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已经过惯了的日子,此时却感到异常寂寥。
“李齐、李齐!”
熟悉的叫唤声让他不由得漾出一抹笑,索性放下完全没看入眼的卷宗,抬起头来等著那翩翩身影进入他寂寥的世界,为他空虚的人生添上一抹瑰丽的色彩。
书房的门在下一瞬间被推开,一抹彩蝶般的身影跑了进来。
“李齐,你今天在书房待了好久哦!”侯天儿蹦蹦跳跳的来到桌前。
他发现,她很少规规矩矩的走路,总是蹦蹦跳跳的,像只猴子似的。
“嗯,今天是比较久一点。”坐得太久,身子显得有丝疲惫。“怎么了?有事?”瞧她“坐立不安”的模样,他体贴的问。
“那个……你知不知道什么是波罗球啊?”
“知道,那是一种在马上打球的比赛,又称为击鞠或打球。”李齐详细的解释。
“是不是很好玩?”侯天儿睁著大眼,好奇地问。
“还不错。”他也曾经是个击鞠高手,打遍天下无敌手,不过那已是六年前的事了。“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因为馨平公主说他们等一会儿要到靖恭坊的鞠场打球。”
李齐望著她,“你想去?”
她猛点头,“想啊!可是……可以吗?”
“要去是可以,不过你会骑马吗?”
她摇头,“不会,不过没关系啊!我只是去瞧瞧,又不是要下场打球。”
“嗯,如果只是想看看,我们一起去吧。”说完,他将桌上的卷宗收好。很久没有出去走走了,不过他的举动可能会引发一场骚动。
“耶!太棒了。”侯天儿欢呼一声,高兴的挽住他的手臂。
算了,在所剩不多的日子里为她或自己留下一些欢乐美好的回忆也好。
“瞧瞧,是谁来了!没想到表弟竟然也会走出延祥园。”何璧任语带嘲讽,“怎么,难不成表弟也要一起去鞠场击鞠吗?”
“哪来的猪只咿咿叫个不停,拉去宰了,免得扰了本公主的耳。”馨平公主冷哼著。
何璧任胀红脸,又不敢发作,火气没得出,只好找跟在身旁的杨一出气。他狠狠的推开他,“别只会挡路,没用的奴才!”
杨一哈腰退开,眼底闪过一丝怒意与一抹精光。
呵呵,连老天都帮他,今天或许是他一并处理掉李齐和何璧任的最佳时机。
一出延祥园,李齐便放开侯天儿的手,两人一前一后来到馨平公主和韩允、段文希面前。
“谢谢。”他对馨平公主轻声的说。
“甭客气了,我只是看不惯一只猪在别人的地盘上作威作福,就是有像你这般软弱的主人,他才会这样嚣张,不过既然我会在安靖王府住一阵子,那只猪最好给我小心一点。”馨平公主挥挥手,豪气的说。
“虽然不想跟一只猪说同样的话,不过我还是得问,李齐,你该不会真的要一起去吧?”韩允蹙眉,不悦地瞥了李齐身后的侯天儿一眼。肯定又是为了她!
“汪汪!”卧龙朝韩允吠了两声,成功的让他噤了口。
该死!这只狗就是会威胁他,每次他若对侯天儿稍稍不满的时候,它就会为她出气,它的举动有时会让他产生一种错觉,以为它不只是一只狗而已。
李齐见状微微一笑。卧龙将天儿护得紧令他感到有些安心。
“放心,允,我只是在一旁看著,不会下场打球的,况且还有你们两位医术精湛的大夫在场,根本毋需担忧。”
“你们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好不好,赶快出发啦!几位皇兄肯定在鞠场等得下耐烦了。”馨平公主大喊。
“你不知道状况的话就闭上嘴,李齐的身子……”韩允微恼。这个野公主真是的!说她不知轻重嘛,又不像,因为有时候她的表现还真令人刮目相看,可大部分
的时候又很率性。
李齐截断他的话,“允,我没那么不济。”都跟他说了他不想让天儿知道他的身体状况的。
韩允叹了口气,想瞪侯天儿又不敢,怕卧龙又对他吠。
“韩允,本公主当然知道状况,不过既然李齐有心出来走走不是也很好吗?成天关在园子里,没病也会闷出病来的。”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吗?”韩允没好气的说。野性难驯,真不知道她是什么东西来转世的,猴子吗?
