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她能清楚察觉出他的情绪,却在他要迈开脚步的此时……
迟了吗?
她伸出手想阻止,却颓然放下,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蒙胧的泪光中。
她该去道歉,不然到他面前装装白痴也行。
但她什么也没做,她知道这不是他要的答案。
日子一样照过,不同的是他们之间不再有交集,就连上下学都由她自己行动。
她总算了解什么叫作咫尺天涯——明明可以从房间窗户看到他的身影,却再也无法碰触他!
放学了,路婕宁站在校门口,第无数次地望着路边的车子,期望能找到那道熟悉的人影,却又再一次地失望。
他的问题其实很简单,但为什么她却答不出?
明明相恋多年了,为什么心灵会有这么大的距离?是她的错,错在太自以为是、太理所当然地承接他的好……
身后传来一阵喇叭声,即使是微乎其微的可能,路婕宁依然立刻回头——
当然,不是他。
她有些羡慕坐进车子里的女同学。曾经,她也跟她一样有人呵疼着,却不知道珍惜……
失去了才最美吗?她心里一阵揪疼!
不!他只是暂时生她的气而已,他们之间不会走到终点的!
“婕宁!”
听到呼唤,她飞快转头,却在看到不是他的时候僵住了笑。
萧天麟见她闷闷不乐,走过来问:“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不必麻烦了,我可以搭公车。”
“顺道,不麻烦的。”
“谢谢。”也好,她心情沉重得走不动了,现在只想回家守在窗户旁边偷看他的身影。
坐上了萧天麟的车,一路无言。
“你最近心情不好,跟男朋友吵架了?”萧天麟突然问起。
“嗯。”
“有没有想过,或许你们不适合?”
“不可能!”路婕宁想都不想地就否决。这个假设让她的心痛得像被人恶意刮刨着!
萧天鳞好脾气的微笑。“当感情遇到关卡时,应该要重新省思,如果继续下去是流不尽的泪水,跟没完没了的折磨,那么是不是放弃比较好?只有当你自由,才有可能找到幸福。”
幸福?她的幸福在他身上啊!
萧天麟说的话口气跟洁莉好像!
路婕宁随口问着:“你是什么星座的?如果不方便,不说没关系。”
“巨蟹。”他眼尾余光瞄到她微微一震,“怎么啦?”
巨蟹座……路婕宁直觉的想起这个星座的特徵——用情最深、最无私心。照洁莉的说法,跟金牛男人一样跟她都很搭啊!
她被这念头吓了一大跳,旋即摇头甩去这夸张的念头。
不管哪个星座跟自己最搭,那毕竟都只是大概的统计学罢了!难道天底下的金牛女都只能嫁给这两个星座吗?
不!只有在他身边才能感受得到幸福,无论搭与不搭,她都认定楚崧桐了!
为谁而爱?这个问题此刻再简单不过了,她为了自己的心而爱!
或许她曾经自私得只单方承受他的付出,却没有对等回应,但她会改,只要再给她一次机会!
她终于厘清自己的心,也脱离了长久以来的迷障。如果不能顺从心里的想望,那么再好的对象都只是表象。
“麻烦你开快一点好吗?我有急事。”此时她只想飞奔到他面前,告诉他她找到答案了!
萧天麟了然地点头,加快油门。
天涯何处无芳草?强摘的果子……不会甜哪!做朋友,有时更长久。
第九章
“楚崧桐!”车子一停下,路婕宁匆匆道谢后,连家都没回就往隔壁楚家跑。
“大哥不在家。”楚菘眉喊住往楼梯冲的她。
她的失落是如此的明显,楚菘眉担忧的问:“你们还在冷战吗?”大哥大婕宁好几岁,一直都很让着她的,这次一定是把他惹毛了!
“他到哪里去了?”
“镇外山脚下的工地。”楚菘眉说。
“谢谢!”路婕宁听了就往外跑,边问:“他又换工地了?”
