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南宫鹰发现得早,他阴谋始未得逞。
不过从长安转转折折奔行到此,七天不到,他已赚来三千两银子,外加两千两赏银,远
超出他预估之上,难怪他笑不合口,硬是夸赞柳红女最懂得他的心。
现在只要柳红女一有指示,不说第二句话,他立即照办,瞧得南宫鹰鹰颇不是滋味,直
叹银票带得少,不能使这贪心鬼安安心心推磨子。
他们并未住进状元油行杭州分行,而是住进一间幽雅却较不起眼之安宾客栈。
南宫鹰并未忘记该城的十香老店美绝天下料理,现在既然来到此地,自是口流长涎,带
着范王准备前去吃大餐,至于这群女者,由于南宫玉及沈大娘不愿见人,只好留在客栈,等
两位把美食佳肴带回来,方能享口福了。
两人来到十香老店坐定后,点了十香鱼翅、十香五羊羹……等足足十道美食,菜一上
桌,两人开始狼吞虎咽,一偿多日馋口。
正在过瘾中,一位中年小老头钻溜过来,范王惊觉:“爹!”原是范通找向这地头。
范通向南宫鹰拜礼,于笑道:“属下早就探得消息,只是油行突然关门,属下准备回大
漠,又发现洛阳殿还有武当掌门那堆人出事,结果又跟到杭州,忽闻少堡主到来,立即赶到
安宾客栈,始知您在这儿,就过来了……”
南宫鹰含笑:“坐,边吃边说。”
“是……”范通拜礼后,始瞄向儿子,突然斥喝:“看你爹来,还吃还吃,也不懂得让
座?”
这一喝,吓得范王嘴中鸡腿掉落桌面,他干笑不已:“爹的威风真不小,连煮熟的鸡腿
都喊得动……”赶忙让出位置,免得遭殃.
范通这才欣声笑起:“算你识相!”始坐定,准备大快朵颐.
南宫鹰待他吃过几道莱后,方问道:“消息如何?”
范通道:“几乎都已出海,先是马群飞跟洛阳王,两人在一月前就出海,过不了半月,
甘灵仙也寻向仙岛,几天前,武当掌门和各派长老都到了杭州,他们已租到船,也找到舵
手,准备随时放洋,少堡主若想到仙岛,可以跟在他们后头。”
南宜鹰道:“他们变了样?”
范通一脸不敢相信模样:“岂止变样?简直变得不像样,少堡主去看看就明白。”
南宫鹰甚有兴趣了解喝了青春毒泉之最后后果,道:“他们何时会出航?”
“我看快了,甚至今晚以前!”范通道:“他们可能已熬不住,不过,在一天行程之
内,我有把握追着就是.”
“你已经预先租到船?”
“已租了十几天……”范通干笑:“属下一直呆在船上,因为随时可能突发状况……”
南宫鹰直赞办得好.
三人吃完大餐,又包了一大包美食后,才付帐返回安宾客栈。
然而在得知范通租有大船之下,众人遂又在进食完毕后退了房间.全部移往大船。
乍见渡口那艘足足有五间房子合并船只,众人终于相信那是巨船,而且是钱塘江口最大
一艘。
此乃是范通不懂水性,干脆租这么一艘大船,也好落海照样如履平地。
众人上了巨船,南宫鹰在安排姐姐及沈大娘舱之后,方始追问范通,武当掌门等人藏在
哪艘船?
范通往百丈远一艘还算不错且船头漆成红色的中型船只指去,道:“就是那艘。”
南宫鹰但见此船除了底舱之外,板面另筑雅屋,本该是属于文人雅土用来欣赏湖光山色
所用,现在拿来出航外海,不知是否恰当?
