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磊不是没有察觉到他们的意图,可他一点畏惧也没有,仍是那俊挺自信的神情,浑身充斥著野性气息,略薄的唇办微微勾起,像是在嘲弄著什么一般。
“注意你的言行!别忘了,你可以无所谓,但倪想想不行。”菲力低声提醒他道,要他以倪想想的安危为重。
闻言,齐磊立刻明白菲力想表达的是什么——如果他让想想公开亮相,那么她的日子将不再安宁,甚至还可能因此招致危险!
隐忍著怒气和不甘,他走向与他同高的香槟杯塔。
“各位,让我们的小天王为我们倒香槟,庆祝演唱会圆满落幕……”
主持人催促的声音使得他被动地拿起香槟,随意地摇了几下,啵的一声,激射而出的液体朝半空冲去,引燃每个人体内的沸点。
有人尖叫、有人鼓掌,还有更多的人忙著拍照,想要为这一幕留下永恒的纪念。
“……齐磊,听说今夜你公开唱情歌,可以告诉我们是哪个幸运的女孩,能让你这么深情的为她献唱一曲吗?”说话的是某八卦杂志的记者。
“只是一个癌症末期的病患而已。我们齐磊有爱心,一听到有歌迷重病不能来参加演唱会,便……”
“对不起,我们想听齐磊怎么说。”记者不客气地打断菲力的话。
“对呀!齐磊刚才的表现可不像……”
“他刚才还说‘那女孩是他心爱的人’……”
众人顿时吵闹了起来。
齐磊无奈地望向独自站在角落处的倪想想。
被菲力说成重症患者,她一定很难过吧?
齐磊的心微拧著,有股想说出一切的冲动,但那冲动很快就被理智给淹没——他不能这么做!一旦做了,非但会打扰到想想日后的安宁,他更怕会从此失去想想……“我的每位歌迷都是我‘心爱的人’。”齐磊朝想想的方向点个头,勉强露出笑容,笑容里尽是无奈和刻意。
他有意无意地望向倪想想的方向,可惜距离实在太远,他看不清楚想想眼底透露出的讯息,也感受不到她那令人心情平静的特殊气质。
“她是怎样的歌迷?为何要特别唱歌给她听?”记者紧迫盯人地追问。
“今晚是她被送进手术房的日子,她不能来,我只是尽我的能力抚慰一个受尽病魔折磨的心灵。”齐磊的话里有真有假,但他的眼神却自然流露出满满的抱歉。
可是即使如此,他仍是不敢大意,就怕泄漏出来的事愈多,愈是让自己的心羞愧难受。
“原来是这样啊!”
经由齐磊的亲口证实,众人纷纷点头相信了他的话。
他们虽然想挖出真相,可也怕真相是齐磊的确已有爱人,那么不但他自己的事业岌岌可危,就连那些少女们的心也都要碎了。
要是有人像前些年某明星宣称已婚的消息时,选择跳楼自杀的话,那可就糟了。
他们松了口气,旋即有人起哄要他先干三杯,再继续庆功宴;这下子,原本打算亮个相就要离开的齐磊便脱不了身了。
“这就对了,别忘了大家都在注意你的一举一动,特别是你的歌迷几乎都是女孩子,女孩子的妒意可大了,务必要小心处理。”菲力小声的附在他耳边说道。
女孩子的妒意可大了……那想想也是一样吗?她也会吃醋嫉妒吗?
