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点点头。
“村里人说的话是不可信的,村里的女人是因为很久没见过外来的人,所以不过想跟你说笑。”
说笑?有什么好说笑?兰亭沉默着,她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想怎么样。
男人见兰亭不哼声,反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兰亭默默地打量着他,这是一张如刀削般消瘦的脸孔,刻下太多岁月的沧桑,也许他还未到四、五十岁,只是生活的艰辛令他过早衰老。
“我劝你还是早些离开这儿的好,否则你走着进来,要横着出去。”
“你这是在威吓我?”兰亭问。
“我是好心。”男人冷冷的说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兰亭看着男人消失的背影,心底没来由地突然涌上一股恐慌,这是什么地方?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是昨天晚上留言的人吗?
看着男人消失在村口,兰亭忽然觉得自己一意孤行跑来这个地方,是极不明智之举,如果建辉在她的身边多好啊。
建辉,建辉,你在哪儿?你在哪?你为什么不出现见我?
兰亭哭起来,心又涌上阵阵凄凉,她觉得自己很孤独很孤独,那份孤独令她要马上回到自己的家去。
她不再犹豫,她要回家去,她要离开这儿,她再也呆不下去。
她急急地赶回旅馆,打开房门,只见她的行李乱七八糟地洒满一地,像被贼人人屋打劫一样。
兰亭尖声叫起来,引来外面的服务员,服务员看了看满地狼籍的行李,把矿区的警察叫来。
兰亭把行李点了一遍,并没发现丢失东西,又是那些人给她的警告?兰亭眼光落在昨晚那张字条上,然后把它交给一个警察。警察接过采看了看,又传给另一个警察。
两个警察看完后,问兰亭这张字条是如何得来的?兰亭将昨天晚上的事体简略地向他们说了说。两个警察一面听,一面点着头,又一面互相交换眼色。
“我需要你们警方的保护。”兰亭道。
“姑娘在哪儿开罪了黑社会呢?”其中一个警察问道。
“你不打算走吗?这地方很不安全。”另一个警察问道。
兰亭一呆,什么意思?该不是跟那一伙人都是同伙吧?
“我觉得很奇怪,我只是一个作家,一个写书的人,我只是想来这儿体验生活,我初来贵地,我真不知道在哪开罪了本地的黑社会了。”
“可能是你自己无意冲犯了黑社会的人,那些人在圯方上作奸犯科,无恶不作,已经成了地方一患,但由于本地警力不足,苦无证据,所以难以把那些人绳之于法。”
兰亭听了又一呆,他们的话中隐含着威胁,看来当地的警察也都在为虎作伥。
“我想我可能真是没必要留在这个地方,我应该尽快离开,对不对?”兰亭目光炯炯地问道。
两个警察点了点头。
“我会走的,但不是现在,我还需要一些时间,只要一点点时间,让我把矿工的生活、工作熟悉一下,我就会走了。因为我的书要真实地反映矿工们的生活。”
两个警察听兰亭如此说,面上露出一抹冷笑。
“我们都是为了姑娘的安全着想,当然,我们警察有责任保护你的安全。”
“我想我留在这的时候,有你们的保护,我会很放心的。”兰亭不卑不亢道。
“这个自然,这个自然。”两个警察一味地点头。
兰亭送走那二个警察,长长地呼了口气倒在床上,心中想着,看来自己的处境相当危险,有份如履薄冰,危机四起,四面楚歌的感觉。
第三天,兰亭从旅馆出来,她走到附近的矿山,只见一个大的露天采矿场,矿工们戴着矿帽拉着矿车,把从矿井下运出来的矿石堆成小山。
那些矿工:满头满面都土灰色黑黑的,工作服也沾满了灰土。并没矿工愿意停下来跟她交谈,他们都在马不停蹄地忙活。
“小姐。”身后有人叫兰亭。
兰亭转过身来,身后站着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他同样穿着矿工服装,头带矿帽,只是让人一眼就看出,他是这儿的小头目。
“小姐来这儿找人吗?”男人又问。
“不。”兰亭赶紧拿出自己的证件给男人过目,男人看了看,递回给她。
“你想要了解些什么情况?你想下矿井?”
兰亭没点头,也没摇头,她突然怀疑起眼前的男人,所有的人都希望她离开这儿,怎么这人却热情地要带她下矿井?他不是要谋杀她吧?
兰亭激凌凌地打了个寒噤,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人,男人长得高大,比她高出差不多一个头。
对女人来说,兰亭也长得不矮,她也有一米七的个子,而眼前的男人足足比她高一个头,在矿井底下,他要对她不轨的话,兰亭绝无能力反抗。
兰亭问:“我可以随便走走吗?”
男人点点头,说:“你最好带个口罩和矿帽。”
男人说着叫兰亭在原地等他,他跑到附近一个工棚内,拿出一顶矿帽和干净的口罩递给兰亭。兰亭有些不相信,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呢?在她遭遇到这么多威吓事件后,仍有人这样好心。
兰亭戴上矿帽,又戴上口罩,一路慢慢地沿着矿道走去。
兰亭把早上的收获简单地记录在一个本子里,因为她知道她不可以写多,她的记录簿说不定会有人趁她走开的时候偷看。
矿井去过了,但那个无端被炸掉的矿井却无从查起。兰亭虽然找到几个矿工。跟他们也谈过几句话,但他们都是一副冷冰的样子,爱理不理。
兰亭在旅馆吃完午饭,在床上稍稍休息一会几,下午到矿井呢?还是到附近去走走?她考虑了一会儿,决定到附近去走走,昨天她就是到附近的村庄听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兰亭又沿着昨天的路走进村子,一头本来埋头吃草的牛抬起头来,猛地看见兰亭,似乎懂得些什么,哞哞地叫着,撒开四蹄向着她冲过来。
兰亭吓得大叫,坐在附近草地上的放牛娃,骤见牛牯向着一个女人冲去,发一声喊,牛牯并没停下来,相反却跑快几步。
牛枯跑到兰亭身边却停了下来,站在原地哞哞地叫。
兰亭觉得好生奇怪,这儿的人奇怪,连牛都令人奇怪。
村内突然走出几个目光呆滞的女人,她们就好像没了魂魄的人一样,傻傻呆呆地在绕着几棵树游来荡去。
兰亭心里冒出一股寒意,那股寒意冷人骨脊,激凌凌地打个寒颤。
把村里人变成傻子,是否算是杀鸡给猴看?
