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吓死我了。”侯天儿点头,抬手碰触他青白的脸,“你真的没事了吗?脸色还是好难看呢!”
“放心,真的没事,我这是老毛病,已经习惯了,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了。”她的手温温软软的,触感真好。
“那你赶紧休息吧!我不吵你了。”侯天儿闻言立即道。
“不,我喜欢听你的声音,你陪我说说话吧。”他这身子恐怕也撑不了多久,到时候还怕没时间“休息”吗?
“要说什么?”她偏头望著他。
“说说你的事吧!”他想知道她的一切。
“我的事啊,可是我不知道要说什么耶!”
“你家在哪里?”李齐问。
“我家住花果山,水廉洞。”
李齐疑惑地眨眨眼。那地方在哪?
“你还有其他家人吗?你爹娘呢?”
“我没有爹娘,我们五姐妹都是猴老大的毫毛所变的,是专门伺候猴老大的。”侯天儿一五一十的说著自己的身世。
李齐讶异的望著她,久久才回过神。
“天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什么老大?什么毫毛所变的?
“我知道啊!”他好奇怪喔,她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是说……你不是人?”很惊讶,却没有害怕的感觉。
“照人间的说法,我应该是只猴精。”
李齐望著她坦然无伪的双眸。其实不用问,他就知道她没说谎,也没必要编造这种谎言,可……
“你说的是真的?不是在开玩笑吧?”
“当然是真的,天儿从不说谎的!”侯天儿认真的说,“要不是猴老大随著唐三藏去西天取经,而我们姐妹们在水廉洞待得很无聊,不然也不会下山来玩了。”
李齐望著她,好一会儿才接受了这是事实。
“那你其他四个姐妹呢?”
“我也不知道,若儿好像还待在花果山,而其他人也不知跑哪去了。”
“是吗?”
侯天儿以为他还在怀疑,连忙说:“如果你不相信,我变个法术给你瞧瞧!”
说著,她就开始念起咒语,纤手一晃,指向墙上一幅野趣图,一瞬间,图上冒出一阵烟雾,掉出了两根红萝卜。
“啊!”惊呼声并非出自李齐嘴巴,而是侯天儿的。
她蹦蹦跳跳的跑上前将红萝卜捡起。
“真厉害。”李齐惊叹。
“厉害?”她不好意思地笑,“我的法术很糟糕的。”
“哦?你能凭空变出东西,这很厉害啊。”
“可是我本来是要把图画里的兔子变出来的。”到底是哪儿出错了呢?
嗄?“这……红萝卜是兔子的粮食,也算是……成功了。”
“真的吗?”听到这话,她高兴极了。
李齐笑了,多么可爱又无邪的猴精啊!她肯定能为他有限的生命带来惊奇。
“天儿,以后这些事,就当成我俩的秘密,别再告诉其他人了,好吗?”这种事,绝对不能让第三者知道,否则一定会把她当成妖怪……虽然她也的确算是妖,可他不希望她因为这样受到排挤,甚至是伤害。
“那如果有人问起我的身世呢?”
“你就说你是无父无母的孤儿好了。”她说她不会说谎,而这算不上是谎言。
她想了一下,才乖巧的点点头。
“好,就当成我们两个的秘密。”侯天儿轻笑,喜欢这种和他有共同秘密的感觉。
“嗯!这东西好难吃。”侯天儿吐吐舌,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因为好奇而尝了一口李齐的膳食。
“要不然你以为以你主子的身体,能吃些什么山珍海味吗?”韩允轻嗤,这个笨丫头,不但累得他工作量加重,还得时时提防她的笨手笨脚。
侯天儿噘著嘴,瞪著托盘里的膳食。
“李齐的身体很差吗?”这几天相处下来,她发现他除了脸色比较苍白还有那次昏倒外,也不见他身子出什么状况啊!
