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这般计较啦!”
裘纱凌谴责的望着她,“风姨!我要找的是我未来女儿的爹耶!万一我女儿长得难以入眼,你要负责吗?”
风寡妇撑着头,无力的摆摆手,“得了得了,全依你,这成了吧?”
裘纱凌趁跑堂的时候偷觑那些男子。女人国找伴儿的习俗,是让女人国的女孩们可以自由选择看得顺眼、有一技之长的男人为伴,正因为如此,女人国的女人越来越优秀,不仅允文允武,而且个个容颜姝丽。
她们志在率性而活、生性不羁,加上除了特殊原因外出或是找伴儿之外,皆不涉俗世,要不然早就被纳入宫中为妃了。
经过几天下来,她勉强习惯男人身上的汗酸味,不过一想到要跟这些男人做那档子事……还是有些挣扎。
唉!世间真的没有像袭姐那样的清爽男子吗?
“喂!你没看见我急着出去吗?还挡在这!穷酸儒!”
裘纱凌往声音处一瞧,原来是姓丘的那暴发户在欺负人。
她卷起袖子走过去,“客官有事吗?”她问的是被指为“穷酸儒”的书生。
“没事。”书生露出白牙,尔雅抬手,“兄台请慢走。”她没见过这么干净的男子!斯斯文文的,一看就知道是有涵养的人。他的笑好温柔,像春风般和煦,让人不由得跟着神清气爽起来。
“哼!要是误了本公子进试场的时间,就有你好受的!”姓丘的暴发户挥挥拳头,盛气凌人的走了。
“嗳!你一—”裘纱凌恼怒的要喊住他,却被书生拉住。
“他太欺负人了!”她忿忿的说,“让我好好教训他!”
“无妨,得饶人处且饶人。”书生笑着说。
一接近,她发现他身上有一种好闻的味道,跟袭姐一样,混合了书卷跟墨水的香味,她再嗅嗅,不带汗味耶!
想也不想地,她的手往他厚实的胸膛—探,平平的,确实是男人没错。
“兄台!”书生望着在白己胸前肆虐的手,有些讶异,如此雪白细致……他是男人吗?他的视线从她的手往上移动,看到她胸前的微凸……他赶紧往后一退,脸上已有几分薄红。
“姑娘请白重。”现今民风开放,许多女子常作男装打扮,可还不会堂皇到对男子动手动脚……好个奇怪的姑娘!
裘纱凌不察他的心思,既已验明正身便兀自絮叨着:
“这位公子,你这不叫宽厚饶人,人家会以为你懦弱怕事!”她边说边气愤地戳着他的胸口,“大伙儿都在赶时间进考场,只有你在这里温温吞吞的让人!瞧,这会儿整间客栈只剩你还呆愣愣地杵在楼梯口!”裘纱凌的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住哪间房?”
冲着他像袭姐,她可不能让这呆书生傻傻的误了考试的时辰。
“春字号。”杜御莆愣愣的回。刚刚那小手的触感还留在胸口处哪!
“好!”裘纱凌脑子一转,春字号登记的是姓杜的公子。她越过他迳自走进去帮忙打包行李。
杜御莆跟着走入房里,“姑娘……”她在做什么?
“你呢,讲好听点是斯文,说白点叫迟钝;已经跟你说考场快关门了,你还在这里穷磨菇!”叨念中她已经将他的文房四宝打包好,一古脑儿往他怀里塞。“喏,快上路吧!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啦!”
杜御莆抱着行李苦笑,“姑娘……”他不用参加科举呀!
裘纱凌见他还在瞎耗,拎回行李推着他往外走,一出悦来楼就把行李布包塞还给他。
“记得啊,往前直走就是考场了。快去,时辰一到、门一关上,任你哭爹喊娘都没人理的!”
门外他的家丁见到他很惊讶,“揆爷?”
原来他的名字是杜揆。裘纱凌转身走进客栈前又突然想起——
“哎!你今晚要记得回悦来楼哪!那问房我帮你保留罗!”说完便自顾自地走进去,因为她要跟风姨说她找到伴儿啦!
