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平一把抱起欣欣,走向车子。
“喂,你干什么?你放我下去,我要凉凉,凉凉的。”
欣欣像小孩子似的挣扎、蠕动。
尉平几乎要抱不住,直哄:“乖这就带你去凉凉又舒服的地方。”
尉平将欣欣轻放在车内,将座椅凋低,发动引擎,开启冷气,车内的空气一下便冰凉起来。欣欣不再闹,不再吵,静静地睡去。
隔天一大早,欣欣被强烈的阳光唤醒,感到头疼得像要爆炸,口干舌燥的。聪明而体贴的尉平,不等她开口,便已准备好一杯冰镇红茶及一顿丰盛的早餐。
“喝口茶吧!可提神醒脑,解宿醉哟!”
“谢谢。”欣欣难过的揉揉太阳穴,接过红茶轻啜了几口。
“好多了吗?”尉平问。
欣欣微微一笑点点头,有点羞、有点怯地望着他。
“来,吃早餐吧!昨晚一夜折腾,想必你应该饿了。”
“谢谢,我昨晚……失态了吗?”接过手,她怯怯的问。
“不,没的事,你只是很累,一直想睡又不敢回家睡,我只好带你到我车上。”
“哦。”欣欣低着头默默地吃着三明治和牛奶。
“你……昨晚相亲女口何?还好吗?对方……不错吧?”尉平不安地询问。
欣欣卟哧一声笑了出来。“那男的好好玩,好好笑。”
尉平皱了一下眉头,不安地说:“你对他印象不错罗?看你满喜欢他的,是吗?”
欣欣笑得更激烈,笑得几乎无法说话。
尉平莫名其妙了起来,欣欣过了一会才止住。
“我跟那男的……看了一场电影……就……散了……吹了。”
“真的?”
“嗯,是呀!他好生气哩,因为我在看电影时,心里想的全是……你的影子他看出来了,我恼羞成怒的拒绝与他再来往,他……也恼羞成怒的破口大骂了我一顿。”她吐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欣欣我有件事要告诉你,那就是——我爱你。对修柔的爱已成过去;对你,绝不是移情作用,我对你的爱是真心全意的。欣欣,嫁给我。”
“你……是真心的?没骗我?”
“傻瓜,这骗得了吗?”说着,尉平手中捧出了一个绒盒,里头是一个枚红心宝石戒子。
欣欣望着那颗精致的心型红宝石,发呆半晌。
“戴上它。”尉平取出戒子替欣欣戴上。
欣欣喜悦地泪流不止。尉平拥她在怀中,吻着她的发,抚着她的脸;欣欣沉醉于喜悦之中。忽然,她像想到什么,霍地抬起头。
“尉平,走,现在就去见我奶奶,她一定会很高兴的,也就不会一直给我安排相亲了。我啊!现在听到相亲就头皮发麻了。”欣欣夸张的抓着头皮,逗趣的说着,回复了往日活泼的一面。
“奶奶,我回来罗,奶奶。”一进门,欣欣便扯着兴奋的嗓门直呼。
奶奶由厨房走来,嘴里都嚷着,“你这丫头,昨晚怎么又一不归了?我担心死了,打电话向朱媒婆要了郑先生的电话,郑先生告诉我你早回来了,还说你们闹得不愉快。你到底是怎么啦?还好你阿爸昨晚去中部工地还没回来,要不然你皮就痒了。奶奶看你这么大个人了不想骂你,你也不能太贪玩呀!不回来总得讲一声嘛!好讲奶奶知道你在哪里,才不会紧张……”
“奶奶,你怎么愈来愈唠叨了啦!人家带朋友回来也,给人家一点面子嘛!”欣欣娇嗔地抱怨。
奶奶走进客厅探看,瞧见慰平,微微地笑了一下,似乎很满意。随即,又进厨房倒了两杯茶来。
“来,喝茶。”
“谢谢奶奶。”尉平恭敬地起身道谢。
“坐,坐。”奶奶忙招呼他别客气,自个儿也坐下。
