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逃?你怕我?”他的语气轻柔,却含有危险的威胁。
这样的瞿鋈又是她所不熟悉的,目光仓皇地对上他的,心跳狂跃。
“别……别这样……”他让她觉得自己像头待宰的羔羊。
嘴畔漠然地扬起一道弧线,他扳起她下巴,以更狂猛激烈的方式吻着她。
她只能昏昏沉沉地承接,双手靠附在他腰侧,无力地任由他予取予求,直到他满足了,才放开她,凝视她红烧的脸颊及娇喘不休。
“以后,别再让任何男人亲近你了,好吗?”他的手指分别与她手指交缠。
瑞雪点头,没有多问。
他再度笑了,拉过她身后的辫子轻扫她手背。
“真听话,我喜欢。”
瑞雪见他笑,也跟着笑了,另只手抚摸着他手掌内的厚茧。
“你喜欢听话的女孩?那我以后会乖乖听你的话的。”
瞿鋈眯起眼。
“你就这么在乎我的感觉?因为我是你的恩人?”
瑞雪沉思了下,轻轻点头。
瞿鋈马上拧起浓眉,不悦地推开她。
“走了!”他大跨步地离开,没有等她。
瑞雪盯着他充斥怒火的背影,觉得纳闷。她又说错什么了吗?为什么他的怒气可以来得可以毫无预兆,让她完全抓不着头绪?这样喜怒无常的男人着实让她太无助了!
叹口气,她提起裙摆,小跑步地跟在瞿鋈约三步远的距离,静静跟着他一同走向马车停放处。
六日后,一行人终于到达四季织。
其实,早在心里描绘想象四季织千百遍了,但还是没有亲眼目睹这般来得震撼!
事实上……这儿一点也不像染布房,倒像纨绔子弟所居住的华宅,虽然位于半山腰,但所占面积实在令人咋舌。
踏入四季织,前庭广场上置满许许多多的木架,木架中央都横放着一根木棒,上头挂着约有五丈长的染布;问秋说,甫染好的布料须由热气来蒸透,这样色泽才不易褪去。
她发现这里的人只要瞧见瞿鋈,都会礼貌地颔首,再继续做自己的事;而瞿鋈回到这儿后,似乎开心许多,表情也温和许多了。
这里以男性居多,一路上所见的女性的年龄也几乎在三十岁上下,不多。
她瞄瞄瞿鋈的侧脸,直到走入大厅,他脸上的微笑才算是真正地发自内心,不自觉地散发出一股温暖的气息,循着他的目光,她看见一位女子。
她不美,一对细长的凤眼嵌在瘦削的脸庞,不相衬的是她浓长的眉毛,表示她貌似贤德中阵种不服输的傲气,看起来倒有一种专属于女子的豪迈爽朗。她确实不美,但很媚!又媚得不让人觉得太无知、太俗艳。
她看见她,不驯地抬抬眉。
“瞿鋈,她是谁?”她走近瞿鋈,圈住他的手臂。
“她叫莫瑞雪。雪儿,这是纪欣。”眼底有对她放肆举止的纵容。
瑞雪垂下眼,内敛地一笑。
“你这次出外是不是有乱来啊?怎么平白无故带回一个姑娘家?”纪欣埋怨的口气听似怨怼,实则调情、撒娇。“原来你喜欢尝鲜呀,才找个娇滴滴的女孩来惹!”她将整具身子靠在瞿鋈的胸膛里,以一种示威的眼神瞄着瑞雪。
“别胡说。”瞿鋈看眼瑞雪,微笑道:“她甫遭失恃之痛,又不忍心眼睁睁瞧她举目无亲、无依无靠的,所以才带她回来,你得好好照顾人家,别欺负人家了。”
“什么嘛,说得人家好像是坏人一样!”纪欣含嗔地轻打他。“我想你也看不上她,她还这么小,配问秋还差不多。你啊,只适合我。”那么理所当然的打情骂俏使瑞雪讶异地抬眼看。
“喂,别扯到我身上!”问秋上前拉开纪欣,将默立一旁的瑞雪拖到师父身旁,隔开几步距离,认真地评鉴道:“瞧,瑞雪配上师父才是真正的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纪欣脸色一变,推开瑞雪,朝问秋吼:
“搞什么啊!问秋,你是不是存心与我作对?”
