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染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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牡丹染情-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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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不想想全报社有多少人仰赖这份薪水养家活口,全球经济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期,人人都有失业的危机,你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而牺牲全报社同仁的生存大计,那是非常不公平的事……”
  说了一半的张太郎无预警地重拍桌面一下,惊醒刚打了个盹猛擦眼屎的女孩,嘴角还有一道不甚明显的涎痕,一副茫然的模样。
  念完经了吗?她该双手合十地说声阿弥陀佛或在胸前画十字架以示敬畏?
  真不容易呀!唠叨的老头,他不懂长话短说的艺术。
  “你呀你,不能象话些吗?浑浑沌沌坐无坐姿,真不知道你妈是怎么教你的,目无尊长。”当他在唱催眠曲,一睡天下平。
  噢喔!他侮辱社长。“主任,你确定要去问我妈吗?她习惯拿锅子敲你的秃头。”
  “藏玺玺,你再拿我的头发做话题试试看,我打得你满地找牙。”不长进的丫头。
  “彼此彼此,别再要我当狗仔队的首席挖粪大使,大家好商量。”她软硬都不吃。
  张太郎嘴角一垂。“专精的题材才好发挥,你和艺人们的互动有目共睹,谁不说你是人才?”
  “你的赞美来自我的伤口,要发奖金请早,我去财经部逛逛。”挖点狗血出来洒。
  “你……真顽固。”他气得直扯胡子,不小心还真扯下几根。
  心痛无处诉呀!
  “比起你的固执还不够看。”她做势就要离去,起身松松筋骨。
  “等等,这里有个Case,你要不要去试试?”拿她没辙的张太郎从一迭文稿中抽出一份。
  “先声明,腥膻色和水银灯的工作我不接。”免得被老狐狸推入虎穴。
  “看看再回答我,不勉强。”眼皮半垂,他的态度和煦得叫人疑心。
  不大相信他的藏玺玺接过一看,两个眼珠子都快凸了,不敢相信他居然这么玩她!
  “你要我去采访这个目中无人的暴发户?”先杀了她吧!
  “人家现在是房地产大亨、珠宝商人,对我国经济有不少贡献,以偏概全不是好记者的工作态度。”瞧她多鄙视“田侨仔”。
  她咒骂了几句,表情阴森森。“听说他谋杀了自己的妻子,你要我去凑整数?”
  “传闻是未婚妻,但事实真相只有你知道。”他把饵丢了出来。
  “为什么只有我……喔!不,你这个老奸臣,秦桧再世。”恶毒的老男人。
  气得牙痒痒的藏玺玺很想把文稿掷上那张老脸,他根本笃定她天生的好奇心会发烫,终究抗拒不了诱惑而盲目接下自杀工作。
  人对传说总是特别感兴趣,尤其是感性重于理性的二十四岁年轻女孩,当她的职业栏凑巧填上记者二字。
  悬而未明的疑问等于秘密,而秘密和新闻几乎可以挂上等号,不知道的事物比较值钱,如果此事发生在一夜致富的男人身上,故事性将更有张力。
  而她,受不了不明不白,不探个分明会睡不好觉,老觉得心里犯疙瘩,不清不行。
  所以,他是贼秃子。
  “没那么严重吧!看我对你多好,把压箱底的好料全给了你。”管他秦桧还是刘瑾,他眼中只有上升的销售量。
  她轻哼了一声,“他上回在电视中对媒体破口大骂,说他这一生只讨厌两种人,一是记者,一是女人,你想我能活着回报社吗?”
  “这……气话嘛!他不喜欢别人贸然闯进他的地盘,会叫的狗不咬人。”他抹抹额上的汗,勉强编出拙劣的理由。
  “万一他不仅叫得凶又会咬人,你打算修改我的保险受益人?”她一向只写自己的名字,其它人……靠边站。
  六亲不认、六亲不认,她就是六亲不认,怎样?