但想想,以前和甘灵仙乘坐那艘也不大,照样杀到大海去,也就不再考虑此问题,借着
欣赏附近风景,偷偷地潜掠过去,以探瞧情况。
及近那船附近渡口,正巧有座观海亭,南宫鹰立即坐于里头石椅,混在两三位游客之
间。
本来,那船一直毫无动静,随波逐流般轻晃,然而刚过两刻钟,忽见一位白衣人登向该
船,南宫鹰一眼认出他就是朱铜城。
他一落船,船舱立即挤出七人人争相询问,南宫鹰认得穿道袍拿拂尘的紫云老道,他头
发似乎全掉光,戴着蓖卢帽,嘴唇皱纹陷得跟猪脖子一样条条醒目得很。
那光头和尚戒明,他老得连头顶都长出了皱纹,其他华山秋海棠、七星门段七星,以及
邱奔龙、天台梁锡山、终南刁子君、青城伍全星全都突然变成百岁开外老头,老得不像活。
这还不止,另有一位老太婆,她的老,就像肥猪突然瘦成小。山羊,可惜皮肤却未跟着
瘦下来,变成一副软皮囊沉沉下垂,活像穿了一件大湿袍,软皮陷在脖子下、双臂下甩来甩
去,简直叫人恶心已极。
原来她正是脱了水的水牡丹,是瘦了,却瘦肉不瘦皮,瞧得南宫鹰实在想吐,似乎世上
已很难找出如此难看、可怖的丑女人了吧!
这些人都曾经意气风发,自以为长生不老,然而沦落到此种局面,就算活着,还有什么
意义?
紫云老道急问:“人到了没有?”说话间颤育不断,显然精力已失。
朱桐城道:“来了,马上可以出发……但他要五百两金子……我当了金蚕甲……”瞄向
跟自己一样倒媚的秋海棠。
“给他给他!”秋海棠无力责备:“命都快没了……留它何用……”感伤欲泣:“我这
辈于做了什么孽?会落得如此地步?”
朱桐城比他更难过,终于哭出来:“到了仙岛,我们很快会得救……”
紫云老道说道:“没时间再耽搁,快把人找来,…·”
朱桐城哦了一声,立即转身上岸,径自奔往街道。
众人目光盯着他背影不放,心中同是一个念头,希望仙泉仍在,否则,他们死都不甘
心。
南宫鹰看在眼里,叹在心里,他要是落得如此地步,早就自杀了事,哪还苟延残喘,贪
恋人生?
他已想到,要是发现仙泉,这几人会是如何争夺,甚至演变成另一场自相残杀吧?。
却不知他们是否斗得过已捷足先登的马群飞?
因为他已想到,一当时马群飞找自己问话,并非全为了坑自己于大雁塔,他最想知道青
春仙泉到底是否取之不竭?
在问话过后,得知仙岛已毁,他必定比什么都紧张,遂急于逼着洛阳王水大江赶往仙
岛,为了求证一切,他甚至暂时放弃霸业,任自己攻打怒马堂而不作反应,其保命心思可想
而知。
当然他把诸位掌门留在大雁塔困住自己,也另有目的——该是减少分配青春之泉,毕竟
此泉若缺货,他比任何人都想拥有它,岂能愿意和别人共享?
他只是没料到甘灵仙在受辱后,会毁去所有库存仙泉,逼得这群掌门不得不追往他岛以
求解脱。
这将又是一场你争我夺的局面吧?
南宫鹰轻叹不已,他虽然同情这群人,但想及他们已往种种罪行,以及若以后恢复时,
可能继续之作威作福,他已帮不了忙,就让他们自生自灭算了。
思绪起伏中,已见朱桐城带着三名舵手,扛着大批食品,舵手直道没问题,暗自升起帆
布,为出航作准备。
果然,不到一刻钟,那艘红头船已出航,大船亦开动,若即若离跟在后头。
碧波下,两艘船载沉载伏往那迷茫不知之仙岛行去。
却不知仙岛仍在否?