齐磊抬眸,望向还在等他的想想,虽然他很想立刻走向她说明一切,可是众多的歌迷和记者却让他走不开身。
好不容易,庆功宴终于接近了尾声,齐磊趁著大家已经将注意力分散的时候,偷偷压低声音对著菲力说:“我得走了,剩下来的交给你。”
“齐磊!”菲力的脸色一变。
“我们说好的。”齐磊低头瞪视著菲力偷偷拉住他的手。“不要逼我做出我不想做的事。”
“你的意思是揍我一拳吗?齐磊,我不相信你会这么不自重。”
“我不想做并不表示我不会做,别逼我!”齐磊重复了一次,并以凌厉的目光瞪著菲力,仿佛随时都有一触即发的可能。
菲力虽然不想弄僵彼此的合作关系,但心底破坏的意念却也因此更形强烈。“今晚是我最后一次破例。齐磊,别以为你永远可以这样威胁我。”
齐磊充耳不闻,迳自挺直背脊走向后方的休息室。
倪想想接收到他的目光,随即意会,放下手边的酒杯,悄悄的先从大门溜出去,造成两人并不相干的假象。
他们很快就在外头的停车场会合,搭上一辆路过的计程车离去。
两人沉浸在独处的甜蜜世界里,浑然不知有道人影正尾随在他们之后,亦步亦趋……
夜深了,郊外的月亮显得特别皎洁澄明,少了乌烟,连在月亮旁的小小星子都看得一清二楚。
甩开恼人的吵杂和菲力的唠叨,他们一上计程车便直奔九份,一点也不在意这一趟要花多少时间和力气。
生命,就该浪费在值得的事情上。
而这些对齐磊来说,是向往已久的悠闲时光;对想想来说,则是她永恒的回忆,她将不会忘记今晚。
“……啊!我忘了带相机,我要替寿星拍照哩!”
当两人坐下来看夜景的时候,齐磊突然想起要拍照,正打算站起来看看有没有哪里卖即可拍,想想却按住他的手,将身子偎向他。
“不用了,这么暗怎么拍?我可不想拍出来像女鬼一样。”
像现在这样汲取他怀中的温暖就够了,但愿她能一直留有这样的温暖怀抱。
“说的也是,你的脸色太苍白了,白到用不著打扮都像鬼……不过,你是美丽的鬼。”齐磊紧紧地捏住她小巧的鼻子,然后再放手,不一会儿,她的鼻头就像点了红墨般,红通通的。
“你干么?很痛耶!”她拍掉他的手,皱了皱鼻子。
“你生气啦?这么容易就生气,那我是不是应该拿个什么东西来赔罪呀?”齐磊讨好地说道,手探进口袋里,摸出了一样东西。“你看!”
一个四方形的小木盒夺去了她的注意。“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将盒子交到她手中,齐磊用目光示意她打开。
“Iflhadtolivemylifewithoutyounearme……”一连串的歌声响起,倪想想有些惊讶。
这不是……“这是你唱的?”
“嗯。”
“可是,怎么录进这个盒子里的?”盒子这么小,只有一般磁片四分之一的大小,怎么存音乐呢?
她拿著它翻来转去,就是找不到机关,除了像音乐盒一样打开就有声音之外,并没有别的特殊构造。
“喂喂喂,轻点!你就只注意到里面的歌声,没有看到里面的裸照吗?”齐磊笑著拿过木盒,再次打开。
“裸照?”
“你看,这不是吗?”
齐磊指著木盒里的镜子,轻轻一触,镜子便透过萤光浮现出一个图案,深浅不一的刻划著……他的照片?!
“天哪!是你……”她忘情地叫喊。
“当然是我啦!这是我的出浴图,全世界只有你有,你要好好收著,别给其他女人摸去了,否则我可就失身了。”
“好特别。”倪想想惊叹。
她从来没看过这种独一无二的礼物,对他的用心,倪想想很感动。
“想我的时候你就打开盒子,轻轻触碰,我就会出现了……”齐磊示范一遍。
那悠扬的歌声伴著他的说话声,温煦地传来,萦绕在她的耳边,不散。
“注意听喽,这首经典情歌就叫‘此情永不渝’……”
音乐一逼逼的播放著,敦满心感动的倪想想眼眶盈满泪水,只消轻轻一动,便会滚落。
“齐磊……”
“喂,你干么?不要这样泪眼汪汪的望著我,我可没欺负你呀!”齐磊以近似开玩笑的口吻说道。
“讨厌,人家是很正经的。”
“我也是很正经的要跟你过生日呀!谁知道你的泪腺会这么发达,说哭就哭……”
“我才没有。”齐磊的几句话,便教她将眼泪收回去,他真的很懂得如何安慰一个“易感”的女人。
“没有就好……先前我唱的那首‘愁相思’,你喜欢吗?”
