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从屋里奔出三道人影,可以看得出来是一对夫妇,还有一个年轻的男子,显然是那对夫妇的儿子。
“姨娘,姨爹,表哥,我回来了。”小玉来到他们身前。
“小玉……”管仲钦夫妇惊讶的看着她。
“你回来做什么?”管士敖上前抓住小玉的臂膀,激动的质问。
“小玉不能走,也不想离开你们。”
“你留在这里有什么用?等着被杀头吗?”管士敖痛心的看着她。
“就算会被杀头,我也要留下来。”小玉坚定的说。
“小玉,你这是何苦呢?”吴氏上前,感叹的望着她。
“就是啊!小玉,这是管家的命数,不该牵连到你的,你就快快离去吧!”
“小玉,我要你好好的活着。”管士敖低声的说,眼里有着对她的依恋。仅仅两天的相处,却让他的心自此遗落在她身上,无奈上苍捉弄人,来不及倾诉爱意,噩耗就降临了。
“表哥……”小玉心头一酸。
“小玉,他们是……”管仲钦发现站在门口的客人。
“啊!对了。”小玉悄悄的拭去眼角差点滴落的眼泪,转过身将綦毋昊一行人给领到他们面前。“姨爹,姨娘,表哥,这几人是曾救了小玉的恩人,今日在街上碰巧遇上,听到我们的困难,说是有办法,所以小玉就将他们请了过来。”
“有办法?怎么可能?”吴氏捂住嘴,激动的说。
“先进来再说吧!总不能一直让客人站在这里吧!”管仲钦一见綦毋昊那非凡的气概,就深知他不是普通人。
“小玉。”管士敖留在最后,拉住了打算进屋的小玉。
“表哥有事吗?”小玉微红了脸,不自在的挣脱他的箝制。
“他们真有办法?”不是他怀疑,而是以现今的技术,实在是不可能啊!
“綦毋公子说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的。”小玉肯定的说。
“你这么信任他?”管士敖话中带酸。
“他是小玉的恩人,小玉当然信任他。”
“就只有这样吗?”
“当然,不然还有什么?表哥,我们快进去吧!”
屋里,綦毋昊已经大略的解说过了。
“原来有这种颜料!可是远在外藩,不知要如何取得?时间上也不知道赶不赶得及?”管仲钦沉吟着。
“放心,在来这里的路上,我已经飞鸽传书要属下快马加鞭传达我的意思。在下在外藩正好有熟人,他会安排一切,大概只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就能赶至。”
“那真是太好了,恩公不只救了小玉,还救了我们全家,大恩大德,没齿难忘!”管仲钦一屈膝,就要下跪叩拜。
“万万使不得!”綦毋昊身形一闪,阻止了管仲钦。
“恩公,来日若有需要,仲钦定当鞠躬尽瘁、报答恩公。”
收到消息确定一切顺利之后,已经是七天后的事了。
当然,颜料还未送达,但是綦毋昊保证没问题;不仅颜料会如期到达,还会附赠一位师傅授上色的技巧。所以,他们辞别了管氏一家,准备继续他们的路程。
“綦毋公子,小玉有个疑问,不知公子可否释疑?”临别前,小玉忍不住问。
她一直想知道,为什么綦毋昊对她的态度会有那么大的改变,甚至主动留下来帮她的忙?
“小玉姑娘想问什么我知道,就这么说吧,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綦毋昊微微一笑,扶着一脸疑惑的盛清华上马车,自己则跃上前座,驾的一声,马车驶离景德镇。
小玉的泪水缓缓的流下,原来如此。因为现在的她有别于过去那个心机深沉、嫉怨心重的她,所以他才主动帮忙、伸出援手;也可以说,她对他不再有企图心,所以他可以安心的留下来帮忙,而不至于对盛清华造成无谓的伤害,是吧?
谢谢你,盛姑娘。
此刻,小玉的心理由衷的感谢她。
这厢,盛清华钻出车厢,坐在綦毋昊身边。
“刚刚你们在说些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
“听不懂代表你的才智不足,多加强吧!”綦毋昊呵呵的笑。
“哼!我问你,明明是你赶走小玉,为什么还说谎骗我?”
“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小玉姑娘的姨娘确实是病了,赶她走也是为她好,让她早点去探望她姨娘啊!”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不过这瞎话还是有人信以为真。
“好吧!算你有理。”找不到可反驳的话,盛清华只好作罢。“那我再问你,你为什么说小玉没有资格跟我相提并论?”
他沉默。
“你别又不说话!”
他无语。
“你如果不回答的话,我这一路上就都不再跟你说话了。”盛清华撂下狠话。
“你要答案是吧!没问题,我的答案是……你、自、己、慢、慢、想、吧!”
“綦毋昊!你是大笨蛋!”盛清华懊恼的大喊。
马车后扬起的沙尘,伴随着綦毋昊的大笑声,随风飘扬。
第5章(1)
庐山,是位于鄱阳湖畔,绵延青翠的名山,九九连峰,峰峰高入云霄。
由于山上的气温常年都比平地低了好些,所以这会儿盛清华是瑟缩的躲在綦毋昊的披风里,整个人缩在他的怀中。
“为什么这里叫作『含鄱口』?”虽然躲在綦毋昊的披风下,她仍不时的探出头来,好奇的观赏四周美丽的景致。
“因为这曲折蜿蜒的山峰,好像要将鄱阳湖一口吞入肚似的,所以才得此名。”此刻,正是日落彩霞满天时分,由山顶眺望被霞光渲染成朱红色的鄱阳湖,真是美不胜收。“很美吧?”
“是很美,可是……”盛清华打着哆嗦。
“可是什么?”