“你去了就知道。”楚菘眉含笑的说。望着匆忙飘出的人影,看来她又恢复精神了!
路婕宁跑出小镇,来到山脚下那块搭起好一阵子围篱的工地。
走进工地里,还不见动工的迹象,只有旁边搭了间像是招待中心的工务所。她有些纳闷,这块基地没有很大呀,是盖什么了不得的建筑,居然会由他来监工?
她走进工务所里,没有看到半个人,就先被正中央台子上的房屋模型给吸引住了。
那是栋二层楼的歌德式红楼,制作得非常精巧,连后院的果树、屋旁的枫树,以及环住整个屋子的矮篱,都做得十分逼真——
那是她梦想中的美丽家园,而他悄悄地架筑成形了!
她捣着嘴,感动的泪簌簌滴落,被水雾蒙住的眼里看到的是走近的他。
楚崧桐站定在她面前,炯炯的眼神直直望入她的眼里。
她再也不茫然了,现在她已经完全能够回答他所有的问题!
“爱不是摆平与收服;爱是对等的付出,付出的同时也在收获。”
他双手插在裤袋里,身形未动,眼里却似乎扬起笑意。
她受到鼓励,继续说:“也许我还不能完全了解你的嗜好、习惯、思维方式——请原谅我是如此的迟钝,但我会试着去了解。”
他眼里的笑意到达眉梢,仍然等她说完。
路婕宁深深吸了口气,走到他面前一步的距离。
“我不知道你要的答案是什么,但,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为了自己的心而爱!也许我曾经搞不清楚状况,也许还本末倒置,以为女性的自主是从性而非爱开始,可是心底的感觉是不容错认的。”
她咬着下唇,“我很钝、很自私,你愿意原谅我吗?”
他沉敛的站在原地,似乎恶意地要让看不透情爱的傻女孩儿提心吊胆!
即使他眼里蓄满了笑,她仍旧像等候审判的人,揣着心等他的决定。
忽然,他伸开手——
她笑了,投入久违的怀抱!
路婕宁用力嗅着他身上的味道,一双手环在他腰际抱得好紧好紧。
想到过去几天的冷战,她哽着声音说:“我们以后不要吵架了,好不好?”
“好。”楚崧桐抚上她滑细的发,承诺着。可知道为了要让她懂得自己的心,他花了多大的自制力才能铁了心对她不睬不理?
“你都欺负我!”
“嗯?”他漫应着,用力抱着她。
“你生气就生气嘛,还都不肯接送我上下学,连我有没有吃饭、上课认不认真都不管了!”路婕宁抓着机会让他内疚,“像今天我的车坏了,临时连求救的人都没有,只能孤单无助地站在路边,可是你居然不理……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想到委屈处,她又酸了鼻子。
“好好好,”楚崧桐万分不舍地拭去她颊上的水珠,“都是我的错,嗯?”
“本来就都是你的错!”路婕宁不客气地把所有委屈,放大到让他揪心的程度,“不可以再不理我啰!”她慎重的叮咛,因为再也承受不住失去他的恐惧。
“好。”他微笑承诺。
既然她已经走出洁莉的迷障,也就不需要再下猛药了。要知道这几天的冷漠伤的不只是她的心,也让他心疼不已啊!
他缓缓低头,她微微仰起,让他吻住渴望怜爱的唇。
在他买了山脚下那方空地上,依着她的理想所设计出的梦幻家园,终于完工了!
在落成的那天,一场婚礼也热热闹闹地展开了——
在新娘休息室里,路婕宁拉拉白纱尾端,摸摸头上发饰,生怕哪里不够完美。
“好啦,你别像只野猴子似的乱动好不好?”路妈妈看不过去,说了她一句。
“总算让咱们等到这一天了!”楚妈妈一手拉着一个新娘,“欢迎你们加入楚家!”
