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
奚达呵呵一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北军的步营可不同于中原的步卒,平时都是骑马跟着大军一起前行,装备放在随行的马车上,遇战则下马布阵结营。”
韩信点了点头,‘哦’了一声,奚达又指着不远处校练场正在操练的一队骑兵,说道:“那就是我北军中的骑营。”
只见近千精骑正在校练场练习骑射,大群的骑士围着校练场飞驰轮射,中间的数十个草人已经密密麻麻扎满了箭羽。
弩虽然在秦军中占据了重要的地位,秦灭六国和北驱匈奴的战争中弩曾被广泛的使用。可弩也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制造困难且保养不易,在草原上和匈奴的骑兵追逐中,弩发挥远比不上之前取得的辉煌。所以骑营中很少备弩,多为步营所用,相对应的对骑射的要求就高上了许多。
奚达见韩信似乎对骑兵很感兴趣,便停下了脚步,细细和韩信介绍骑营的各种情况还有作战方式。却没注意到校练场上一些骑士缓缓的停下了聚在一起,看着奚达和韩信二人。
一名黑脸的汉子轻轻的用手碰了碰旁边一名长相颇为英俊的白净青年,道:“你看,那不是五营的军侯奚达吗,怎么在那对我们三营指指点点的,他想干吗?”
那白净青年脸色有些不善,斜目看了眼,重重的哼了一声,道:“我怎么知道。”说完眼睛骨溜溜一转,嘴角处露出了几丝邪笑,“石头,不如我们过去戏戏弄他们如何?”
“我可记得上次在得胜酒楼,五营的吴歇他们仗着人多把我们打的可惨,今天正好找找他们军侯的晦气。”
那石头听后面色有些犹豫,道;“这样不好吧,奚达怎么说也是我们的上官,他是军侯我们只是曲侯,若是以下犯上恐怕少将军那也不好说。我看还是算了吧,丁封,”
丁峰扫了他一记白眼,哼了一声道;“谁跟你说我们要去直接冒犯他了,我们这是在正常的演武操练。再说,有少将军在,我们怕奚达干什么。他就算是军侯,还能管到我们三营的事情吗?”
石头闻言点了点头,也觉得大有道理,心中顿时活络起来了。他本来就是天不怕地不怕喜欢惹事的主,被丁峰这么一撩拨,倒是心痒难耐。
韩信正颇有兴趣的听着奚达的讲解,忽然察觉到远处的异动,眼皮一跳,目光扫向奚达身后。奚达也感觉出身后有异,只听见一阵人仰马踏声渐近,便回过头来。
这一回过头来却近数百骑朝这边猛的冲撞过来,短短数十步的距离瞬发及至,竟然毫无停缰勒马的意思。
被急速奔驰的马队踏过,即使不死也是重伤,饶是奚达久经沙场,仓促之间也吓得脸色苍白,差点失声叫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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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五十五章老姜新葱
当先的一骑眼看就要撞到奚达,马上的骑士却猛的一勒缰绳,战马的前蹄高高扬起,长嘶一声,落下的马蹄狠狠的砸在奚达身前仅寸许之处,溅起的灰尘扑面而来。*。P8。*!。吧*后面的数百骑也齐齐止住,竟无一人越过。
韩信在一旁见了暗暗喝彩,心想北军精锐果然名不虚传,光这令行如一的骑术就让人羡慕不已。
奚达可没这么好闲情雅致,迎面而来的灰尘让他灰头土面,连连咳嗽数声,怒目瞪向马上的丁峰,吼道:“丁峰,你这是做什么。”
马上的丁峰却面不改色,一拱手振振有词道;“禀告奚军侯,末将等人奉王军侯的命令,正在练习骑射。”又扫了一眼奚达身边的韩信,见他一副新丁的打扮,却表情自若,浑然没有被己方的气势吓到,不由露出了惊讶之色,多看了韩信几眼。