“嗯,是你写的?”她不知道他还有创作的天分,看来他的确是天生适合吃这行饭。
“是呀!只写给你的,所以没有收录在新专辑里,以后我只会唱给你一个人听。”
“只有这一首是属于我的呀?听久了也会腻的。”她抗议,其实她心里是希望他可以多多创作,好让这条演艺之路能够顺遂的走下去。
“什么?!多少女生想要听还听不到呢,你居然嫌腻?”他佯装生气,其实心里明白她的用意。
“谁教你只写一首歌。”
不知是夜里风大,还是山上气候本就如此,她的身子忍不住一再偎近他,汲取他身上的温暖。“……齐磊,再唱一次好吗?”
“不是嫌腻?”他斜睨著她,眼底带著笑意。
“你唱不唱嘛?”倪想想难得的耍赖起来。
“好,我唱……在一个不属于梦的天地里,遇上了如梦般的你,没有圈住你的身影,没有看见你的笑意,心像落了空,不再像自己。道不尽绵绵爱意,诉不尽长长情话,爱你爱到无保留,想你想在心里头,心中所有的悸动~~哦~~让我分不清这是梦、还是相思带来的愁……”
倪想想一脸认真地听完,皱起眉头说:“这怎么可能是愁嘛?我又不会给你带来烦恼。”
“那是梦喽?”
“呃……也不是耶!”她是没有音乐天分,所以不懂。
见她懊恼的模样,他忍不住笑道:“你就当它是为了押韵才填上的一个字就行了。”
“原来是押韵啊!可是不对呀,刚开始不是押‘一’的音吗?”她的问题又来了。
他揉乱了她梳好的秀发,就如她拨乱了他的心思一般。“别想这么多了,今天是你生日,二十岁了……”说著,齐磊突然拥住她,用两指勾起她略微尖削的下巴,再拨开她额前的刘海。
宽阔饱满的额头说明了她未来的前途宽广,弯如新月般的眉下是她秀丽的容颜,微挑的红滥菱唇永远勾著最迷人的弧度,灿亮动人的圆眸……在在提醒著他,她的美丽将会让他增加不少敌人。
要是他不赶紧将她定下来,他怕、他怕会失去她……情不自禁地,他吻上她饱满的额头,鼻端嗅进的馨香诱使他探得更深,他沿著她的眼、她的鼻、她的颊而下,不需找寻便触到她的唇瓣,软滑的触戚吸引著他品尝更多……“唔!齐磊……”倪想想眼神迷离,这吻,教她目眩神迷。
“这是我的印记。”他宣告,恣意地在她唇上烙下更多,他狂霸得不像是在人前斯文有礼的小天王,而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
他所带来的心悸是美好的、甜蜜的,倪想想知道自己承受不了这么多,她轻轻推开他,想藉此平息他带给她的狂热。
“齐磊,你答应我,以后别再跟菲力吵了妤吗?”
“他如果不做出过分要求,我自然会听他的。”提到菲力,齐磊的眉心锁得死紧。
近来菲力仗著职权,限制他的事情愈来愈多,今天甚至还威胁他,要是再和想想在一起,他就要取消他金嗓奖参赛的资格。
或许名对他不是这么的重要,但钱,却是他急欲得到的,他不能冒险。
可是这样一来,就会委屈了想想。
“他都是为你好。”
“想想,你真的这么认为吗?还是你已经被他说服了?”