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回事,靖仪年纪还小,事情没看清楚。”解彦廷想也不想的就说了这些话。
时震远一听,马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你能这么想就好了,我真的希望你能帮助靖仪,让她认识更多适合她的好男人,你也知道靖仪一向只听你的。”时震远衷心说道。
并不是解彦廷条件不好,只是身为父亲,总希望女儿能嫁给一个家世背景都不用烦恼的男人,他不能冒险,害得女儿吃苦。
解彦廷明了点头,虽然早知道这是必然的结果,但亲耳听到两人没有未来时,心里像是罩了化不开的乌云,几乎要将他闷死。
“我知道,我会开导靖仪的,她是个聪明的女孩,会知道董事长的用心。”解彦廷仍安慰着时震远。
在应允了时震远时,他就告诉自己,今天是时靖仪的大日子,再加上她的美貌与家世,想必会有很多适合她的男人出现,他得推她一把。
更重要的是,他最后一定要转身走开……
解彦廷拉回思绪,才踏出步伐,身后便传来时靖仪干哑的声音——
“我喜欢你。”她明亮的眸缓缓扬起,盯住他的背影,没再转开视线。
在她心里,他是她的天地,她所有的依靠,甚至比爸爸还要重要。
爸爸,只是经济来源的代名词,而解彦廷,却是她的一切。
这话一说出来,解彦廷全身已经僵到不能再僵,他不敢迎向她的视线,第一次发现到自己的怯懦。
她的眼睛很漂亮,像夏夜里的星星,不知从何时开始就紧揪住他的心,让他再也逃不开,可他却明白自己无权拥有这样珍贵的女子。
他执意不回头,并没有折损时靖仪的坚决,她坚定地朝他走去,吐出另一句令他心里翻天覆地的告白。
“你不能总是从我身边逃开,不能一直装作不知道我喜欢你。”她的眼神极为专注,灿亮的眸教他几乎无法迎视。
“靖仪,那只是……”他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解释什么。
“不要说我还没有长大。”时靖仪能猜出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可她一点都不想听。
泪珠滚落,她的哭泣无声、却重重打在他心上。
“我说这些,并不是想给你压力,只是想让你知道,我长大了,我知道自己要什么,我会努力争取你的爱情,而且绝对不会放弃。”时靖仪虽然满脸泪痕,心意却格外坚定。
解彦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只觉满心无力。
凝视她满脸的泪痕,听着她撼动他心湖的告白,胸口泛着既酸又甜、近乎疼痛的幸福感觉。
两人互视着,一个强装冷漠,一个梨花带雨,谁都不肯先认输,就这样在爱情的两端僵持着。
“我们该回到会场去了,擦干眼泪,不要哭了,如果再掉一滴眼泪,我就真的走了。”解彦廷打破沉默,无法拥她入怀,却也无法放纵她哭泣,只能选择不去看她。
他的威胁奏效,他转过去的背影让她害怕。时靖仪向前跑了几步,小手由后往前抱住他的腰,他的大掌随即握住她手腕,像是想扯开她。
“不要走好不好?”她心里一慌,小手索性揽得更紧,不让他有退缩的机会,她需要他的体温慰藉,赶走内心一大片空得发慌的寂寞。
她的身边一直有他,如果他硬要逃开的话,那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她可怜兮兮的嗓音,教他怎么也使不出力气来。
“傻瓜。”解彦廷忍不住轻声斥责,手不自觉地紧握。
说她傻,其实真正傻的人是他。
时靖仪静静偎着他,心里感到一股不可思议的温暖,不禁手臂收得更紧,身子挪得更近,贪婪地沉浸在他给的温暖氛围里。
解彦廷发出无声的叹息,只能站直身子,任由时靖仪的手将他紧密圈住。
已经分不清这样的决定是对是错,他只知道自己不想推开她。
就让他享有这一刻的温柔就好,希望她再近一点,好让她身上的淡淡幽香吞噬掉自己,这样的感觉,他会一辈子记得。
理智与情感拔河,他的渴望再次占上风,这是第二次,他对她失了控。
时靖仪的小脸偎在他肩上,柔细的发若有似无地拂过他的颊、他的耳,搔得他心思浮动,他不由自主回想起自己的第一次失控——就在她跷课那一天。
那时她哭累了,拉住他的手不让他离开,却也不想回家,对她没辙的他,只能陪着她坐在天台上。
当她枕着他的胸,呼吸慢慢变得平稳,便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顿时他脑袋当了机,失去运作能力,只能凭着本能,拥抱这个揪住他的心,让他快不能呼吸的女孩。
解彦廷凝视她漾开浅笑的憨甜睡颜,指腹沿着她优美的唇形轻轻摩挲。
这么美丽诱人的唇,将来会是谁能拥有?
手指的轻触撩起她唇畔的搔痒,她直觉的嘤咛一声,伸舌轻滑过唇瓣,无意中润过他的指尖。
解彦廷心一颤,收手,却收不回眸光。
她的人不是他的,她的心也不是他的,那他能不能……拥有她的吻?
他不贪心,只要一个吻就好。
一时之间,两人的身分、他所有的忌讳不安,都显得不再重要。
解彦廷倾身,薄唇轻轻碰上她嫩红的唇瓣,那香甜的气息沁入心脾,酸涩却涌进胸中。
他终于吻了她,在那个只有他们两人的夜里。
这是唯一一次,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犯相同的错误,但是他错了。
今晚,他竟然又由着她对自己耍赖,由着自己眷恋她的拥抱?!
意识到自己的不该,解彦廷心中黯然,胸口像是被重击。
他只能把心一横,大掌使力拉开她紧扣的小手。
“董事长还等着你开舞,我们还是赶快回去吧!”
