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为卿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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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为卿狂-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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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儿太纯真,总以为自己还是当年那个小娃儿,就某方面而言,仍保留了儿时那股娇憨的亲昵依赖,忘了自己是个十八、九岁的大姑娘了,对他的许多举止全无男女之防,如现在。
  他明白她的用心,她在努力找回过去的岁月,填补这五年的空白,但是……
  云求悔乘机放走小灰狸,香软娇躯窝进他胸怀,缠抱着。
  “我刚刚作了个梦──”
  “哦?”拉来被子密密裹住她,确定没有一丝受寒的可能性后,伸长手端来床畔小几上摆着的食盅,舀了匙药膳吹凉,递到她唇边。
  云求悔皱皱秀鼻。“我梦见你不再逼我吃补。”
  “那很好,从现在起,你可以认清现实了。”完全教人气结的冷漠回答。
  气死人了,他都听不懂暗示吗?装傻!
  她认命的一口喝掉。“我才不是作那种无聊的梦。”
  “然后?”不为所动,又舀了匙。
  居然没表情!她挫折地叹气。“我──”
  “喝了才准开口。”
  云求悔认分地喝了第二口。“我梦见很小很小的时候,生病嫌药苦,总不爱喝,大哥就先偷偷在指尖沾了蜜,然后再沾点药汁让我舔,告诉我药一点都不苦。我一口气喝掉,发现苦得要命,指控大哥骗人,然后大哥就喂我吃了颗桂花棉糖,说:‘这不就不苦了吗?大哥不会骗你。’是啊,大哥不会骗我,一直到现在,我都还记着这句话。”她唇畔泛着甜甜的笑。
  莫冷霄顿了顿,没表示什么,持续喂汤。
  吃了几口,云求悔接来汤匙,舀了通向他。“大哥也吃。”
  “这是补你虚寒的体质,我不需要。”
  她摇头,坚持不让。“大哥吃。”
  莫冷霄没法子,只得依她。“别净喂我,自己多吃点。”
  依偎着、低喁着,共同分享了一盅膳食。
  云求悔掏出桂花棉糖入口。“大哥也吃一颗?”
  莫冷霄不置可否,她找呀找的,然后难为情地仰起头。“没了耶!”
  “嗯哼!”他挑眉淡哼,不用明说都知道,他那表情意味着:你好没诚意。
  “那不然、不然……”云求悔好困扰地咬着唇,努力思索对策,那神态看得莫冷霄又爱又怜,拂开她颊鬓细发,指背抚过白里透红的柔嫩嫣颊,一股好浓烈的情绪充斥胸口,他心神迷惑,情难由己地倾身吻上了她。
  云求悔眨了眨眼,有点小意外,但是很快地就反应过来,不需要多想,水眸半敛,玉臂环上他颈间,迎着他的需索。
  如同上一回,他的吻仍不激狂,没让她感到一丝疼痛或不适,却带着深沈的渴望,似欲将她揉入灵魂深处,贴吮着,纠缠着,嚐尽她的每一分气息,每一道甜美。
  她嘴里仍含着未化开的棉糖甜香,他吮着,嚐着,桂花清香迷惑了心神,他从不知道,那样的绵软触觉、醉人甜香,竟教他如此无法自拔的悸动──
  他浓重喘息,神思昏乱,失了自制地与她缠绵,拥紧她深陷于凌乱被褥之中,体息交错,温热指掌渴求地顺着水般的曲线往下挲抚,探入单衣之中,隔着兜衣,覆上了胸前的柔软丰盈。
  她娇吟了声,温驯地承受他的放肆情潮。
  那声细细的柔吟,如一盆冷水兜头而下,惊醒了他。
  莫冷霄火速弹跳起来,像头被螫伤的困兽,狼狈而惊乱。
  天!他在做什么?他怎么可以……该死!