韩允想说出实情,但李齐早在几天前就吩咐他,不许将他身体的实际状况告诉侯天儿。
于是他婉转的说:“还好,别太激动就行了。”
“李齐好可怜喔,肯定是因为他每天都吃这种难吃的东西,所以身体才比较差,要是我天天都吃这种东西的话,没病也会生病,有病更会加重病情。”侯天儿嫌恶的语气十分明显。
“喂!这是什么话,这可是我费尽心思才调配出来,对他身子骨最有帮助的膳食耶!”韩允不满的抗议。
“可是好难吃。”
“但对身体很好!”
“那你自己吃吃看啊。”侯天儿斜睨著他。
“我才不要!”
“看吧!你自己都不想吃。”
“喂!这跟我想不想吃没有关系,而是因为这些膳食是依照李齐的身体状况调配的。”韩允辩称。
“哼!下次李齐的膳食我来准备。”侯天儿轻哼著像是瞧不起他的手艺似的。
“你?”韩允嗤之以鼻,“你不要把厨房给烧了就谢天谢地了。”
“我才不会,你不要侮辱我。”她口气软软的反驳,说得很心虚。
“不会?!那么是谁弄出那种加了黄连的『莲子汤』的?”
“我怎么知道黄连不能做莲子汤?”侯天儿无辜的说,念起来都一样嘛。
“那么为什么明明跟你要冰镇酸梅汤,结果却端来一碗热得烫口的酸梅汤?”
“天气又不热,李齐不能喝冰镇的嘛!”
“那是我要喝的,又不是给……算了,这条不追究,还有那碗咸得像是盐不用钱的甜汤,又是怎么回事?”
“这……我只是……没分清楚盐巴和糖。”
“侯天儿,别怪我不相信你,光是你这几天的丰功伟业,我劝你还是饶了李齐吧!”他完全不信任她。
“我承认自己是笨了点,可是就算是笨蛋,也会有专长的,这就像聪明的人,也有不擅长的事是一样的道理。”一切失败只因那些汤汤水水不是她所擅长的罢了。
“唷!真难得你竟然说得出这些话,还真难为你的脑袋了。”韩允嘲弄地说。如果将她的脑袋剖开,看到的一定是一个空空的脑袋。
“为什么我觉得你在嘲笑我?”侯天儿怀疑的盯著他。
“因为我就是在嘲笑你啊!”他哈哈一笑。
侯天儿嘟著嘴,有点恼怒的瞪著他,哼的一声,撇开头。
“你真讨厌!我下理你了,反正只要李齐点头答应就成了。”
“喂!你明知道李齐总是放任你,拜托你就安分点,让他多活几年吧!”
“不要说得好像我是专门来害他的!”她不满的说。
“以你的头脑,是有待商榷,不过以你的表现,又很像这么一回事了。”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啦!”他说的话有的时候真的很难懂,拐弯抹角的,让她晕头转向。
“韩允,别闹天儿了。”在内室歇息的李齐听到他们的对话只能摇头失笑,发现侯天儿似乎动怒了,他只好出声制止。对于好友的能耐,他实在佩服,能让善良无邪的天儿生气,还真不是普通人办得到的。
侯天儿瞪了韩允一眼,才走进内室,将那让人难以下咽的午膳放在桌上,询问著李齐。
“李齐,你要坐在桌上吃,还是要我端到床上去?”她问。
“你端到床上去?”韩允也跟著进来,听到她的询问,立即哼道:“再让你把午膳全往李齐身上倒吗?”
他实在很难相信会有人这么笨手笨脚,只是地上的一个小小突起,竟让她连著几天都绊倒,同样的地方,同样跌得狗吃屎!
如果手上恰巧有东西那就糟了,像上次她就是端著早膳跌倒,然后整盘早膳便往床上的李齐飞去,幸好他眼明手快半途挡了下来,要不然李齐被这么一砸,搞不好又要躺在床上大半个月了!