欣欣坐在尉平身旁,亲匿地挽着他的手,脸上洋溢着幸福甜蜜的感觉;连奶奶都看出来了。
“先生该怎么称呼?”奶奶微笑问道。
“奶奶叫尉平就可以了。”
“好好好,尉平。”奶奶开心地笑得合不拢嘴。
欣欣轻推尉平,示意他提婚事。
尉平这才缅腆的提出。“奶奶,我想娶欣欣,希望您同意。”
“奶奶,您看,这是尉平送我的婚戒,一颗心也,好别致喔!漂不漂亮?”欣欣捺捺不住兴奋,伸出戴着戒子的手忙献宝。
“漂亮,漂亮,瞧你,都要当新娘子了,还这么孩子气。成熟一点,深帮淑女,才不会被人家说三八。”奶奶似笑非笑的说教。
“尉平才不会这么说咧。”欣欣嘟嘴反驳。
“我就是喜欢她不造假的活泼,以及发自内心的爽朗。”尉乎笑着说。
欣欣开心地搂着尉平示威的道:“您看,您看。”
“瞧瞧你这丫头,这会有了尉平就丢了奶奶。”
奶奶逗弄欣欣说着,欣欣害羞的呼冤。
“哪有?奶奶就爱欺负人。”
奶奶平抚了笑闹,正经地谈起婚事。
“婚礼筹备就由你们男方全权作主好了。我们经济有限,无法给欣欣太多嫁妆,这点得请你们多包含;欣欣姐妹多,全家靠她爸爸一人独撑,还有一个年幼的小弟得栽培,所以……”
“这点我明缭,奶奶您放心。既然奶奶看得起我,愿意将婚礼交由我全权处理,我一定会好好办的。”
“回去跟你父母也商量一下,大家取得平衡点,再看怎么办吧!别一味顺着你们年轻人的喜好,有时会惹得老人家不开心的;老人家多少有点礼俗、禁忌,遵从—下比较较好。结婚嘛!双方都开心才好,是不是?”
“奶奶,您好罗哦!说了让尉平全权处理了,又唠叨一堆的。”欣欣不耐烦的抱怨嘟嚷。
“欣欣,不可以这样跟奶奶说话。奶奶说的都是为我们好,多听老人言,才不会吃亏。”尉平小声真备,欣欣嘟着嘴偎在尉平身旁。
“欣欣这孩子是没什么心眼,平常就跟我顶惯了,也没什么恶意啦!唉,但嫁到别人家就不行再这样了,毕竟别人不像奶奶一样了解你呀,知道吗?欣欣。”
欣欣听着听着,鼻子一酸,眼眶跟着湿润了起来。
她起身走到奶奶身旁坐下,双手环住奶奶,哽咽地说:“奶奶,人家也会舍不得您呀!我知道我常惹您烦心,可人家也是无心的呀,人家爱您还比阿爸多哩!”
“傻瓜,奶奶知道,都知道。你最会跟奶奶抬杠,也是最贴奶奶心的;比起你那几个弟妹,你是最让奶奶的安心的了。奶奶也舍不得你呀,但女大当嫁,长大了就是嫁出去了。明年,奶奶也要将阿玲嫁了,空出一间房出租,多少赚一点钱点补,咱们家还有三个孩子要念书,不存钱不行。”奶奶感慨地说。
“奶奶,我不嫁,我帮阿爸赚钱。”
“傻瓜,奶奶说过了,你阿爸不会拿你们的钱,这几年赚的,都是让你们当嫁妆的,你阿爸只能意思的包个几万块红包;他能力是有限的,你要谅解。好了,别再说厂,将来嫁出去后,当回来陪你阿爸,看看他老人家,他就高兴了。”
欣欣已哭得说不出话,猛点头回应。
尉平和欣欣的婚礼并没有邀修柔参加。这是尉平的意思,他怕欣欣有心结;但他依然将帖子寄给修柔,一来证明他彻底的死心,二来告知她喜讯。在喜贴上一角,尉平附上一句话——别忘来生相约情。
修柔合上喜帖,不自觉的笑了一下。看看熟睡的安朋,脸庞洋溢着满足的笑。轻抚着安朋,内心喃喃低语:兜了一大圈的情爱,成长的不仅仅是情感、独立、坚强;一切的遭遇、一切的改变,是幸或……呃,有时真搞不清楚人为何要有爱情来缠绕,苦啊!