语毕,解彦廷迳自往会场里走去,将她一个人远远丢在身后。
他无法对她说出太决绝的话,因为那会耗去他许多精力,所以只能选择不看也不听。
时靖仪看着他离开,望了望仍僵在半空中的手。
几秒钟前,她还能清楚感受到他的温度,眷恋拥着他的温暖气息,而现在,她却被他突然丢下了。
心头仿佛被针狠狠的扎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闷正在蔓延。
不,她不能这样垂头丧气!
时靖仪鼓励自己,反正都已经坚持了这么多年,她不相信他能一直这样无动于衷。
他吻她的那一夜,其实,她并不是完全不知情的。
她在心里记下了那一吻,没有回应的原因,是怕把他推得更远。
但是这个吻却给了她无比的信心——
虽然他老是拒绝她,但是时靖仪相信,他对她是真有感情的。
解彦廷,我一定要让你爱上我!
这个舞会,果然让时靖仪又认识了许多二世子,每次学校课程一结束,校门口就会飞来许多的苍蝇、蚊子,赶都赶不走。
而时靖仪依旧不改初衷,努力参加社团活动,充实自己的知识,并在下课之后回家,等着解彦廷与父亲一同步入家门。
时间过得很快,时震远的身体在旁人的细心照料下终于有了起色,不再汲汲营营地要将女儿嫁出去,时靖仪也因此过了一阵子安静清闲的日子,但是她对解彦廷的心却一直没变过,她的告白,也一直没停过。
那一年,她终于从大学毕业,正式进入“至荣金控”学习,努力成为时震远的得力助手,也成功地让自己多了更多时间与解彦廷相处。
解彦廷,你逃不掉了!
第三章
由北往南的高速公路上,一辆黑色车子在马路上奔驰着,车内隔音极好,听不见太多的疾风呼啸声,只有轻柔的音乐在车厢内缓缓流泄。
“我们足足有三天的假期耶!”时靖仪忍不住高举着双手,在车内愉快地高声喊道。
解彦廷本欲露出笑容,却也意识到必须提醒她关于两人此行的任务。
“我们又不是去度假的。”解彦廷白她一眼,虽然觉得她的愉快没有道理,但是她的笑颜却是那么迷人,牢牢吸引住他的视线。
“这次高雄分公司成立,你代表董事长去剪彩,还要顺便看看分公司的状况,一切都要报告给董事长知道。”
“反正这些事情你都会做嘛!”时靖仪一直都知道,这些都是解彦廷最拿手的强项。
“你才是将来要接董事长位置的人,你必须要自己来。”
“只要你娶我,你就是将来接位的人,所以我不学没关系。”时靖仪摆摆手,一脸不在意。
在外人面前,她是个举手投足优雅又合宜的千金小姐,高贵又充满自信的神态一看就知道是大企业的接班人,这是父亲希望她表现出来的模样,而她也从来没让他失望过。
但这面具挂着让人心烦,只有在与解彦廷独处时,她才能完全放松,尽情对他展露自己孩子气的部分。
“你怎么又这样说话。”解彦廷真是受够了这个口无遮拦的小妮子。“如果你再这么说,要是让董事长听到,我可能真要被调到高雄去了。”他万般无奈地睨了她一眼。
时靖仪只是笑了笑,小脸偎上他的肩,趁着他正在开车,不能分心阻止她的时候尽情靠着他。
“调走就调走,难不成你舍不得我?”时靖仪笑得好甜,渴望能从他口中听到更甜蜜的好话。
“那倒不会,我是担心得一天到晚把你从高雄载回台北去。”解彦廷开玩笑地道,若真发生这样的事情,以这小妮子厉害的缠人功力,搞不好他真的得南北两地跑。
闻言,时靖仪也不生气,笑容更甜了。
“所以——”她故意拉长了音,开心的逗他。“不错嘛,原来你也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意。”
她的告白再次换来解彦廷冷冷一瞥。
“你就爱胡说八道。”解彦廷不想再多说,只是倚在肩上的发香传来,撩得他有些心荡神驰。
时靖仪只是笑,也不再多话。
属于他的男人味以及那沉稳的气息,总是能轻易平抚她过于紧张的心绪,只有在靠近他时才能得到舒缓。
“我好想睡。”倚在他肩上的小头颅没有移开的倾向,长长的发丝晃啊晃,轻柔滑过他的手臂,又是一阵酥麻。
“想睡就回去坐好,你这样我怎么开车?”解彦廷屏气凝神,努力专注地看着前面路况,尽力不让自己被影响,但这比登天还难。
“可是我只有靠着你的时候才睡得着。”时靖仪不依,噘起了小嘴。
“那你每天晚上都是怎么睡着的?!”解彦廷翻了翻白眼,一点儿也不相信她的话。
“我一直想你、一直想你,才睡着的。”时靖仪抬起小脸瞪他一眼,像是很气愤他话中的质疑。
闻言,解彦廷的脸浮起尴尬的红云,虽然她的告白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但是听到她这么“理直气壮”的说想念他,想要没有反应都很难。
“呵,你信不信?”时靖仪一脸追根究柢的模样,最讨厌他不把她的感情当一回事。
解彦廷叹了一口气,选择不回答。
看着他冷峻的侧脸,再加上他的固执,她知道再逼问也没有什么结果,只好恨恨地又靠回他的肩膀上。
“你就只会欺负我。”时靖仪说得无奈,到底要到什么时候,他才能接受她的心,明了她最真的感情?
他欺负她?这句话真是天地良心啊!
如果他真的欺负她,那他早带着她私奔,离开时家,哪怕过的是不如现在的日子,他都能甘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