  “大哥──”她醉眼迷蒙,望住他。
  “把衣服穿好!”他低斥,重重地喘息。
  “看来大哥真的很想吃糖……”她喃喃自语,待莫冷霄回眸,她已穿妥衣物,坐在床边,低垂着小脸。
  “宁儿,我……”他张口想说什么,却不知由何说起。
  怎么说呢?他渴望的,不是糖,而是……
  “没关系的,大哥。”
  思绪顿住!
  她一记柔浅的笑,云淡风清。
  他哑了声。
  “下雪了──”她扬唇,期盼地轻问:“明天,陪我去看雪,好吗?”
  除了点头,他默然无言。
  做错了事,却要女人来圆场,他想,他是个很差劲的男人。
  *  *  *
  这场雪下了一夜,在天色将明时,转为细雪纷飞。
  云求悔一早端来早膳邀他共进,吃完便迫不及待地拉着他去赏雪。
  “多加件衣裳。”他不忘叮咛。
  “好。”
  莫冷霄替她撑了伞,但她并不安分地待在伞下,起初只是伸出两只小手承接雪花,后来已不能满足于伞下世界,绕着满园的梅树打转。
  “回来,宁儿!”
  “再一会儿。”她回首甜笑。
  宁儿变得好爱笑,似想以那抹纯净清恬的笑,拂亮他沈晦的世界,莫冷霄看得痴了。
  “大哥──”她奔回他身边,朝他伸出一只小手。
  经过了昨日,他惊觉面对着她时,他的意志力是多么不堪一击的薄弱,不敢再贸然碰触她,与她太过亲近。
  直到今早之前,他都还不断地在提醒自己这一点。
  可是当她奔回他身边,他还是忍不住替她拂去一身的雪花,将她一双冻得冷冰冰的小手合握掌中。
  云求悔主动偎近他,冻得泛红的脸蛋贴上他暖呼呼的胸膛。
  忘了早先千百遍的告诫了自己什么,莫冷霄拉开披风,将她纳入温暖如恒的怀抱之中。
  “雪停了──”
  “嗯。”他低应,长指拢了拢她的发,挑落发间细雪。
  “看,梅树冒芽了,再不久就会开花。”
  “嗯。”莫冷霄向来寡言,通常只是淡应一声。
  云求悔叹气,要从他口中多挖几句话出来,还真是不容易。
  “大哥像朵寒梅。”
  莫冷霄挑眉。“那是形容女人的吧?”
  “才不,我就觉得大哥像冷冬寒梅,孤挺寒傲,霜雪中独自绽放,不让任何人靠近。”他的绝尘清香,要有心人才能发现。
  这算夸还是贬?莫冷霄决定不去探究,静静听她说。
  “我喜欢冷梅,傲霜耐雪。”她偏头,认真说道。
  莫冷霄心头一动,望向她,她依然笑得纯净如新。
  她指的是梅吧,只是朵寒梅罢了……
  “再过些时候,满树的梅子也会长出来,到时我们多采些,我说过要做蜜梅、酸梅给你吃的……嗯,对了,再留些酿梅子酒好了,明年可以和大哥一起喝。”她说得兴致勃勃,晶灿双眸闪着动人光采。
  “好。”他喜欢听她谈未来的事,那让他觉得,他们还有好长好长的路要一起走,她会一直陪着他。
  第七章
  日子,似乎就这样平平静静,无风无浪地过去了,云求悔羸弱的身子,时而不适卧床,莫冷霄会守在她身边,陪她漫漫长夜。
  有时忙着收拾灰狸闯的祸,她帮着他抄抄写写;有时闲着就煮上一壶茶,谈心对弈。
  莫冷霄的书房、卧房,时时可见一道娇细身影穿梭其中。
  而这当中,最大受益者莫过于灰、白狸了,他们黏腻在一起,牠们也不必两地苦苦相思。
  在他床上午憩醒来,没见着他,一路寻去,在书房找到正与韩刚谈事情的莫冷霄。
  他回首望去,柔了眸光。“醒了?怎不披件外衣?”连鞋也没穿,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大哥在忙吗?”她看了看一旁的韩刚。
  “不忙。”莫冷霄以眼神示意,韩刚意会,起身退出房外。
  莫冷霄朝她伸出了手,她迎上前,蜷卧在他怀中。
  “怎么了?”他以指为梳,抚顺她的发。
  “作了噩梦。”脸儿埋入坚实胸壑,闷闷低哝。
  “什么梦?”让她连鞋都忘了穿。大掌握住白玉般纤细的藕足,挲抚着给她暖意。
  “我梦见──我活不过今年冬天。”
  莫冷霄心头一沈。“胡说!”