“能不能找个温暖的地方欣赏,我好冷,又好饿喔!”她说得可怜兮兮。
“呵呵呵……”綦毋昊呵呵直笑,他的傻姑娘还真是实际啊!“走吧!他们应该已经准备好晚膳了。”
“你那个綦毋会真是方便,走到哪里都有人等着服侍你,以后我也来创个『清华会』玩玩。”
“如果你要的话,我可以在每个有綦毋会分会的地方多设个清华会。”
“不要,那太累了。我的清华会只要我这个魁首,再加上一个会众,我就能行『骗』天下,号令所有綦毋会。”盛清华算计的说。
“只要一个?谁有那么大的本事?”
“当然就是你喽!”
“敢情你是打着『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如意算盘啊?”他的傻姑娘偶尔也是聪明的。
“正是。不知綦毋公子愿不愿意加入我清华会,成为这唯一的会众?”盛清华笑睇着他。
“如果加入清华会能得到对魁首专属的权利,而且时间是一辈子的话,我就考虑考虑。”綦毋昊认真的望着她。
蓦地,笑脸渐渐消失,盛清华失措的转移视线。
心里遭背叛的阴影又悄悄浮上,他是认真的吗?或者只是开玩笑?她能冒险吗?她敢冒险吗?
綦毋昊淡淡的一笑,他们相识的时日并不长,她的犹豫和不信任早在他的预料之中,他并不急,反正有的是时间,他总会让她心甘情愿的点头。
“别发呆了,你不是又冷又饿吗?”他笑望着她。
是开玩笑的吧?肯定是!
盛清华重新漾出笑容,“对啊!我都快饿晕了。”
“那还不快走?”
“走喽!”
远远的,他们就见到冲天的火光。
两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加快脚步。
到最后,綦毋昊干脆抱起盛清华,施展轻功飞掠于树梢上;不到半刻钟的时间,他们就站在被大火吞噬的綦毋会庐山分会会馆前。
“魁首!”常无极和常无咎一见到他们,立刻靠了过来。
“怎么回事?”綦毋昊沉声问。
“有人蓄意纵火,属下已经进行调查了。”
“有没有人员伤亡?徐会首呢?”綦毋昊扫视众人一圈,发现庐山分会会首徐密竟不在人群之中。
“糟了!会首以为魁首还在会馆里,又进去了!”一个庐山分会的会众惊叫。
“什么?”綦毋昊一惊,这徐密……该是赞赏他的忠诚,还是该为他不信任魁首的能力而责罚呢?年纪一大把了,还不知道明哲保身的道理!
“清华,你乖乖待在这里,别乱跑。”他低声告诫。
“你该不会是想进去救人吧?”盛清华惊问。
火这么大,他想死吗?
“魁首万万不可!”常无极和常无咎心一惊,立刻阻止。
“除了我以外,谁能救得了徐会首?”
“由属下进去!”常无咎立刻转身想要奔进火场。
“站住!无咎,难道你想抗命?”綦毋昊冷声喝斥。
“可是……”
常无极和常无咎想再反驳,却被綦毋昊打断。
“休再多说,我把盛姑娘的安危托付给你们,她的存在重要性甚于我的生命,你们可要当心注意了。”
盛清华心里鼓胀着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将她的胸臆充塞得满满的。她不再试图劝阻,因为她了解他所存在的使命感。
“我就在这里,不会有事的。”此刻她只能让他安心。
温柔的一笑,綦毋昊不再浪费时间,纵身跃入火焰中……
时间缓缓的流逝,大家除了拼命的救火之外,也都在等着从火焰中出来的人。可是,当一场迟来的雨浇熄所有的火舌之后,在废墟之中,依然没有等到大家所盼的人现身。
“魁首……”
有人开始呢喃呜咽,常无极和常无咎则冲进废墟中四处搜寻;而盛清华只能呆愣的站在原地,瞪着废墟,期望在下一瞬间他就会突然冒出来,对她温柔的微笑。
他不可能就这么消失的!
“哈哈哈!”一阵粗嗄的笑声出现得突兀。
常无极和常无咎惊愕的回头,却发现魁首托付给他们的盛姑娘竟然遭到劫持。
“阙逢原!”常无极认出来人。
“哈哈哈,我终于成功了,我终于成功的杀了綦毋昊!”阙逢原得意的笑着,他计划了好久。
“是你纵的火?”盛清华忍着喉咙遭箝制的痛苦,怒声质问。
“没错。”
“阙逢原,魁首有心饶你儿子不死,你却自掘坟墓,不怕我綦毋会倾巢而出,灭了你天祥帮吗?”常无咎大喊,对于自己辜负魁首所托而懊悔自责不已。
“怕,怕死了,所以我先下手为强啊!哈哈哈……”
“魁首武功盖世,他不会这么简单就丧生火窟的!”常无极怒喊。
“说得好,我真该好好的奖赏你们,感谢你们这么看得起我。”突然,綦毋昊的声音出现在他们身后。
“魁首”众人惊喜的四处张望。
“綦毋昊……呜……”盛清华也大喊,不过却因阙逢原突然收紧力道而消音,痛苦的低吟一声。
“无极、无咎,你们真是让我失望,我把重于性命的东西交付给你们,你们却让她落在人渣的手上遭受折磨。”一道人影缓缓的从废墟中走出来,左手撑着徐密,一身的白衣除有些许湿意和接触到徐密的部分有些污点之外,竟无沾染其他的脏污!
“属下该死,辜负魁首的托付。”常无极和常无咎屈膝一跪。
“起来吧!”綦毋昊淡淡的说。
“你……你……怎么……可能?你应该死了,你应该死了才对!”阙逢原惊恐的退了两大步,扯得盛清华哀鸣一声,几乎气绝。
将徐密交给分会的属下,綦毋昊冷眼射向阙逢原。
“我劝你最好放开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