仙岛说在即在,说沉即沉。
原来,当年火山爆发,虽然陆沉整座仙岛,然而毕竟仙岛岩块甚多,纵使沉人海底,也
比其它地方浅高许多。
它本来已是形成暗礁,但是偏偏此处是火山口区,纵使火山已沉人海底,但岩浆仍不断
冒出,在叠叠涌涌之间,终于再次将仙岛堆高许多。 经年累积,已凸出海面桌子般大小
基地。这倒也没啥功用,但若逢退潮,海水减退七人丈,这块甚地立即展宽百余丈。
那青春之泉竟然未曾断绝,又从岩层裂缝中源源渗出,虽然不大,大约只有指头般大
小。但积少成多,仍能供应这些野心家使用,以控制一群贪婪者。
当然,由于海水浮浮涨涨,收集此泉并不容易。
是以,水大江在发现此泉仍在之后,已调来不少工人及木材,在此搭建浮板,经过半年
努力,浮板已宽达数百丈,足可当跑马场使用。
他还将仙泉裂口封起来,并以铜管拉高,如此可以防止海水水冲散,且便于收集.
当他和马群飞赶到此处时,马群飞已见及这像屋檐滴露般的仙泉滴出,虽然面色稍缓,
但却责备水大江:“这么小一个仙泉,你还那么大方分给那群贪婪者吃?”
水大江虽然对于他的武功有所忌讳,但也不至于伯到不敢吭声地步.
他道:“如此收集,一个月可以得到一百升,足够供应一百人使用,照此盘算,我没超
用。”
马群飞摸着鼻头、短鬃,冷眼瞄向水大江,道:“你有没有想过,要是天灾再起,此泉
一毁,你拿什么孝敬他们?”
“这……”水大江顿有所悟,却不愿认错,哈哈微笑:“会吗?火山已沉人海底,不可
能再爆出来……”
“暴风雨呢?”马群飞道:“浮板有的虽钉在岩石上,但狂风巨浪掀起,连海堤都挡不
了,这些算什么?”
“我们有的是人力、财力,可以再造,只要这泉不毁,没什么好担心。”
“只怕到时连此泉都保不住。”
“那也不用担心!”水大江欣笑:“我还库存十几桶,足可喝上十几年,利用这段时
间,我们可以找到新泉源。”
马群飞稍稍动容:“一个月集一桶,也只能供一月使用,你哪来收集十几桶?”
“上次收集的。”水大江惋惜:“当时是用大桶大桶舀,一天装个一百桶简直易如反
掌,可惜被南宫鹰毁了,现在只能等那小孩放尿……算啦,总算还保住它,已是不幸中之大
幸。至于一个月用一桶,那是一百人共用,若自己用,足可用更久,所以堂主根本不必担
心。”
马群飞点点头,露出满意笑容:“王爷所言极是,在下放心多了。”
他心头却盘算,若能抢得那十几桶,再独占这口泉,方能无后顾之忧,遂也甘心跟水大
江瞎耗,准备套其口风。
然而水大江亦有所防备,极力不提此事,两人终日呆在浮板,明处在商订大计,暗中却
相互较量。
水大江已觉得,引他来对付南宫鹰,似乎已是引狼人室,这着棋下得甚是危险。
他极力思索如何保身之道。
马群飞却想着,纵使现在骗不到手,也要先将眼前这桶仙泉提走,以保安全,而后先回
到中原抢抄洛阳殿,就算翻脸,也不惜一切代价。
他开始和水大江讨论服了仙泉,要怎样才能杀死?水大江亦颇为关心此事,遂无戒心跟
他聊此话题。
匆匆数日已过。
只见得碧海蓝天上驶来一艘小船,水大江、马群飞同感惊讶,毕竟此处甚为隐秘,若没
来过,想寻着实是不易,然而这船却冲着这头驶来? 两人准备拦劫之际。
一身黑衣,打扮妖冶的半老徐娘已站在船头招手。
“甘灵仙!”水大江忌意稍去,怒容泛起:“这贱婆娘,叫你别来,你就是不听,要是
把敌人引来,看你拿什么跟我交代?”
甘灵仙本是欣喜招手,但闻此言,笑容一僵,冷斥:“是我自愿来吗?我是被你女儿逼
得走头无路,才回到这荒岛。这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