“我什么时候把午膳倒在李齐身上了?”臭韩允,竟然冤枉她!
“还不承认!不过是前天的事而已,别告诉我你那笨得可以的脑袋已经把这事给忘了。”
“前天的事我才没忘!老是说我笨,我发现你比我更笨,前天差点倒在李齐身上的是早膳,是你笨得连早膳和午膳都分不清楚。”侯天儿一本正经的说。
“我的天啊!杀了我吧!”韩允仰天长啸,彻底被她给打败了。
“呵呵!好了,你们两个别斗嘴了。”李齐低笑,望著他们俩生气蓬勃的模样,心中闪过一丝怅然与淡淡的酸意,如果他的身体没有变得那么糟……
“我才懒得和他斗嘴咧!”侯天儿哼了哼,走近床边。
“这句话应该是我说的才对,你最好……”砰地一声,连带著一声短促的尖叫打断了韩允的话。“哈哈哈!看吧!你又跌倒了,真是笨得可以。”他指著趴在地上的侯天儿,放声大笑。
“天儿,你没事吧?”李齐嘴角带著隐隐的笑意,对于她一再地在同一个地方绊倒,他也颇觉无奈,活像那块地和她犯冲似的,看来他得吩咐下去,把那块地给整平,免得她一天跌好几次。
侯天儿真不想起身面对他们,尤其是韩允那个臭家伙,笑声真够刺耳!
“天儿?”李齐的声音掺杂了一丝急切。怎么不动了?摔得很严重吗?
“我没事。”她赶紧爬起来,虽然她凡事笨手笨脚,脑袋也常常不灵光,可对他言语中的情绪,却是一听就懂。
“过来。”李齐轻声道。
侯天儿乖乖的走到他面前。
李齐示意她在床沿坐下,然后拿出手巾,替她拭去鼻头、脸颊上的尘土。
她乖乖的让他擦拭,一双大眼望著他瘦削、俊美且苍白的脸。
“李齐,我可以帮你煮饭吗?”
“不行!”韩允抢答,“李齐,我知道你纵容她,可是你该知道自己的身体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吃的。”
李齐没有回答,望进她认真的眼底,他继续擦拭著她脸上的尘土,又抬手拂去她发上的灰尘,轻轻的将她的发丝勾到耳后,
“韩允,同样的食材,能做出完全不同的味道,没有人规定那些药膳就只能是那种难以下咽的味道。”侯天儿认真的说,继而转向李齐问道:“怎样?我行的,真的!”
瞧她急切的模样,他知道她急著想要表现手艺,来证明她不是一无是处,以弥补这几日所闻的祸。
“天儿,其实东西好不好吃,对我来说没什么差别。”他微笑地说。
“怎么会没有差别呢,那些东西真的很难吃耶!”侯天儿一脸下信。
“那是因为他的味觉早就消失了。”韩允眼底闪过一抹心疼的说。
“味觉消失了?什么意思?”
“就是吃不出任何味道,不管是酸甜苦辣,对他来说都是没味道!懂了吗?笨丫头。”
侯天儿眨巴著大眼。没味道?
吃不出食物的味道,那不就无法体会吃到美食时那种幸福的感觉,他……好可怜喔!
“天儿,不要紧的,我很庆幸我没味觉,否则这些难以下咽的食物如何让我吃了快两年,对不对?”看出她脸上显而易见的心痛,他轻笑地安慰她。
“喂,你这样说就很不够意思喽,亏我为你这么尽心尽力,你真是见色忘友!”
闻言,李齐脸上有丝赧然,瞪了韩允一眼,示意他别口无遮拦。
“什么叫见色忘友?”见李齐一向青白的脸色竟然因为韩允的一句话石显出红晕,侯天儿好奇的问。
李齐轻抚她的秀发,摇摇头,“没什么,他胡言乱语的。”
韩允嗤笑,“是是是,是我胡言乱语,笨丫头,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