奚达阴沉着脸,怒目瞪向丁峰,脸色十分难看。
北军的将士各个骁勇善战,闲时却私斗成风,常常结营大打出手。不过一旦到了战场上,有了严厉的军律约束,各部之间倒不会有什么隔阂。所以一般只要不闹得太凶,上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作为右军五营的军侯,奚达自然知道部下没少跟其他营的聚众斗殴,他也只是要部下轮休出营的时不准携带兵器,其他一概不过问。但这些都是下属们之间的胡闹,像奚达这样的高级军官是绝对不会去参与的,没想到丁峰他们如此飞扬跋扈,竟然挑衅到他这个军侯。
而且还是在韩信这个新下属面前丢了面子,奚达怎能不怒,恶狠狠的瞪向丁峰,心中想着怎么才能收拾他。一旁的石头却已经看出事情有些闹大了,连忙上来打哈哈圆场,道歉道;“奚大人,我们刚刚只是看见您的背影并未认出大人,还以为是其他营不知死活的小卒来偷窥我三营操练,所以才前来驱逐。冒犯之处还望大人见谅,见谅那。”
听完石头的一番话,奚达这才面色稍缓,虽然他的话听上去就口不对心,可至少也让奚达这个军侯的面子稍微过得去些。当下只是冷哼一声,他奚达并不是喜欢惹事之人,所以也不想再计较。
待丁峰他们回马离去,奚达面色有些尴尬看着韩信,干笑解释道:“北军各营之间就这样,战场上虽然是同仇敌忾的袍泽,私下却武斗不断,呵呵,连我这个军侯都被牵扯进去了。”
韩信连忙陪笑道:“虎狼之师嘛,想必都是些桀骜不驯的豪杰,这也是常理。倒是大人你胸襟广阔,不和下属们斤斤计较,这让韩信钦佩之极。”
韩信这个马屁拍的奚达心情大好,哈哈一笑,心想他倒是个知情识趣之人,想必日后也会极好相处。
“韩兄弟,我这就带你去你的营帐。”
韩信忙一拱手,道:“大人无须这么客气,论职位,我是你的属下,论年纪和资历,我也是你的晚辈,大人以后直接呼韩信的名字就可以了。”
奚达点了点头,他之所以对韩信这么客气,无非是觉得韩信和王离有些关系,既然韩信也懂得进退,他也就不矫情了。
路上奚达细细的和韩信说了些北军的军规,以及一些该注意的事项。进了五营营门,向右拐便是韩信将要上任曲侯的五营二曲。
相比与其他营地的喧哗,五营却显得安静许多,一路上竟没碰见一个士卒。奚达看出了韩信眼神中的不解,便笑着解释道:“你今天的来得不巧,正好是五营轮休三日,今天便是第三日。将士们辛苦了月余,难得放松下,所以大多都不在营地里。不过我二个时辰前已经告之了二曲的副曲侯田市,让他召集士卒等候。”
韩信笑着点了点头,心想原来如此。
却不料进了二曲的营盘,仍然是空荡荡的,并未见人等候。奚达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冷哼了一声,快步的走向中军大帐。远远的听到里面一阵喧哗,揎开帐门,却是一股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
只见帐中几人在那恣意饮酒,中间一名身材魁梧,约莫三十岁年纪的军将正是田市,却已喝的醉醺醺的,抱着酒坛在地上趴着,见有人见了也不抬头理会,只是将酒坛往嘴里送。
几个醉的不是太厉害的士卒看见奚达黑着脸进来,吓得赶紧站了起来。一名士卒想推醒田市,田市却醉的厉害,不耐烦的一挥手把他推开。
奚达黑色阴沉的难看,上前抓起地上的一个酒坛子,坛中的酒呼啦全倒在田市脸上。
田市被冰凉的酒水这么一淋,顿时一个激棱跳了起来,大手一抹脸上的酒水,怒道;“哪个兔崽子泼我酒。”
待看清是奚达,哪还有半点醉意,赶紧单膝跪下行礼,“末将参加大人。”
奚达语气不善的问道:“田市,我让你迎接主将,你就这么迎接的?”