“相爷?”原来家丁打扮的不是家丁,是相府卫官余平,而书生也不是书生,起码,不只是书生。
他是当今宰相——杜御莆。今天到考场是为了巡视,这才让他撞见了这么一位有趣的俏姑娘。
“相爷?”余平见他直望着悦来楼,“刚刚那名小厮可有冒犯到您?”杜御莆露出兴味的笑容,“没事。余平,不在府里的时候,还是唤我揆爷吧!”
“是,相爷,嗯……”余平改口:“揆爷。”
第二章
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如玉的姑娘,纵是名相也忍不住追求啊!)
“风姨,你在做什么啊?”自从跟风姨说找到伴儿之后,风姨就东忙西忙的,不晓得调些什么药粉。
“海狗肾。”
“喔。”海狗她知道,女人国里多的是海狗,等等——海狗肾!?
“春药?”裘纱凌拔高嗓子说。
风寡妇没好气的睨着她,“就是春药。干嘛?你没上课?”
女人国的女孩们从小就要到学堂里读书,除了四书五经之外,在及笄前—年还得学习房中术,从班慧心开始,这些课程都由历代班家女儿来传授,让女孩们不因为待在女人国而剥夺了敦伦的乐趣,她们认为生为女人也该跟男人一样,有享受人生的权力,不该任由男人予取予求。
不只是海狗肾,其他诸如红铅丸等宫中秘药,女人国里都应有尽有。
“可可可……”裘纱凌结巴了,“可是海狗肾是用在男人不举的状况下的!”
她不好意思承认说当初除了对武功有兴趣之外,在学堂里光是瞧着袭姐就够了,哪里还记得她授了些什么内容?
风寡妇不禁叹道:“你又知道那书生不会不举?”
“呃……”裘纱凌辞穷,这事没试过怎么知道呢?
“所以啰,有备无患。”风寡妇将磨好粉的海狗肾包好交给她,“会用吗?”
“会……”应该会吧!“内服还是外用?”
风寡妇忍着哀嚎的冲动说道:“内服!这药粉无色无味,调和在茶水里就成了。”
裘纱凌受教的点头,“那——谁服?”
风寡妇连叹气的力气都没了,“海狗肾采自公海狗,当然是男子用!”
“喔!”裘纱凌将药放入腰间。
“等一下!”风寡妇喊住她,“要不要百乐丸?”见她一脸纳闷,她认命的解释:“让你敏感多液用的。”
这回她听懂了,红着脸点头。
风寡妇转身从药柜里拿出两包药,“连失忆散也一并给你,这是用来脱身的。如果你想让他忘了这档事,就趁他睡了喂服,包管他把前晚发生的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裘纱凌收下,塞回腰间。“好,我知道了。”
她一走出去,风寡妇就精疲力竭地趴在桌上。还是头一回见到临找伴儿了,还什么都不懂的笨丫头!幸好明儿个—早她成功,就可以回女人国了!
风寡妇起身走到窗边放出信鸽。明天班姑娘就会派人来接裘丫头回去了。
裘纱凌走到门外掏出药包—看——风姨怎么每包药的包法都一样?那怎么分?
她走回房里,“风姨……”
“嗄?”风寡妇见她去而复返,惊叫:“你还有问题!?”,大有“你再有问题,老娘就开扁”的意味儿。
“呃……”裘纱凌缩缩脖子,“没事没事!风姨你歇着吧!”
在风寡妇的眈眈注视下,她慢慢退出房外。
裘纱凌坐在春字号房里,一手支着额,一手拨弄桌上的药包。
这三包药到底哪一包才是海狗肾?而她要吃的百药丸又是哪一包呢?
她将三包药小心打开摊放在桌上。就知道风姨是怪人!明明都是粉末状,哪里有百乐“丸”嘛!
她又靠近嗅嗅,恶!最受不了这中药味了!
