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通干笑点头:“是怒马堂主介绍小的前来拜见少堡主的,他有一封信要给您。”
“信?快拿过来!”南宫鹰心想大概和父亲有关,等不及,立即掠过十余丈宽小溪,一
手抓过此信,急急拆开。范通见其如此紧张,心知他可能误会了,遂轻声道:“其实也没什
么,是小的介绍函。”
“你的介绍函?”南宫鹰一时未想通,更是不解,急忙拆阅,开口即念:“范通是
谁?”“正是在下……”“哦?’南宫鹰这才有所了解,复念下去,越念越想笑:“没想到
你这‘饭桶’功夫倒是不赖?”
“是范通,不是饭桶……’他也想笑。
“差不多啦!”南宫鹰黠弄着:“你学过茅山术?会隐身?”
“雕虫小技,怎能跟大少爷相比。”
南宫鹰对茅山术起了兴趣,急又说道:“耍两招看看如何?”
范通犹豫,还是耍了:“通常茅山术只是障眼法,就像烟雾弹一放,便径自找地方藏
身。”他将随身烟雾弹打出,叭嗒一响,白烟乱散,掩去其全身。南宫鹰立即发拳将烟幕拨
去,范通已消逝无踪。
“真的不见了?”南宫鹰急于找寻地面是否被挖过之际,范通已从浅浅小溪中之泥沙下
钻出来,一张脸面已黑。
“这么神奇?’南宫鹰觉得新鲜刺激。
范通干笑:“实在雕虫小技,我利用烟雾掩身,本想就地钻洞,但你必定看出破绽,遂
决定落水,然而水中沙土被挖动,难免产生混水,遂一钻不动,剩下的就是拿出黑粉膏抹向
脸手,以能和水中沙混为同色,你一时不察,将被蒙混过去。这即是茅山障眼法,隐身
术。”
南宫鹰有所了解,频频点头:“不简单,在短短时间之内即要判断地形,而且挖洞落
水,还要抹黑粉,实在不容易。”范通干笑:“耍耍把戏罢了,要是像少堡主这种身手,耍
起来更是天衣无缝,准是神不知鬼不觉。”
“下次教我几招便是!”南宫鹰欣笑中,开始思考范通这个人:“你上次为何不用茅山
术躲?”
“太慢了。”范通道:“没想到少堡主武功出奇之高,我还来不及使招,即已挨掌,注
定要现行踪。”
南宫鹰目光再次盯来,范通直觉那是一双锐利鹰眼。瞧得自己裸身相见般,哪还有秘密
可言。“你当真有意当我秘探?”“属下都已来了,自是真心……”范通跪下。他心知安危
决定在此刻,要是对方认为有假,可能一掌要他小命。
“你该不会是马群飞派来的反间谍吧?”“小的不敢!”范通道:“小的自知您会如此
想,又怎敢怀此心投靠大少爷呢!”说真的,他此时已被南宫鹰气势所慑,早忘了马群飞暗
中交代之事。“只要少堡主收留小的,无论任何多危险任务,小的必定全力以赴!”
“好吧,今后你就跟着我吧!”