“妈!”新娘们齐声轻唤。楚菘眉红了眼眶,路婕宁则带着些兴奋。
“好了,再哭妆会花掉。”路妈妈叮咛着。看到自己若无其事的女儿,忍不住酸酸的说:“人家的女儿多贴心,即使嫁入原来的家还是会想哭;比起来,我养女儿简直是白养了,虽然只是嫁到隔壁,但总是嫁‘出去’了,还一点都不知道要舍不得!”
“妈!”路婕宁揽着妈妈说:“人家一想到不必嫁得太远、可以每天回家吃你煮的菜,就难过不起来嘛!”
“你喔!”这话说得路妈妈感动极了。
“好了,咱们先出去招呼客人了。”楚妈妈挽着路妈妈的手走出去。
等两个妈妈离开后,楚菘眉才糗她,“你说话越来越肉麻了!”
“我现在发现,人不能太自以为是,认为人家都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其实感谢是要及时说出的。有时候说几句好听的话让家人开心些,也不错呀!”
“嗯!”楚菘眉点头。
“你会不会紧张?”路婕宁坐在她身边。
知道好友问的是新婚之夜,楚菘眉笑她,“你才该紧张吧!”
“嗯!我真的好紧张喔!”路婕宁深呼吸再深呼吸,“怎么办?我怕我表现得不好!”
楚菘眉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结婚礼物,“喏,洗完澡后穿上这个,其他什么都不必做。”呵呵,忍不住想像大哥眼睛发直的模样!
路婕宁拆开,里头是件水蓝色的性感内衣,薄如蝉翼的料子及低胸高腰的剪裁,简直遮掩不了什么!她露出贼笑,嘿嘿嘿……
“你都穿这个来增进情趣喔?”说着,她也从身后拿出包装好的礼物,“送你。我们的礼物有异曲同工之妙喔!”
楚菘眉小心拆掉包装,眼睛一亮。
“哇!好可爱的娃娃衣!”那是件水蓝色的兔子装,附带的帽子上还有对长耳朵,“好可爱喔!谢谢你!”
路婕宁不好意思地说:“你喜欢就好。现在还不知道是男生还是女生,我想说买男宝宝、女娃娃都能穿的水蓝色。”
“谢谢!我真的好喜欢!”楚菘眉突然想到,“你有跟大哥说我怀孕了吗?”才一个多月,连准爸爸楚松枫都还不知道呢!
路婕宁自从让楚崧桐当头棒喝之后,学会观察周遭的人,不再凡事大剌剌的,所以才会发现菘眉的饮食习惯有点改变,也才能逼问出她怀孕的消息。
而菘眉则希望等结婚这天,再一道公布这个好消息。
“当然没有跟崧桐说,万一他说漏嘴了怎么办?就是故意要让楚松枫知道我比他早发现,等着看他扼腕、气得牙痒痒的样子,哈哈哈!”
“你呀!”楚菘眉摇头,“从小就是喜欢跟松枫斗。”
路婕宁俏皮地吐吐舌头,“下回会记得打狗要看主人的!”
“松枫才不是狗呢!”她的话惹来楚菘眉一阵追打,直到媒人婆进来牵新娘,她们才敛起玩笑,走向礼堂——
浪漫的新婚之夜——
路婕宁蹑手蹑脚地抓了菘眉送她的性感内衣钻入浴室,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先洗好的他已经帮她放好一缸的水,还在上头洒满了紫色跟红色的玫瑰,让她好感动!
轻轻滴下几滴玫瑰露在水里,整间浴室立刻弥漫着浓浓的浪漫味道。
她彻底的洗净身子,像即将献身的皇后,心里对即将发生的事有着高度的期待与紧张。
直到泡得头儿微晕,她从水里起身,踮着脚尖拿衣服……厚!当初就告诉水电师傅,这个放衣服的架子钉得太高了,他就是不肯改!
经历过监督自己房子时频频喊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