这下好了,那书生都快回来了,她还分不清楚哪包该给他服,而哪包又得自己先吃……还是问问风姨好了。
裘纱凌走到门边又转回来。不对,风姨一定会骂人。在女人国时只有她骂人的份儿,长这么大,就这几天在悦来楼被骂的最多,她缩缩脖子,还是别出去找骂挨了!
裘纱凌又坐回桌前。怎么办呢?这药也不能不吃呀!她灵机一动——有了!既然三包药里有两包是该书生吃的,那就随便挑一包让他吃,吃了失忆散也无妨,起码就知道剩下的是海狗肾跟百乐丸了。
可是……万一吃到百乐丸怎么办?
三中选一,应该不会这么巧吧!裘纱凌乐观的想。
主意既定,她百无聊赖的以指尖轻点三包药包,“女娲下山来点名,点到谁,谁就是书生今晚要吃的药!”
耶!她拿起右手边那包药粉,倒入杯里跟茶水调匀,并将另外两包药包好收妥。好啦,总算解决了,她真聪明,呵呵,自己都觉得骄傲呢!
杜御莆走入房里,便瞧见她趴在桌上睡着了。
不同于早先的装扮,她已经恢复女装打扮,身上穿着前朝式样的对襟衫裙,腰系帛带,跟当今流行的繁琐服饰有别,更显潇洒几分。
他走近,睡着的她长长的睫毛覆住大眼,他还记得她有双灵动的眸子;未施脂粉的脸上如珍珠般剔透,犹带红润,像极了吐蕃进贡的彤果。
他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水润润喉,今天阅遍试卷,考生们有的针砭时事,也不乏阿谀奉承、甚至满纸不知所云之人,整体而论,此届天子门生多耽于肤浅,这正是历朝由太平转祸世的灾殃哪!杜御莆忧心的想着。
此时,裘纱凌由于久趴不适,换过姿势却醒了。
她揉揉爱困的眼,“咦?你回来啦?”刚醒的嗓音有些娇憨。
杜御莆微微一笑,“姑娘等候在下吗?”
裘纱凌这才想起她的目的,望了眼桌上的杯子——咦,空了?他啥时喝完的?
杜御莆以为她口渴,另斟了杯茶,“姑娘请喝。”
裘纱凌老实不客气的接下,“别姑娘姑娘的叫,我叫裘纱凌啦!”
“裘姑娘于在下房里等候,有何指教?”
裘纱凌放下空杯,半趴在桌上倾身望着他,“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杜御莆一愣,笑答:“多谢姑娘关心,在下一切无恙。”
怎么会这样?裘纱凌歪着头,努力回想——袭姐说男人服了海狗肾会怎么样呢?哎!早知道装皮点让风姨骂骂也就好了,省得这时想破头!
“姑娘?”她为什么用手敲自己的头?
裘纱凌猛地抬头,望进他深遂幽瞳里。“你……记得我是谁吗?”会不会他吃下的是失忆散?
杜御莆笑笑,“在下虽然不济,总不至于连姑娘刚刚说过的话都给忘了,裘姑娘。”
呀!不会是吃到百乐丸吧!?
当真这么巧?敏感多液,一想到他吃到的是专给女人家服用的百乐丸,裘纱凌就觉得想笑,一双杏眼忍不住想往他胯下瞄去……
“姑娘?”杜御莆纳闷的问。
“没事。”她收回无礼的眼神。会是怎样的敏感呢?还有,真会多液吗?
“姑娘”杜御莆叹气,“你的肩膀在抖动。”而他却浑然不觉到底有何好笑。
“是吗?”裘纱凌有礼的起身,“杜公子,可以容我告退一下吗?”这书生运气也忒差!三中选一,居然好死不死让他服到百乐丸!好想好想笑喔!
“请便。”杜御莆做了个手势。
裘纱凌立刻冲进厢房内侧,放声大笑……
一串清铃似的笑声从后厢房溢出,杜御莆跟着扬起嘴角。很有趣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