田市支支吾吾的道;“末将不知道大人也会亲自来,所以……。所以……”又抬头看了眼一旁的韩信,垂下头去。
韩信却是听出了田市的言外之意,他的意思是本以为韩信一个人来上任的,却没想到是奚达陪同着来。心中一阵苦笑,看来这曲侯也不是这么容易当的,一来下属就想给他来个下马威。
奚达自然心知肚明,田市作战英勇,资格又老,本来前曲侯战死曲侯这个位子十有**是轮到他的,没想到突然横出个韩信。撇了眼身边的韩信,心想还好今天自己跟来了,要不然得罪了这个大帅身边的人,那就不好办了。
虽然心中对田市同情,当下也只能板着脸训斥道:“身为军中将领,却如此行迹不堪,五营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还不快向韩曲侯道歉。”
田市闻言,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向韩信拱手赔礼道:“末将怠慢了,还望韩大人恕罪。”说完就要躬身,一旁的韩信嘴角微微一笑,却快步上前,笑着扶住了田市,道:“今日本来就是大伙的轮休之日,是我不知情况才叨唠了诸位兄弟,哪里还用得着你们道歉。”
田市本就无心道歉,见韩信上来相扶便顺势起身。只是这时间没把握好,韩信还只是手伸出还未碰到他手臂,他就‘被扶了起来’,遥遥望去,仿佛韩信会隔空发力一般。
奚达看着有些好笑,也不说破。
说老实话,作为一名极重军功的老秦人,对韩信这种大开方便之门的毛头小子,他内心也是很轻视的。只不过他在军中混迹数十年,自然是深晓为官处事之道。所以只要田市做的不太过分,他也乐意看见韩信这个毛头小子吃瘪。
奚达又板起脸道:“田市,韩曲侯新来乍到,很多情况都不熟悉,你要用心的辅佐他,助他早日熟悉军务。”
见田市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奚达又加重了语气喝道;“听见了没。”
田市粗声回道:“诺。”脸上却是一脸的不情愿。奚达重重哼了声,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叮嘱韩信有什么不懂可以来中军大营问他,这才离去。
剩下韩信和田市二人站在那大眼瞪小眼,一旁的几名士卒见形式不对,便悄悄的躲了出去。大帐中只剩下韩信和田市二人,气氛有些尴尬。
韩信咳了咳嗓子,干笑道:“田曲侯,劳烦你带我去营中熟悉下情况。”
田市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也不接话,只是转身带着韩信走了出去。
因为是轮休之日,所以军中并无多少士卒,只是零星的看见几名士卒在营中走动,看见田市都是一脸恭敬的行礼,对田市身边的韩信却不认识。
韩信暗暗留个心眼,看来这个田市在曲中的威信极高。
“我五营一共有三曲,我们为第二曲。全曲共一千一百五十六人,分为十个百人队,皆为骑兵。除了你、我,十个百将中刚刚在帐中你看了三个,还有七个出去游玩了,明早你应该都能看得到。”
韩信点了点头,问道;“田曲侯,听说我们二曲在阴山一战中损失很惨重?”
田市脸色一黯,许久才长叹道:“那场仗我们右营打的很惨烈,二万四千人,却对上匈奴左贤王的四万大军。虽然我北军精锐天下称雄,可也只能惨胜,连虞曲侯都在阴山脚下掉了性命,我们曲也丢了三百一十六名兄弟。”
“我们这次回肤施休整,荆将军从后备营中给我们补齐了编制,不过这些新兵入伍并不久,很多战技都不甚熟练,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抓紧训练他们,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些新兵就会真正的融入到我们二曲中。”
韩信又问了田市一些细节上的问题,比如右军中的操练规矩,各个百将们的名字和脾气秉性。田市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看一旦涉及到战阵行伍问题,也是知无不言,这让韩信对他的印象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