“像我一样有什么不好?身强体健、活泼可爱、聪明伶俐……”
“够了!我的午膳在肚子里翻滚了。”他抬手制止她的自吹自擂。
“韩允!”馨平公主气嘟了嘴。可恶,为什么自己会喜欢上他呢?
“喂!你们到底要不要出门啊?”段文希不耐的问。
“不跟你罗唆了,皇兄他们一定等得不耐烦了。”馨平公主想到正事,立刻休兵。“既然李齐要去,那……”她随手点了一名仆人,“喂,你啊!赶紧去准备马车。”
没多久,马车备妥,侯天儿吩咐卧龙回延祥园之后,和李齐上了马车,其他人则全都骑马准备前往靖恭坊。
“咦,不会吧?你也要去?”馨平公主看著何璧任也上马,惊讶的问。
“王爷希望我多与皇子们接触,所以我当然要一起去。”何璧任仰高下巴,摆出一副自认威风凛凛的模样。
“笑死人了,皇叔才不会交代这种事咧!”馨平公主嗤之以鼻,“不过你要来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会打球吗?”
“当然!”何璧任一脸受辱的急道。
“哦,抱歉、抱歉,我应该要问你的马跑得动吗才对!”馨平公主嘲讽一笑。
霎时,所有人哄堂大笑,何璧任恼羞成怒,又发作不懂,整张脸又胀得通红。
“本公主建议你最好多准备几匹马,免得可怜的马儿被你压垮,到时还没下场就毙命可就糟了。”
“你不要欺人太甚!”何璧任咬牙怒道。
“哈哈,你又能奈我何?”馨平公主傲气十足地说。
“好了,馨平,适可而止吧。”李齐从车窗探出头,轻声劝道,
“看在堂兄的面子上,暂且饶了你。不过……除了王府的护卫之外,本公主可是连个随从都没带,你敢带吗?”她冷眼睨向杨一,明示她不喜欢这个人。
“李齐不也带了个丫头!”何璧任立即反击。
“错了,天儿是本公主邀请的客人。”
何壁任抿唇,最后才抬手朝杨一一挥。
“你别去了。”
“是,表少爷。”杨一恭敬的作揖,这正合他意。
馨平公主撇撇嘴,策马到最前头去。
“出发了!韩允,跟上来,别想偷溜。”
韩允翻了翻白眼,无奈的跟上去。
段文希则跟在马车旁,一双眼不时的从敞开的车窗望向马车里的侯天儿,再望向李齐,眼里尽是算计。
李齐不是没发现他的目光,但他只是沉默的握紧侯天儿的手。
侯天儿却毫无所觉,她只是兴奋的期待著,这来到人间之后的第一次“出游”。
而殿后的何璧任虽努力的催促马儿,可马儿的脚步仍吃力缓慢。
至于被留下来的杨一,恭送他们离去之后,身形一闪,朝另一个方向,抄捷径赶去鞠场。
击鞠比赛的方式是分为两队,骑马持鞠杖,共争击一球,将球先击入对方网囊者为胜。
李齐和侯天儿在场边看著场上两队人马精采的对决,他一派冷静地观赛,她则根本兴奋得坐不住,在一旁又叫又跳的吆喝著,为双方加油。
好笑的是,何璧任的马老是跟不上,每次他好不容易赶到这边,又已经要换边击鞠,他就这样一直跟在后头吃尘土,最俊还真的将马儿给累垮了。它腿一软,跪倒在地,将他给摔了下去,惹来众人一阵讪笑,他只能恼怒的退场。
他心头的怨气难消,看到李齐和侯天儿,怨气更盛。
他一屁股在李齐旁边坐下。
“喂,倒杯水给我。”他傲慢的命令著侯天儿,故意忽视李齐的存在。
“表哥,天儿是我的丫鬟。”李齐淡淡的提醒他。
“怎么,不过是个下人,出门在外伺候一下我这个表少爷也不行吗?”何璧任怒哼。
“是不行。”李齐直言。
“唷!这么宝贝,想必这丫头的表现让表弟很满意。”何璧任意有所指,笑得讽刺且暧昧。
“这不关你的事。”李齐的声音转冷。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呢?我可以在姨娘面前褒扬一下这丫头,说不得姨娘就会注意到她是多么的让表弟满意。”
李齐垂下眼,无语。表哥的威胁自己哪会听不出来,不过这次他是失算了。
娘的门第之见的确很重,但她更看重他的意愿,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以他的意愿为前提,只要他喜欢,就算是个乞丐也没关系!