  张太郎好笑地板起脸装正经。“看来你是不接喽?那我派朱清玉去……”
  “舅,这一招不高明,玉姐今天搭飞机去纽西兰度假,为期十三天。”嗟!老年痴呆症。
  甥舅关系在报社是秘密,也没人知道报社创始人是她继父,而其夫人也是她寂寞难耐的母亲挂名为社长,她不想因特殊身份引来不必要的注目,因此要所有人保密,谁也不许张扬。
  就因为如此,她才敢和“上司”大小声,据理力争坚持的目标,偶尔和他斗斗智免得他无聊。
  天上天公,地下母舅公,阿舅最大。(台语)
  “呵呵呵!你妈要我问你一句,几时回马来西亚看她死了没。”这阿姐哦!口无遮拦。
  表情一拧的藏玺玺用不屑的口气说道:“她有没有搞错,我是土生土长的台湾人,要回哪去?”
  应该是“去”,老女人的地理观念差,原谅她太过幸福而忘了自己是谁。
  “母亲想女儿是天经地义的事,尽孝道是你的义务。”这对母女的个性简直一模一样。
  “不用费心了啦!舅,她会想女儿才怪,她想念的是台湾的小吃。”想女儿为何不是她飞回来?
  “瞒不过你。”阿姐的确这么嘱咐。
  不可否认,阿姐的运气和这小外甥女一样好,先后嫁了两个老公都疼她疼得要命,头一个丈夫是穷了些,但是家事一把罩,不让她有沾阳春水的机会。
  第二个丈夫则是她的上司,日久生情也发生了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
  因为当时的姐夫已有妻子,两人正在打离婚官司,光是赡养费和儿女监护权就拖了五年,结果造成结婚至今已十年,儿子却有十五岁的笑话。
  “公是公,私是私,该我的奖金拿来吧!我等着付房租。”超便宜的一层楼房,她住得都有点不好意思。
  “小鬼。”他从抽屉拿出一只信封递给她。“你住的那幢大厦未免奇怪了些,没大厦住户带路居然进不去。”
  不用锁,不用钥匙,没有大厦管理员,一扇无法由外透视到里面的黑色大玻璃门,他甚至看不到门把,除了进口处设有十三个住户通话键,外人没办法入内。
  “人性化高科技大厦嘛!咱们这些房客可是娇滴滴的大美人,而狼儿太多。”抽出支票看了一眼上头的数目,藏玺玺很高兴地往外走。
  忽地,一回头。
  “舅,你那条花领带是我妈买的吧!嗟,你竟然相信活在五O年代女人的眼光,我真佩服你的勇气。”
  摆摆手扬长而去,一脸错愕的张太郎抚须的手为之一冻,笑得难看地考虑要不要拿下领带。
  第二章
  抚抚削短的薄发,不太习惯的送牛奶小弟骑着单车,算准了时间往前冲去。根据多日来送牛奶的观察,这家人的作息很奇怪,一分一秒不偏不倚,比格林威治时间还准。
  凉飕飕的风让少了头发的后脑感觉一阵寒意,拉高套头毛衣暖暖颈子,忍不住打了个呵欠。
  最近几天起了个大早送牛奶,严重的睡眠不足产生两个黑眼圈,整张脸看起来瘦削又没精神,正好符合现在的伪装──营养不良的惨绿少年。
  “唉,我的头发,几时才能再见你长发飘飘……”她怀念的单手抚摸刺刺的脑勺。
  太过轻信自己的平衡力,像个小男生的藏玺玺车头稍微一偏,后座的牛奶瓶跟着不稳,为了抓稳摇晃不定的车头,一个低头用脚拄地好使牛奶不倾倒。
  是幸还是不幸?高墙围起的大门此时突然打开,一辆急驶的房车冲了出来,不仅她吓了一大跳,连开车的人都连忙踩下煞车。
  可是,令人遗憾的事发生了,杵在人家大门口的送牛奶小弟,还来不及闪避便被撞个正着,辗碎了一地的牛奶瓶及那辆快报废的老铁马。
  车上的人赶紧下车察看,一地的鲜血令人怵目惊心,傻住的男孩半晌说不出话,眼神似乎失去焦距。
  “该死!你站在大门口干什么,到底伤到哪里了?”口气凶恶的车主蹲下来轻拍她脸颊好唤醒神智。
  坐在地上的“男孩”根本不理会他,发呆的两眼直愣愣地盯着混着血的牛奶不发一语,木讷的表情叫人忧心,不知是撞傻还是吓傻了,任由身上的血直流。
  看不下去的男子一把抱起她往屋内走,大声的吆喝管家要找医生,一下子人声全沸腾起来,围着看起来伤势严重的“男孩”讨论。
  “你们看够了没?给我滚一边去!”没见他滴一路的血进来吗?