范通一时欣喜欲昏,死里逃生感觉让他拜谢不停。直觉上,南宫鹰比马群飞更精明豪迈
得多,这正是他期盼已久的主人,跟着他,必前途无量。然而想起马群飞,他竟然显得痛苦
——两面间谍竟是如此难当,看来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南宫鹰将那介绍函撕去,一手撒向溪中,他爽声道:“你不必有心理负担,我全是看中
你本领,纵使马群飞想跟你要点什么,你告诉他便是,我不会在乎这些。因为对你,我应该
没什么秘密了吧!”范通不敢多言,如此胸怀主人,平生仅谨见,他觉得心头更乱。
南宫鹰道:“为了表示对你的重用,我派你前去铜城十八村,调查朱铜城冶炼宝剑之秘
密,老实说,我一直想得到这秘术,因为能够炼出精利武器,才能在沙场上尽展雄风!你可
愿意接受?”范通愣住了,南宫鹰竟然一开口即说出心头最深秘密———要是让朱铜城知
道,不兵戎相见才怪。何况朱铜城又是他妹婿,如此家务事更不便告诉他,他却说给自己
听!除了推心置腹之外,谁肯说呢?“你愿接受此任务吗?”南宫鹰再次追问。
范通登时感激拜礼:“属下受重用,岂敢放弃机会?自该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好,有你的,这句话最让人中听!”南宫鹰笑道:“以后全靠你了,记着,朱铜城贼得
很,你不要行险,能偷多少算多少,当然,偶而也要探探他在干些什么事,免得你无聊死
了。”
“小的遵命!”范通拜礼,笑态掬人。“事不宜迟,你快洗把脸,就此出发。”
南宫鹰抓出两片金叶子,交予他,道:“一时带的不多,你省着用,若不够,我回去再
拿。”“够了,够了!”范通激动接过金叶子,想起马群飞从未对自己如此慷慨过,他不禁
暗暗决定,得好好表现此次任务不可:“当秘探,又不是去花钱,带的太多,反而让人起
疑。”南宫鹰淡笑:“那就以后当奖金吧,你先去,大概不到半个月,我也会去。”范通怔
愕:“少堡主是去逛逛?”
“不是,可能绕道吧!”南宫鹰道:“我爹和大漠凶僧李铁人有仇,他又在伏龙山;从
这里到伏龙山,得经过铜城十八村。”“我懂了!”范通欣笑:“到时若有消息,必定告知
公子,属下这就去办事!”连黑脸也不洗了,凡事请究速度的秘探,果然犯了职件病,刚闻
声,立即拱手谢礼,一劲儿直奔山头.眨眼不见。
南宫鹰感触一笑:“若能真的将他收为己用,自也是一大助力。”他考虑的还是马群飞
那头。虽然他是自己姐夫,但利害冲突之下,谁又不为自己打算呢?瞧瞧宝马,总是深情望
着自己,南宫鹰掠飞马背,摸摸爱马鼻头,欣然而笑:“青云,只有你,一辈子都是我的好
友!”宝马轻嘶,相通心灵,使得它感受那股喜悦,轻蹄一扬一又自驰骋于蓝天草原上。绿
野处处,风迎草香飞,何等怡人景色。
忽见飞鹰堡上有人奔骑而下,南宫鹰一眼即已认出是总管那匹黑马,立即迎向前去,两
人交会于山脚下。方君羽面露喜色:“成了,堡主闻及李铁头行踪,急得直跳脚,恨不得马
上出征。”
南宫鹰自也高兴:“如此一来,倒是进行十分顺利。他还说什么?”“他硬要你同行,
大概怕你在背后搞鬼吧!”方君羽道:“堡主要我通知你,明天准备五十骑,当先锋,前去
扫荡伏龙山,而后将李铁头留给他即可。”
“五十骑?”南宫鹰不解:“我爹每次出征不都是浩浩荡荡,非得找一大堆人壮声
势?”方君羽道:“属下问过,堡主已捎信给朱铜城,要他派兵百骑以助阵,他的威风并不
减。”“朱铜城?”南宫鹰直觉想笑:“他会答应?”“我看会吧!”
方君羽道:“朱铜城也是堡主女婿,多多少少得顾点面子。”南宫鹰却不这么认为,这
个朱铜城自恃母亲是华山派掌门女儿,对大漠这些化外之民老是放不在眼里,他未必会买父
亲的帐。然而,话出于总管之口,他自不便反驳,遂道:“我已联络马群飞,到时派人把我
爹接走便是。倒是爹武功甚高,得想个法子制住吧!”
方君羽轻叹,从怀中拿出一白玉瓶:“就用它了,苗疆的散功露,当年用来对付昆仑双
魔,还剩下一点点,大概可以减去堡主七成功力。唉,搞到后来,却得用它对付自己人。”
南宫鹰何尝不是心有凄凄焉:“不知爹是中了什么邪,弄得大家一团糟!”勉强挤出笑意:
“算啦,引他度佛,说不定还是造化他呢!”接过散功露,道:“一切事由我承担,这个毒
也由我下,怎么用?”