看来她的处境已到了相当危险的地步,
“你还来这儿做什么?”
一个男性的声音从兰亭背后传来,兰亭急转身过去,原来是跟踪兰亭到小山坡上的男人。
“你都看到了,你都满足了吧?”男人仍然一面寒冷地对兰亭说道。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兰亭道。
“哼,你应该最清楚,就因为你不走,所以我们的村民都被你连累。你走,你快些走!”男人愤怒地吼道。
兰亭还来不及说话,那头原先看见兰亭向她跑来的牛,突然发怒的冲着男人撞过去。牛娃拉不住牛,兰亭眼见危急,想也没想,大叫一声,把身体挡住男人前面。
那头牛见兰亭挡在跟前,一下于收住脚步,但是牛角还是把兰亭碰到地上。
兰亭惨叫一声,只觉得左臂疼痛难忍。牛站在兰亭的身边,哞哞地叫着,它的叫声让人觉得是哭泣不是叫。
兰亭看到它的眼内流下眼泪,她忘记身上的伤痛,挣扎着想起来。
被兰亭救下的男人赶紧把兰亭从地上扶起来,兰亭的舍已为人,令得男人很感动。
男人把兰亭扶起,伸脚就想蹦那头疯牛,但见牛眼流出泪水,一下子呆在当场。
他没见过流眼泪的牛。
“小明。”男人叫牛娃道:“你为什么不好好看着牛牯?”
小明被大人责骂,“哇”地哭起来。
“别责怪他了,”兰亭忍住身上的痛楚说道:“他还是一个小孩,他应该到学校读书,不应该放牛。”
男人长叹一声,似有难言之隐。谢过兰亭的救命之恩。请她到小明家里疗伤。
兰亭弯着腰,踏进屋子里。屋子里昏昏黑黑,陈设相当简陋,一张炕上堆满了杂物,屋里飘着一股气味。
兰亭硬着头皮走进屋内,一个女人弓着背站起来,原来是昨天兰亭见到的老人家。
老妇人从炕上起来,问男人:“门外发生什么事?”
男人把刚才的事一五一十跟老妇人说了,老妇人千多谢万多谢兰亭的救命之恩,从一个破旧的黑木柜里拿出一瓶药油,帮兰亭抹上。
男人默默地坐到一边,兰亭见他不语,开口问:“是否有人派你来威吓我?”
男人抬起头,看着兰亭,叹气说:“这儿的人都知道矿井倒塌全是爆炸引起,但没有人敢对外人说。因为我们每家每户的人,都被人警告过不许说,否则就死无全尸。你看看,村里的人都疯了,可能就是那些人下的毒。”
“到底是谁干的?”
“你别问了,我们招惹不起,招惹不起啊!去年一个记者来采访,结果他在回去的途中被人害死了,把真相告诉他的人也死了,我们不愿再看见有人死去,你走吧。”
“去年遇害的记者是我的爱人,是我的丈夫。”兰亭含着一眶眼泪说道。
“唉。”男人重重地叹口气。
“重文,你就说吧!”老妇人突然说道:“人家的夫君死得多惨,你家的三个堂兄弟死得多惨,你还想看多少人遇害?”
“婶娘,不是重文不想说,那些坏人如果真的能够把他们绳之于法,我会说,但是真的能够把那些人正法收监吗?”
“一定能够的,你要相信法律。只要你能够站出来指证那些人,一定能够把那些人惩治法办。”兰亭说道。
那个叫重文的男人犹豫不决。
“在前年的春天,县里来了几个官员。”老人家忍不住对兰亭说道:“他们说要在这山区开工厂,他们的厂就建在废矿之上。去年不知啥原因,县里的大官把那间工厂炸掉,令得我三个儿子都枉送了性命。”
老人家说着,又止不住流泪。
“好,我说,我告诉你,县里的大官来这建厂,其实就是为了制冰毒。”
一个重大案件逐渐浮出台面……
二年前,一个带着冰毒配方的旅美华侨毛志全衣锦回乡,听说新上任的县长毛伟远是他的小同学,毛志全带着制冰毒配方去拜见老同学。县长乍见这个在国外发了达的同学,很希望他能够回来家乡投资建设,为家乡建设出一份力量。
毛志全当时笑笑,“投资赚钱最多,收效最好的当制一种叫冰毒的物品。”
县长听了心里一沉,默不作声。他当然知道冰毒是什么东西。
毛志全说出一个天文数字,“制冰毒的成本小,收益大,那些利益大得连我都无法估算。”
县长听了,当下皱了皱眉头。
毛志全见县长没吱声,他知道县长被金钱利诱得昏头昏脑。
“在国外这可算不得什么,外国人的市长经常参与贩毒卖毒,还不是为了谋财。”毛志全继续说道。
“这是犯法的事。”县长终于说道。
“做得人不如鬼不觉,不就什么法部没奈何了?”
“哪里有人不知鬼不觉的事?俗语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这可是杀头的事,我得好好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