  比较大胆的管家交给他一条干净的毛巾。“少爷,先替他压着伤口吧!阮医生很快就来了。”
  “X的,一大早就触霉头,真把他给撞死,媒体肯定又要闹翻天了。”他说得冷血,手却轻柔地检视起伤口,看看血从何处流。
  秦狮的穷凶恶极并未使呆滞的“男孩”有反应,任由他碰碰手、抬抬脚,先将擦伤的部位拭净,瞧瞧是否严重得必须住院。
  当他摸到肩膀准备解开衬衫钮扣时,她缩了一下身子拒绝他的碰触,无神的眼逐渐充满怒气,毫不修饰地瞪向差点谋杀她的男子。
  就是他,她死了以后一定要索对魂报仇。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小鬼?你这头未开化的黑猩猩。“你赶着去投胎别拉我作陪,我还年轻……啊!我的声音……”好粗哦!
  大概刚才吓岔了气伤到喉咙,这笔帐要算到他头上。
  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秦狮,认为男孩子就是这种鸭子声。“你不该在大门口发呆。”
  “我发呆?”吓!撞了人还大声。“你看到地上的牛奶吗?”
  “小孩子多喝牛奶才会长得高,你瘦得和鬼差不多轻。”抱起来一点重量也没有。
  “鬼──”他……他死定了,她绝对要把他写得很难看,让全天下的人吐他口水。
  “小鬼,你在尖叫。”他表情怪异的一瞥,然后……“吵死人了。”
  他承认是自己的疏忽,平日有司机接送,所以没去注意周遭的环境。
  前些日子司机不小心伤了脚不方便开车,请了几天假在家里休养,因此他才决定自己开车上下班,省去请临时司机代班的麻烦。
  今天起晚了,有个客户从南非带了原钻样品要和他谈合作事宜,眼看时间快来不及,他一急就猛踩油门,当发现门口有人却已撞上去了。
  看来这笔生意是泡汤了,而“他”更是个大麻烦,他有预感,日后怕是不平静了。
  “先生,你活在三十年代是吧?没看过人家送牛奶吗?你是喝尿吞屎长大的呀!”她忍住一口气,才扯开喉咙一吼,“没人性的猪。”
  “你说什么?有胆再给我说一遍。”长这么大,还没有一个活人敢对他咆哮。
  “干么,撞不死想掐死我好逃避刑责?你根本不是男人。”欺负弱女子……呃,小男孩。
  脸色彷佛有着乌云浮动的秦狮握紧拳头。“幸好你和女人无关,不然,奸了你好证明我是不是男人。”
  她心口漏跳了一拍,下意识地抚抚头发,刺刺的感觉让她安下心找回一点信心,胆大地出口反讥。
  “有些人真变态,不管本身是否与男人有关,见到漂亮的小男生就想染指。”她刻意用怀疑的眼神瞄他。
  “你……”他气得将毛巾往她身侧一抛。“瞧瞧你的鬼样子,谁看了都会退避三舍。”
  “我怎么了?清纯绝色美少年。”脸不觉得痛,应该没受伤。
  他讪笑地取来一面镜子让她明白。“别吓死自己好赖我谋杀。”
  “你最好祈祷我的漂亮脸孔平安无事,否则这辈子你非负责不可。”她不太想看,怕看到夜叉。
  话一出,两人都有一种诡异感,像是女人向男人索取一生的承诺。
  “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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