“调酒喝下即可。”方君羽道:“喝下之后,无症状,倒是每运一次功,功力即减几
分,和人打斗,尤其明显。”“如此甚好,只要挨到伏龙山,纵使他发现,也是回不了
头。”方君羽道:“最好是让堡主动手消耗武功,否则他若知道自己中毒泄功,很可能不会
安分而遍寻天下找解药。”“这东西有解药?”“说是没有,但一物克一物,谁也不敢保
证。”
“我自会处理。”南宫鹰有了盘算。
方君羽想已把事情交代妥当,为今之计只有祝福一切计划顺利成功。
随后,两人并肩行至白石居后始散去。
南宫鹰找来阿灵,想告知出征之事,竟然发现面带病容。
“你病了?病多久了?”
阿灵还是露出那股无怨无悔笑容:“没事,只是受点风寒而已,很快就会好的。”咳嗽
使她未再说话。南宫鹰急忙伸手贴她背面,运功替她疗气:“怎会这样?你该多休息,有些
事交给别人做吧!”阿灵含笑点头,虽然表示答应,但心头大概只是不敢违背丈夫意思的答
案,她那稍带倦容之病美人神态,直叫南宫鹰疼不释手,猛拥着她亲吻,再吻。那心灵交错
如蜜感觉深深相互吸引对方。南宫鹰本想让阿灵好好睡一觉,但触及爱人滑亮肌肤.他终又
忍不住炙灵之火,一时缠绵开来,又是一场欢欢爱爱,极尽似水之欢,而后两人终于累倒床
上奄奄而睡。
那水牡丹早就发现丈夫回来,却偏偏进门不入,甘愿去找那肺痨鬼,尤其那缠绵排恻声
音,直若利箭,声声刺得她体无完肤,猛咬着牙冲出庭院,让那寒露冻身整夜。堂堂中原洛
阳王女儿竟然落得如此地步,她根本不甘心。
第二天清晨。
南宫鹰甚至本告知一声,立即引领五十骑迎向飞鹰堡。如此举止,更惹得水牡丹大怒,
一大早即已揪掉偌大一片梅树林,逼得阿灵失魂落魄赶来安慰,且把梅树给栽种回去。“你
有什么资格安慰我!”水牡丹怒斥阿灵,骂得她面色苍白,凄愣当场,水牡丹始悻悻离去。
阿灵不禁滚下泪水,这么多日子以来,不论她做什么,准会挨顿骂,她甚至不知嫁给丈
夫是做对?亦或是错了啊?还好,若非南宫鹰新找一名阿月女仆陪着她,阿灵将不知如何生
存在这极尽压迫环境之中。南宫鹰虽知道有此状况,但他却没想过事情糟到如此地步,否则
他不会将阿灵放在这里受苦受难。每以为找来稍壮的阿月,即可抵挡胖肥猪,他哪知肥猪已
变态到这种地步?
他还是满心高兴前去会见发狂的父亲,想解决最棘手事情。南宫豹亦是满心高兴想把儿
子摆平,尤其在收到马群飞回信之后,他更是军心大定,心想儿子准出得了门,进不了城,
铁定完蛋,今后将无障眼之人了。为了配合马群飞,他故意要南宫鹰先行一百里,他方准备
大摇大摆出征。
飞鹰堡正城门已聚集近五百名将士,准备欢送堡主出征。那南宫豹早换上活像中原皇帝
所穿之鹰袍(若非属飞鹰堡,他将绣上龙纹〕,当真以为自己君临天下地站在征道前。那里
摆了两杯鹰头金杯,将是父亲欲敬儿子之烈酒。““别怪爹瞧不起你,今日出征,你若立战
功回来,爹就把掌门职位传给你!”南宫豹虽如此说,却一脸不屑讪笑,让人很难相信他说
的是真心话,甚至于觉得他有股送子入牢之快感。
南宫鹰不以为意,拱手敬声多谢父亲看中,他不想理这疯子。他只知此时此地正是偷偷
将散功露放人酒中而不被起疑之最佳时机。但众目睽睽,又该如何下手?他甚至后悔睡太
迟,因而失去事先做手脚之机会。“来,爹敬你一杯征前酒!”
难得南宫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