不晓得是不是他们八字不合,每次他们一碰面一定会有火山爆发的场面,不过这次问秋不想和她一般见识,只有耸耸肩,将瑞雪护到身后。
“什么嘛!看人家比你年轻漂亮,心里不舒服,想撵又不敢撵是不是?所以气就一股脑地净往我身上发泄,别搞错了好不好?是师父带她回来的,要不,没师父允许,我哪敢胆大包天地带回来啊?要骂,就骂师父吧!”一下子,轻轻松松地把责任统统推卸掉。有胆子,她就去向师父发火吧!领着瑞雪一同走到后院位于左侧的厢房。
“这儿,就当是你的房间了。我的房间就在隔壁。”他推开窗户,指着对面的房间道:“那是师父的房间。”
“这儿——很漂亮。”
问秋笑,拉她坐在板凳上。
“我说瑞雪啊,以后你遇见纪欣的机会很多,能避开她就避开她,很明显地,她对你的来访很不高兴,也不太能接受,平也就仗着师父疼她挺跋扈三八的,我不希望她有机会以言语伤害你。”再者,两者发生冲突,他无法得知师父到底会袒护哪一方,但是他最终还是不要瑞雪受伤,不论是身体或心理。瑞雪生性温柔,他不性瑞雪会惹麻烦,但那个纪欣可就不一定了。
“放心,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看得出来纪欣和瞿鋈之间的感情非比寻常,基于爱屋及乌的心态,她对纪欣也会是友善的,尽管纪欣对她的态度不太友善。
“呼,你真善良。”问秋摇摇头。“晚膳咱们就在你房里吃好了,免得遇上了纪欣,她又给你一顿言语上的消遣,好吗?”
瑞雪温驯地点头,没什么意见。
第五章
翻来覆去始终不能成眠,瑞雪端坐起身子,无奈地叹口气。
这些日子太习惯瞿鋈温暖的怀抱,没有他,心神不定,连带地怅然若失、思绪纷乱,根本无法平心静气地入睡,身旁空空的床位,更加深了心底的虚空。
打开窗,让皎洁的月光洒满全室,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射在对面相隔一个小花圃的房间。
瞿鋈……就在里面……轻移莲步,她走出房间,迟疑要不要去打扰瞿鋈。
“我就猜你睡不着。”问秋由房间出来,随性地靠着圆柱。“怎么?打算站在这儿站到天亮吗?”
瑞雪咬下唇,摇头。
“那么,想去找瞿鋈?”他扬眉。
她再度摇头,只是多了不确定。
晚膳问秋陪她一同在房里吃,吃完后便陪她谈天;她曾瞧见纪欣跟着瞿鋈进房去,再也没瞧她出来过了,所以如果没意外的话,纪欣——应该就在瞿鋈房里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再如何天真纯净也明白会发生什么事。
娘亲曾教导过,除了夫婿以外的男人,她都不该有肢体上的接触,但是,她无法拒绝,她就是无法抗拒瞿鋈的吸引力;她是那么眷恋他怀中的暖和、属于他的气息。
看得出来,纪欣是瞿鋈的女人,瞿鋈对她的包容、温和在在都明白昭示着这一点,至今她仍尚未理清自己对瞿鋈的眷恋是偏重于何种情感,可是,瞧见瞿鋈对纪欣的温柔,有个不知名的东西却不由自主地在心底淡淡发酵地出酸涩。
她抬眼看向问秋,美颜呈现无力感。
“纪欣在瞿鋈房里是不?”明知故问,却想由问秋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
问秋抿下嘴,瞄了眼师父房里。
“他们一向住在一起。”他注意着她的反应。
瑞雪垂下眼,轻叹口气。
“我想,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好了。”转身想回房里,却被问秋一把拉住手臂。
“回去失眠一个晚上?”他不苟同地摇头。“纪欣虽是师父的人,但不代表她就是四季织的女主人,你没必要委屈自己,况且这困扰是因师父而起的,当然得找他解决喽!”他笑。
“但是,我不能一直缠着他啊,我得学习着如何一人入眠,而且纪欣想必也不乐见我缠着瞿鋈吧,有权利缠住瞿鋈的——只有她。”句末的苦涩让问秋唇角的笑意更深了。
“可怜喔!”他攀上她的肩。“看着纪欣和师父睡在一块儿,你心里不难受吗?”