“也许我可以跟姨娘讨来这丫头,让她到我这儿伺候,也让我满意、满意,如何?表弟。”何璧任淫笑的吐出秽言。
“我绝对不会让你有机会碰她一根寒毛。”李齐沉下脸,冷声道。
“是吗?”何璧任一点都不将他放在眼里。一个病痨子,能奈他何?“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可是已经碰过她了。”
“你是什么意思?!”李齐怒瞪著他,感觉胸口怒火狂猛。他知道自己不该生气,也不能生气,可是他无法克制。
“李齐,你别管他啦!”侯天儿见状,也顾不得看球赛,来到他身边。
“贱丫头,这儿没有你说话的份!不想我再掌你的嘴的话,就给我规矩一点。”何璧任傲慢地说。
“哈,如果你不想再跌个动弹不懂的话,就放马过来啊!”侯天儿一点也不害怕地贡上他。
“贱丫头,你讨打。”何璧任站了起来,威胁地向前跨一步。
李齐将她扯到身后,怒瞪著他。
“是你打她的?”终于找到让她几天前脸肿得像馒头的罪魁祸首了。
“没错,是我打的,你不用感谢我,帮你教训一下这个下懂规矩的贱丫头,只是举手之劳罢了。”他更加嚣张的说。
“何璧任,我会任由你在王府里横行霸道,是因为我不把你放在眼里,懒得和跳梁小丑计较,不是我怕了你!”他连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他竟敢打她!
“你说我是跳梁小丑!”他的强硬态度让何璧任跳脚。
“他跳得起来吗?”侯天儿嘲笑地问李齐,“就算跳得起来,梁也会给压断的。”
“贱丫头,你活得不耐烦了!”不能明目张胆的揍李齐,可这丫头他就没有顾忌了,推开李齐,他一掌就往侯天儿挥去。
“你敢!”李齐怒喊,抓住他的手。
“我为什么不敢?!”何璧任已经气红了眼。
“除非你不想再待在安靖王府里。”李齐警告道。
“你没这能耐,姨娘不会允许的。”何壁任怒瞪著他。
“你可以试试看,我保证你从这刻起,再踏不进安靖王府一步。”李齐强硬的说。
何璧任咬著牙愤怒的转身,拉起刚恢复一些体力的马,准备离开。
可是那马儿突然扬腿嘶鸣,疯狂的向前急冲,何璧任来不及扯紧缰绳,只能眼睁睁的看它盲目狂奔。在一阵胡乱奔窜之后,它竟朝著李齐和侯天儿冲了过去。
两人虽然发现了,可是由于距离太近,他们根本来不及闪躲。
“糟了!”李齐惊愕,转身将侯天儿密密的护在怀里。
紧接著,马儿撞上他们,剧痛瞬间袭上李齐全身,他不支地往前倒下,所有的重量全压在侯天儿身上。
侯天儿撑不住他,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