  她恍若未闻,神情迷蒙。“那个梦,好真实,真实到──我以为真的要与你分开了,我努力想回到你身边,可是你却在好远好远的地方,我回不去,明明看得到你,却怎么也触摸不到──”
  “够了,不要说了!”他莫名心惊,低斥。
  心绪无由地乱,不祥之感沈沈压在心口,挥之不去。
  “大哥,不要怕,不管我触不触得到你,也不管你看不看得见我,我都会陪着你。”
  “我叫你不要再说了!”他愤然吼道,神色阴郁。
  他不要听那些话,不要去想任何失去她的可能性,他受不了!
  如果是在数月前,她一定会因此吓得抖碎了心,而如今见着这样的他,疼着的心,却是泛着酸楚。
  他吸了口气,勉强开口。“那只是梦,宁儿。一定是你这几日身子不适,才会作这样的梦,那不是真的,别再胡思乱想。”
  是的,只是梦。他安慰她,也安慰着自己。
  “好,我不胡思乱想,大哥别难过。”
  “嗯。”他深深地、密密地拥紧她,不确定这娇弱的身躯,他还能抱多久──
  ☆☆☆
  冬尽,雪融。
  也许,真是一场梦吧!冬天将尽了,而她依然活着。
  是因为天气寒冷的关系吗?她睡眠的时间愈来愈长,害怕醒不过来,渐渐的不敢轻易闭上眼;人愈来愈容易疲倦,走几步路几乎就用尽所有的体力,昏软得喘不过气来。
  怕大哥担心,她总是瞒着,不敢让他洞悉,真的撑不下去,便撒娇着要他抱。
  但她知道,再怎么掩饰只是徒劳,她不可能瞒得过大哥。
  近来,他不时朝她投来深沈的目光,似在凝思什么,聚拢的眉心深锁着。
  那夜,她说要赏月,不等她要求,他便主动抱起她,整晚没说一句话,直到她吟起那首诗──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他看了她一眼,低幽接续道:“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他倏地止了口,不再出声。
  月盈月缺,生离死别,真是人间逃不掉的宿命?
  “还有呢,大哥。”她轻轻地提醒。
  他不语,望住天边冷月,久久,久久──
  与他看了一夜的月,她没回房,在他怀中睡去,醒来后,人在他床上,而他并不在身边,一双小狸儿在角落迳自玩耍得开心。
  她起身,想抱灰狸,牠顽皮地跳开,跑给她追。
  “别闹,又弄乱大哥房间,我可救不了你。”但灰狸哪理她?跳上跳下,她追没一会儿便气喘吁吁,头晕目眩,跌坐在地上喘息,灰狸乘机跃上木柜顶端,高高在上地睥睨着主人的狼狈。
  “下来,爬那么高很危险的!”她仰头,起身想抱下牠,偏偏手不够长,她张望着想找个椅子垫脚,灰狸像察觉了她的意图,在上头蹦蹦跳跳地乱钻,一只木盒不慎被推落,幸好她躲得快,否则怕不被砸个脑袋开花。
  “哎呀,小坏蛋,你完了!”木盒里头的物品掉了出来,她赶紧蹲身收拾,想在大哥回来以前弄回原状。
  伸出去的手,不经意被一本掀开的手札给吸住目光。
  这本子看来很陈旧,又不像帐簿类的物品,大哥怎会有这种东西?
  强烈的好奇心凌越了道德感,她顺着摊开的那页看了下去──
  她嫁人了!
  怎么可以?她难道不知道,我一直在等她长大?我等了那么久,爱得那么深,她怎么可以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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