对于叙恒,恨不成恨,只能说是太伤心、太失望了吧!若是有恨,今天便不可能再接受他的。唉,当年若没任性地怀着安朋友出走,今天的他将是如何生活的呢?她和叙恒的情又会如何的发展呢?
看着安朋,修柔会心笑了笑,对自己说:不,我可以确定,当年的任性是对的,我的安朋这么乖巧、这么贴心、这么善解人意,若当年不要他,我才真会后悔一辈子!安朋,我的小安朋。修柔俯身轻吻安朋的额头。
她起身到梳妆台,取出信纸、笔。
尉平:
恭喜你了,欣欣是个非常美丽的新娘子吧!
她一定会是个好妻子、好母亲的,很替你高兴。
我想,我现在不太适合再待在“比诺”,不是因为欣欣,而是我再过一阵子便要回台北;不想面对离别不舍的场面,不跟你当面道别,公司的一切就托付你办理了。
等你和欣欣生了小BABY,等欣欣的心结不再,欢迎你们到台北找我。
P。S。等你相约来生情。
修柔
轻描淡写的交代一切,修柔将短笺装进纯白信封里,寄予尉平。
看完信的尉平,将信里的只字片语收藏进心底,特别是末尾附注的那一句;随即将短笺烧成灰烬。
他明了修柔离职的原因,不仅是将回台北,还有避免欣欣的心结;但他将原因归类为——她不要他的歉疚、为难。安朋的善解人意,不外乎是遗传了她吧!
第十章
时军与叙恒都在短期内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时军更是比叙恒先当了新郎官。在告别单身汉的庆祝会里,趁着大伙哄闹之余,两人躲到一旁再叙一次知心话。
“喂,恭喜你了。”叙恒轻捶时军的胸前,笑说。
“谢了。你呢?太逊了吧!我都比你先成家了,你怎么还在原地踏步?”
“嘿,这话可得改一下哟!我都当老爸了,你当新郎官有什么了不起啊?”叙恒斜睨了时军一眼。
“去!要不是当年修柔硬把安朋留下,你现在恐怕连双蟑螂也没哩!”
时军无心的一句话,却教叙恒一时心生愧疚,沉默了起来。
时军发觉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打圆场。“开你玩笑的,在意啦?其实我也没恶意,只是希望你往后真的能好好对待修柔。她为了你可说是吃尽苦头,今后你得好好回报她罗!”
叙恒露齿一笑。“我知道。安朋是她给我最好的宝贝,还好当年她坚持留下安朋,要不,我可要悔恨一辈子了。对修柔,我充满了感激与愧疚,用我的一生恐怕都偿还不了。”
“你要真能履行一切诺言,修柔便会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所有的苦、痛、怨,她全会付之流水的。”
“你好似比我了解修柔哩!”叙恒狐疑的望着他。
“你吃醋呀?其实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大家朋友这么多年了,不彼此了解怎可谓真正的朋友?而且我旁观者清呀!对你们的事情看得清清楚楚,谁是谁非都明明白白的。”
两人相视笑了笑,沉默了几秒,叙恒开口道:“哎,终于要告别单身了,有什么感想吗?”
时军深吸了一口气,静想了几秒。“相知、相爱的人就应结合在一起,而既然在一起,就应相互体谅、相扶相持,不应存有自私、欺骗,要把对方当成自己的一部分。
其实婚姻并不可怕,它不是坟墓;要说它是坟墓,也是像梁山伯、祝英台的坟墓——充满真爱的。对于单身生活,我并不留恋,有了她,我的生活不再狐独;有了她,我的人生充满义。结婚,是件快乐的大喜事。“
“当个好情人、好丈夫,我都得再跟欠多学习才是。”
“当个好爸爸呢?”时军笑问。
“那你得先跟我学习罗!”叙恒骄傲的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