瑞雪一愣,没想到他会扯到这话题。
“难受……可能是因为睡不着所引起的吧。”
“还想欺骗自己?”问秋瞪她一眼。“就这么害怕面对自己最真实的感受?”
她错愕地看着他。
“你实在太单纯了。”问秋低叹口气,无奈地轻扶着她的腰,难得地一本正经。“你还搞不清自己感情的依归吗?依赖、牵挂、想念、放心,这么多的情绪轻而易举地因师父而挑起,连我这个外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如果没有喜欢,你不会这么矛盾痛苦。”他顿了顿。“你曾为谁而抒发出这些情绪吗?”
瑞雪摇头,细眉不自主地聚拢。正因没抒发过,所以她感到陌生及疑惑,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吗?她爱瞿鋈?会吗?
“难受不是因为睡不着,而是喜欢的人与另一个女人在一起,这个认知在你潜意识中不知不觉地散扩出苦闷,让你误以为是失眠所致。”他轻轻一笑。“你喜欢师父,也许,你想象中的喜欢还要喜欢许多;而且,我也看得出来,师父对你也有一份特殊的感情在。”师父不是个情欲重于理智的人,能让他有亲密肢体接触的人一向只有他所心动的人,所以师父肯亲雪儿,很明显地表示——他对她有心动的感觉,只是不说。
“是吗……”瞿鋈的喜怒向来不形于色,平谈的脸孔曾让她误认他根本没有七情六欲,只有在吻她之后才会表现出一些温情,这样一个男人,对她这个哑巴有特殊的情感?
“你就这么认定自己是个没魅力的人?你有一股楚楚惹人怜的韵味,光这点,你就赢了那纪欣了。”他轻轻将她往师父房间的方向推去,递给她一个灿烂鼓励的微笑。“让师父明白你的处境,不要全藏在心里不说。”说完,他便转头回到自己房里。
瑞雪直直盯住他背影让房门给掩蔽后才掉回视线。她……喜欢瞿鋈?问秋这番话着实让她蒙尘的心灵倏地澄亮,却也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下。
或许她早有所觉悟,只是一直不肯去细想和分析,起先是因舟车劳顿,实在没有多余的心神再去多想;现在则因为——纪欣!
是的,纪欣的存在的确令她原本就自卑的心灵更加颓靡,迫使她将隐约蓬勃的爱芽狠狠丢在角落,不愿想、不肯想、不要想!
看样子,问秋并不赞同她继续把这感觉深埋心底,所以才鼓励她将一切说出来,该舍、该执着,做一次明智的抉择。但是……她是哑巴啊!瞿鋈能忍受一辈子对着一个女人比手划脚吗?
走到瞿鋈的房门口,玉手迟疑地举在半空,始终无法下定决心敲门。
脑海浮起问秋那张充满鼓舞的脸孔,她一咬牙,硬着头皮大力敲三下。
“谁啊?”过了一会儿,闷浓的女声在里头问。
再过一会儿,房门应声开启。出现在门口的是一脸惺忪的纪欣,娇躯披着一件薄若蝉翼的外衣,斜椅门扉不耐烦地看着她。
“是你啊,干嘛?”
瑞雪站在原地,眼光望向床铺上坐起身子的瞿鋈。
“让她进来。”师父道,取来一件外衣披着。
纪欣冷哼声,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开较大的空间给她进去,随后十分不悦地合上门,站在原地斜睨他们。
“有事吗?”瞿鋈柔声问,脸庞在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