想娶我,那就来找我。”
  这时他才稍见满意之色的放开她,又吃起食物,不再咄咄逼人了。
  她吁了口气,轻道:“这次我下高雄,主要是帮你开个帐户。如果你怕钱放在身边守不住,那我就没星期汇三千元当你的生活费,要是突然有急用,可以打电话告诉我。再来,我会把一百万分别定存在邮局以及银行;一百万的存款一个月莫约有五、六仟元的利息。我算了一算,足够用到你毕业之后还有剩,将来要创业也算小有本钱。”
  他不在意的点头。他的女人怎么理财,他都没意见啦。伸手捞住她的肩,她一口寿司,感觉心情开始大好了起来。
  在大学的生涯中,清秀佳人绝对是男生们追求的重要目标。尤其像常夕汐这款温文秀致、脾气看起来好的不得了得女子,打一开始就被数人盯上了。
  到最后,与她走的最近的,是同属“慈晖社”的社员兼社长的洪俊城。他是一个斯文且充满爱心得大男孩,不仅每个周末带领社员到育幼院、孤儿院照顾小朋友、打扫环境,平时只要一有空,更会去大学附近的老人院陪老人说说笑笑。
  认识他们的朋友都说他们看起来是最登对的才子佳人。至于他们两人,反而不若外人所看来的已然被配成一对。洪俊城有没有那个心思不得而知,倒是常夕汐一直是情感迟钝型的。
  倘若说她曾对瑰丽的恋情产生美丽的幻想,早也在这些年教邻家恶男孩给弄得迷糊了。
  她一直没机会去体会青涩的憧憬,青少女该经历的心情全教小恶男的出现而消蚀了,根本没有谈风花雪月的时间。
  一切总是突如其来,教她在非关情爱的时刻失去初吻,以及种种理应是情人间独享的亲动作,全教那小男孩做足了,夺去了。
  她知道她尚未经历爱情,与纪衍泽之间也只是怜惜的心肠。他太小,小到不到入情人的考虑之内,也永远只当他的宣告是小孩子的无知。
  但,却又因为纪衍泽的行为,造成了她习惯性与异性保持距离;这是很难清的情况,但确实成了她与男性之间的无形墙。她不能领略男性的友好表示代表了追求之意,她欣赏洪俊城的行为,却从未有绮丽的念头。
  或许也该说,是她自个儿迟钝吧。心中期待着爱情,却无法机敏的发现身边男士们倾慕之意。
  纪衍泽自然也是干扰她敏感度的重犯之一。
  由于社团与功课耗去了她所有时间,她三年多来没有再南下去看纪衍泽,反倒是他寒暑假会回中部,偶尔可以见上一面。他应该也挺忙的吧?她每个月打电话前去问候,几乎都扑了空。
  令她放心他的原因是他的成绩单会寄来台北给她看,有及格边缘的、当掉的、重修的,大体看来不若她当初所想的那般不堪,着实放下了心。至少他有乖乖上下学。
  现在,她大四了,屈指一算,今年的纪衍泽也算是满二十岁了,是法定成年人的年纪,一定要去为他庆祝一下。半年前看到他时,真的差点认不出来,他变成熟了不少,已没有当初甫入学时的番蛮不讲理,一迳的占她便宜,要她管理他的一切琐事……
  可是,似乎又有一些改变是令她忧心的。他内敛了,不若以前不爽就骂,不悦就打,凶狠之气打了一架就消失无踪。这样子,是好还是不好?尤其他的戾气并未稍减,走在路上,生人自动回避。
  她一直有个怀疑——他会不会真的加入了什么帮派中混起角头来了?
  “夕汐,发呆啊?礼物包好了吗?”洪俊城抱着一大堆故事书走入社团办公室,笑问着。
  今日是周末,大四了,两人的课都不多,觑了个清闲的早上时光,赶着包装故事书,下午好去孤儿院送礼物。
  她回神笑道:“对不起,又神游太虚了。”
  “在想你的弟弟吗?”近一、二年比较相熟之后,他们的话题也深入到提及她宝贝的“
  弟弟“。并且他也发现,她的话题常是不自觉绕到”纪衍泽“身上,便再也转不开了。
  “是呀,我想到下个月十四号是他满二十岁的生日,一定要替他庆祝才行。”
  “可是你们近二年来不是渐渐不来往了吗?甚至电话也打不通。会不会是他已不需要你的关切了?”
  她不好意思地低头微笑。
  “我一直都挺多事的。像以前,也是我缠着他不许做这做那的,烦得他只好顺了我。其实仔细想起来,他并不要我多事,这种出身的孩子都比较具有野生动物的特性。他不要别人多事,不代表不需要伸向他的温情。何况,在得知他真正孑然一身之后,我总希望能为他做一些什么。他能独立自然很好,但不能因为他独立,我就不必在付出关心呀。而且,老实说……”她忍不住吁了口气。“为他做二十岁生日之后,若他真正不再需要我多事,那我是该好好与他道别了。”
  阳光穿透窗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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